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君!”嬷嬷行了一礼,“娘娘可是等了好一会儿!这是府上的宁姑娘吧,从前见过,如今越发的出挑了!”
宁晗雪见嬷嬷行礼之后,徐凝慧还了半礼,依着样子也还了嬷嬷半礼,“多谢嬷嬷夸奖!”
“嬷嬷,您上次见她还是在三年以前了。这个年纪的孩子,长得最快,加上侯爷和夫人的容貌不差,小姑自然是越发的出挑了!”徐凝慧含笑道,“八皇子不在?”
“不在,一早就去了书房!”嬷嬷说着话,就将他们送到了贤妃的内殿之中,“到了,相机呢,姑娘,奴婢告退。”
徐凝慧含笑点头,目送她离开。而后带着宁晗雪进了内殿。
“来了!”一声空灵的话,落在了徐凝慧的耳中,徐凝慧和宁晗雪见过礼之后,便坐在了丫头端来的杌子上。
“姨母,可是有心事?”徐凝慧见她眼底青了,不由问道,“可是身子要紧,八皇子年纪还小!”
“没什么事情,就是到了这个岁数,不好入眠!”贤妃解释道,又对着身边的大丫头说道,“将点心那些来,宁姑娘陪着我们说话,怕是憋闷的慌!”
徐凝慧啃了宁晗雪一眼,发现小姑娘睁着一双可怜不已的如同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心有有些了然,想来她也知道了贤妃的意思。于是安慰似的劝导,“贤妃娘娘的宫室规矩好,宫人们都是好性子。进来的时候你不是说小池子里的芙蕖开的很好。拿了纸墨在那里画一副画。贤妃娘娘的丹青极好,要是得了她的指点,与你在画技一道上也是极好的!”
“既是嫂嫂安排,愿意从之!”宁晗雪低声道,“请娘娘费心了!”
“不妨事,听竹,好生伺候宁姑娘!”贤妃娘娘含笑道。
宁晗雪离开之后,贤妃的面色就沉稳了许多。“皇上这几日就会将你的名分正式定下来,无论是乡君还是二品军候的世子夫人,你的身份都有影响着你身边的人!”
“姨母交代,惠儿自当铭记于心!”徐凝慧垂首道,“姨母今日招我进宫可是除了诏书不日下达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吗?”
“有,皇上咳血了!”贤妃低声道,“我亲眼所见,自从四皇子叛乱之后,宫里和宫外的消息传递就不如从前那些方便。我见不着你祖父,只得这件事情通知给你。刘璋没有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皇上立即吐了一口血,随后便晕倒了。五皇子也乱了阵脚,之后便急招几位手握军权的大臣议事。然而这半个月以来却是静悄悄的,并无半点关于此事的消息从皇上身边流出来。我一时也看不出来,消息又不灵通,倒不如让徐老大人知道,或许他有对待此事的办法!”
说完之后,就常常的呼出一口浊气,几十年的相伴相随,就是这样的彼此防备和试探,她是从来没有过的疲惫。
“咳血?”徐凝慧喃喃道,“只怕是加剧病症!姨母,这些日子,您要小心些皇上的动静!”
“你是说?”贤妃深有疑虑的看着徐凝慧,“没有那么快吧?”
“已然好几年了!皇上身子本就比不得一般人,何况又是用了那样的药材,即便是我吃的药里面被人刻意的减少了好些药量,我到现在也是病怏怏的模样。”徐凝慧道,而后看向贤妃,“但,万事小心,您不是一个人,您还有八皇子,四公主。”
“我知道你的意思!”贤妃扶额道,“我在宫里也带了这些年头了,尚有几分自保的能力的!”
