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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时——初云之初

时间:2018-02-09 15:05:58  作者:初云之初
  “圣上知道就好,”锦书笑盈盈的看着他,道:“如何,是不是应该再赏我点什么?”
  圣上听得微微一笑,揽住她的腰身,道:“再赏一个公主与你,如何?”
  锦书微红的脸颊啐了他一口:“哪个稀罕。”
  圣上揽住她微笑,笑完了之后,忽然道:“要不,朕为你取个字吧。”
  锦书自小跟随母亲念书,但却不曾取过字,听得一愣,随即又问他:“什么字?”
  “就叫怜怜,”圣上环住她的腰身,道:“好不好?”
  “——怜怜?”
  “朕的怜怜性情坚毅,尤胜世间男子,可若是能够选择,哪里又有人真的愿意叫自己这样强硬,而不是找一个肩膀依靠呢。”
  圣上低头去亲吻她的额头,道:“朕觉得,越是你这样刚强的女子,越是最应怜爱。”
  “所以每每见了你,都觉得,应该对你再好些。”
  锦书听得心中一震,又觉触动,抬眼看着他,轻轻唤了一声圣上。
  母亲去世得早,后来父亲又娶了继母,很快就有了小弟弟,没过多久又有了小妹妹。
  明明是八口之家,可是他们姐弟三人在这里面,却生疏得好像三个陌生人一样。
  父亲同母亲不合,所以连带着,也不怎么喜欢母亲留下的三个孩子,相对而言,他更加愿意亲近继母生下的三个孩子。
  父亲待他们,不能说是苛刻,而继母张氏,也不能说是心性恶毒。
  可是父亲除去他们之外,还有别的孩子,而继母张氏除去他们之外,也还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当然都顾及不到他们姐弟三人。
  这样的境遇之下,锦书作为长姐,实在是不敢不强硬起来。
  弟弟们都比她小,不依靠她,还能依靠谁?
  舅舅虽然十分爱护他们,但是却也已经成家立业,她总不好老是过去打扰的。
  锦书也只是世间的寻常女子,也想要同自己心爱的男子白头偕老,做一个什么都不想的单纯而明媚的姑娘,可是,谁来照顾她的弟弟呢。
  她没有办法,只能让自己坚强起来,就那个柔软而娇弱的姑娘,静悄悄的在自己心里隐藏起来,从不在人前出现。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是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
  她也怕疼,也会觉得辛苦,也会觉得疲惫,有的时候,也很想找一个肩膀靠一靠。
  现在面前的这个人,他告诉你自己,他明白自己的辛苦,也明白那种无奈。
  他为自己取了新的字,怜怜。
  不知不觉间,她居然哭了。
  “怎么了?”圣上抱住她,手忙脚乱的安慰:“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吗?不喜欢就算了,朕另外给你取一个好不好?”
  “不,很喜欢,”锦书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道:“圣上,这样叫叫我,好吗?”
  忽然之间,圣上好像明白了,她为什么哭得这样厉害。
  “怜怜,”他轻声叫她:“有朕在,从此,以后你什么都不需要怕。”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紧了他。
  圣上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小孩子一样,一声一声的叫她:“怜怜,怜怜……”
  锦书靠在他怀里,低声说道:“圣上,谢谢你。”
  圣上笑着低头看她,道:“朕齿序行七。”
  锦书一笑,伸手擦了眼泪,主动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面颊,语气缱绻。
  “——七郎。”
  作者有话要说:
  说过了的,不虐女主,所以无虐恋误会打胎流产,会甜,安心点~
 
 
第24章 结发
  虽然已经到了冬日, 近来天气却依旧晴朗, 既未降雪, 也无风吹。
  这日,国子监无课, 姚轩早早便起身,换了衣裳, 预备往祭酒柳无书府上去, 取之前柳无书允诺与他看的笔记。
  他整理着装之时,姚昭正在一侧温书, 见兄长这样谨慎,不觉一笑:“祭酒大人是叫哥哥去取笔记, 又不是相看他家姑娘,怎么这样郑重。”
  “在国子监里,我只是学生, 今日登门,却是拜会,怎么好失礼?”
