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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宝娘子——凡尘一琉璃

时间:2018-01-12 16:27:12  作者:凡尘一琉璃
 
    一旁的蔡掌柜忙说:“有的!”
 
    说着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从里头又抱出一个盘子来。
 
    苏暖这回是吃惊了,真的吃惊了。
 
    这尊青铜盘,也称散盘,是西秦明王年间以块笵法铸造的青铜器皿。重约50斤,盘附双耳。腹内铸有468字金文,是关于西秦的土地契约,书体为草篆。
 
    苏暖对青铜不是很了解,但是当时师傅向她隆重介绍,并且把它摆在显眼位置里。每次苏暖入库,就能见到它。
 
    师傅说:“鉴宝人的不止是眼睛里要看得见宝物,但又不要被它的表象所获,要用心去看。”
 
    她明白,师傅是劝不要被那些光鲜的外表所迷惑,要她定下心神来信心观察,细心揣摩。就像这尊盘,其貌不扬,灰不溜秋,不像金银那样变体生辉,惹人喜爱,也不像玉石那样荧润可人,但是,它自有它的风华。
 
    她日日看着,对于它的样貌、形式,以至于每一处花纹,字体都闭着眼睛就能出来。
 
    如今,它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立在自己面前,离了那禁卫深严的皇宫,就这样措不及防地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使劲压下心中的惊骇,弯腰,借机查看,敛下了眼中的情绪,抚摸着,不做声。
 
    半日,才问金掌柜:“这个,我却是瞧不出来呢?这不是青铜么?我只是瞧出这上面的花样似乎是西秦的?”
 
    她尽力平和,一脸求知地望向金掌柜。
 
    金掌柜瞧着她,敲了敲手中的烟杆,:“是么?西秦,这就对了。对,就是一青铜盘,只是这上面的字不知是什么意思?”
 
    心下一时失望:“这怎么弄出这么一个盘子来,这能卖多少钱?这样的不得砸手里?”
 
    他敲了敲,说:“行了,今日就到这里罢。”
 
    苏暖去领了120两银子,心下却是一点不开心。
 
    金掌柜对瓷、玉器这一块并不十分精,他的强项目是金银、毛皮等。
 
    但也不代表他就这么好哄骗。
 
    看他方才表情,他是知道这些东西是好东西,但却不知道其具体价值,所以才要自己帮忙。
 
    他说是有人帮忙鉴定,那这个人是谁?竟然能够将皇宫大内的东西都挪了出来?让人估价,这显然不知道具体价值,这是偷盗。
 
    她打了一个寒噤,联想到上回那两个宣青花瓷,一股不祥的感觉东西从后背爬上了心头。
 
    这是,要出大事了。
 
 090跟踪
 
    苏暖回到家里,想了一个晚上,愈想愈觉得这件事情蹊跷。
 
    师傅突然就离了司珍的位置,司宝司的库存东西竟然流落坊间被估价,这是要转卖的节奏,还有那些假瓷器......
 
    苏暖的心肝颤抖了半日,终于下定了决心:“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不是要找机会救出师傅么?不是正筹没有足够的筹码同郑容谈条件么?
 
