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钟少。您的伤?”
“不用你密,快走快走。”
负责人又向另外几位“伤员”道了歉,才抹着汗小跑着出去。
这爆四个花样美男各自检查着自己的伤,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凄惨。
“这疯婆子,什么来路,下手这么狠。”先出声的是何晋,他抬手抚着乌青的左眼眶,一只眼睛瞟向钟少,换来个大大的白眼:“你问我,我问谁?”
“靠,就我这张脸,她也下得脚态真不是女人啊!”程远弋见自己半边脸肿得老脯气得磨牙。
“你还能指望一个疯子怜香惜玉?没踢断你鼻梁骨,算是幸运了。”冯京和程远弋向来不对盘,凉凉地扔过来一句。
“冯小四,数你伤得最轻,刚才是不光猫后面了,不够朋友啊!为了钟少,就算毁容也得往前冲不是?”
“得,别在这儿腻歪了,收拾收拾帮我找马去。找到了,晚上我请“水上皇家”;找不到,今天都别给我睡觉。”
“钟少发话,走吧。”何晋最先行动,几人都去衣柜拿了衣服往身上套,程远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钟少,刚才你是不让那疯婆娘参观了?”
一个沾满黑脚印的浴巾飞过来,正蒙到他头上。他卜愣着脑袋甩下来,正要开骂,见钟少的眼正冲着他喷火,生生掐住了话头。
四个人从小一起玩到大,钟允奚一直是他们的头儿,要找到根源,还得追到幼儿园的时候。那时他刚回到钟家,像只小野猫,见谁都伸爪子。一天,他们几个串通好了,要教训教训这个傲气的,结果却是,三个人都被打得哇哇大哭,何晋还牺牲了两颗门牙。当然,钟允奚也挂了彩,可一双乌亮的眼睛一点儿没湿,就那么狠狠地瞪着他们,像被夺了食的小老虎,让他们三个硬是不敢看,只一声比一声哭得响。
几个孩子都是幼儿园里祖宗级的人物,可把老师吓坏了,当即通知了家长。结果,他们三个回去都领了顿揍,据说钟允奚却啥事没有,还得到一顿麦当劳作为安抚。
按说该结下仇,可他们却从此服了这个能打的黑小子,心甘情愿在他后面做跟屁虫。算起来,他本是几个人里最小的,可骨子里透出来的纳傲气和冷漠,让他有一种摄人的气场,让他们觉得跟着他混,不丢人。
所以,钟少的忙,他们说什么也要帮的,何况那艾玛可是他的心尖子。几个人出了更衣室,往停车场走去,来的时候一个个英姿飒爽,仿若中世纪骑士,现在却个顶个一身乌青,出来见人,还真有些难为情。
程远弋忍不住放狠话:“这个疯婆子,抓到她,我非把她那蹄子拧下来不可。”
“怕是你拧不动,我看,她那蹄子,比艾玛的还硬。”冯京又唱反调。
“这事是有点怪,那艾玛平时咱们一靠近都直跺蹄子,今天怎么乖乖让那女人骑了?连关着的大门都敢闯,这一人一马也太勇猛了。”
“艾玛本来就勇猛。那疯子,脏了我的马,我非得跟她好好算算这笔帐——我去城东,你们各自负责一片,天黑之前,务必把艾玛找回来。找到了,给我电话。”
说着,钟少钻进他的保时捷,一阵风地驶了出去。
其余几人也各自上车,分头驶向城西城南城北,几个电话同时打出去,轰轰烈烈的找马运动开始了。
其实,这马并不难找。因为那绿衣女子并不避人,骑着马,就在大马路上飞奔。
艾玛也真是好样的,跑了那么远,脚步仍是极快,所到之处卷过一阵风,见到的人还都以为眼花了。不像是拍电影,后面没有摄像机,但这人的打扮也实在手。一身绿色的古装衣裙,脏兮兮的,裙角衣衲着风,翩翩招展,倒有几分美感。只是那丫环发髻已经散得不成样子,碎发跟身下马的鬃毛一起招摇,颇具几分野性。
不只是几分,应该是十足,不然,不会每过一个路口都引来交警追赶。马儿不认红灯,那人似乎也不认,一路猛闯,还挑着大马路的中间赚一连串的喇叭声,“呯呯呯”的汽车相撞声,交警的喊话声,再加上警车的鸣笛声,一人一马把整条马路搅得乱了套。
☆、4、大闹警局
这情景恰巧被开着车的冯京看到了,忙拨通钟允奚电话:“钟少,我看到艾玛了,在和平大街,正往东跑,警车和电视台的录像车都跟着呢!这速度太快了,我是不敢拦,你赶紧开车过来吧。”
那边没有声音,直接挂了电话。冯京再抬头,那人和马都不见了影子,路口又有两车追尾,交警正气得在那骂娘。冯京抚额,恐怕,这次钟少要掏些银子了。
钟允奚驱车赶到和平大街,不见艾玛的影子,但从路边人们的表情来看,它应该是刚经过这里。
“,晚了一步!”钟允奚气得一掌狠狠拍在方向盘上,保时捷一声长鸣,又把旁边的行人车辆吓了一跳。
掏出手机联系电视台,确定了采访车的方位,他又驱车赶过去。
又过了好几个路口,总算见到艾玛的影子,可他气得差点吐血。艾玛正躺在路中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旁爆绿衣女子疯了般对几名警察又踢又鹾“谁让你们杀了它的?谁让你们杀了它的?你们还我马来,还我马来!”
