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你自己看!
陆见深:……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许诺是不能瞎许诺的,指不定哪一天,就被人找上门了呢?(? ? ?ω? ? ?)?
第99章 相好 上
“喵呜, 喵呜~~”
猫崽蹲在陆见深的胸口,伸出带着倒刺的小舌头舔了舔她的脸。
夭寿啦,笨蛋主人也才睡了一觉的功夫, 怎么就跟丢了魂似的,猫崽恨恨地想, 果然那个疤脸不是什么好东西,长的难看不说,心肠也是大大的坏。
早知如此, 就不该听信了他的鬼话, 让他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跑了。猫崽露出尖尖的牙齿, 呲呲地磨了磨牙。
它突然身下一空,陆见深翻身坐起来, 她曲着双腿, 把胖猫放在她的膝盖上,“我江师弟,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喵喵喵。”你睡着没多久, 那个讨厌鬼就跳窗跑了啊, 还是我辛辛苦苦帮你把被子从楼上拖下来给你盖上的呢, 快夸我夸我。
陆见深嗅了嗅被口, 肯定道:“难怪这被子上湿哒哒的,还有一股你的口水味。”
猫崽:……好气哦。
“喵喵。”算啦,猫爷肚里能撑船,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猫崽藏起锋利的指甲,抬起肉乎乎的爪子碰了碰陆见深的脸, “喵~~”
见深见深,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讨厌鬼不是说,他给你的是一场美梦吗,可是你的表情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是的,在猫崽心中,对江斐的厌恶甚至已经超过了动不动就跑到它家来霸占它主人的臭小鬼,稳稳地占据了它心里第一恶人的宝座。
“没有不开心……”陆见深沉吟了片刻,道,“我觉得,我好像做了一件对另一个人来说,特别过分的事。”
“喵。”有多过分呐。
陆见深挠了挠猫崽厚实的下巴,“让我想想,大概就是把一大堆小鱼干堆成山那么高,又给你提了一堆能吃它的条件,可是当你费了老鼻子功夫,好不容易要做到的时候,她却把那些小鱼干又一个不剩的收了回去,就连曾经跟你提过这件事,她都忘了。”
猫崽僵硬着爪子:……这得是多大仇才能干出来的事啊。
陆见深道:所以,你也觉得很过分,对吧。“
一面是给自己小鱼干猫罐头吃的饲主,一面是连在哪儿都不知道的陌生人,猫崽的天平当即毫无保留地倒向了陆见深这一边,“喵喵喵。”其实……也不是那么过分嘛。
猫崽昧着良心喵喵叫。
做都做了,后悔也没用了不是,如果那个人没那么小心眼,能像猫爷那么大度的话……不如你把那堆搬走的小鱼干再给他重新搬回来,这样我就能原谅你啦。
陆见深陷入了沉默,半晌才道:“那如果,他要的小鱼干,对我来说很贵呢。”
“喵?”有多贵,会影响猫爷以后的小鱼干吗。
陆见深道:“那倒不会。”没准还能给你多捞点好吃的回来。
那不就结了,猫崽一拍爪子,既然是要表示歉意,怎么还能在意这些有没的呢,答应了人家的事,不好反悔的。
陆见深的神情愈发沉重,眉心揪成了一团,猫崽蹭了蹭她的脸 ,“喵呜?”之前答应给那个人的东西,真的那么不愿意给吗?
陆见深垂在旁边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她低声道:“好像……也没有。”
“喵喵喵。”那不就结了,所以笨蛋主人,你到底还在纠结些什么啊!
陆见深释然一笑,她将猫崽拎起来,把头伏进它厚厚的毛里使劲儿地蹭了蹭,“我明白了。”
猫崽瘫着肚皮躺在那里,仿佛失去了灵魂。
愚蠢的人类动不动就捏它小肚子这点毛病还能不能好了!
陆见深从沙发上跳起来,跑上楼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裙装。那是阮安上回来的时候送给她的,那是一件素色大袖衫,上面还绣着栩栩如生的仙鹤图样,与陆见深跟阮安说过,千年前苍穹的服饰有些相像。
她不擅长编那些复杂的发辫,就只会将长发拿同色系的发带高高束起,等她蹬蹬地从楼上又跑下来时,趴在沙发上的猫崽惊愕地瞪着那双大眼:“喵?”
这是个什么情况?!
