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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美人膝(穿越)——我想吃肉

时间:2018-01-30 15:43:03  作者:我想吃肉
  “你有什么打算呢?”程素素小心地问。
  王麓举起袖子来擦擦脸:“没啦!”
  程素素放下心来,她还真怕王麓想不开:“铜佛寺还去吗?”
  王麓难过地眨眨眼:“我再想想。”
  “那你慢慢儿想,想散心了,叫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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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素素还是不太放心王麓的,出来与王家娘子略提了一提。王家娘子笑道:“有我看着呢。她也是小孩儿心性,其实心里很有分寸,她要是个没分寸的,她哥哥也不能就这么答应带她出来。知道事情不行,过一阵,她就想通啦。”
  事实上,没等王麓自己想通,圆信就帮她想明白了。
  这一天,程素素正琢磨着给程犀的信要怎么写才能不让哥哥担心。一定要把自己写得很乖,对了,还要让谢麟给写担保。打废了三张草稿,程素素才开始落笔,写完了,自己觉得满意了,拿去给谢麟看。
  到了书房,谢麟正在捶桌暴走:“这个秃驴!就他事多!嫌我不够忙么?”
  好像是被四叔的一封信解开了封印,谢麟喜怒形于色的时候多了起来。程素素好奇地走了进去:“哪个秃驴?”
  江先生低声道:“就是那个圆信,真是个乱神!”
  “我才是乱神,他算什么?”程素素先不说信,“他做什么了?能令你们生气?”
  江先生小声解释了,程素素才明白——圆信将一个想与他私奔的女子给告到衙门来了。这女子是邬州一富翁的妾,听讲经听得迷上了圆信,半夜抱了外包袱就跑来找圆信渡她出苦海。圆信不乐意,这女子也是病急乱投医,威胁圆信不收留她,就要说圆信勾引她。圆信直接将她送到衙门来了。
  越过了河东县,直接到了邬州府。谢麟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将案子发到了河东县。可怜河东邹县令,又顶了个天雷——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治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程素素整个人都懵逼了:“这都是怎么想的?”
  江先生道:“娘子再想想。”
  程素素神色也不好了起来:“他的心眼真不少!”
  江先生道:“亏得东翁机警,否则,无论谁来判,判词里都不能说他的不是,反要赞他高义。就是官府为他扬名做保。”
  吃苍蝇了!怪不得谢麟不开心。程素素偷眼看去,谢麟又是一副矜持的模样了:“想让我上当,哼。”
  这案里因夹着一个俏和尚、一个美妾,顿时令围观百姓喜闻乐见了起来。大多是骂这妾不知廉耻,然而闲人们说起来的时候,却又面带一丝猥琐。
  原本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桃色案子,却在过堂的时候又添上了一抹血色。邹县令以为简单,乃是判起来容易,圆信有信义,表扬一下,妾是“淫奔”发卖,卖的钱交给原来主人。齐活。
  也是邹县令运气不好,他捏着鼻子命带那逃妾过堂,呵斥两句打几板子宣示正义的时候,这女子也不忌讳,将衣襟一撕,身上全是伤痕、烙印,直指夫主虐待她。
  这就很不好了!
  邹县令被架到了火上烤,连送这女子告官的圆信,处境也添了丝尴尬。逃了美妾的那个“苦主”,看起来也不那么苦了。
  王经却开心得不得了,将案子来龙去脉说给妹子听,妹妹对圆信的迷恋少了很多,放弃了不成熟的想法。谢麟也表示很开心,就让圆信在火上继续烤着吧!邹县令也是个妙人,案子不能不判,却将原委写得一清二楚。三角关系三个人,每人都被他揭了回老底。
  更妙的是,下雨了!
  钦天监的熟人来信,说邬州雨水本就不是特别多,让谢麟着急上火的时候,下了一场透雨。整个府衙都放下了心来,雨过天晴,程素素就招呼了人,在院子里架起了秋千。
  春天都过得差不多了,还要树秋千?
  “当然啦,秋千秋千,怎么也得玩到秋天呀!”程素素如是说,“我还没玩过秋千呢。”
  卢妈妈一想,好像是这样的,不免有些心疼,也就不拦着她说什么“不稳重不像管家娘子”之类的话了。
  秋千架好,程素素就跳上去踩着飘来荡去了。卢妈妈又反悔了:荡得太高,太危险了!程素素膝盖微盖,一发力,荡得更高了。卢妈妈捂着心口,额上冒汗:“你不是不爱这些的吗?说这些无聊又无趣……”
  程素素低头瞅着卢妈妈的发顶:“我现在又觉得这个好玩儿了。”
  谢麟打前面就听到了后面的笑声,心情正好,踱到了后面。恰逢程素素将身一挺,整个人飞到半空中,身子几乎要与地面齐平了,又落了回来。宽大的裙摆在空中展开,谢麟想,这要是条红裙就更好看了,要销金的。走近了仰面问道: “素素?”
