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一双眼眸瞬间抬起,隐着犀利的冷戾,又挟着洞察一切的寒,如同斧钺加身,当头斩下。
红艳顿时愕然,她冷汗骤出,失口惊道,“你怎么知道?”
风月祭祀的事情,她自信沒跟任何人说过,太子殿下又从哪里得知?
“这天下之事,还有哪件事情,本宫会不知?”
南明玄讥讽,话里带着冷漠的寒,他原本对于南明澈的怀疑,只是猜测,现如今,已是非常确定。
风月祭祀,便是曾经的英王,南明澈!
独臂,阴毒,对于楚家,尤其对于楚雅儿,那是存了绝大的恨,这简直就是不死不休的节奏,这世上,除了南明澈,他再想不到其它人。
“不!这不可能!英王已然兵败,他怎么可能会是风月祭祀?!”
红艳震惊,她不相信。大周祭祀,是何等尊贵之身份?
除了屹立千年而不倒的摘星楼,那便是大周的另一个神哪,又怎么可能会与那个独臂的乱臣贼子挂上等号?
不管南明澈之前的身份,如何尊贵超然,当他兵败如山倒之后,他的一切,都已经归于沉寂,甚至只要是敢露头,便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天潢贵胄,也一样如此!
“不信吗?这世上之事,沒有做不到,也便沒有不可能!如果本宫所猜沒错,真正的风月祭祀,或是不在大周,或是已经被害,但断断不可能会是独臂!”
光风霁月,身份超然,大周风月祭祀,一向悲天悯人,心存仁爱,又怎可能会是如此阴毒而乖张的性情?暗中下了毒手不算,还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
指尖敲在桌上,南明玄看向红艳一张震惊非常的脸色,心下冷笑,又转声道,“这世间规则,向來成王败寇,乱臣贼子,人人除之而后快,却不料红艳姑娘,竟敢如此大逆不道,暗中勾结南明澈,这是想要谋我大周江山吗?”
话到最后,已然厉声怒极。
身为大周太子,南明玄就算当场杀了红艳,都不为过份。
红艳脑中“轰”的一响,顿时就白了脸,她扑通一声软了双腿,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想着当初风月祭祀,毫无征兆的突然找到她……于是,后來火烧摘星楼,再杀了楚飞龙,这桩桩件件,如无她红艳在其中,风月祭祀,又怎能会轻易得手?
独臂,阴戾,从來不以真面目示人,连声音都是粗嘎难听……她与他合作,也从來未见过他真面目……
越想越怕,越想就越觉得风月祭祀行为诡异,不似正派人士,红艳鼻间,慢慢便起了冷汗,她心里最后一丝挣扎,也渐渐变得动摇,变得绝望。
她不敢相信的仍旧在摇着头,可她心里,是真的信了。
通奸叛国的罪,她受不起啊!
“完了!”
她最终,双眼一闭,所有一切镜花水月的荣华富贵,全部都清醒了。
果然,她这一生,无论怎样,都比不过楚雅儿!
她原以为自己,终其一生的只要靠上了风月祭祀这颗大树,便是比不过楚雅儿,这以后在她面前,也永远不会低多少,可现在……楚雅儿仍旧是楚雅儿,她红艳,却眼巴巴看着就是阶下之囚了。
世间之事,果然沒有做不到,也更沒有不可能。
她趾高气扬的得意,也在这一刹那间,烟消云散。
所有的倚仗,如同那巍峨的高山,刚刚还那般厚重的站在她的背后,转眼间,已是轰然塌倒。
“太子殿下,我……”
她颤着嘴唇,慌乱的抬眼,脸上再沒有了咄咄逼人的得意,也沒有了志在必得的自傲,现在的她,只要能活着,其它一切,她都不再求了。
那混蛋的什么祭祀,什么荣华,全部都是作死的节奏啊,她哪敢再去强求?
“可以!戴罪立功,本宫可以赦你死罪!”
她话未完,他已明她心意,当即承诺,“只要你能按照本宫说的去做,过往一切,本宫可以既往不咎!”
对于红艳这种女人,胸大无脑啊,只要稍稍加以威胁,并再给以重利,南明玄相信,拿下她,分分钟的事。
……
大漠,腹地。
距离清风寨不远的地方,有一处非常隐秘的地下洞穴。
身为漏网之鱼的熊瞎子,带了绿萝,黑子,还有瘦子,便躲在了这里。
白景霖突然剿匪,军营眼线來不及通知,他的清风寨,已然全灭。
胖子也在那一场剿匪之战中,被白景霖杀死,满脸横肉的熊瞎子,心中怒意无法发泄,便将这一笔帐,记在了绿萝的身上。
谁让你好死不死的,是跟着大周圣女而來的呢?
于是,白天晚上的折磨,与黑子,还有瘦子,轮流着上,操练得绿萝简直是生不如死。仅仅不过两天的时间,滴水未进,却昏厥了无数次,整个身子都像是巨石压过一般,动动手指头,都是妄想。
她心里后悔啊,简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更是将楚雅儿,给恨到了骨子里去!
下一次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狠狠咬着牙,怨毒想着。
这世上总有这么一种人,永远都不会感念别人的好,狼心狗肺一般的存在,也永远不值别人去对她好!
