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也是。他同意你拍吻戏?”
艾一一忽然转移了话题,蝶儿看见镜子里化妆师的手一顿,目光向她看了一眼,她对着镜子笑了:“当然不同意,昨晚谈判了很长时间,据说电话都打杜导那去了。”
“这个人还是这样霸道。我刚出道那会儿,一连两年他都不准我拍亲热戏,弄得圈里都说我太挑剧本,人傲气。其实哪是傲气,我是被逼的。不过,现在想起我第一次拍吻戏时,他兴师问罪的样子,还是觉得很可爱。”
这番话,明显地是在示威,蝶儿扭头看看艾一一妆容精致的脸,抬手松了松夹得她耳朵疼的耳环,笑道:“嗯,我能想到他那副样子,瞪着眼睛拧着眉毛,一副别人欠了他多少的样子。他这人就是这样,小孩子脾气,不能宫只要你沉得住气,他就沉不住了。就像昨晚,摔电话的是他,但又打回来别别扭扭道歉的也是他。哦,刚才那场戏,其实也是他教我演的。”
“他让你打时诺?”艾一一不禁提高了嗓音,这是他的作风。
“怎么会?”蝶儿抬眼看看后面的化妆师,“只是教我找感觉,让我把对面的人想成他,所以,他哪能让我打他自己?”
“呵呵,这样啊!刚才你拍得的确不错。”艾一一笑笑站起来,“得去准备了,但愿这次咱们也能一条通过。”
“一定。”蝶儿点点头,也随后走出来。
拍得不太顺利,只是这次出状况的是时诺,一连被杜仲伯“卡”了好几次。终于通过,蝶儿经过他身边时,淡淡扔出一句:“不会演就提前多下功夫,免得拖着别人跟你一起受罪。”看着时诺黑透了的脸,她嘴角快要翘上了天,这句话,终于还给他了。
只是,蝶儿的嘴角很快就垮下来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杜仲伯就把她和战辉叫了过去,扔给他们一份报纸,语气不善:“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蝶儿和战辉互看了一眼,战辉没动,但眼里的墨色明显深了一些。蝶儿拿起报纸,只扫了一眼题目,就头疼得抚额:“《**》剧组好戏上演:战辉钟蝶雨夜深情拥吻,钟蝶对时诺大打出手。”
具体的内容她没再看,把报纸递给战辉,战辉也扫了一眼就放下了。然后,他缓缓抬头,对杜仲伯说:“这事怪我。”
“怪你?这手谁不怪谁的问题吗?戏才刚开拍,就给狗仔送去这么大一炸弹,你没能耐啊!”
“不是我们,是他们太能耐了。”蝶儿本能地反击。
“到现在还不知错,要是你们不做,他们怎么能拍了去?”
“我没做。”蝶儿叫。
“没做?没做这是什么?你敢说这不是你,还是这照片是合成的?”
“是我,但事实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事实是怎么样我不关心,眼前观众看到的就是这样!”杜仲伯拍桌子。
“他们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我们问心无愧就行。”蝶儿也拍桌子。
战辉起来把蝶儿拉到沙发上坐好,眼睛看向杜仲伯:“前晚我是在帮蝶儿熟台词,对那场吻戏她总是找不到感觉,是我自作主张。”
“好个自作主张,这主张你也敢做!”杜仲伯又拍桌子,“这次我本来只想要她,是你们那个aimee非让把你也带上,我看你外形和感觉都不错,就临时把别人换了下去。为了把你俩弄进来,我费了多少周章,让你们来就是给我添乱的?”
“对不起,如果你困扰,我可以走。”战辉平静的声音不卑不亢。
“卓水已经搅浑了,你拍拍屁股要卓”
“那你想怎么样?杜仲伯,是你要请我们来的,我们并没求着你。拍戏这几天,我天天睡不好,头发都掉了一大把,要不是战辉帮忙,我那台词根本背不下来。就算我们做错了,也是为了拍戏,就狗仔的一张照片,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蝶儿又跳起来,抓着战辉的手,“战辉,咱们赚他是这剧组的导演,剧组出了状况,他当然负责摆平,没咱们事!”
说完,真就拉着战辉一阵风地走了出去。杜仲伯看着被震得忽扇的门,苦笑:把这丫头弄进来,他真是招了个麻烦。
拿起手边的报纸,他神色逐渐变得凝重:战辉和蝶儿拥吻是在外面,被拍到情有可缘;可蝶儿掌掴时诺是在拍戏时,记者从哪混进来的?而且,还知道蝶儿临时篡改了剧情?莫非剧组里有人专门走漏了消息?那么这人目的何在呢?