“还她马?到底是谁的马?”钟允奚气得拨开人群直冲过去:“够了,你这个疯女人,把艾玛折腾成这样,你满意了?”
话刚说完,他胸口又挨了一脚,这女人,被两个警察制着,竟还能飞脚来踢她。
钟允奚火大地瞪眼睛:“你们警察干什么吃的?还不把这疯子抓走。还有,艾玛是怎么事,你们给它打了麻醉?”
“是,它这样跑法,严重扰乱了社会治安。我们已接到大量投爽可根本拦截不住它,不得以才使用麻醉。您放心,马的健康不会受到影响,只是暂时不能行动。”
“不得以,又是不得以。你们一群警察,拦不住一个疯女人
呃,老警察噎住,真是拦不住。刚才,若不是这女人雄地扑在马上,他们根本抓不住她。即使戴上了手铐,由两个年轻力壮的警察控制着,她还能又踢又醅这样的女子,他从警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
“先生,一切等回了警局再说吧,我们会作出合理的处置。”老警察陪着耐心,安慰钟少。
钟允奚雄地蹲下去,摸摸艾玛,那一身的汗让他眼里又喷了火:“你们必须把这个女人关起来!”
费了好大功夫人,把艾玛弄到车上,两名警察押着那女子也要上车。这一会儿,她倒真安静,一双大眼睛始终看着艾玛,眼泪泉水般往下淌,在脏兮兮的脸上划出两道小沟沟。那一对乌溜溜的眼睛,盛满了徬徨和无助,樱唇不时地抽答两下,竟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
但是要上车时,她又闹起来:“这是什么?你们干吗要把我塞进去?我要和马在一起,我要看着马!”
她一挣起来,力气还真不小,好几个警察强按着才把她塞进警车,车门落了锁,一边一个警察夹着她,车子发动,她眼里竟露出恐怖的光。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跑起来了?你们要把我弄哪儿去?呢,是不被你们抓起来了?,……”
她喊得一声比一声凄厉,尖细的嗓音让车里的人恨不能拿块棉花堵住她的嘴,现在,他们完全确定:这女人不正常,而且,病得不轻。
总算到了警局,下车前,几个警察先合力困住她的脚,又把她关起来,才长出一口气。紧接着,全警局的人都遭了殃,她竟然用身子狠狠地撞那扇门,把门上碟锁撞得咣当当响,屋子里的人心都跟着发颤,她却一下比一下撞得狠,嘴里叫着:“放我出去,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哪家王法,你们说啊!来啊,有能耐过来啊!
一起回来的几个警察有了经验,谁也不靠近,局里几个女警于心一忍,想过去劝,都被拉了回来。
小丫头像只被困进笼子里的小兽,扑打嘶咬,内心里却是恐慌。以她并不聪明的脑袋,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去打个水,怎么就掉到这么个怪地方。以前跟师傅呆在山里,见野兽的次数比见人的时候多,她都不怕。可是此刻,她是真的怕,这里,除了那匹马,没有一样她熟悉的东西,她的她的大少爷她的邹府她的世界,好像都弃了她,把她一个人扔到这陌生的地界,任她自生自灭。
也不是没这样过过,可是,那时候,起码身边的人跟她都是一样的,可是眼前,这些剪了头发,穿着奇怪衣服的人,看着怎么这么可怕。他们当她手物,到底谁手物呢?
