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过的人家,王寡妇生得多情,又好虚荣,在男人处得来的银钱都贡献给了她那些胭脂水粉衣裳首饰,她没失丈夫前就是个风流胚子,失了丈夫后更加的肆无忌惮,变本加厉的浪、荡起来。
其身不正,王寡妇如何能□□儿女?
不过是王青青这几年在城里的大户人家做帮佣,言行举止都要仿一仿大户人家的小姐,要温婉大方,要知书达理,要弱柳扶风,要柔情似水,更要把身上这层土皮儿蹭掉,方才能寻个好人家。
好人家没寻到,倒是被主家赶了出来,嫌弃她小小年纪便如此狐媚子,勾引主家的小公子。
对此,王青青每回想起来就恨得牙根痒痒,若不是她家里太穷,她至于这么千方百计么,她若是生在凌家,恐怕那些大户人家都抢着聘她做正室呢,凌芙不就嫁了沧州城首富徐家嫡长子做正室么。
就这样,王青青把目光锁定在她这个异父弟弟凌子风身上,只要弟弟是凌家子,凌氏便不会亏待了他。如今凌五爷没了,她母亲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也碎了。
无妨,在凌子风身上下下功夫,那还不是想要什么来什么!
想到这里,王青青的脚步变得轻快许多。
她轻轻撩起棉门帘,心中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柔弱的低唤:“子风……”
凌子风闻言身体蓦然一僵,并不言语回应些什么。
“子风,你还在怪姐姐吗?”王青青嘴上如此焦急的问着,好似怪了她便是天理难容一般的罪过。
凌茴默默在一旁拿出料子裁衣,也并不理会她。
“我……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姐姐得需要一份厚重的嫁妆才能嫁个好人家,情非得已才委屈了你。”王青青张口解释道。
凌子风转过身去,只虚弱着声音说了一句:“我得的可是鼠疫,若一不留神传给你了,那还怪不好意思的。”
王青青脸色蓦然一僵,忍了又忍咬了下唇说道:“我父亲又输了一笔钱,你能不能……”
不等她话落音,凌子风蓦然开口打断道:“你也说了那是你父亲。”
“子风,凌家这等家境还缺这几两银子么?!”王青青蓦然提高声音回道。
“是不缺,可为什么要给你?”凌子风声音似腊月寒冰一般。
“我是你姐姐!”王青青终于撕破了脸皮,出声吼道。
“在给我裁新衣的才是我姐姐,你还配不上,先前的银子你贪就贪了,我不计较,那日你们一张破草席把我弃了出去,我凌子风便与你们再无瓜葛,你走吧。”凌子风疲倦的闭了闭眼,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你拣到高枝飞了,便不管我们的死活?!”王青青颤抖着声音里带着哭腔,她简直难以置信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弟弟,如今变得这样不听话!
她与母亲谋划把子风送回凌家,比养在她们手里要有利可图的多,子风在她们家的时候,凌家给多少银子她们要多少。不过一旦把子风送回去,她们直接把子风要多少银子没有?!可如今,这一切都变了!
他一定是被人教唆了!
王青青连妒带恨,愤怒的双眸里盛满怒火,直直朝凌茴喷射过来:“都是你教唆的对不对?他和我们不亲了。”
凌茴猛然抬头,她进屋后一句话都没说,这都能碍着人?!不过,她向来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的人,她信奉的是能动手就千万别吵吵,浪费唾沫星子。
所以,凌茴抽出别在腰间的软鞭,一下又一下的在手中轻轻的弹了弹,瞬间往地上猛的一抽:“我还轮不到你来评头品足。”
马上滚!不然就是连爬带滚了。
王青青见惯了弱花似的女子,哪见过凌茴这样一言不合就甩鞭子抽人的。怨不得她娘会劝着她来要银子,敢情是怕对上这道女阎罗啊。
她跺了跺脚,没要到银子,她好不甘心!可又不敢继续磨下去,胆寒的瞅了瞅凌茴的鞭子,一甩袖子脚不沾地的跑了,也不弱柳扶风了,大步叉子比谁都快都壮实。
凌茴瞧着那抹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的叹了口气,至始至终,王青青都没问过一句子风的病情,这让她如何放心得下。
“从今往后,你跟着我吧。”凌茴道。
凌子风刷一下子撩了被子,开心地在地上直蹦道:“阿姐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璎璎的小剧场★
璎璎不止一次锁眉长思:大伯父的口味儿真不一般的重,王寡妇那样的都下得去嘴,啧啧。也难说,大伯父是个痴儿,万一是王寡妇故意引诱的呢!
王寡妇:我表示我看上的是凌五爷。
凌銮:我口味重?我痴儿?呵——
凌銮至今明晃晃正面出现了两次,一次是被凌三房的人找茬儿欺负,他放声大哭。第二次,我不说,在座的小仙女们是猜不到的,猜也猜不到的,到时候一定会惊讶的!!