  程素素在阳光下头顶冒出白色的烟气来,她站在吊板上,居高临下,忽然一笑,右手握着吊绳,伸出一只左手来:“手给我!”
  谢麟一面伸出手,一面问:“做什么?”
  “带你飞!”
  谢麟才站稳,秋千就飞了出去。谢麟牢牢握着吊绳,腰就被搂住了,风在耳边吹过,阳光暖暖的,干旱带来的焦虑都在秋千一来一去的荡漾里被甩飞得不知去向了。
  多带了一个人,秋千飞得便不高,卢妈妈觑着他们飞低时说:“好到晌午了,下来缓缓好用饭。”才将二人给劝了下来。
  程素素慢慢放谢麟下去,很给面子地将手放到谢麟伸出来的手上,由他将自己接下去,两人笑吟吟地去整束用饭。
  后半晌,谢麟被江先生拖去前衙理事。采莲、秀竹两个见程素素看那奶猫的绣屏微笑,知她心情好,互相使一使眼色,上来引程素素说话。
  她们俩同情正压在邹县令手上的那个逃妾,想程素素是很有主意的人,不知能否令这逃妾下场不要那么凄惨。
  程素素惊讶地问:“判了么?很惨?”
  采莲道:“那家主人那么凶暴,现在不得恨死她了?托个人将她再买回来,折磨死了才消心头恨。不晓得有什么样的毒计等着她,这和尚真是造孽。”
  程素素道:“说来也是可怜人。可她那脑子真不灵光。私奔,还是没讲好的,抱着包袱就去找!和!尚!不答应就要告人家,这要真是个老实和尚,骨头渣子到现在都不剩了。”
  端着果盘进来的卢妈妈听了一耳朵,坚定地认为圆信不是个好人:“那也是叫逼急了,快淹死的时候,当一根稻草都能救命。”
  程素素道:“罢罢罢,说不过你们,呐,您去找高英,让她再转一手找个人,把这个傻子买出来,放了。不教她再落到原主手里,不就成了?不过,这样的人,真不敢留在身边,听明白了?”
  卢氏眼睛一亮:“不错!”又犹豫了,“那得多少钱呀?”
  “哪个不要命的跟我抢人呢?”
  卢氏咽了口唾沫:“姐儿!”她一着急就会叫旧称呼。
  程素素道:“知道啦。再多取两吊钱,给她当盘缠。”
  卢氏叹道:“我就知道,程家就没有心狠的人。”开开心心地去找高英,自己又贴了些私房钱给那逃妾。回来都对程素素讲了:“回来换了身儿男人衣裳,送走了。”
  程素素不甚在意地:“知道了。”
  卢氏犹有不满,试图吹风:“老天爷也不长回眼,劈死那个不拿人当人的畜牲才好!”
  程素素道:“这世道就是不长眼。”话虽如此,却心头一动,起身去向江先生问计——怎么才能整垮这嗜虐成性的家伙。
  江先生撩了撩眼皮:“那是他家婢子,打一打、骂一骂,不残、不死,不会有人去认真判罚她的。残了、死了,钱使足了,他也不会有事。不使钱,事儿也不大。”
  “没办法就直说呗——呗——呗——”
  江先生镇定地道:“在下不吃激将法。还有,娘子怎么就信了那逃妾是无辜的呢?能逃,能卷细软,敢威胁和尚,像好人?焉知不是她的苦肉计呢?”
  程素素真?傻眼了:“对哦。”
  江先生沉痛地道:“这世上,恃强凌弱者多,却也不乏以小谋大呀。这跟灯下黑的意思差不多,都是叫你想不到。”
  “那要真是凌虐呢?”
  江先生奇道:“很重要吗?”
  程素素一呆:“不重要吗?”
  “顶好不要管,”江先生认真地说,“这世上的事情,千奇百怪的多了去了,有些弯弯绕绕的根本不必理会。因小事劳神,会误大事的。就说这个案子,辨明了又如何?剑指东翁的是圆信,能耐圆信何?”
  程素素的脸一沉:“他?哼!”
  江先生苦口婆心:“这些小民的事情,没那么要紧,娘子不是也拉了她一把了么?足够了。百姓是百姓,小民是小民,娘子好好想想吧。”
  程素素道:“小民多了就是百姓了。”
  江先生干脆问:“拿什么去查人家房里的阴私事?查到的证据就是真的了吗?就不会冤枉好人了吗?古往今来传说里,青天都神神叨叨的,不能通鬼神做不了青天,青天不是人当的。”
  程素素一噎,没什么先进刑侦手段,拷问还怕屈打成招。若顺着物议,万一是富翁冤枉,自己就险些做了件恶事。若真如逃妾所供述,则是放过一个恶人。江先生也不催她,随她慢慢去想,光凭简单的正义感与一腔热血做事,那是不行的!江先生以为,自己最要做的,是给她泼点冷水。
  “先生,道灵被参了……素素?”
