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只要能进国子监,当个七八品的小官是没跑的了?”叶湘眯着眼,一手点着下巴沉思,“以叶家不差银子的德性,三年之后托个关系给轮排的官员送点儿好处,叶超想要找个山清水秀,油水又足的好地方当官简直不要太简单,这些要都是叶超算计的,那可真是好手段啊。”
令狐方看着叶湘皱眉苦思的模样,只觉的小娇妻可爱极了,笑着在她脸上蹭了蹭,他诱导道:“知道我为何会猜,进国子监的事是叶超主导的吗?”
叶湘立即就上勾了,“为何?”
令狐方朝搁在一旁写着叶家众人信息的纸张抬了抬下巴,“众叶家的行动上就能看出,这些人简直就跟一群老头苍蝇一样,行事全无章法不说,还全无头脑,就是叶家那个想要一起弄进国子监的叶兴也不例外。”令狐方说着目闪寒芒,“那群蠢材也不想想,你现在我伯阳侯府的世子夫人,是皇上册封的嘉善县主,是太子的义姐,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他们竟然在京里大肆打听你的消息,把遍布各处的皇家暗卫和各家的耳都当死人了吗?”
叶湘惊讶的小嘴微张,“也就是说——现在全京城有权势的人都知道叶家在打听我的消息?”她的眉头瞬间皱的死紧,“也就是说,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人在查我跟叶家的关系了?”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回可真被叶家给拉坑里的。
刘高谊能爬上侍郎的位置,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叶家一动其实就已经先把自己给爆露了,别人或许还不会去好奇叶家为什么打听她的消息,可与叶家有直接联系的刘高谊不可能不怀疑,特别是她也姓叶,特别是她也无父无母,特别是她在京城弄出的那些动静。日进金斗的美人坊,仙品居和关联着边疆数万百姓生计的叶氏杂货铺。
一想到刘高谊发现她才是刘芳飞的女儿后,将会引发的后果……
叶湘趴在令狐方的肩上哀嚎,“啊——我要叶家被坑死了!”
令狐方眯起眼,享受着小娇妻在他身上的撒娇撒泼,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照他说,这事儿早就试揭穿了,凭什么要他家小娇妻忍气吞声,却让那个冒牌的叶蝉在刘府里充大小姐?就算叶湘不想认刘家这门儿亲戚,他就是扔了也不要便宜叶家,都把他小娇妻欺负到泥里了还想来沾光,他呸!
叶湘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身体一下僵住了,她愣愣的抬头看着令狐方,“等等,既然叶家的事瞒不过皇家暗卫,那岂不是说,咱们派人跟踪叶家人的事也不可能瞒过他们?”
令狐方点头,“确实瞒不住,也无需隐瞒。”
叶湘的神情却严肃了起来,她沉思良久,才一脸认真的道:“这件事我得给小守打个招呼。”说着,叶湘就从令狐方怀里爬了起来,下榻趿了鞋往侧厢的小书房跑去。
告诉了叶守,就等于告诉皇帝。伯阳侯府就像扎在皇帝心上的一根刺,本来就够扎眼的了,她不能让叶家的事带累了伯阳侯府。
令狐方也不拦她,看着小妻子急急忙忙的背影,心里只觉暖暖的。他嘴角弯了弯,也下榻趿上鞋跟了过去。
叶湘扬扬洒洒的整整写了三大张纸,才以幽默风趣的语气把叶家各人的百态交代清楚。怎么说,她前世也是个大学生,这说话的艺术还是能抓到一点儿皮毛的。她尽可能的若化了伯阳侯府派出众多人手跟踪叶家这件事,将叶家写成了一个笑话,并要叶守与她同仇敌骇,在她需要支援的时候帮着一起整叶家。
令狐方从头到尾就只站在叶湘的身后笑眯眯的看着,目中异彩连连,小娇妻的文才让他惊讶,但最让他高兴的是她对伯阳侯府的维护。这说明她是真的把伯阳侯府当成了自己的家,她对他,对侯府有了感情,有了依恋才会一发现潜在的隐患就立即做出了应对。
叶湘吹干手里的三张信纸,回头问令狐方,“你觉得这么写行吗?”
“棒极了!”令狐方毫不吝啬对小娇妻的称赞,他笑盈盈的俯身以额与她相抵,轻笑道:“湘儿,我今天才发现你真的很有文才,要是哪天咱们落泊了,你就是靠写话本子卖钱也能养活我们一家子了,如此,甚好!”
553阻路
叶湘被噎了一下,美目瞪圆的狠锤了他一记,嗔怪道,“你倒是好大的出息,落泊了自己不思进取,就光想着剥削我了吗?”