☆、第七十四章
转眼到了春末,凌子风的身子也养妥帖了,凌茴打算进京收拾魏昶。
“主子,魏昶在渤海出现了。”这日,赵何来禀。
“哦,为何?”凌茴想象不出这纨绔子在渤海吃了那么大一个哑巴亏后,还敢来渤海撒野。
“再过几日便是渤海大潮,想必是来观潮的。”赵何攥紧手中的长刀忍声回道。
“不必急躁,你派些人手把先前扣着的魏家船运出来晒晒太阳。”凌茴冷静了一下,魏昶出现难免会勾动许多人的躁动热血,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
赵何领命,他的血海深仇就在眼前。
六年前,魏昶来以渤海督办贡品为名,行游乐之实,他过门没十天的妻子便遭了荼害,悲愤之下含恨自尽,那个打出娘胎就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漂亮女子,这世间再也寻不到了。
他此生再没有比那刻更恨的时候,他恨不得将魏昶抽筋拔骨,碎尸万段,同归于尽。
却在他用火、药炸魏昶船的时候,被魏昶反诬一把,将淮河开口的事儿都一脑门的扣在他头上,给不修堤坝工事的郡守开脱,为的是讨好郡守家貌美如花的小姐。
魏昶若不死,天理难容。
更何况,他亲眼目睹魏昶箭射凌五爷,凌家是不会放过他的,苍天终有报啊。
彤辉院内,凌子风见凌茴嚯嚯磨刀,不禁问道:“阿姐磨刀做什么?”
“救人。”凌茴言简意赅的回道。
“我同你一起去。”
“阿风,你看这把刀如何?”凌茴转移了话头,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刀重有百十来斤,气势磅礴,寒意凛然,是把世间难寻的好刀。”他前世为将一生,也没见过比这更好的刀了,想必握过这把刀的人,也定是个英雄人物。
凌茴挑眉,见他一脸痴迷,不禁微微一笑道:“这把刀迟早要传给你的。”
“传给我?”凌子风有些迷惑,他只是凌家的外室子,怎么配有如此出色的宝刀,要传也是传给阿霄啊。
“你生的晚了些,很多事情不知道,咱家里向来是以武传家,世代为将官,这把刀也是先祖留下来的,理应传给家里武艺最出众的子嗣。”凌茴解释道。
“可是,大哥他……”凌子风还是难以置信。
“你与阿霄各有所长,在武艺上,他不及你。”阿霄的天资在韬略筹谋上。
凌子风心里暖呼呼的,他来到阿姐身边,不是贪图凌家的东西,只要……只要阿姐能够看到他,阿姐能够活的快活,就比什么都强。他不敢奢求能和大哥一样,然而此刻,在阿姐眼里,他和大哥是一样的。
赵何按照凌茴的吩咐,收拾好魏家的船,凌茴带着凌子风与赵何,一路东行,朝渤海湾驶去,朝魏昶的命奔去。
那厢魏昶一见河面上行来的船只,顿觉有几分眼熟,耿直的随仆在他耳边提了几句话,瞬间魏昶变了脸色。
再极目远望到那艘船上站着的赵何时,魏昶仿若见了鬼一般,潮也不看了,下令吩咐仆从立刻开船回尚都。他可不敢在渤海惹事端了。
凌茴微微一晒,她就爱看魏昶那副狼狈出逃的落魄样儿,在别处她管不着,在渤海就没有他魏昶张狂的时候。
她下令,咬紧魏昶的船,一先一后,你快我快,你慢我慢,一路紧追,两艘船顺着运河进了尚都。
本来进入尚都的船只是要例行检查的,偏偏管这块的是魏国公府的人,便也放了水,两艘船都先后靠了岸。
魏昶一看到了尚都,心中终于放下块大石头,忙登上魏国公府的马车,欲回去。
凌茴眉眼一抬,扛着凌家刀飞跃至马前道:“想走?把命留下。”言罢,长刀横扫,魏国公府的马车盖被凌茴掀起半个来,魏昶手持利剑跳了下来。
“我与姑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苦苦追了我一路,也太嚣张了些吧。”
“往日、你我之间有仇,血海深仇,我姓凌。”凌茴直言道。
魏昶这回再想不起点什么,可就真是草包了。他几年前奉了密旨要前去刺杀凌鉴,便打了个督办贡品的幌子,趁机将淮河开了口子,天灾人祸下,刺杀便变得简单起来。
本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可偏偏被个渔夫看到,等他回头要处理那渔夫时,人不见了。
想到这里,魏昶冷笑道:“凌姑娘想怎样?”
凌茴一字一句顿道:“要你死!”
