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博个子高西服需要定做,在沈玉佳和时海结婚前一天才收到西服,兴奋地一晚上没睡,天一亮就去找乐言。
按照规矩结婚前一天时海和沈玉佳不能见面。天没亮乐言就起床帮母亲梳洗打扮,因为怀孕她不能画妆点了些唇彩和眉毛。乐言换上张书博给她买的小礼服,她怕冷外面套了件外套,又套了件及膝的羽绒服。
张书博过来看她穿着黑色羽绒服有些失望。乐言见他的领结歪了,伸手帮他扶正,夸赞道:“穿西服蛮好看的,像个大人。”
张书博嘿嘿傻笑。
乐言交待:“我们一会要去酒店,婚礼开始时和我一起上台,我站在妈妈身边,你站在时叔叔那边。”
张书博点头:“好。”
楼下响起鞭炮声,接亲的队伍到了,乐言给母亲披上件衣服。因为怀孕沈玉佳的婚纱带袖子,下身还穿着秋裤,保暖措施做的很好,外面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不一会,时海上楼接沈玉佳,他像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拉着沈玉佳往下跑,跑了两步才想起来她肚里的孩子。直接抱她下楼,乐言,张书博还有张爷爷紧随其后,跟着他们上了另一辆车。
婚礼在一家五星酒店举行,宴请的都是商界政要。前世沈玉佳和时海举行婚礼的是在夏天,请了十几个亲朋好友,在郊外的渡假村举行了个很小型的婚礼。
现在时海坚持要举行这场婚礼,就是要让世人都知道他娶了沈玉佳,要给她最好的。
时海扶着沈玉佳在宴厅门口迎接宾客,时海的父母更是高兴地招呼前来的宾客。乐言站在沈玉佳身后,提着她拖在地上的婚纱,酒店里暖气足,她脱掉了羽绒服就披了件外套,露出笔直的长腿和修长的脖子,漂亮的不像话,像只发光的白天鹅。
张书博往她那边靠,再往她那边靠,接着再靠,紧挨着乐言后,低头说:“你穿这条裙子真好看。”
没人会讨厌真心的称赞,她笑道:“你穿西服也好看。”
“乐言。”门口传来方明忆的声音,她随父母来的,远远的就看见张书博和乐言,人未到声先到。
方明忆的父亲低声训斥:“女孩子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
方明忆吐吐舌头,乖巧地跟在父母后面向他们这边缓缓走来。她穿着和乐言同款裙子,光着手臂露出肩膀,一点也没觉得冷。
前世今世乐言都佩服名缓圈的名缓们,大冬天穿礼服参加宴会一点不觉得冷,暖气再足她都受不了。
方明忆的父母前来祝贺,他们与时海认识几十年,特别是方明忆的父亲,锤了下时海的胸口:“过几天聚聚。”走到乐言身边他问:“你就是乐言啊。”
前世乐言见过他一两次,平时方明忆嘴上挂着她父亲,给乐言的印像她父亲是个非常严厉的人。今天再见那有方明忆说的那么可怕,和蔼可亲。
她礼貌地笑了下,方明忆跳出来问:“爸爸我能在这玩吗?”
方明忆的父亲点了下头:“可以。”
方明忆抱着乐言转了两圈,撸下她身上的外套:“这样才好看。”露出雪白无暇的肩膀,闪得方明忆眯了下眼:“乐言你怎么能长得这么白。”
乐言打了个激灵,抱住胸瞪了眼方明忆:“冷,还给我。”
方明忆笑道:“习惯了就好,不给,这样才好看。”她抬头问张书博:“对不对啊?”