  姚轩对镜整理仪容,回头去看他, 道:“我若轻慢,被柳家其余人见了,祭酒大人也跟着面上无光,自然是要仔细些的。”
  “好啦好啦,我就是随口一说,倒惹得哥哥说教一番。”
  姚昭上前打量一番, 伸手为兄长正了正腰带:“已经极好了,哥哥早些去吧,既是学生,又是晚辈,不好叫人久等的。”
  姚轩含笑应了一声,同弟弟道别,出门去了。
  柳无书身居国子监祭酒,于士林之中极有声望,便是府邸,也颇见风雅韵致,虽是身处长安,却似蒙了一层江南烟雨。
  姚轩也是第一次到柳家,虽然好奇,却也未曾东张西望,只是跟随在引者身后,面色从容的往书房去。
  柳家建的颇有江南意蕴,山石小溪,长廊弯道,十分旷雅。
  姚轩不急不慢的往前走,岔进一条青石小径时,便听少女欢笑声掩在石墙内的那从绿竹之内,极是清灵悦耳。
  猜测是柳家女眷,他也不张望,只神色如常的前行。
  引者不易察觉的打量他一眼,面上不显,暗自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正要走进回廊,便听一侧细微的破空声传来,姚轩侧身闪开,便听“咚”的一声闷响,那东西落在了地上。
  低头去看,才微微怔神。
  原是一颗青枣。
  他扫了眼方位,侧过头去,看向西首的小楼。
  那里的窗开着,却被轻纱一般的帘遮住内里光景,似乎是有人影闪了一下,旋即便恢复平静。
  引者也顺势看了过去,几不可见的一皱眉,正待说话,便听姚轩道:“大抵是他人误投,无需计较,咱们走吧。”
  “姚公子大度,”那人听他未曾多提,也就将这一茬掀过去,做了个示意的姿势:“先生的书房就在前边,请吧。”
  姚轩礼貌的颔首,走了过去。
  一直等他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柳彤云才侧过脸去,微红着脸斥责身后的侍女:“好端端的,你扔他做什么,险些叫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呗,”侍女冬儿低声打趣她:“我们姑娘这样好看,叫他见一面,难道还亏了他不成。”
  “是呀,”侍女秋儿也笑着,随之附和:“姑娘此前见了姚家公子的文章,也只是称颂不已,今日见了真人,怎么反倒红着脸不说话了?”
  “好了,”柳彤云面上飞霞,轻声斥责:“咱们私下里说说也就算了,若是叫外人知道了,可使不得。”
  “外人是不能知道的,亲近人也不行么?”
  冬儿看着她,面色郑重,轻声关切道:“姑娘的婚事,大夫人那里已经提过几次了,您若是有意姚家公子,便要早做准备,同夫人提一提才是。”
  “冬儿说的是,”秋儿亦是凝声道:“大夫人娘家侄子品貌才学虽也上佳,可光是妾室,都已经有两个了,更不必说私下里的通房了,姑娘要早做计较才是。”
  柳彤云面上闪过一抹厌恶之色,脑海中回想起方才的清俊少年,低下头,微红着脸,没有言语。
  晚间无风,倒也和畅。
  内殿暖炉里袅袅的冒着青烟,散着素淡的温雅香气,嗅的久了,叫人一颗心也跟着醉了起来。
  圣上今晚似是兴致极佳,晚膳时分,接连饮了许多杯,面色醺然,微微带着几分红。
  “过渡饮酒于身体无益,”锦书见他喝的多了,免不得要上前去劝:“圣上,还是节制些吧。”
  “怜怜,”圣上撑着额看她,目光隐约迷离,笑吟吟道:“方才叫朕什么?”
  锦书脸一热,推他一把,轻声唤道:“七郎。”
  “嗳。”圣上含笑应了一声,随即勾住她腰带,整个人抱到了怀里。
  “陪朕喝一杯?”他这样问。
  “此前说过的,我不擅杯中物。”
  锦书半伏在他怀里,伸手去斟了一盏清水喂他,温声道:“七郎喝的全忘了。”
  “朕不曾忘,”圣上顺从的饮了杯中清水,方才低头去亲吻她光洁如玉的脖颈:“只是朕一见怜怜,便觉欢喜,总想同你一醉方休,长眠不起才好。”
  二人挨得这样近,他的气息热热的喷到她脖颈,有种麻麻的痒。
  连带着,叫她心头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撩动了一样,不受控制的难捱。
  锦书笑着往一侧偏了偏头,道:“圣上喝的,究竟是酒还是蜜?”
  她偎在他肩头,伸手去触他的唇:“嘴巴怎么这样甜?”
  “朕醉的这样厉害,饮的自然是酒。”
  圣上听得一笑,低头去亲吻她右侧脸颊上的梨涡。
  凑近她耳畔,他低声道:“在怀安宫初次见你之后,朕便醉在你这双酒窝里,此生都逃不掉了。”
  “才不是,”锦书语笑嫣然,斜眼看他:“我面上的是梨涡,并非酒窝,圣上犯得哪门子醉?”