言罢,也不废话,飞刀直上,刀刀凌厉,她的武功是凌鉴亲传的,很是得了几分其父的精髓。纵然魏昶一个武功不弱的男人,也只能将将抵挡。
两人战了起来,一时众人也靠不上前去,魏昶且战且退,往魏国公府的方向靠去,凌茴丝毫不肯让,一路跟过去。
她只为将魏昶斩杀在魏国公府门前,让他也体会体会爹爹当时的心情。
半个时辰后,魏国公府朱红色的大门,染上一层鲜血,凌茴挽了个极漂亮的刀花收住刀。赵何与凌子风赶到时,只听凌茴吩咐一句:“赵何,人我杀了,割头送到你妻子坟前就是你的事了。”
赵何一脸遗憾,握紧长刀将魏昶的头割下,拽着凌子风便飞檐走壁逃了,速度远非常人可比,魏国公府打开大门时,便见到了这样一具无头、尸,凌茴毫无畏惧的立刀站在一侧。
魏国公听到报信后,急匆匆赶过来,为时已晚,魏昶已经死了,他的独子已经让人杀了。
“何人如此猖狂,敢在我国公府前如此逞凶斗狠,还不来人速速将她拿下。”魏国公土青着脸色硬声吩咐道。
“魏长京,我让你记住什么叫血债血偿,你魏国府的大门下,压着多少我凌家儿郎的尸骨,莫非你自己忘了。”凌茴冷声说道,转身便杀进魏国公府。
魏国公冷笑一声,世间还有如此蠢货,单枪匹马就想干掉他五百府兵?!随后便命人关了大门,一个丫头而已,还能厉害到上天不可?
凌茴哪里会真的见人就杀,她来魏国公府有更重要的事儿,她在找寻通往皇宫地下密牢的机关入口,里面押着一位极重要的人。
几年前,她在上一任船王书案上发现了一件惊天秘闻。当年凌家迅速衰落的秘密,而这个局必须由她来解,有并肩王府与季凌两家在朝堂的势力,她杀魏昶最后只会不了了之,她不怕。
当务之急是救人,凌茴既然能从九层玲珑塔里闯出来,便不是个简单的,那证明天下之大,无机关可以困住她。
她定了定心思,施展功夫躲藏了片刻,将魏国公府的那些爪牙甩开,而后沿着季家密信上说的,一寸寸摸过去,咕咚一声,掉进了一片漆黑中,伸手不见五指。
殊不知外面找她的,杀她的,救她的,担心她的,都似热锅上的蚂蚁,急成一片,有心人记起时,早就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一更,我出门吃碗麻辣烫,回来就再写一章,不过要很晚了,码字码的慢,简直龟速。
☆、第七十五章
凌茴半刻不敢耽搁,密道一片漆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没有点火照亮,索性闭了眼,凭直觉往前走。这点儿黑暗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玲珑塔里比这还难熬千百倍。
这是个道路极为繁杂的地下迷宫,其实天下迷宫对她来说形同虚设,总免不了五行八卦与奇门遁甲的套路,她幼年时的玩意儿,早就腻了。
虽则如此,凌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脚下愈发轻稳。
滴答,滴答……
仿若有水穿石的声音,凌茴驻足一瞬,仔细分辨了一下,似近非远,她又急行了一段路,声音还是这样似近非远。
季家船王,很大程度上会依靠耳力来辨别事物,虚与实皆逃不过去。
凌茴微微一晒,停住了脚步,有人用水滴的幻音来监听这段密道,如此,证明她走对了。凌茴调了气息,继续往前走,水滴的声音顿时消散,没人能在声音辨别上赢得过她。
约摸走了半个时辰,眼前突然没了路,凌茴微微一愣,这怎么可能?!
眼前是一堵石墙,凌茴想了想,刚想隔开它,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哦?乱臣贼子的新花样?!”声音洪亮有力,还带着一股沧桑,紧接着便是一阵铁链拖动地面的悉嗦声。
凌茴一喜,来对了。
她掏出怀中的夜明珠,满室生辉,凌茴睁开眼睛,只见对面紧立着一位很威武的男人,虽则须发花白,眼睛上蒙着一层黑纱,但也抵不住那雷霆万钧的气势。
只一眼,凌茴便知道,这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她太爷爷的亲哥哥凌肃。
“你不是贼子派来的人,你是谁?”男人声线冷冽,恍若浸着万古寒霜一般。
凌茴哑然,她辈分小,解释起来得带着一连串的祖宗,麻烦。她向来是开门见山的性子,遂将凌家刀递到他面前,这人指定不认识她,但他一定认识此刀,那是他的刀,此刀名为寒月。
一双指节修长的手缓缓抚上此刀,猛然瑟缩了一下,似乎难以置信又带着万分眷恋,再次摩挲了起来,“寒月?是寒月……”
41/58 首页 上一页 39 40 41 42 43 4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