张书博愣了下,捞起乐言就把她举到了头顶。
乐言吓得脸色苍白,喊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张书博抿嘴笑,像个三岁的孩子:“不放。”
方明忆拉住张书博的胳膊:“快放她下来,别闹了。”
张书博似没听到她的话,摇了下乐言,像是孩子在摇心爱的布娃娃,眼中尽是欢喜。
有一个声音告诉方明忆:张书博喜欢乐言。
时景林进门最先看到的就是乐言,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被人举过头,胸大,腰细,腿长,裸,露的皮肤白得发亮,没一点瑕疵。他邪恶地想到前几天方明笙在视频里向他展示的仿真充气娃娃,光着身子,能随意扭曲成各种姿势。
方明笙的恶趣味,真让人头痛。顺着她的腰往下看,举起她的人不就是以前天天跟在她身后的小胖子。小胖子不胖了,长得比他还要高,唯一不变的还是那样的丑。
丑的不忍直视,真想在他脸上踢一脚。他的脚动了下,又收回,缓慢地走到迎宾台前。跟在他身后的王笑笑大方地替他喊道:“时叔叔,沈阿姨好,奶奶没时间,她让我陪景林过来。”
这边乐言听到时景林的名字,扭头看过去,时景林长高了,一身合体的西服,脸上的稚气退去,露出几许棱角,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气质,清冷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越过他的肩头他身后站着的是和她穿同一款裙子的王笑笑。她长得只能算得上清秀,皮肤白皙,胜在气质好,同款裙子穿出了小家碧玉的味道。
一场婚礼有三个人穿的一样的,这撞衫的几率只差没组成伴娘团。
方明忆还在‘张书博喜欢乐言’的震惊中没醒过来。乐言这边来的客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乐言又喊了几声张书博才放她下来,不好意思地冲她傻笑,乐言是哭也哭不得,骂也骂不得。
时海没想到时景林会回来,若不是王笑笑跟着,两人怕是会尴尬地站着。
时海笑道:“好好,回来就好。爷爷奶奶在里面,你去看看他们,他们挺想你的。”
时景林不喜欢国内,他本不打算回来,外婆在电话里劝他,是你的就该是你的,为什么要让给别人。好像他不回来时家的东西就是别人的,回来就是为了宣誓主权。他觉得挺好笑的,他父亲不喜欢他和钱有什么关系。
他往乐言那边瞟了一眼,她似生气了,憋红了脸又发不出火,脸颊绯红像一抹红霞。
这几年他想了许多,悟出一个道理不喜欢和讨厌都不需要理由,如他父亲,如乐言没理由的讨厌他。
人家讨厌你,你还撵着脸往上贴那就是贱。他很清楚地能认知这一点,只是她身边的张书博着识碍眼。他想抽只烟,摸口袋什么也没摸到,他有点急,右手捏成了拳,手指甲刮着衣料‘滋滋’作响。
王笑笑发现他的异常低声问:“怎么了?”
时景林微微抬起头冷声问时海:“要伴郎吗?”
他突然这么一问,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时海以前就些怕他,现在更怕,他连忙说:“要,要,要。”
时景林迈腿两步走到乐言和张书博中间,硬生生地挤出个位置,王笑笑又很快地跟在他身后。
好了,再来个穿西服的,伴郎、伴娘队伍就组成了。乐言往张书博那边靠了一步,拉过怔愣的方明忆问:“你哥了?”
时景林替方明忆回答道:“他哥传播色,情,YH产品,被他爸禁足了,一个月不准出门。”上次他在视频里向他展示充,气,娃娃的时候被他父亲逮个正着。今天这种场合没来,肯定是被禁足了。
☆、第 36 章
接着他又补了一句:“方明笙最近和一个小明星在交往。”
乐言只不过因为缺一个人,少了一对随口问问,他怎么这么多话?她瞟了眼站在他身后和自己穿得一模一样王笑笑,又往张书博那边靠了靠。
诡异~远离~还有时景林冷飕飕的气息。乐言拉过方明忆手上的外套穿上,方明忆回过神来,看了看乐言,又看了看张书博说了声去她爸爸那去了,就这样逃走了。
剩下四个人乐言更是不自在,她无声无息地往张书博那边挤,越挤她与时景林之间的位置就越大,最后留出个能站人的位置。时景林的手动了下,克制不住地要拉她过来,伸手摸到的是王笑笑的胳膊。
王笑笑上前一步占住中间空出的位置。他不讨厌王笑笑,甚至还有那么点喜爱,她总能在合适的地方说合适的话。现在他就有点讨厌她,走上来的不合适宜。
在乐言眼里就是两个小情侣牵上了手,早知道她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地挪动,直接把位置空给他们。
沈玉林站的时间长有些累,时海让她坐下自己迎接客人。她坐在时海身后,靠在椅子上休息,眼晴就看到乐言这边,两个女孩子穿着一模一样的裙子站在中间,乐言丰满艳丽,王笑笑恬静文雅,乍一看王笑笑更像是她的女儿。她设想女儿长大了就是她这般差不多的模样,长头发公主裙笑起来清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偏偏她自己不知道。
刚刚她也看到时景林牵了她的手,想来两人是情侣关系。时海怕时景林,她也有些怕,几年前的事说来也是因为她,当时不拉他一下多好。事后她向时海解释过,时海只道:这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很多事大家心里都明白,也就不再提。
沈玉佳问王笑笑:“笑笑吧,听时海提起过你。”
王笑笑礼貌乖巧地喊了声:“沈阿姨。”声音甜糯和时景林一般大的年龄总觉得要比他小上几岁。
挺好的一个孩子。
沈玉佳问:“一会小景做伴郎,你给我做伴娘吧。”接着她又问乐言:“乐言可不可以?”