    索性就以这件事作为由头,向郑容告密,相信郑容会感兴趣的。
 
    只是,仅仅这点讯息不够,她得要掌握更多的,确切的东西,才能让郑容相信她,愿意帮她。
 
    她抓紧了枕头,豁出去了。
 
    只是要计划周详了,可不能出什么漏子,她瞪着飘动的床帐子,转起了脑子。
 
    之后几日,苏暖一直暗暗留意蔡掌柜与金掌柜的行踪。
 
    终于这日,她发现金掌柜匆匆来了店里,上楼换了一件长袍,就急急地出了门。她忙收拾东西,过了拐角,往左侧一个拐弯,候在了后门巷。
 
    不多时,一辆马车慢慢驰出,走得很慢。
 
    她知道,这就是了。
 
    苏暖紧了紧鞋子,悄悄地跟上。
 
    她不敢跟得太近,好在这一段路子都是卵石路。车子中明显有东西,马车谨慎又缓慢地顺着巷子走着。
 
    马车始终不紧不慢地走着。
 
    苏暖跟得气喘嘘嘘,想着自己这具身子还是弱了点,不似前世,每日里不歇气地跑上十来圈,也不见疲累。
 
    马车一直往西直门而去,竟然出了城门,苏暖看了看天色,还早,一咬牙,也跟着人流出了城。
 
    一路走来,行人愈发减少,道路坎坷,不时有坑洞,马车更加慢了,不时要绕开那些洞。
 
    也下知跟了多久,一直跟到了一处小院子,才停下。
 
    不能再往前跟了,苏暖悄悄地躲在一截子断墙后面。眼见金掌柜下了车子,伸手叩了门,立时有人开门,拉了马车进去。
 
    苏暖寻了好久,才见西边有一堆碎砖头,她一块一块地垒高了,颤巍巍地爬了上去,见是一个小杂院,并无人。
 
    她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攀了上去,墻角有一口缸......
 
    这是一座废弃的院子,此时静寂得很,隐隐前头有狗吠声传来。
 
    苏暖揉了揉脚脖子,靠近那扇虚掩的木门,从门缝里瞧出去,那辆马车正静静地停在院当中,金掌柜不知到哪里去了。
 
    她慢慢地用眼睛搜索,忽顿住,东厢房有一行人走出,前头的是金掌柜,此刻他正歪头向后说话,另有两个男子,身材高大,正笑着与金掌柜点头。
 
    身后是洞开的房门,苏暖眼尖地望到厅堂地上摆着几样东西,一个小厮模样的正捧着往一旁箱子里装。
 
    金掌柜已经拱手告别,上了马车,轱辘辘地出了院门。
 
    院门又重新合上,几人回到屋子。
 
    苏暖缩回了脑袋,她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一个汉子从屋里牵出了一条半大的黄狗,正向这边行来。
 
    她正要抬起的脚顿住了,悄悄退后两步,屏住气,蹲在一片茂盛的杂草从中,一动不敢动。夏日的蚊子一阵阵地,裸露在外的脖子成了袭击的对象,苏暖咬着牙齿,不敢伸手去拍,只是慢慢地摸索了过去,一按,一手粘忽。
 
    她眼睁睁看着那条黄狗走了一圈,在苏暖前方十步远的小门前躺了下来,不走了。
 
    苏暖恼火地望着。
 
    眼看太阳渐渐西斜,那狗丝毫不见有挪一挪的意思。而院子里,飘起了饭菜香,竟然是开始用晚饭了。
 
    天渐渐昏黑,终于,有人拿了一钵饭,招呼那条狗。
 
    黄狗终于爬了起来,大约是有人扔了骨头什么的在院子,它“嗖”地一下,终于离开了那扇门。
 
    苏暖紧绷着的心才松了下来,她竖着耳朵,听得外面一丝声响都没有了,才起身,顾不得两腿酸麻,拐着脚移开了后门的门闩,站定,辨别了一下方向,丧气地发现自己就是个路痴,连方向都不清楚,要怎么回去?这黑天黑地的,可别越走越远。
 
    再要碰上个劫道的,那可玩完了。
 
    她犹豫不决地站在那里,发愁。
 
    忽然一声低吼,院门一声响动,一条黑影扑了过来。
 
    暮色下,她转身就跑,她瞧得清楚,是那条该死的狗,它竟然从小门追了出来。
 
    随着狗的瘆人的叫声,从大门陆续出来几个人,正是方才那些人:“快追,还真有人。”
 
    “”快,莫要让她跑了。”
 
    ......
 
