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山眉头皱的死紧,看着叶蝉问道:“照你这么说,这叶湘,咱们叶家是万万认不得罗?”
叶蝉忍住撇嘴的冲动,信誓旦旦的道:“自然是不能认的,若照女儿说,像那样嚣张跋扈,还看不清形式的女人就该跟她彻底断绝关系,你们都不知道,她出嫁的时候京城竟然没有一位小姐给她添箱,最后还是伯阳侯夫人怕她面上不好看,跟交好的世家打了招呼,那些世家才派了自家的小姐们去给她送了些物件撑门面,这件事早就在京城传遍了,你们出去一问便知。”
叶蝉瞄着叶子山越来越沉的脸色,心底暗暗得意,不由再加了一把火,道:“爹,你觉得一个被京城所有大妇和闺阁小姐们排挤在外,甚至仇视的女人,咱们叶家能认吗?更何况伯阳侯府以前的名头太盛,大家都在说伯阳侯功高盖主,这次伯阳侯世子打败了鞑靼,皇帝的赏赐迟迟未下,就是因为以伯阳侯府现在的地位,伯阳侯世子这次的功劳除了皇位,皇上已经赏无可赏了。爹,您想想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武将有哪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叶子山听得心头一颤,神情顿时变得无比严肃起来,“这件事,我会跟你祖父和四叔好好商量的,你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是早点儿回刘家为好。爹爹交代你的事情,务必要尽快办好,有了消息就让人去城东的墨香阁给为父传信,只要刘高谊能让你大哥和叶兴进国子监,不论要花多少代价,咱们叶家都出。”
叶蝉听着心下一喜,想着外祖若是答应了帮忙,兴许她还能顺手从中大捞一笔呢。这么一想,叶蝉就像是看到了无数的银两在头顶飞舞,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即起身笑盈盈的给叶子山和吴芙蓉行礼,“那女儿就先回去了。”说着又看向吴芙蓉道:“娘,等女儿完成了爹爹交代的任务,再来看您。”
叶子山闻言立即道:“你娘好好的就在城东住着,你什么时候来看都行,爹交代的事情却是要尽快办成的,你赶紧回去是正紧。”
“是!那女儿告退了。”叶蝉笑盈盈的又给吴芙蓉和叶子山行了一礼,就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了。
吴芙蓉满腹对叶蝉的思念和牵挂,被父女俩这你一言我一语全都给堵回了肚子里,气的肝都疼了。
知女莫若母,女儿之前还在侧力于言语打击叶湘,叶子山让她早些回刘家时,她脸上明明是不情不愿的。可叶子山一提叶家肯花任何代价买进国子监的名额,叶蝉就欢天喜地的说要回去了,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出来了。
客似云来的屋顶上,三个全身都裹在黑斗篷里的男人,趴在黑瓦上无声的挥手做别。暗五抓着身上的黑斗篷翻了个面再重新披回身上,瞬间又成了个绿人儿。他看了眼楼上街上,确定叶蝉上了马车,便闪身跃到附近的一颗大树上,与叶蝉的马车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跟踪而去。
叶家这一家子人,人人都是一台戏,也算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了。趴在瓦上的暗六和暗七一边注意着底下叶子山夫妇的动向,一边在各自的小册子上用炭笔涂涂写写,把今天的事情都记录下来,以便晚上邓扬来收成果时上交。
回到刘家的叶蝉急匆匆的就想去见刘高谊,可惜最近吏部忙着北疆的百姓重新登名造册的事情,刘高谊要在吏部坐镇,每天早出晚归,就是今天孙府的寿宴都没时间去,更别说是在府里等着叶蝉来见了。
不是沐休,大白天的刘高谊根本不可能在府里出现,晚上后院下钥又早,刘高谊住的主院有另外的巷道联通前院,根本就不必走二门,叶蝉不可能堵得到他。
再说刘高谊回主院后不是在楚氏房里歇下,就是在通房的屋子里,叶蝉一个小姑娘也不好大晚上的跑去他通房的屋里找人。叶蝉想来想去也只能等到初一,十五刘高谊沐休时见到他人时再说,最后无奈只能让拿了银子让贴身丫头借口给她买东西,去城东给叶子山传个信,让他们先稍安勿躁,静等四月初一刘高谊休沐,叶蝉找刘高谊问过之后再给他们消息。
晚上,叶湘和令狐方从福寿院用了饭回来都已经酉时末了,邓扬候在抄手游廊下,见两人回来,连忙迎了上去,把暗五几个今天搜集的消息都递了上去。
遣了邓扬下去休息,叶湘和令狐方回房梳洗更衣之后,把丫头们都打发了下去,两人窝在罗汉床上一起头挨着头,兴致勃勃的看着叶家人一天的动向。
“咦?那时候叶蝉竟然就躲在一旁偷看啊,我们竟然都没有发现。”叶湘诧异的看着叶蝉的那张跟踪报告,指着上头写的,叶蝉在叶子山面前说她的那些事,回头跟当她靠枕的令狐方笑道:“我应该谢谢叶蝉的,没她说的这翻话,光凭叶励应该打消不了他们想认回我的那个念头。”
令狐方懒洋洋的嗯了一声,伸手覆在她拿着纸的手上轻轻的圈握着,目光却落在纸上的字上,微眯了眼睛道:“叶蝉和一个小丫头都不懂武功,躲的离你们那么近,金桔和银杏竟然一点儿都没发现,实在该死。”
叶湘吓了一跳,嗔怪道:“好好的,说什么死啊死的,你现在在家呢,又不是在战场上,杀气这么重是想干嘛啊?”