陆见深伸手将窗帘噌地拉开,昨夜雪终于停了,窗外积雪还未化干净,入眼可见的世界都被覆上了一层纯白的霜雪,窗户上凝着雾气,陆见深往落地窗上哈了一口气,伸手在玻璃窗上写了一个字。
猫崽慢腾腾地往陆见深脚步蹭过去,它跳到榻榻米上,看着她写下的那个字。
那是一个“遇”字。
猫崽:……它没办法不想到那个一天到晚凑过来的臭小鬼。
它开始愤力往上扑,意图拿爪子把这个字从自家窗户上抹去。一想到臭小鬼,它连最喜欢的小鱼干都要吃不下了好嘛。
“对了。”陆见深临出门前笑眯眯地回头,“之前微博上有不少人说你太胖了得减减,我看江师弟送来那东西不错,从明天起,你就试着练起来吧。”
猫崽跳跃的动作僵在了原地,它一头撞在玻璃窗上,大饼脸都被挤在了一起,慢悠悠地从玻璃上滑下来。
*********
陆见深站在沈遇家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沈遇住在一栋半山别墅那儿,周围精致很好,也清净得很,陆见深往两边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朝这儿走过来,索性足尖一点,干脆利落地翻上了围着别墅的高墙,从墙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别墅的草坪上。
陆见深一手扶着墙,一手按着胸口,自从梦醒之后,她心中就涌动着那个念头——想找他,想见他。
那个千年前亦步亦趋地站在她身后的小师弟,到如今挡在她身前沉稳可靠的沈组长。
她全凭着一腔冲动跑来这里,却还未细想,见到对方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好。
“小师弟好像不见,这么多年你过得好不好啊。”
不对,这时候问好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马后炮!
“师姐不是故意没记起来你的,实在是睡得太久了,脑子一时犯了糊涂,再加上阿遇你现在的模样与十多岁时的差距委实大了些,我没能认出来,阿遇你别怪我。”
啊啊啊不行,怎么听这都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啊,沈师弟留恋花间的时候,嘴里常挂着的不就是这套说辞嘛!
……
罢了罢了,陆见深沮丧地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甫一转身,终于认认真真地看清了大雪后沈遇家中的院子。
偌大的庭院里专门被开辟出来的那块地方,红梅老树,碧瓦砖墙,一花一木都透露着一种熟悉,要不是旁边还屹立着的那栋别墅,陆见深几乎都要以为,她是回到了剑峰。
她一步步走过去,将手放在老树上,粗长的树干上还悬挂着一坛子醇香美酒,仿佛随时有人还在树下练剑,酣畅时纵身而上,取下挂着的酒壶一饮而尽。
陆见深的脚步重如千斤,她推开边上竹屋的门,手轻轻抚过门口的摆设,饶是陆见深本人站在这里,都找不出与她在剑峰时住所的半分区别。
不,区别还是有的。
陆见深抬头看着墙上的那面古画,画中人素衣执剑,眉眼精致,她站在满树红梅下,唇角微微带笑,说不出的风流清雅,让陆见深几乎以为,是有另一个自己正站在对面,含笑看着她。
画这幅画的人,究竟是抱着怎么样的感情,才能把画里的她描绘得这么惟妙惟肖,甚至连她自己都找不出分毫差距。
陆见深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在古画之下的木架子上,摆的不是陆见深记忆力的那些书籍,而是各式各样的彩塑。
每一樽都是她,与人言笑时的她,诛杀妖鬼时的她,饮酒执剑的她……还有,无声无息地躺在冰棺里的她。
陆见深心口颤得厉害,她这位小师弟,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是以一种怎样的眼神,一直看着她的呢。
心绪激荡下,她的手无意擦过架子,一个不小心就把其中一只彩塑撞了下来,惊得陆见深赶紧伸手去接,还好赶得及在彩塑坠地前把它救了回来。
陆见深松了一口气,正想把彩塑放回架子上。突然,她眼前一亮,把彩塑翻转过来,去看彩塑的底座。
在深褐色的底盘上,被人细细看上了虫蚁大小的字眼——
“时年大雪,深于雪中舞剑,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陆见深呼吸一凝,她还未想清楚自己究竟要做什么,手就已经先一步向这些彩塑伸去,将它们一个个倒转过来,去看底下刻着的字。
“与深系马高楼垂柳边,深得桃花酒一盅,甚喜之。”
“深于长湖剑诛恶蛟,彼时风华,世无其二。”
……
陆见深记得,阿遇少时漂泊,能把字认全已不容易,也不知道他何时学会的那么多诗词。
最后的最后,她取下放在最里侧的那只彩塑,那是她挨了道雷劫后躺在冰棺里的那些年,她阖着双眸,看上去跟平常睡着时的样子一般无二,却无人知道,她这一趟,到底会躺多久,还能不能有醒的那一天。
陆见深翻过彩塑,那里刻着两行蝇头小字,说的话倒难得直白——
“管他千年万年,我等的起。”
“之于深深,虽千万人,吾往矣。”
陆见深跌坐在椅上,她捧着这樽彩塑,将它放在贴近心口的位置。
她怔怔地看着那幅古画,突然很想抬起手来狠狠地甩自己一巴掌。
真是……亏她此前还一直以为,在如尸体般躺着的那段时光里,她除了对不住她自己,从没对不起过任何人。
而她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如此清楚地认识到,这些年她所错失的、辜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遇:怎、怎么来得那么突然,我还没来得及把我的那些宝贝藏起来啊
沈遇:深深,我不是故意捏这些的,你要是不喜欢,我马上扔掉好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
陆见深:不许扔!我最喜欢了!
