这回来到**的,就是一个名叫“探究不可能”的网络节目组。
这个节目一向是邀请各路嘉宾到各种有名的灵异地点进行录制,先是把观众大吓一通,最后再用科学的逻辑来解释先前发生的种种怪事。节目自开播以来,点击率就一路飙高,引发了不少讨论,这期**之行是他们这季节目的最后一期,节目组还特地请来了时下当红的小花林笙笙和各路网络红人,以直播的形式对外进行播放这次华国第一**之行。
直播一开始就吸引了大量观众,包括节目组与参与嘉宾,本来都以为这次和之前那么多灵异地点实拍一样,是一次寻常节目,就连观众起先都是这么认为的。因此当一开始,直播中出现重重鬼影和种种怪事时,观众们还以为这是节目组有意为之,直到节目进行到一半,在那位小花林笙笙的惊叫声中戛然而止,甚至一连数日,进了**的节目组人员都再没有出现在社交平台过,观众们才发现了端倪。
回头一帧帧去扒直播中出现过的灵异景象,观众们这才惊觉,原先以为的特效是不是太真实了一点,要是华国有这种特效功底,拍出来的恐怖片也不至于被诟病到那种地步。
这下子网上可就炸了锅,各路言论一发不可收拾,就算封禁了直播视频,也架不住私下里的留言纷纷。没办法,他们只能暂时接手了当时那些嘉宾和节目组的社交账号,发布了平安的信息,才稍稍缓解了眼下的舆论,只这种办法最多只能瞒住一时,没法瞒住一世。
南市第一时间就安排了灵调组的成员进去救人,可外边接应的人等了一天一夜,也没见人出来,甚至一开始的联络也被切断了。几个颇有本事的天师自请帮忙,到现在也音讯全无。这让他们意识到,**里这回出的东西恐怕真的非同小可,照这个情势下去,就是他们再送人进去,怕也只是羊入虎口,是以,南市领导不敢停歇,立马致电帝都,千求万请沈遇帮忙。
沈遇的来历虽然没有言明,但他们心中多少也有些头绪,要是连他都没法将人带出来……他们估摸着也只能开始考量该怎么发张讣告出去,再将这件事抹平了。
正是因为知道此地凶险,陆见深才对他们毫不犹豫想让沈遇进去的行为尤为不满。
天底下本没有因为一个人本领出众,便事事都要他来抗的道理。
周围人见沈遇一直不发一语,只静静地凝望着站在他身边的女郎,心里不由发怵,这位不会真听了她那几句话掉头就走吧,他要真就这么走了,他们、他们好像也没办法拦他。
没准事后还得跑去跟他赔礼道歉,以求修复关系。
“我没关系。”沈遇本是想去抓陆见深的手腕,没想到陆见深正好侧身过去,两人的手将将擦过,沈遇略一停顿,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心意,把她的手紧紧握在了手里。
“我此行不为他们所求,单为救人性命。”沈遇沐浴在熹微月色下,他微微一笑,端得是风华无双,“我辈玄门中人,当以斩尽恶鬼妖灵,护山河安宁为己任。我今日至此地,正是为此而来。”
“深深,你说是不是?”他低着看着她,道。
陆见深有些看呆了,一时竟不知是该先纠正一下他口中那句“深深”好,还是先惊叹一下他方才那一番言论,竟与千年前她们苍穹一脉传承的铁律不谋而合。
要是……她师门仍在,师傅师伯想来会很喜欢组长的吧,没准师傅一时兴起,还会想为她多领回一位小师弟来呢。
沈思原强压住嘴角的抽搐,摆出一副大义凛然,是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架势来。
他们组长最是睚呲必报,不肯让人占去半点便宜的主,这趟过来,也不知私底下同上边的人谈成了多大的好处,亏得他现在还能当着南市人的面,说出这种违心的话来。
再看陆见深的表情,显然是对组长刚才那番言论十分赞同了。
周围人听沈遇愿意帮忙,一时大喜,忙问他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他们可帮着准备,沈遇瞥了他们一眼:“别再让人跟来给我添乱即可。”
他说完这句话,便踏步走进了他们先前划下的边界内,沈思原赶紧跟上,三人的身影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迷离夜色中。
陆见深皱了皱眉,一种难言的压抑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向她袭来。
而右手始终有股热意包裹着她。
沈遇的手,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有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 陆见深:长得如此好看,又与我苍穹宗旨不谋而合,想来我师傅一定会很喜欢他
师傅:老子喜欢他个屁,就是头整日里盯着我家白菜的猪!
沈遇:拜见师傅
本体牵手手啊,四舍五入就是***了啊!