551叶超
令狐方扭过脸静静的盯视叶湘几息,才皱着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你想保那两个丫头?”
叶湘索性转身伸手搂住令狐方的脖子,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他身上,声音软软的道:“你也说了她们两个是我的丫头了,不过是一件小事,你回头警告她们一句,罚上几个月的月奉也就是了。你都把她们送我了,现在想反悔也晚了。”
令狐方斜睇她一眼,搂着她的腰轻哼道,“现在连你整个人也都是我的,何况那两个丫头。”
叶湘立即美目圆瞪,左右开弓拧上他的脸,嗔道:“好啊,当初是谁跟我说,我的就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敢情等我进了你家的门儿,你就把当初说的话给我调了个个儿啊?”
令狐方伸手握住她的手,救下自己的脸,却又忍不住笑,“你这丫头就是属貔鳅的。”
“是又怎么样?你敢给我反悔试试?”拧不到脸,叶湘改找他腰间的软肉下手。
“咝——”虽然并没有多痛,不过令狐方坚信这种时候一定得出个声配个乐,让小娇妻拧的满意了,有成就感了,她晚上才能乖乖任他摆布。
圣人说女子和小人都很难养,他家的小人还不知道在哪里,不过小娇妻宠一宠,纵一纵,顺毛捋还是很好养的。
“说,还敢不敢反悔了?”叶湘的口气很有气势,只不过搁在令狐方腰上的手已经改拧为揉了。
“不敢了,好湘儿,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令狐方一脸诚诚惶诚恐的讨饶,好像真被拧的有多痛似的。
此时的叶湘早就已经忘记了,曾经,某人曾亲口告诉过她,他习武练剑时弄得一身伤是常有的事,她这么点儿力道也就只够给他挠个痒而已。
“真乖!”叶湘“啪嗒”一声,大方的在令狐方脸上赏了个吻,便喜笑颜开的回身继续看起叶家人的动向来。
令狐方摸了摸脸上被亲的地方,自得的微微一笑,哄娇妻开心也是个技术活,目前看来他是找对方法了。令狐方伸手搂住叶湘的纤腰,将自己的身子往她身上靠了靠,下巴枕在她的肩上,陪她一起看那些纸上的信息。
邓扬送来的信息非常齐全,其中甚至有关于跟踪之人性格的分析。叶湘把叶超的那张纸抽了起来,回头问令狐方,“你对叶超怎么看?”
“一个聪明人。”
叶湘挑眉,“还有呢?”
令狐方耸肩,“没了。”
叶湘又回头看看那纸上的信息,一连三天,关于叶超的信息都是一样的,这家伙竟然整天就泡在茶楼里,早上出门辰末出门,晚上酉初回墨香阁,他从不向人打听过她的事情,每天就那么一声不吭的坐着,喝茶,看天,发呆,生活悠闲规律的令人发指。
“一个聪明人?”
令狐方轻嗯了一声。
叶湘死盯着记录叶超信息的那张纸研究并晌,恨不能将它看出朵花来,绞尽了脑汁想也没想明白,就这么点信息怎么就看出这叶超聪明了。最后她只能老实承认自己的不足,“你给我分析一下,他整天泡茶楼,我一点没看出来他怎么就聪明了呢?”