 
 
第130章 直道而行
  程素素一个箭步冲到门口。
  江先生叹了口气, 一听谢麟说的这个话, 他就知道要不好。听那意思,谢麟是想先与他商议个差不多,再跟老婆说的。现在好了, 也不用商量完再讲了,撞个正着直接坦白吧。
  谢麟将手里的邸报盖在嘴巴上, 眼睛滴溜溜地往程素素身上瞟。
  能戳到程素素非管不可的事情不多, 程犀的事就是加粗放大字号挂在第一行的那种。程素素眼睛盯着谢麟嘴巴那里,谢麟默默地将邸报从嘴巴上拿开,递了过去。
  程素素看的时候, 谢麟将她推回椅子上坐下。转头对江先生低声说了内容,内情知道得并不多, 只知道是有御史参了程犀主持经商,与民争利。
  别说程素素了,江先生都惊讶了:“这怎么可能?”
  程素素飞快地扫完了邸报, 不止看了有关程犀的一小条内容, 将整张都看完了,试图看点蛛丝马迹出来。虽然党争的时候喜欢拿御史当打手, 但是能做御史, 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有些正义感的,直言极谏也是常有的事情。说起栽赃陷害, 哪怕在党争的时候,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能遇得到御史亲自动手的。
  程素素要找的是,除了程犀这件事, 还有没有别的与之相关的,比如李丞相。她养成一个毛病,自家沾上什么事,都要往大事上头想。程犀这边,最大的牵连就是李丞相了。
  没有,一点也没有。
  程素素抬起头来:“看不出深浅来。”不过,没有吹响总攻的号角,总是一件好事。
  谢麟摸了把椅子,自己也慢慢坐下了:“只这点消息,太少啦。”
  江先生道:“再打听打听吧。娘子也不要急,李相公在京里,怎么会让女婿平白蒙冤呢?到最后虚惊一场也未可知。”
  谢麟道:“不错,道灵神知清明,要我们知道的时候,绝不会瞒着我们,扭扭捏捏作小儿女态。即便道灵不方便,京里必有消息送过来。若是连我们的消息都被断绝了,就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了。”
  程素素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要是他被人绑架了呢?朝廷命官都能被劫杀的,要是有人绑架了我哥哥,再诬陷他,他无法自辩,再造了假的证据,再……”
  三个人竟无一人怀疑程犀失节。
  江先生将邸报一放,执起折扇束成一条,不停大力敲着小几:“娘子娘子娘子!静静!静静!”
  谢麟掏出手绢来给程素素擦汗:“这样的人还没出生呢。”
  “真的?”程素素眼睛一亮,握住他的手。
  谢麟慢吞吞地收说:“道灵破绽少靠山硬,做局害他不划算。有这功夫,早从旁的地方得到更大的利益了。先不要吓自己,嗯?”
  江先生道:“事不宜迟,东翁,写信给那位‘陆居易’,探探消息吧。他掌兰台,总要说出个一二来的。再有,去信问问当事人,可知是谁人害他,要他小心,哪怕是意外,也要防有人混水摸鱼。”
  谢麟道:“我明白。”
  程素素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能飞去程犀那里,看看程犀境况,却又拿不定主意。谢麟与程犀,都是地方官,不能出辖区的,万一有事,倒是她能到处跑一跑。不若等到稍微确切一点的消息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只是这等待未免太煎熬。程素素抖着手,打开了装谢丞相文稿的小箱子,试图从里面找一些案例。未果。谢丞相哪怕在还是菜鸡的时候,也不屑亲手参一个“与民争利”。第一,罪名不大;第二,大家都干这事儿,参什么参?
  又过了两日,京城的消息过来了。先是谢府的,接着是程家的,张起等好友的消息也汇总了来。谢麟、程素素、江先生,三个人凑在一起研究。陆见琛的信很是气急败坏,字迹有些潦草。信写得简明扼要,是这个有个御史,途中被人拦了马喊冤,扔下状子就一头碰死在石头上了。
  状子倒写得清楚,程犀到任之后,不管农桑,也不劝人向善,却弄了好些行商给他做买卖。程犀所任之地,出产一种香料,原是本地商人们贩卖。程犀仗其权势,垄断了香料的买卖,致使原本的商人倾家荡产,不得不入京告状。
  信末,陆见琛大骂这御史蠢到了家,砸了兰台的招牌。虽说有人以死相博递了状纸,御史不得不发言,但是发言也有发言的门道,直接将状纸认定是真,与“据某无名氏所告”,就是两个意思。这御史一激动,认定了是程犀有问题,这就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了,看来是真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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