第75章 鬼村 二
**坐落于群山之间, 村口立着的石碑上本来应该刻着村名, 只是久经风雨吹打,上面的字眼早已模糊不清。村前有棵百年老树久久地驻扎在那里, 即使是在深秋, 伸出的枝干仍旧把村口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像是一个隐形的守卫者,维系着村庄的安宁。
纵然, 这里早已空无一人。
沈遇带着陆见深跨过村前湍急的流水,稳稳地落在对岸,陆见深晃了晃两人交握的双手:“组长?”都已经进村了,差不多……可以松松了吧?
沈遇面不改色道:“周围环境复杂, 吉凶未卜,我牵着你,比较安心。”
陆见深:“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的话, 要不把沈思原一并牵上?”他一个人跟在后边, 可别无声无息地出个什么意外。
她说着就朝沈思原伸出了手。
迎着沈遇幽凉的目光, 沈思原连忙摇头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不习惯和人有肢体接触, 陆陆你放心,我一定紧紧跟牢了你和组长,保证不掉队。”
天知道他要是真敢伸手过去握住, 组长还不得找机会废了他这条胳膊。
见沈思原拒绝,陆见深也不强求,几人继续向前走去。整个村庄的农田早已荒废了, 地里杂草丛生,砖墙上爬满了蛛网,一路走来,屋子全是东西走向,门窗相对的格局,这在风水中正形成了穿堂煞,无论是为了自己住着舒服,还是为图个吉利,一般人修屋时都会特地避免这种建构,可这个村子,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这里背山面水,照说是遇祥增福、遇凶变恶的地方,可现在怎么会?”陆见深皱了皱眉,这里的阴气,实在是太重了。
她一路走来,看见不少屋子前还放着摇椅和晒在外面早已发霉腐烂的菜蔬,仿佛随时会有主人从屋里走出来,坐在摇椅上,翻一翻晾晒着的菜干。
村里雾气极重,风吹得耳畔呼呼作响,陆见深一眼透过荆棘围栏瞥见屋前的小院里还停着一具未下葬的棺木,棺木周围还有一个已被挖好的深坑,似乎是等待下葬的样子,可不知发生了什么,这尊棺木就这么被放置在了空地上,再无人问津。
沈遇握了握她的手,“过去看看。”
小院的门墙早已破败不堪,在呼啸的风声中发出嘎吱的声响,沈遇一脚将门踹来,带着她走了进去。
这是一栋再寻常不过的荒废小院的样子,棺木被风吹日晒了太久,在木头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就好像下一秒,整个棺木都会被吹得散了架。
陆见深侧身看了看后边的院子,堂屋里一片漆黑,就连月光都没法照进屋里,整个村子就像是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正等着过路的行人跳进去。
陆见深本想挣开沈遇握着她的手去把棺木推开,沈遇却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左手依旧扣着她的手,右手腕骨一转,一柄玄黑长剑出现在他手上,发出嗡嗡的争鸣。
这剑锋芒极甚,陆见深几乎一眼就被吸引了过去,她不由赞道:“好剑!”
沈遇一剑挑开棺材盖,他带着一种怀念的目光注视着手里的剑,长剑陡然化作一缕幽光,钻回了沈遇体内,“它是我的佩剑,长渊。”
陆见深想起自己的佩剑富贵,突然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她年少时与人比试,最尴尬的就是对手问及剑名为何,每当她说出”富贵“二字时,见到对方面上那种不敢相信和强忍笑意的表情,就会很想做一些欺师灭祖的事。
都怪她那个不靠谱的师傅!
她从前还曾想过,要不要把剑身上刻着的“富贵”二字抹去,换个她自己中意的名字刻上去,为此还翻过不少典籍。陆见深恍惚记得,她当时想过不少名字,其中“长渊”这两个字,就是她最喜欢的那一个。
后来……后来她仿佛把这个剑名,送给了谁来着?
陆见深晃了晃脑袋,罢了罢了,都是些陈年烂谷子的旧事,不想这些了,还是先专注眼前吧。
棺材盖被掀开后,一股浓重的尸气扑面而来,陆见深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她强忍着这股恶臭向里看去,这具尸体已经有些年头了,腐朽得不成样子,露出森白的腿骨,上边还有蛆虫爬过,陆见深听见沈思原在后面发出一声干呕。
沈遇道:“都是尸骨,你这般恶心他作甚。”
沈思原道:“我可是飞僵!飞僵!不要看到这种货色都拿来跟我比啊。”
“那了不起的飞僵,就请你替我们去细细看看这具尸吧。”沈遇说着,拉着陆见深往后退了一步,留出了足够的空位给沈思原,还朝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沈思原:……
他有一句国骂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见深:“这样不好吧?”