令狐方轻笑着退开两步,躲过叶湘再度挥来的小拳头,扬声叫丫头。
今晚负责值守的是张仪儿和牛大丫。牛大丫自从被令狐方吓过一次,见到令狐方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恨不得地上能有个洞立时将自己藏起来,因此进来听命的张仪儿。
“去,把邓扬叫来。”
张仪儿应答着退了出去。
邓扬很快就来了,令狐方把信交给他,“你现在就送到东宫去,一定要亲手交给太子殿下,就说是县主交代的要事。”
叶湘嘴角不禁抽了抽,心道:叶家那屁点儿大的事也能算是要事?
令狐方不用回头都能猜到叶湘在想什么,他挥手让邓扬退下后,才笑着转头看她,道:“你不要低估了自己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对于太子殿下来说,你这个姐姐很重要,你的事自然也都是要事。你如此慎重其事的深夜送信请托他,自然就更能显示出你对叶家这些人的紧张程度。”
叶湘想了会儿才恍然明白过来令狐方这翻话的意思。也就是说,结合她写的信,给叶守送信的时间,之前她因一时好玩儿,要邓扬派人对叶家几位大小主子紧密盯稍的行为,就已经变了味道。别人会以为伯阳侯府之所以会派出那么多人盯紧叶家在京的每一个人,不是因为他伯阳侯府里武功高手多,也不是想搞什么恐怖活动,而是因为身为主母的叶湘重视,紧张,或者说是对叶家忌惮。
能在朝堂上跟人斗智斗勇的人,脑子果然都是九弯十八绕,叶湘发现要是没有人指点,自己根本不会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她不由扶着额感慨,她的脑子构造果然跟令狐方的长的不一样。
叶守听到宫人来报,说伯阳侯府的人要求面呈叶湘的信时,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他那小姐姐出什么事了,结果拿到信打开一看,哭笑不得之余也大大的松了口气。
“你回去转告姐姐,就说她说的事本宫知道了,一会儿就派人去支会手里有名额的各位大人,让他们务必远离叶家。”
当年,半夜被杀手惹进家里,小黑、小白和小花不顾危险冲上去与杀手们拼命的情景,他还历历在目。叶家当初既然因为一个已经混进刘家的叶蝉就选择保吴芙蓉,放弃姐姐,现在就不要妄想沾姐姐半点儿光。
邓扬忙恭敬的低头行礼,“属下一定转告少夫人,不敢打扰太子休息,属下告退。”不过短短三年,叶守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上位者让可不敢直视的威势,这个小小的少年,早已非当初青山镇的那个小毛头了。
叶守轻轻挥手,邓扬和随侍在屋里的侍卫便一直退了出去。他拿着叶湘写给他的信转身在桌案前坐下,一双冷凝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叶家想要走刘高谊的关系,把叶家的子弟弄进国子监那是做梦。
叶守重新拿起叶湘的信看着,目光盯在叶湘写的“我打算给叶超一个承诺,让他成为一根金钢不坏的揽屎棍,专司拖叶子山和吴芙蓉后腿和能让叶家倒霉的一切事宜”上,嘴角忍不住就翘了翘。他的小姐姐还是一点儿没变,就只会凶巴巴的吓唬人,雷声大雨点儿小,明明派出了那么多人去紧密盯稍,就算是要把叶家的人都悄无生息的弄死也轻而易举了,偏偏心又善,这么大费周章想出来的主意竟然只是要阻住人家的路,不让叶家人进国子监就成完了。
叶守不自禁的笑着摇摇头,既然令狐方肯纵着她胡来,她自己也玩的开心,那他就看着好了,只要他的小姐姐不吃亏就行了。
暂居于墨香部阁后院的叶家人,此时也正在为叶子山从叶蝉处得来的消息,郁闷的气结。
叶老夫人一颗颗的捻着佛珠,嘴里恨恨的叫着:“冤孽,真是冤孽啊。”
叶老太爷重重的叹了口气,“也怪子轩和那贱人去的太早,这叶湘自小无人管教,才养成这样桀骜难训,行事乖张的性子。”说着似乎生气的利害,叶老太爷把手里的拐杖重重的在地上顿了顿,发出数声响亮而沉闷的“砰砰声”,“到京都三年多了,竟然不知要与人应酬交际拉好关系,搞得自己出嫁无人添箱还贻笑大方了,真是,真是不知所谓。”
夜色已深,此时屋里只有叶家二老和叶子山、叶子栋兄弟。看到老爹和老娘的反应,叶子山与叶子栋不由对视了一眼,叶子山忙道,“那爹,您现在的意思是?”