“之前五皇子纳杨家嫡女为侧妃,进府之后,搅得两位庶妃没了孩子。正妃也只能偏居一隅,保全自己和皇家子嗣,这样的女子是在不是杨家能够教养出来的。现在五皇子府是被杨侧妃搅得一团糟,皇后娘娘病情虽然有所好转,但是尚不能理事。皇贵妃那里,姨母可以说一说!”徐凝慧淡漠的口气彷如说的是今朝的天气不错一样。
“杨家老夫人去的早,后来的那位继夫人虽然没传出什么刻薄名声来,但是将堂堂嫡女送进宫,可见也不是有容认雅量的。皇贵妃只怕也是受了不少的闲气,如今有了这样的事情撞在她手里,不用咱们提,她自然是大义灭亲,处置杨侧妃!”贤妃道,“只是,这几日,五皇子连府都不回了,一直在宫里歇着。”
“这个啊!”徐凝慧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扬欢公主这几日的伤养的如何了?既然皇上身子不安,那么扬欢姐弟最适合陪在皇上身边伺候。于情于理都是孝道。想必五皇子是不会硬生生拒绝的!”
“本宫知道了。”贤妃沉吟一会儿后说道。
还未待两人说完话,就有宫人急急的来回禀,“娘娘,宁姑娘出事了!”
“出什么事情了?”贤妃问道,“好生说!”
而徐凝慧不待宫人回话,立即除了内殿,在殿旁的园子里的小池子边上看到了宁晗雪。
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快步上前去看她,发现她除了受了一些惊吓,旁的都好。“可伤着那里呢?”
宁晗雪摇摇头,指了指徐凝慧身后。她疑惑的折身看去,发现还有一人,此人的发髻散做一团,熨帖在脸颊之上,浑身湿漉漉的,依稀可以从沾满泥浆的料子上看出价值不菲,向来是有几分身份的人。
“不知公子何人?”徐凝慧将宁晗雪护在身后问道,“何故湿漉漉的站在此处,可知这里离贤妃的宫殿极近,要是冲撞了贤妃娘娘,岂不是大事!”
那公子先是一愣,而后徐凝慧竟然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哭笑不得的样子。“徐家表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勇王府的萧二!”
乍然听闻,徐凝慧不由得张大了双眼去看他,果然在他将自己的发髻撩开之后,见到了记忆之中的那张讨小姑娘喜欢的脸。
“你不是从江南回来之后就在上书房里伺候皇子们的课业不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徐凝慧惊喜的问道,“这是我家的小姑子,性子有些腼腆!”
“徐姐姐,那位姑娘可是生猛的厉害,一脚就将我揣进了小池子里!”自命萧二的勇王的孙子萧柯岩说道,“将我踹下去之后,还不忘告状!”
徐凝慧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身后的宁晗雪一眼,发现她脸颊通红。“走,先去换身衣服再说,虽然是在七月里,但是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也是极不舒服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萧柯岩就将自己收拾妥当了,稳稳当当的给贤妃和一同归来的八皇子行礼。
“早些时候,八皇子得只徐姐姐进宫了,于是做完了先生布置的课业,早早的就邀我一同待娘娘宫室附近的小池子看罕见的各色睡莲。到了之后,八皇子就进了宫室,我就去了小池子,进去了才看到那位姑娘在树下作画,一时好奇便看了一会儿。谁知那姑娘十分的警惕,我还来不及分辨一两句就在姑娘的惊吓声中,摔进了小池子里。之后在宫人的协助之下,才挣扎着上了岸,遇上了徐家姐姐!”萧柯岩一字一句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在场的几人,都是不自在的或咳嗽,或看柱子。
“既然是误会,解开了也好!”徐凝慧清了清嗓子说道,“回去之后,我派人给你送些今年才出了的毛豪去,算是赔罪如何?”
“徐姐姐不是小气人,我自然也不是!既然姐姐有心,那我就不做谦虚人,推诿了,在此谢谢姐姐的好意!”萧柯岩笑嘻嘻的说道。
宁晗雪抬起头,悄悄的打量了他一眼,而后又将头低了下去。
闹了这么一出,徐凝慧自然是急急的与贤妃别过之后就去了扬欢的宫殿,几句话交代之后,就与宁晗雪在宫门下钥之前,回到了吉安侯府。
没成想,这么一闹,却是闹出一桩喜事来。
第二十八章死而复生
第二日,宁冬荣父子在早朝之后,被皇上留了下来,有意为宁晗雪指一门婚事。
“这,晗雪究竟才十三岁,年纪不大,臣私心想要多留她几年的!”宁侯爷皱了皱眉说道,“皇上也知道,臣膝下福薄,只有二子一女,这个女儿自小就性子腼腆,夫人又病重,臣私心想要留她在府上多陪一陪她母亲几年。”
“爱卿且听朕说完。”皇上笑着打断了宁侯爷的话,“是萧柯岩那个混小子,自己求到朕面前来的。他没有父亲扶持,母亲早早的就去了。勇王是个吃喝玩乐的好手,与他这个侄孙虽有帮衬但是不多。好在他自己知道上进,朕想着到底是皇室宗亲,届时徐他一个爵位,也不算是辱没了他的身份不是!”