沈遇道:“无妨。”
沈思原不情不愿地上前,站在棺材边向里望去:“是具男尸,死时年纪应当不大。喉管与脏器这块的骨头漆黑,不排除是毒死的,棺材边上全是抓痕,看得出他被封进这口棺的时候还没断气,才会这样苦苦挣扎,拼了命地想要撬开棺木逃出去,直至毒发身亡。”
“还有就是……”沈思原看着尸骨的面部,“他的面具。”
这是一张色彩瑰丽的面具,上面用了大量绚丽的色彩勾勒出诡谲的图案,在棺木里被封了那么多年,这张面具竟然一点都没有褪色,在灰暗的棺材里,显得艳丽夺目。
沈思原向动手将这张面具取出,他突然手下一顿,沉声道:“这面具不对。”
“它不是被戴在这个人的脸上,而是被……活活焊在了他脸上。”
陆见深的手一抖。
活焊的意思是……在棺材里的人仍活着的时候,将面具生生烙印下去,他会感受着滚烫的浓浆燃烧自己的皮肉,直至面具与他的脸皮而全贴合,甚至融为一体。
沈遇看着棺材里的那张面具,他眸光一闪,眼里有一丝嫌恶划过。
他挥出一掌,整个棺木腾空而起,落入一旁的深坑中。
“来时你给我的资料上写着,这个村子的殡葬方式与众不同,讲究的是‘人鬼混居,人死不出村’,家里有人死后,不另寻址安葬,而是埋进自己院门,生生世世与后代子孙共居此地。可是那上面没写,居然还要带上这样的东西。”陆见深一脚踏出院子,道。
沈遇道:“以面具覆面,盖住尸气。”若非如此,这个村子只怕还得早上几十年荒废。
“我们在的这个地方那个节目组的人也来过,不过他们当时没敢走进去,就是在外面拍了几张照。”沈思原翻看着手机上的视频,“接下来那个路口左拐,绕过一棵大槐树,就是村里唯一一座南北走向的屋子。”
“就是那间屋子的底层大堂里放着那把传闻中的太师椅,传说啊。”沈思原神神秘秘地道,“坐过那把椅子的人,通通都死啦!”
陆见深抬眼看他,道:“那个节目组的人一定也去坐了,是吧?”
沈思原朝她点点头,“挨个坐了个遍,还在上面摆了各种姿势拍照,别提有多高兴了。”
陆见深:……真是毫不意外的回答。
“也就是从那以后,他们的直播就变得怪怪的。”沈思原快走两步,跟着视频在村子里拐,“视频最后掐断的地方,是一座庙前面,视频抖得很厉害,最后直接被摔在了地上,什么都看不见了。”
“就是这里!”沈思原指了指前面的林子,“穿过前面的林子就到了。”
陆见深和沈遇沿着石子路向林子走去,林里种着的树该有百年历史了,每一根都生长得极粗壮,枝叶纠缠在一起,石子路一直蔓延进林中深处,林里暗无天日,天空被完全遮住,就像是一只可怖的巨兽,张开了大嘴等待猎物闯入。
“这种地方,他们怎么敢跑进来。”陆见深道。
“视频里这帮人一直都叫个没完,声音又尖又响,我也没听清他们在喊什么,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边追,没办法才进去的。”
沈遇道:“又或者,是成心在把那群人往里面赶。”
他握紧了陆见深的手,似乎还是不放心,陆见深恍惚觉得,要是能施个术法,将她变小揣进口袋里,沈遇也一定会这样做的。
沈遇对她,仿佛一直紧张太过了?
怎么就跟他稍不注意,她就会出什么了不得的意外似的。
陆见深只得安抚性地回握了他一下,沈遇神情稍缓,两人并肩向林里走去。
林子里幽黑一片,沈思原手里手电筒的光被暗色吞噬殆尽,只能照亮脚步前的方寸之地,以免一不小心撞到树上。沈遇皱了皱眉,他指尖燃气一簇莹莹光圈,光圈顺着他修长的手指脱落,落在陆见深肩头,亲昵地蹭来蹭她的脖颈。
倒像个黏人的小宠物了,陆见深伸手点了点这个闪光的圆球,光球兴奋地升高,在她肩上一跳一跳的,跃跃欲试地想去碰一碰陆见深的脸。
沈遇眉头皱得更深,他一挥手,将光球扇得老远,光球委屈地飘回来,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靠近陆见深,只好巴巴地绕着两人周围打转,照亮周边的环境。
只守着手电筒那点可怜光芒的沈思原:……玛德。
树影婆娑间,有个什么长长的东西在林间随风晃动。光球灵敏地飞过去,绕着那块地方飞了一圈,停在老树中间等着几人走近。
陆见深适才看清,林间倒挂着的,赫然是节目组邀请的那位网络红人。
这人被倒吊在林间,身上找不出半点干净的地方,手上和腿上露出大片的伤痕,那上面的皮肉被什么猛兽大口咬去,露出沾着肉丝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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