叶老太爷又是一叹,道:“既然认回叶湘的风险太过巨大,那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你们俩回头也要跟底下的人说一声,让他们不用再出去打听叶湘的事情了,没得到时万一伯阳侯府出了事,咱们还要被牵连进去。”
叶子山和叶子栋连忙应是。
“婵儿有一句话说的不错,自来功高盖主的武将就没几个有好下场的,伯阳侯府现在表面看着风光,其实只怕早就被皇帝猜忌和忌惮了。”叶老太爷这话也不知是在说给叶子册和叶子栋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声音悠悠的道:“咱们现在啊,还是静等蝉儿那边的消息吧,叶刘两家虽然从没往来,可怎么说也算是姻亲了,蝉儿是顶着那刘芳飞遗女的名去的刘家。叶家现在只是商贾,可要是刘高谊能帮忙,以后叶家的子弟在官场上立足的多了,对蝉儿的将来也是份助力。刘高谊就算不看我叶家的面子,冲着他那个死去的女儿,想来也不会驳了这件事才是。”
他们却不知道,正是因为自己等人在京城连日来的行为,早已经打草惊到了一窝子蛇,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密切注意,做为主角的叶湘直接派人把他们盯死了,而做为护姐的太子爷更是直接给京里有名额的各位大人亲自发了照会过去,直接把他们的希望给灭的渣都不剩了。
这下别说刘高谊无心帮他们,就是有心帮忙,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554吓到了
叶蝉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等到刘高谊沐休跑到求见,还没开口就被刘高谊告知,两位堂兄进国子监的事不可行。叶蝉脸上的笑容当场就僵住了,“外祖,外祖怎么知蝉儿是来求两位堂兄进国子监的事的?”
刘高谊嗤笑了声,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面前这个叫了他三年多外祖的女孩,有些讥诮的道:“叶家是百年商贾世家,财大气粗,你们家的子弟一到京城就先把京城十大妓院的碧月轩给包了场子,更有人扬言自家的两位族兄将是国子监的监生,最近又四处打听嘉善县主的消息,这么大的动作,老夫就是想不听闻都难啊。”
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叶蝉面皮一抽,恨得几乎要把满口银牙给咬碎了,她努力挤出笑脸,挨到刘高谊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外祖,您就帮帮我两位堂兄吧,我祖父和大伯说了,梳通的银子决对不是问题的。”
刘高谊已经记不起叶蝉初到刘家时是什么样子的了,只隐约记得小丫头当时脸色苍白,身形纤弱,哭哭啼啼的样子看起来像只被人丢弃的可怜小猫,她说叶家祖母不待见她,叔伯婶娘表面对她笑,背地里都在嫌弃她,丫头奴才们看她无父无母又不受重视,处处怠慢,她在叶家待不下去了,才卖了芳飞的手饰,跟着镖局一路上京城来投靠他们的。
女儿的那封遗书,让他与楚氏心头悲恻的不能自已,才会没有多加怀疑就接受了叶蝉。可当初被叶家磋磨的那样悲惨的叶蝉,竟然跑到他面前求他帮忙叶家子弟进国子监,这就不得不让刘高谊怀疑了。这个外孙女到家三年多,他对她的姓子多少也有些了解,以她平时受不得一点儿委屈,连一匹布一支花钿都要与香雪一争的性子,说是锱铢必较都不为过,若是叶家当初当真那样亏待过她,叶蝉怎么可能还会为叶家子弟求到他面前来?
是叶家许了她天大好处?还是她当初投奔到刘家来,就是怀着目的来的?
如此一想,刘高谊只觉得的背脊发凉,他推开叶蝉的手,摇着头淡声道:“老夫知道你叶家有银子,莫说老夫手里的名额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许给别人了,就是还捏在手里,你叶家子弟想进国子监,除非去参加入学选拔,否则就是出再多的银子,只怕也没有人敢卖你叶家一个进国子监的举荐名额的。”
叶蝉震惊了,她呆呆的问道:“为……为什么?”
刘高谊看着叶蝉,嘴角显出一丝讥笑,道:“怪只怪你叶家行事太过张扬,太自不量力了,竟然肆无忌惮的满城打探嘉善县主的消息,他们当遍布各处的皇家暗卫都是死人吗?嘉善县主不但是伯阳侯世子夫人,她还是太子的义姐,你叶家如此行事意欲何为?太子殿下没让人把叶家老少全都押入大牢已是宽宏,他们还想走关系进国子监?哼!简直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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