乐言是求之不得:“好,好,好,好。”时景林就是块烫手山芋,尽管他和王笑笑是男女朋友了,乐言还是觉得少和他接触。能打包给别人,绝不犹豫。
时景林眼神暗下,沉声道:“这不大好,别人还以为我时家小气欺负一个外姓人。”
沈玉佳连忙说:“不会,不会。”接着她带着三分讨好道:“我挺喜欢笑笑这孩子的,你们没觉得她和我还有几分相像吗?我挺喜欢她的。”
前世的时候母亲见到时景林就是这幅模样,小心翼翼投其所好地讨好他,每天都会在她耳边念叨:要把他当成亲哥哥,要把他当成亲哥哥。
呵,她是把他当成亲哥哥了,甚至对他比对张书博都要好。结果他把她当表妹,算了,不想了,再想下去估摸着又要和时景林打起来。
乐言道:“我姓乐不姓时,我妈嫁过来,不是我嫁过来。又没让你家户口本上加上我的名子,你急什么。”莫名的,她就想怼他。
沈玉佳呵斥:“言言,怎么说话的!向哥哥道歉。”
乐言不情愿地说了声:“对不起。”
时景林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黑沉散去,淡淡道:“没事。”
沈玉佳松了口气,喊王笑笑过来:“过来让阿姨看看。”
王笑笑走过来,沈玉佳牵起她的左手,从自己左手上撸下只镶钻的白金镯子戴到王笑笑手上。
王笑笑要推脱,沈玉佳握着她的手说:“拿着,没事,有一对我不喜欢这种东西,一个给你,一个给言言。”完全把王笑笑当准媳妇看了。
沈玉佳说王笑笑和她有几分像的时候,乐言觉得这是母亲的说词,两人站一起后何止是几分像,气质是十足十的像,这十足像的气质掩盖了王笑笑五官的不足,看上去她们就有六七分像。
比起乐言她真的更像沈玉佳的女儿,气质淡雅如兰,乐言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羸弱的小白花?
原来时景林和路云哲一样,都是喜欢这个类型的,乐言为刚重生时剪掉头发的决定而庆幸。同时心里的那点担心也放下,喊着让王笑笑收下:“收下没事的,以后说不好就是一家人,啊哈哈……”
时景林想:怎么一下子笑成这样?像个神经病。不,更可爱了。他的眉毛像两条河,缓而慢地向两边松散,眼角放松地垂下,使得他整个人都温和起来。
暖洋洋的他自己都感觉到自身的变化,这让他很愉悦,头不自觉得向她那边看,嘴角带了点弧度,没有王笑笑的遮挡,他看得更清了。比几年前长高了,约莫有个一米六八,短头发露出精致的五官,脸上稚气未脱,双眼晶亮,笑起来依旧发光,刺得人眼晴疼。就在他快要适应这道光时,张书博转身遮住乐言:“我饿了,不做伴郎,我们去找爷爷吧。”
乐言伸出头对母亲说:“妈,我们去张爷爷那了。”
时景林趁机抓住她的肩,把她从张书博那边拖过来,冷声道:“不做伴娘吗?”
他开口气温都降了几度,沈玉佳怔住,就连正在接客的时海都回过头来。
沈玉佳不敢说话是因为她不知道是不是女儿惹到时景林了,时海不敢说话是怕惹时景林不高兴,破坏婚礼。
乐言只觉肩膀生疼,拉开外套肩榜上有五个指头印,紫红色像公鸡的爪子抓破了皮。她不想被母亲看见,快速地穿上衣服,扯住时景林,低声说:“我们单独谈谈。”
随后她向母亲交待,自己和时景林有事要单独商量,你们忙着。
乐言和时景林穿过大厅来到后面的花园,高大的罗马柱子外是波光粼粼的室外游泳池,蓝色水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室外是零下几度,这里几乎没人。乐言强忍着寒冻,双臂抱胸靠在罗马柱上问时景林:“你就直说你想做什么?”
时景林瞟了眼她的肩膀,手动了下又收回,道:“回来参加时海的婚礼。”
他要是只是参加母亲的婚礼,会使这么大劲把自己抓伤,幸好母亲没看见,看见了怕是这场婚礼没法进行了。
乐言不耐烦地扯开自己的外套,露出一大片肩,指着红印道:“你说,有你这么拉的人吗?”
时景林垂下眼,无话可说,自己刚刚确实力气大了些。
乐言是又冷又疼的,她怕两人打起来,只能在没人的地方跟他商量事,这人又一句不回她。
她不等时景林回应絮絮叨叨把要说的全说出来了:“你爸和我妈的事能怪谁?谁都怪不了,只能说造化弄人,三年前我见他们背着我去开房虽然我同意他们在一起,我心里也不舒服。我了解你的感受,可是他们都死了二十多年了。”
时景林抬头问:“什么二十多年?你十六岁都不到,那来的二十年?”
乐言闭上眼拍了下自己的嘴,说漏嘴了,说漏嘴了。在她这里,父亲是死了二十多年。时景林这边母亲也就死了不到五年,哎,怎么老是搞混?某些记忆,重生后总会穿插出现,特别是在家里只有她和母亲时,某一天,某一个场景相似。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她昨天的记忆会被以前的记忆取代。比如只有她和母亲吃饭,母亲问她明天要不要去超市。她就会想到昨天不是去过超市吗?其实是前世的某一天去过,正巧某一天的第二天,同一场景同一个人问了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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