令狐方微微一笑,伸手拿过叶湘手里的纸放到一旁,然后把叶湘揽到怀里,抱着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惬意的靠着,这才慢吞吞的道:“叶超是叶子山前头的正妻所生,吴芙蓉只是继室,这你知道吧?”
叶湘点头。
“酒楼和茶楼都是龙蛇混杂之地,是最易打听到消息的地方,不管叶超是不是要去打听你的消息,他选择去茶楼就做的很漂亮。然后咱们再来说他这个身份,身为叶子山的嫡长子,吴芙蓉既然生了个儿子,那么他与吴芙蓉之间就注定了不可能和平相处。叶家虽说已经分家,可也只是分财不分居,真正做主的还是叶家老太爷。而在长房,叶超的生计等于是全掌握在叶子山和吴芙蓉的手里,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做?”
叶湘茫然的挠挠头,低头掰着手指头念叨,“叶超是嫡长子,而且已经有了秀才功名,吴芙蓉能跟他起的茅盾的无非也就是家产,叶超肯定不甘心自己的家业被继母和弟弟夺去。不过以叶家对功名的疯狂,叶超只要顺势而为,叶老太爷和叶子山应该会就努力为他筹谋才对。”
叶湘突然想到一点,“叶老太爷和叶子山都致力于让叶超进国子监旁听,这其中是不是就有叶超的算计?”令狐方笑着拧了下叶湘的鼻子,“有时见你聪明的很,这会儿怎么就转不过弯儿了呢。”
“哎呀,谁像你啊,肚子里那么多弯弯绕绕。”叶湘拍开他的手,不满的嘟嘴,“我不要想来想去的了,你快告诉我,人家都要好奇死了。”
令狐方反手抓住她的手,拿到唇边亲了一口,才笑着给她解惑道:“就表面的信息来看,叶超年轻而且还是个秀才,他的头脑应该比叶老太爷和叶子山更加清醒,他对朝中的官员制度和科举的艰难程度应该也更加了解。”
“再说读书也要讲究天赋的,叶家百年商贾,富甲一方却出不了一个进士,说明叶家人不是比别人笨,而是可能天生就不适合读书科考。我看过叶家的资料,叶家的子弟考中秀才的年纪都普通偏低,像叶励,和陈子栋的长子叶兴都是十五六的年纪中的秀才,但到了考举人和考进士时,反而屡试不中。”
“就叶超的情况来说,他今年也才二十五岁,一般人在他这个年纪才考上秀才的也多的是,而且一般人落榜之后,应该会想着继续考第二次,第三次,屡试不中后才会另寻出路,像叶超这样才失败一次,叶家就急着想把他弄进国子监旁听……”
叶湘终于听出一点儿苗头来了,立即兴奋的插嘴道:“你是怀疑叶家这么大张旗鼓的举家进京,又要找门路想弄两个进国子监旁听的名额,其实都是叶超在为自己博前程?”在这里要跟暖暖亲爱的说声抱歉,你接连两天给我打赏,我都没注意看,今天翻了翻后台才看到,跟你说声迟到的谢谢!谢谢亲的支持!
552要被坑死了
令狐方笑着点了点她的悄鼻,“不是怀疑,而是肯定,进国子监旁听这件事儿肯定是叶超在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之后,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在科举上再进一步了,才做了这最后一搏。”
叶湘皱着眉想了想,问:“国子监旁听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她一直以为国子监就跟现在的大学差不多,国子监旁听,大约就跟借读生差不多性质呢。
令狐方微微一愣,然后埋首在叶湘的发间低低闷笑起来,“你这事不关已就不走心的性子,可怎么办才好哦。”
叶湘冲他翻白眼,“你都说事不关已了,又有什么办不办的,哎呀你别费话了,快给我说清楚倒底怎么回事儿,国子监旁听还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
令狐方还能说什么,只能叹着气道,“国子监是朝庭低阶官员的储备营,大华开国时,对前朝的科举制度进行了大幅度的改进,其中就有国子监的入学条件。但凡能入国子监读书的监生,都是经过层层考核选拔进去的,另外便是府县学的学官和学政每三年有一个联名保送的名额,朝庭凡从二品以上官员有一个举荐族中优秀子弟进学的名额,以上举荐的生员还必须先取得秀才功名。国子监的监生地位与举子同,肆业之后若想再进一步的,可由监字直接送考,若是甘心在地方上做个小吏的,名字就会在吏部轮排,吏部官员会以监生们在国子监取得的学分优劣给他们分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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