☆、130、可怕的蛇毒
事情还没有完,网上出现了更多关于《**》的爆料,矛头无一意外地都指向蝶儿。包括战辉给她递水时两人亲昵的笑,包括蝶儿扔回杜仲伯的鸡腿,包括蝶儿私自篡改武打动作导致武术导演不满,包括蝶儿与时诺严重不合恶语相向……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报道,蝶儿差点给自己下一个定义:目中无人水性杨花。
杜仲伯郑重地给剧组开了会,暗示有人往外泄露消息恶意炒作,让那人适可而止,否则一旦被发现,绝不姑息。
在外面他一定也采取了动作,报道渐渐减少,一些没能阻止的消息一旦发布就迅速被删除。但舆论还是造成了,从叶子浩子钟允恪甚至齐念耕都打来了电话,就可见影响有多大。
当然,打电话最多的是钟少。
让蝶儿意外的,他并没有指责蝶儿,而是提醒她小心别人的圈套。在蝶儿已经竖起了全身的刺准备与他理论时,他这样的表现,让蝶儿的心着着实实地被撞了一下,只觉得一整天堵在心头的石头瞬间被击碎。虽然心头还沉甸甸的,但总算能透过气来了。
握着电话,她一时说不出话,钟少在那头轻笑:“怎么,是不发现我比你想的好?”
这人,干吗要这么聪明?蝶儿翻翻眼睛,却老老实实地点头,虽然他在那头看不见:“允奚,你生气了吗?”
“怎么会不生气?那个战辉,对你动机不纯!”
“不是的,战辉他是帮我入戏。”蝶儿觉得底气不足。
“算了吧,别拿我当小孩子哄。不过,我对你有把握就行,你要是会喜欢上他,也不用等到现在。”
“你不怕我变心?”蝶儿笑。
“怕,但我知道你舍不得。再说,你都是我的人了。”那头也笑,声音低低地传过来。
“讨厌。”蝶儿不禁想起他开门闯进来的那晚,两人虽没做到最后,但也算得上疯狂。脸上一红,她话里也含了几分娇羞。
“说实话,想我了吗?”钟少诱哄。
“嗯。”难得的,蝶儿没有打击他,老老实实地承认。
“乖,忙过这两天我去看你。真后悔让你进了这个破剧组,离那么远,我都够不着。”
“别来了,你也忙。钟氏那面怎么样了?”蝶儿忍不住还是问出来。
“还那样。这个用不着你心,好好拍你的戏,既然都去了就拍得好点。还有,一一那儿,你小心一点。”
“你怀疑她?”
“只是感觉,你刚进剧组应该是没得罪什么人。”
“有,时诺,他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我还打了他。”
“不会,他没这个必要。而且,网上那些消息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了。允奚,这事你别插手,我自己能解决。”
“不用费心去解决,有杜仲伯在呢!以后留点心就是了。”
“嗯,囊了。”
蝶儿说完,那边好一会儿那边没动静,她也就握着手机没动。两个人的呼吸静静地起伏,就在蝶儿想按下挂机键时,钟少突然说话:“蝶儿,等你拍戏回来咱们结婚吧。”
“结婚?”蝶儿意外地重复,声音低下来,“会不会太快了?”
“不会。我倒觉得太慢了,难道你没想过?”
“是没有。”蝶儿老老实实地承认,隔了一会儿,听得那头一声轻叹,“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总之,你必须嫁给我。”
那边先挂了电话,蝶儿看着手机屏幕由亮变暗,弯唇笑了:“既然说必须嫁给他,还还让她想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算得上风平浪静,除了时诺的脸色还不怎么好看,蝶儿感觉一切都好。
她注意与战辉保持合适的距离,战辉应该是觉察到了,可什么都不说,依旧陪着她练台词,在她拍打戏出汗时,递上一条毛巾。
在戏里,他把个赏金猎人演得冷漠绝情,而内心深处那压抑的却连蝶儿都感觉得到。杜仲伯豪不吝惜他的夸赞,直称战辉是个惊喜,蝶儿听了,自豪得了不得,可战辉却淡淡的,与戏中人物一样,把一切都看得云淡风轻。
这天,剧组转移拍摄地点,挪到山里的一个峡谷中。一进峡谷,蝶儿周身的神经就兴奋起来,这里的景致那么熟悉,她甚至找到了当年跟师傅住在山里的感觉。
剧组工作人员忙着安营扎寨,她就四处乱跑,战辉不放心,跟在她后面,但并不离得很近,只是远远地能看到她就好。
峡谷有条河,河水清澈见底,水中几块大石头突兀地立着,蝶儿就蹦到那石头上去,赤着脚插进水中。清澈的河水冲刷着她的脚丫,她闭着眼睛仰躺在石头上,阳光暖暖地洒在脸上,眼前的红绚目明亮,她想起了逃婚那天穿的红裙子,也是这样的晃眼……