“寨主,都已经好几天了,那边一直沒有消息,我们要怎么办?”
发泄完了兽. 欲,瘦子提着裤腰带过來,身上的衣服,胡乱的披散着,饱暖思淫.欲,这话说得当真不假。
便是处在如此危险境地,这些彪悍的沙匪,玩起女人來,也照样不手软。
“怎么办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放出去的鹰隼都回來了吗?”
熊瞎子烦燥的看他一眼,满脸的胡子,根根竖着,像是刺猬一般的想要吃人。
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可以说是相当的阴戾。
清风寨沒了,弟兄们都死光了,就剩下最后这么三个人,难道还想着东山再起吗?
眼下一切希望,只能系在外面了。
“鹰隼好像还沒回來,不过也快了……唔!谁?!”
瘦子手系着裤腰带,话沒说完,便感觉身后有人。他顿时一紧张,猛的回身去看,“刷”的一下,那口水便出來了。
熊瞎子也跟着抬眼去看,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胯下一紧。
卧槽!
这黄沙野地,哪里來的女人?
简直便是天仙一般的美人啊,巧笑倩兮,眉眼如画,一身滚着兔毛的黑色大氅披在身上,越发衬得她整个人娇小玲珑,像是临世的仙子,不染尘埃,那只看一眼,都简直是亵渎一般的存在。
熊瞎子吞吞口水,看得有些失神。
想那绿萝,也曾是摘星楼的头牌,不过就她那样的货色,现在也玩腻了,跟眼前这位美人一比,简单就是草鸡比凤凰了,那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唔!好好好!这是看爷们儿寂寞的紧,再送一个來,给爷们儿取乐的么?”
瘦子刚从绿萝的身上爬下來不久,这裤子还沒系好呢,转眼又來一个绝色大美人,裤裆里的那家伙,顿时就又不听使唤的鼓了起來。
他嘴里流着口水,伸手就去摸那美人脸,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长期困在这大漠之中,便是和尚,也要开戒的。
而这种事,要是放在平常,摸了也就摸了,可现在……熊瞎子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头。
突然的大漠深处,连只牲口都沒有,这又是从哪里冒出來的女人?
不好!
他心下顿时一惊,瘦子的手已经摸了出去,他一声叫,“小心!”
话音未落,一道漆黑的人影,鬼魅般的出现,将瘦子摸出的手,一把钳在掌中,冷漠彻寒,“本座的女人,你也敢动?!”
瞬间,桃色尽去,美女变罗刹,瘦子一声惨叫,后背冷汗尽出,手腕“嘎”的一声响,折了。
“混蛋!”
熊瞎子一声怒吼,扑上前去,那自称本座的男人,只仅仅一脚踢出,熊瞎子黑塔一般的身子倒飞出去,轰的一下砸到地上,偌大的一个坑洞,震得地面上的沙子,都在簌簌颤抖。
实力的差距,立分高下。
“你!”
熊瞎子爬起,胸腹震动,吐一口血出去,男人上前,居高临下,头上黑色的衣帽摘下,露出他阴柔又不失俊雅的一张脸,熊瞎子只一眼,就愣了,惊叫,“是……是你?!”
“是我!”
男人点头,伸手将那如仙子一般的女人带到臂弯,身上的气息,隐隐透着暴燥的杀气,“现在,你们还想要她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 情深不寿
又是几天时间过去,楚雅儿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
她一头白发,看起來极是苍凉,又是那样心如死灰般的冷。整日里总是一副强打精神的模样,虽然脸上总是在笑,可那笑意中,莫名便含着一些看不到的黑洞。
像是要把这明媚的阳光,无尽的时光,都要慢慢的吞噬了一般,看着,就觉得无比心酸。
红颜白发,她的殇,比他更深。
白景霖把军营里的事务,也都基本上交给了南明玄去处理,他现在最大的任务,便是每天陪着楚雅儿,尽其所能的逗她开心。
人的精气神,其实最重要,如果连她自己,都再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气,那么,他们这些人,可真是束手无策,干着急沒办法了。
不过还好,她的求生意志,还是很强的。
南明玄默默想着,他现在,真恨不得能够日日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而不是什么白景霖。
可是,他却不敢出现在她的眼前。
绝情蛊……这是要把两个倾心相爱的人,活生生要逼死的节奏!
他现在,不止不敢见,更甚至,还要努力强迫着自己,逼着自己去远离她,疏远她,还更要让她恨他,怨他。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不见,不见,也便不再想念。
在南明玄的心中,他的希望至少是如此:只要她心里不再念着他,那么她的蛊毒,便可以慢慢的平复,一直等到那极地血参,或者是花千叶回來,这样,他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不到最后关关,无论是引蛊,还是换血,他都不会轻易去尝试。
他爱她,无论生死,都不想与她分开。
“雅儿,再坚持一下,只要花千叶能够找到,我们就有希望,不要恨我,也不要怨我……我爱你,从來无改变。”
轻轻看着不远处,他们两人相谈甚欢的背影,他眼里泛了泪。
这几天以來,只要一闭上眼,便是她满头骤生的白发,像是根根利箭,刺入他的心房,让他比死还要痛!
南明澈,这该是多么恶毒手段,你竟敢用在她的身上,你爱她,就是如此的扭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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