第一件马甲,扒掉扒掉
第100章 相好 下
北海。
天边的乌云黑压压地一片,海面上浪潮翻滚, 海浪奔腾着拍打着, 要是这时候有任何船只路过, 只怕才擦着这片儿的边,就会被海浪一击拍进幽深的海底, 连残骸都找不出来。
沈遇上半身还是人的形貌, 而他的下半身却已变成了一条巨大的尾巴,上面密密实实的覆盖着坚硬的银白色龙鳞。他原本墨黑的瞳孔此时彻底转变成了一种灿金色,在昏暗的海上像是燃烧着的火焰。
立在他对面的那个东西看上去跟寻常人差不多大小, 周身的皮肉像是被什么人给撕去了,血糊糊的一片, 本该是头脸的位置上也没有五官,只有一排尖牙和两个黑漆漆的洞, 像是这玩意儿的眼睛, 正直勾勾地盯着沈遇的龙尾,“不过就是个卑贱的窜种, 就连流着的血都有一半是脏的, 你也配站在这里,跟我对峙吗。”
但凡沈遇露出一点破绽来, 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断开他的尾巴, 将这该杀的贱种一点一点地用爪子撕碎!
沈遇的胸口横着一道深长的伤口, 那里皮肉外翻,血从他的胸膛不停地淌向海里,与海水融在一起, 而他神色如常,举起手中那张皮子,像是丢垃圾一样,当着对方的面把它丢进了海水中,那东西嚎叫一声,直冲下去想要去把皮子捞回来,可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那张皮子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巨浪向它扑来,转眼间的功夫,那皮子就被海水席卷而去。
“你敢扔了我的皮,我要把你的皮撕下来补给我!”那东西发出凄厉的嘶吼,他呲着的牙里有黏液不断地往下滴。
沈遇修长的手指也覆盖了与龙尾上同样细密的银白龙鳞,在对方向他冲来之前,他就已经先一步扼住了对方的喉管,另一只手则探进他肉泥般的躯体里,准确地握住了他的脊骨。
“你以为,你还会有这个机会吗?”沈遇冷声问道。
他似乎根本没想过要等到他的回答,下一秒,他就已经将那东西的整根脊骨从他的身体里抽出,那团血糊的东西痛得扭成一团,嘴里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哀嚎和断断续续的咒骂。
这团东西失去了脊骨的支撑,变得软趴趴的,被沈遇捏在手里,他稍一用力,这东西就彻底化作了一滩血雾落入大海,只留下沈遇孤身一人仍立在汹涌的海浪中。
他抬手按在自己的伤口上,那道伤口愈合得很快,不说普通人,哪怕换了任何一个寻常修士站在这里,这样深入脏器的伤口,不说要了他的性命,少不得也得让人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可他的伤口却在快速地黏合在一起,再过不久,伤口的位置就只会剩下一道扭曲的疤痕。
他的龙尾重新变作双腿的样子,沈遇凝望着无尽的海面,突然开口道,“躲在边上看了那么久,好看吗?”
“师兄这不是怕你分心,才特意不出声的嘛。”海上骤然出现另一道身影,江斐悠然笑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小、师、弟。”
沈遇瞥了他一眼,纵身向岸上掠去,显然没有要与他搭话的意思。
江斐摸了摸鼻子,“好歹做过几年的师兄弟,怎么这样冷漠,真叫我这个做师兄的伤心。”
“啊,我知道了,难不成你还在记恨我在剑峰趁你入睡的时候往你脸上添了妆面,害你在大师姐跟前丢了面子的事?不会吧,这都多久了,当真如此小心眼?再说了……”当时我又不知道,你这龙胆包天的,居然对大师姐存了这样的心思。
他话没说完,沈遇就往海上那么一挥手,顿时有股巨浪直冲而下,把江斐浇成了只落汤鸡,还有一条鱼正正好落在江斐的脑袋上,啵地吐了个泡泡。
“此事,不许再提。”沈遇警告道。
江斐忙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不过话说起来,师姐她还不知道你这事儿吧。”江斐指了指沈遇的黄金竖瞳,“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沈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色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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