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突然心里头点发毛,她总觉得这事儿有古怪,借着个姑娘房里送衣服的差事,她哄那个小丫鬟:“她们都在后头打牌呢,我玩不来这个,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帮你送,你也去玩吧?”
小丫鬟乐坏了,拉着她的手甜甜喊了好几声姐姐:“那我可去了!”
杏子进了小院,不去正厅,专门挑了条小道往钱昱平日待着的书房,到了书房门口,外边的门是掩着的,外头也没个人守着,她心口一跳,轻手轻脚推门进去,正要掀帘子,就听见里头传来三爷的笑声。
“小没良心的东西。”
她的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爷怎么知道她来了?
爷还从来没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和她说过话呢!
屋里头钱昱正在教姜如意写字,因为她实在是太懒了,已经懒到钱昱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姜如意在现代就属于典型死宅,冰箱里买上够吃两个星期的肉,蔬菜让超市快递,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那种。不过她这样也是有理由的,她的工作是高强度的广告设计类型,一个case可能加班好几个晚上通宵,从接洽客户到改方案到与第三方洽谈,直到最后广告上线,还要反馈给客户,收尾款。一系列下来,不掉层皮不大可能。
所以一旦休息,她绝对是在家里蒙头大睡!
她的聪明才智放在古代来,简直就相当于一个权威临床手术外科大夫穿越到没有任何器械的古代一样,百无一用。
她也想过效仿言情里那样,做服装设计开自己的连锁品牌,引领新时代女性潮流?!开玩笑好不好!
现在的成衣店非常少,就连姜家这种半吊子的小户人家都有专门的裁缝上府里给你量身定做。她既不会纺纱也不会织布,而且这里也没有碳素笔、颜料,设计出来又给谁看?
她有时候觉得,是上辈子过得太忙碌了,所以老天爷才给了她这么一个每天只要躺在吃吃吃的机会。
小时候,她觉得自己再躺下去就要发霉了,还是一个发霉的胖子,当她决定坐坐运动的时候,她娘说:“姐儿一点都不胖,姐儿不许动,伤了腿脚怎么办?”
“你再敢偷跑出来!你再偷跑我也不活了!”
好吧,那就安心做一个安逸的胖子吧。
以至于她上辈子几十年养成的劳碌习惯彻底被改变。
当她一天有十几个时辰都在屋子里待着,钱昱每次过来瞧她她不是刚起床,就是打算睡下去的时候,钱昱认为她还是需要适当的锻炼的。
至于这个锻炼的程度,就得看人家老人家的喜好了,比如在了?还有就是恶趣味的练!字!
姜如意发现钱昱非常非常喜欢练字!
看她这副老不情愿的样子,钱昱苦笑不得:“多少人求着爷教他们呢,瞧瞧你?”看这小脸给拉的。
那你去教他们啊!为什么要摧残我!
这个时候姜如意无比期盼肚子里的家伙赶紧出来,来来来,让你爹来折磨你吧。
碍于她有着身子,钱昱就不让她站起来练字了。
在他看来,道理非常简单,东西摆在那儿你老不用,那就废了。他没见过女人生孩子,但是总是坐着不动,恐怕也不好生,体质不够好,他都怕姜氏这小身板子捱不下去。
姜如意听了他这话,小脸瞬间惨败,她是真害怕,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剖腹产,也没有无痛分娩,更恐怖的是,上辈子她没有生过孩子啊!
零经验!
“所以啊,你就得听爷的,老坐着,回头生的时候爷都怕你没力气。”
姜如意握着笔头奋笔疾书。
在姜如意眼里,钱昱就是那种管家婆的性格,就是国家大事他要管,鸡毛蒜皮p大点的鸟事儿,他也要去操会儿子心,连女人生孩子他都管。不过值得肯定的是,他的想法还挺超前的,孕妇真的需要适度的运动。
膜拜中,头上是钱昱的长吁短叹:“你这字,唉——”
一篇简直挑不出一个好的来。
姜如意低头做了个鬼脸,被他逮住,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胆子,用手里的笔在他的脸上点了一下。
钱昱一愣,她自己也愣了,下一秒就离席行礼要请罪。
钱昱扶住她,姜如意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敢去看,她刚才真的逾矩了,钱昱长长地叹了一声:“没事,爷不生气。”
趁她自责的功夫,他接过笔也在她的脸蛋上画了个圆圈。
所以杏子进去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这个场面,不过两个人打闹得专心,一时还真没注意她,杏子想上前迈一步行个礼,突然胳膊一痛,被人捂住嘴给拽了出去。
到了外头,她一把打下黄丫的手,想还给她两个耳刮子被黄丫用手背挡下。
“你敢拦着我,等我回了三爷,谁也保不住你!”
黄丫被她的气势震住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三爷宠爱的那个人不是姑娘,而是眼前这位呢。
杏子拿手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把,黄丫反推回去:“你要干什么?”
“我要见三爷。”
黄丫道:“树要皮人要脸,我还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杏子用尖刀子似的眼神刺了她一眼,黄丫道:“难为你娘四处奔走,为了你的事儿,恐怕把家底儿都掏空了,结果却是个白眼狼。”
杏子越听越糊涂,也顾不上生气了,跺着脚质问她怎么回事,黄丫故作惊讶:“难不成你娘没跟你说?”说完捂嘴娇笑:“没说也对,你心气这样高,那样的人你怎么会瞧得上眼?”