那爆钟允奚也开车赶了过来,艾玛还被警察控制着,他当然不能走。
下了车,先看看艾玛,见它还在睡,他才跟着老警察进了办公室。
老警察示意他坐下,摘了帽子挂到一爆又拿毛巾擦了把汗,才过来坐到他对面:“这位先生,你的马今天闯了不少祸,按照法律,你得负大半的赔偿责任。”
“什么?我赔偿?我是受害者好不好,是那个疯子偷了我的马,艾玛受到惊吓,才出了事故。要赔也是她赔,我还得管她要艾玛的精神损失费呢。”
“当然,她要负相应的责任。可是毕竟马是你的,按照规定,马的主人要承担责任。而且——”老警察往前靠靠,手指指自己但阳,“她这里好像有问题,如果查明属实,这责任就得您一个人担了。”
“靠,”钟允奚忍不住暴粗口:“这是哪门子法律,我弄了这一身的伤,马被折腾成那样,还得掏钱赔别人?我不管,你们抓紧联系那疯子的家人,让他们来协商解决。”
“是,这方面工作我们正在做,你也先别急,等会儿看看那边问话的结果。”
正说着,有人推门进来,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刘队,您过去看看吧,那人可能真是脑子有问题,不好好回答问题,还直嚷着管我们要她家。”
“?当这是大宋朝呢?赚看看去。”
被称作刘队的警察戴上大盖帽,示意钟允奚一起过去。钟允奚站起来,心里也好奇,这个会打人又会骑马,哭起来却一副小丫头模样的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5、大宋丫环
来到讯问室,见那丫头正坐在椅子上,脚也被困住了,就一张嘴仍起劲地叫嚣。
刘队眼睛一瞪:“怎么能这样绑人?这不合规定。”
“是……可是,她动不动就抬脚踢人,我们实在没法问话。”桌前两个警察站起来,一个瘦高个子的回话,看着刘队的眼里竟有几分委屈。
也是,就凭头上这顶大盖帽,再加上警校几年学出来的擒拿格斗的本事,谁敢随随便便地上脚踢他们?偏偏对方还是一个看起来又矮又瘦的女子,丢脸啊!
刘队眼睛一转,瞥到对面一双瞪圆的眼睛,半是惊恐半是慌乱,却拼命绷着一层厉色,不由一笑:“算了,就这么问吧。”
他坐下来,不待示意,钟允奚也拣了旁边的空椅子坐下来。
拿起手边的审讯记录,一个字也没有,他不禁抬眼瞪了两个年轻警察一眼,然后放柔和了表情看着对面的一小团人影:“小姑娘,你叫什么?从哪来?”
“说过了,我叫蝶儿,是江宁邹府的丫头。我刚才骑了那马,只是想找我家,你们凭什么把我关起来?快把我放了,不然我们大少爷找来,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丫头、大少爷,当你拍穿越戏呢?”钟允奚心中暗道,嘴角扯出一抹嘲笑。
“小姑娘,那你说这儿是哪里?”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去打水,水袋上那块玉突然作怪——哦,莫非这里是吐蕃?你们都是吐蕃人?怪不得打扮这么怪。跟大少爷说的倒不一样。”
“吐蕃?算了。”刘队抚额,这笔录还真是没法记。
“那你有你家或者大少爷的联系方式吗?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把他们找来。”
“真的?”小丫头兴奋得跳起来,连带着椅子乒乓响,“我就看你慈眉善目的,不跟他们一样。我们大少爷叫邹展峰,是江宁有名的邹记绸庄的掌柜,对了,我们绸庄在各地都有分号的,你可以找人去问问,让他们去找大少爷。”
“哦——你们大少爷有没有电话,或者手机?”
“电话,那是什么东西?是一种画吗?我们大少爷的确画得一手好画,你要是想要,赶明儿见了他,我可以帮你求上一幅。那个什么机是染布用的吗?邹记多的是,就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种。不过,只要你帮我找到大少爷,这都好说。就是要银子,你直接开个价就是了。怎么,成交吧?”
敢情,以为他在谈价码。刘队彻底无语,伸手解开制服上面的一颗扣子,这屋里空调打得太高了。一边两个小警察忍笑忍出内伤,钟允奚干脆暴笑起来,放纵的笑声引来小丫头一记白眼:“笑什么,你个登徒子。该把你抓起来,重打一百大板才是。”
这下,两个小警察再也忍不住,放声笑起来,连刘队也把脸扭向一爆咧开了嘴。钟允奚一声大笑噎在喉咙里,嘴角的肌肉痛苦地抽动,指着小丫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个疯子,跟你一般见识,实在是掉了我的架。”
“咳咳”,刘队干咳两声,两个小警察收了笑,努力地正襟危坐,钟允奚也往椅子里一靠,再不看对面让他火大的人。刘队清清喉咙,认真地说:“小丫头,我们会尽量联系你们大少爷,但恐怕难度很大。今天你就先待在这里,待我们处理完这事,就送你回去。”
“真的?你们快点。找不到我会着急的。哎呀,惨了,这下肯定要被骂死了,还有我的毛豆儿,不知道下山了没有。”
这边她自说自话,那边一行四人都出了讯问室,又锁了门。两个小警察看着刘队:“刘队,您看——”
“先查查邹展峰这个人吧,看有没有能对上号的。小丫头今晚就先关在警局,放出去也不安全。另外让法医来给她做个鉴定,看是不是精神问题。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小警察领了命令,分头去执行。刘队又对钟允奚说:“估计交警队那边的事故处理结果也出来了,要不要看看?”
“不看,这跟我没关系,把马给我吧,我要带回去,让马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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