脸上有热热的东西滑下来,她抬手一抹,竟是眼泪。到底还是想家的,眼前这似曾相识的景致,勾起了她压在心底的眷恋。所幸没人看见,她也不抬手去抹泪,就那么躺着,感受着眼前的绚丽的红,任眼泪汹涌着从紧闭的眼角往外流。
远处忽然一片嘈杂,声音里透着慌乱,她坐起来看过去,战辉正向他跑过来,隔着哗哗的水声,她听不清他喊什么,但从战辉脸上难得一见的慌乱,大约猜出事情的严重。
几步跳到岸爆她跑向战辉,这才听清他的话:“那边出事了,艾一一被蛇咬伤了。”
心里格登一下,在这样的山里,有蛇出没是正常的,但愿不是什么毒蛇才好。她迅速跑过去,拨开人群,心往下沉了一些:艾一一伤在脚脖,被咬的位置已经青紫一片,肿得老高。再抬头往上看,她脸色苍白,额头上覆满了汗,眼中的恐惧丝丝扩大。
剧组的医生正在医药箱里翻找着药物,一脸凝重。
“有药吗?”蝶儿蹲下来,细细察看那伤。
“药倒是有,但这蛇毒看起来挺重,不知药会不会起作用。”
“我知道有一种草药,这就去找!”蝶儿又看了眼那伤,心里大概有数,拔脚又往溪边跑。
“钟蝶,你回来,不许乱跑!”杜仲伯急得大叫。
“放心,我有数,一会儿就回来。先看着她,尽量帮她排一排毒血!”蝶儿一边说,一边施展了轻功向溪边掠去。
这边一群人都瞪大了眼睛,甚至都忘了艾一一的伤。原来不只是戏里,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功夫。
☆、131、还好来得及
蝶儿找药回来,艾一一已经不在原地,战辉在那里等着,告她诉她艾一一已被送往山下。
剧组停车的位置离这里很远,蝶儿知道他们走不快,便又一路追过去。果然,艾一一已经昏迷,整个脚脖肿得粗了一倍,一直蔓延到膝盖上面。
她让人把担架暂时放下,杜仲伯不同意,红着眼睛喊:“人命关天,你别捣乱!”
“就是人命关天,才必须先处理。不然,她根本撑不到医院!”蝶儿吼得比他更大声,然后强行按住了担架。
她使起力气来,哪是剧组里的人能抵挡了的?抬担架的几个小伙子惊疑于她的力气,不等杜仲伯发话,已经放下了担架。
“你可想好了,要有什么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杜仲伯声音放低,透着担心。
蝶儿抬头冲他笑:“放心,这伤我见过,这药应该管用,好在及时。”
听她这样说,杜仲伯再不阻拦。蝶儿叫人找来了锤子,把手中的草药捣烂,均匀地敷在艾一一的整条腿上。接着,她又剪开艾一一的衣裤,在足三里、神阕、中脘等几个重要位上也敷了药,又分别拿布缠上,才叫人抬着艾一一继续往山下走。
剧组的医生看着她利落的动作,眼露惊奇:“钟蝶,你懂草药?”
“嗯,小时候被蛇咬伤过,懂一点。”
“你怎么知道附近会有这草药?”
“有毒蛇出没的地方一般都有,这不奇怪。”蝶儿无心多说,担忧地看着前面的担架:草药没经过熬制,效果会差一些,不知道能不能行。
正想着,一个水瓶挡在眼前,里面的水晃动着,晶莹透亮。蝶儿接过水,对时诺露出个笑:“谢谢。”时诺也笑了,递她一包纸巾,指指她一脸的汗,什么也没说,又去追前面的担架。
终于到了医院,医生迅速给艾一一注射了血清,又做了检查后,年过六旬的老专家连连点头:“看来,你们队里有行家,不然这姑娘今天就没救了。”
几人都把视线投向蝶儿,她长舒一口气,迎着大家的目光竟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冒险试试,并没多少把握。”
这一折腾,大家都累了,杜仲伯让一个人留下照顾艾一一,其他人先去吃饭。随行的只有蝶儿一个女生,她自动留下来,时诺要替她,她不同意,一边把他往外推一边说:“一一现在的样子,你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快去吧,给我带点吃的回来就行。”
时诺这才往外赚走到电梯口还回头冲她笑了笑,蝶儿眼前一花,这男人,笑起来也太帅了点。
艾一一还在睡,看看药滴完还早,她也搬了椅子趴在床边想眯一会儿。朦胧间,有脚步响动,她睁开眼睛,看见跟杜仲伯一起走进来的人,以为自己在做梦。
那人冲着她笑,那人皱眉头,那人走过来把她按进怀里,她才把鼻子在那人身上蹭了两蹭,问道:“允奚,你身上怎么有烟味?”
“还行,鼻子还好使。”钟少摩挲着她的后脑,又用力地抱了她一下,“看到我怎么不高兴,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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