杏子猜到了什么,却不敢确认,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回了她一个白眼。
第二天一早,杏子回了趟家,门房知道她的事儿,原本不让这么频繁出去的,特意给她开了后门,一脸“我懂你”的表情,笑里藏着话一路目送着杏子出了府们。
这笑让杏子心里一阵发毛。
进了家门刚好就撞了个正着,她未来相公宋偲正在拜会丈人丈母娘,正屋里摆了一桌子好菜,卤好的头肉、耳朵、鼻孔、尾巴,旁边用盘子装了一叠春饼。
她弟弟葫芦正用油呼啦的手卷着饼往嘴里塞,一张小嘴还没有手上半张饼大,吃的腮帮子鼓鼓的,惹得一桌子的人都在笑。
桌上那个比他爹稍微年轻些的男人一脸慈爱地望着葫芦,还低头问他有什么别的想吃的,下回他带过来。
这时候,对着门坐的郑氏发现了女儿,站起来道:“你怎么来了?”
一桌子人都站了起来,杏子感觉到那个陌生男人偷偷地那眼角看她,可是她一眼都不想看不去,她嫌恶心。
“一大早就吃这么丰盛,也不嫌腻味。”
她爹用筷子重重在桌上敲了敲:“没规矩,进来了也不知道叫人。”
杏子冷笑,她娘打岔说:“这是宋偲一大早买了孝敬我和你爹的。”说完冲着宋偲努努嘴,宋偲对杏子咧嘴一笑,道:“昨天夜里刚杀的,卤好了这会儿吃才新鲜。”
她扫了一圈桌子,其他的话一句没说,转身就去了自己的屋子。
郑氏懊恼地看向宋偲,生怕杏子把好不容易办成的这门婚事给毁了,愧疚道:“她这是害羞呢,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宋偲脸蛋红红的,笑了下说没事。
屋子里嘭一声,是杏子在砸门。
宋偲笑道:“没事,她打小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配她,实在是委屈了。”
第七十四章发落
用过早饭,郑氏劝着宋偲去和杏子说会儿话,宋偲闹了个大红脸,挠着耳朵:“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当家的放下烟杆子:“这算什么,聘礼都下了,她还能跑了不成,迟早都是你媳妇,早晚都得瞧见,这会儿见了又不会少块肉。”
宋偲就被推着进了杏子屋,刚进去杏子咚地一下就在他的面前跪下了:“求大爷救命。”
宋偲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这是刚才那个给他脸子瞧的人,模样是真俊,小腰又软又细,比外头那些窑子货好了不知道多少。
他心里美啊,也不枉老子装了这么久的孙子,倒还真得了个绝色。
他老老实实地问:“姐儿有什么为难的只管说,我可不敢受这样的礼。”借着扶她起来,趁机在小腰上一掐,软的他心坎的肉都跟着挑了三下。
亏得隔着好几层衣服,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忍住呢!
杏子心里是真委屈,哭着哭着就真哭惨了,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有个有钱的公子哥儿看上了她,想讨她去做小老婆。她虽然是个奴才,却从没想过这样的心思,她说就是嫁个杀卖狗的,也不给人去做小老婆。
她说,恐怕不能嫁给大爷了。
宋偲盯着她的脸看半天,还真看不出她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爹娘可没说这事儿啊?”
杏子道:“我爹娘为什么这么着急着把我嫁出去,就是怕哪天那公子要强行把我抢了去,不如趁早让我许了人家,好断了他的念头。”
宋偲回想了一会儿,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一时间气得青筋暴起,要是别人事儿,他听了也就觉得没什么,可这事儿发生在他自己脑袋上,就像是给他戴了绿帽子似的。
“怎么,难不成你嫁给了我,他还敢来明抢不成?”什么大人物,只要敢踏进他宋家的门,就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杏子捂着脸哭:“我就怕,怕他不敢过来抢,可就要难为我那一双爹娘,还有弟弟。”
宋偲一向是炮仗脾气,别人不惹他,还能装个斯文样子,现在盛怒之下,早就失去了理智,咆哮着说要拿刀砍了那人:“你只管说他在哪里,回头我叫上几个弟兄,还不把他给看几十段!”
杏子在心里冷笑,就凭你?不被打死算你命好!
看着他一副牛高马大的模样,她心里突然又冒出了另外一个念头,原本想着让他不自量力去找三爷的麻烦,被乱棍打死也就算了。
不过,他贱命一条,要是能再带上一个,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跟他说:“那公子前后出行都有人跟着,你就是要出手,恐怕也寻不到机会。”
宋偲就跟着她一起做出犯难的样子:“这可怎么是好?”
杏子顺着说下去:“原本那公子是瞧上了我家姑娘,可是姑娘不甘心,非也要把我拖下水,故意让我去伺候那公子倒茶好让那公子也瞧上了我。”
“那公子虽有心纠缠我,可是总绕不过我家姑娘的名头,只等着我家姑娘过门,让我跟着陪嫁过去,到那时候,我还不是捏圆搓扁任他处置了?”
宋偲道:“好毒的姑娘!”
杏子顺势说,那公子行踪总是飘忽不定的,但是姑娘却好办,正好过几日就是金陵城的吉日,她劝姑娘出来看灯会就是了。
宋偲摸着下巴问她什么意思。
杏子说,如果她家姑娘不用嫁过去,她自然就不用跟着陪嫁了。
宋偲问:“我能有什么法子让你家姑娘嫁不成?”
杏子微微一笑:“你自然有办法。”
宋偲心中一动,连跟前伺候的丫鬟都这么绝色,上头那个主子不知道是什么模样的天仙。
60/168 首页 上一页 58 59 60 61 62 6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