    苏暖跑得飞快,使劲吃奶的力气,见路就跑,耳边的风呼呼直叫,脚下是坎坷不平的土堆,她踉跄了好几下,却速度始终不减。她只有一个念头,:跑,赶快跑,万不能叫他们抓住了。这回可没有人能够救她,没有了。”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跑得感觉肺都要炸开了,双脚不听使唤,只是机械地迈着。
 
    那条狗一直紧追不放,几次差点咬着她的脚脖子,好在,这还是一条半大的狗,虽然跟得紧,却不敢上前扑咬,只是死死跟着,让苏暖想找个地方藏身都不能。
 
    她一路往山上跑去。这里好像是一片乱葬岗,她顾不得害怕,只专门往那茂密的林子里面去钻。
 
    忽脚下一空,”轰“得一声,整个人就摔了下去,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一路滚了下去,没头没脑地,磕磕绊绊地,终于停了下来,却是后脑碰着什么地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几人喘着粗气,一路追到洞口,停住脚步。
 
    黄狗对着洞口叫了几声,就蹲了下来,对着为首的那个摇头摆尾的,“咻咻”地喘着气。
 
    几人举着火把对着洞口照了一照,但见里面黑乎乎的,一眼望不到底。
 
    一个人试图爬下去,探了半个身子,又爬了上来,不肯再下去:“下面太黑。”
 
    领头的侧耳倾听一会,说:“算了,派阿黄在这蹲守着,咱们天亮再来。谅这小子也跑不了。这下面前几天刚被人盗过,可是深,这一摔下去,说不定摔了个半死,倒省了咱们的事。”
 
    “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天明,我们再来,可别叫人跑了,主子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知道没有?”
 
    被点中的两人不大情愿地应了,一行人很快就走了。
 
    这两人望了一眼黑洞洞的洞口,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商量:“咱没必要两人都盯着,一人半宿。”
 
    月上中天,林子里格外黑,有风从林子上头吹过,沙沙作响。
 
    猫头鹰的叫声不时想起,听着怪瘆人的。
 
    守夜的那个矮个子,盯了一会洞口,迷迷糊糊地,听得身后有动静,忙抬头,不知什么东西“嗖”地一声蹿了过去,他拍拍胸,原来是一只黄鼠狼,月光下正跳得飞快。
 
    他不禁向后望了一望,见同伴正靠在一棵矮树根上,打着呼噜,睡得正熟。
 
    他慢慢地挪了过去,挨着他,也合上了眼睛。
 
    忽然声后一阵轻响,他仓惶回头,脖子一凉,倒在了地上......
 
    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091掉洞里了
 
    .......
 
    苏暖摔得昏头昏脑,一直到后半夜才悠悠醒来,只觉得头疼得很。她动了一下,“咝”了一下,浑身都像散了架子般,痛得要死。特别是两条腿,千金重,好像不是自己的。
 
    她摸索了一会,感觉触手湿冷,那股腥腥的泥土气息,还有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她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在地底下。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那种久违的恐惧感不可遏制地从脚底涌现了出来。
 
    她咬紧了牙齿,哆哆嗦嗦地摸着洞壁往前挨着身子。
 
    这是一个墓穴,只走了几步,苏暖就判断了出来。
 
    难道又被活葬了?
 
    她自嘲地,忽然仰起头,不对,走了这么久,呼吸自如,应该是空穴。她摸了摸脑袋,终于记起,自己是掉了进来。
 
    看来,她真是与坟墓有缘。
 
    她摸索着向外爬,手脚并用,她不要呆在这种地方,这种地方,多呆一刻,她都受不了。
 
    前方隐现光亮,她惊喜,急爬两步,努力前进着,近了,呀,是月光。
 
    她呼哧着站起身子,兴奋地往前迈步,忽一个激灵,脚下触电般地缩回,软软地。
 
    “死人!”
 
    她第一个念头闪过,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抖着腿,从另一边绕过去,却是腿发软,一脚又踩到了什么,好像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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