宁冬荣眉心一跳,但见他拱手对皇上说道,“皇上有心抬举幼妹,原不该阻拦。但是萧柯岩公子是何等的人物,只恐幼妹行事拘谨,折辱与公子!”一旁的宁侯爷这才从深思中醒悟过来,但是依然错过了最佳的开口说话的时机。
“这样,算了,小年轻的事情,咱们不参与。有没有缘分,就看月老成全与否了!”皇上将父子二人的反应看在眼中,笑道。
宁侯爷点头称是,宁冬荣心里的疑云却越发的深厚。到了侯府之后,父子二人一道进了书房说话。
“晗雪是如何与萧柯岩相识的?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宁侯爷进屋子之后就闻到宁冬荣,“我这些日子不在京城之中,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在处理。”
宁冬荣漫笑了一声,知道宁侯爷的脾气,也不与他辩解什么。坐在宁侯爷的下首处,“他们有心,总是要找上门的,总不至于叫晗雪一辈子呆在府中吧!只是换啥很难过突然对萧柯岩用心,这其中的原因,才是值得深究的!”
“皇室凋零,只有勇王府一门算得上有些分量的宗亲在。萧柯岩的祖父,也是颇有几分才情和能力。当年老用完对他也是动了立世子的心思的,奈何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要了他的命,连尚未出世的孩子也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宁侯爷道,“不过,说起这个来,勇王的嫡孙有两个,虽然不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但是比之一般的世家子弟也是比得上。萧柯岩在其母去世之后,就去了江南外祖家学习,直到今年方归,要是皇上有什么心思在里面。这个倒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既然知道萧柯岩不是良配,接下里的事情还不好办?”宁冬荣说道,“既然母亲身子不好,晗雪一时半会就伺候在身边,一来有了孝敬长辈的名声,二来,也可以跟着徐凝慧学学掌家,人情往来的事情。”
“也好!”宁侯爷抚了抚额头说道,面对着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头一次有了心力交瘁的疲惫之态,“对了,刘璋的事情,皇上那边早早就得了消息,但是一时半会并没有说出来。你告诉你岳家那边,万事不可操之过急,焉知这里面五皇子没有暗暗下黑手!”
宁冬荣点头,喝了茶之后就离开了书房,往挽鹿院去。
“夫人,世子回来了!”徐凝慧在灯下给徐凝玥未出生的孩子做小衣服就听得流月近进屋子里说道,“可是要准备吃食?”
“不忙,我有事情问世子,待会儿在端上来!”徐凝慧拿起剪刀将线剪断,将小衣服交给了伺候在一侧的暖冬,“将这件衣服与其他几件存放在一起!”
流月得了徐凝慧的吩咐,就出了内室为主子们准备宵夜。
院子里传来小丫头和婆子们不断的问安声音,徐凝慧也自内室出来,到了正堂等候,“将灯照的亮堂些!”
玉竹闻声,便从其他屋子里端了一些灯盏出来。“世子,夫人等您一会儿了!”
“喔,我正好有事与你们夫人说话!”宁冬荣见玉竹低头说动啊,略微停了一会儿就进了屋子。
“萧柯岩是不是向皇上求取小姑?”徐凝慧见宁冬荣跨进正堂之后,直截了当的问道,眉眼也直直的看着宁冬荣。
“夫人如何得知?”宁冬荣有些惊讶,这件事情是黄桑私下找了他们父子问话,按理不可能穿的这样快。
“果然!”徐凝慧见他这样说火,脸上一副了然的神色,“今日早些时候,老师派人传话来,说了些关于萧柯岩的事情。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父亲半月回京述职,可是你与父亲进府之后,非但没有笑意,而是面色沉重,我就猜到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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