  “梨涡么?”圣上盯着她看了一眼,复而低头去亲吻她左侧脸颊,笑微微的问:“怎么不甜?”
  锦书纤纤的手指去戳他面颊,笑着揶揄:“油嘴滑舌。”
  “那也只是对你。”圣上捉住她那根手指,轻轻咬了咬,才依依不舍的松开,短短一句话,却也说的极为诚挚。
  揽着她坐起身,他亲自为她斟酒,递了过去:“朕今日欢喜,怜怜同朕一道饮几杯。”
  锦书不欲扫兴,含笑接过,两口饮下去,便觉那股热辣的暖流进了喉咙,随即到了肺腑,有种麻麻的畅快。
  圣上为她添了杯,又为自己续杯,二人相敬,一道饮了下去。
  锦书毕竟是第一次饮酒,只两杯下去,便觉心口有种闷闷的热,面色不觉也红了。
  晕黄灯光之下,玉面生霞,眼角飞红,别有一番明媚皎皎。
  圣上心动之余,也知她到了量,未曾为难,只最后为二人分别续杯,才转向她,低声唤道:“怜怜。”
  锦书扶着额,目光略带迷离的回看他:“怎么?”
  他伸手过去,将她略微有些乱的发丝挽回耳后,方才轻声问她:“你可知道,朕今日为何欢喜?”
  锦书眼睫轻眨,似是烛火在晚风之中温柔的跳跃。
  她摇摇头,道:“不知。”
  圣上揽她入怀,低头去亲吻她额头,极欢喜的道:“钦天监告诉朕,今日大吉,宜嫁娶。”
  锦书靠在他怀里,初时还平静,待听到最后,却怔住了。
  有些愕然的抬起头,她不无动容的看他,喃喃道:“……七郎。”
  皇族的嫁娶,只能用在正妃与皇后身上,侧妃与妾室,只能称纳。
  锦书不会轻贱自己,却也不会自视甚高。
  她的身份,无论如何,都是配不上这个“娶”字的。
  “朕不得不考虑前朝,也要顾虑怜怜的声名,所以不能马上迎娶你为后,是朕对不住你。”
  圣上抱紧了怀里的心上人,面色歉然,柔声道:“先做贵妃,等到有孕之后,朕再行册封,叫怜怜做朕的皇后,好不好?”
  “七郎不要这样说,”锦书眼圈微红,揽住他腰身,语气哽咽道:“你待我已经足够好。”
  “区区小女子,”她合上眼,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我何德何能呢。”
  “于朕而言,怜怜是世间最好的,”圣上低头吻去她面上泪珠,道:“这世间,只有配不上你的,没有你配不上的。”
  他抬起头向她一笑,将自己腕上那串佛珠脱下,戴在她的手上,随即低下头,将二人脸颊贴在一起。
  “今晚,是我们的结发之夜,”他声音低低,似乎即将消散在夜色里:“怜怜,你也同我一般欢喜么?”
  锦书含泪点头,低声答他:“我此番心意,与七郎一般无二。”
  “那就再饮最后一杯,”圣上执起酒盏,含笑看她:“饮过这一杯,便是至亲夫妻。”
  锦书笑着擦了泪,捏起酒盏,同他交臂而饮,一道以空杯示意。
  四目相对,皆是面颊微红,目光缱绻。
  “怜怜。”他这样唤她。
  “七郎。”她亦这样唤他。
  圣上听得一笑,捧住她面颊,吻了吻她的唇,便自一侧取出一条红纱,动作轻柔的遮住了她的眼。
  锦书由着他如此,等到最后,才轻声问:“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圣上拉着她的手,叫她起身:“带你去个地方。”
  锦书听得微怔,随即却松下心来,跟着他,缓缓的走了出去。
  红纱遮住了她的视线,见不到任何前物,锦书心中却出奇的安稳,半分惊惶也无。
  只是牵着他的手,缓缓前行。
  如此走过一段路,拐过一个弯时,便有带着清淡气息的叶子打在她脸上。
  锦书嗅了嗅,觉察出那是竹子,正待细思到了何处,圣上却已经带着她,继续前行了。
  如此又走了一段距离,她按照圣上的话,抬腿迈过门槛,便听他低低的说:“到了。”
  他伸手过来,取下了覆盖在她眼前的红纱。
  似乎是点了许多蜡烛一般,周遭是一片晕黄的明亮,夜色之中,明灿灿的,带着温暖的弧度。
  红亮的锦缎映衬着灯火的流光,夜色之中,仿佛泛着晚霞的绚烂,同华贵难言的宫宇一道,彰显着它的富丽与堂皇。
  仿佛是……新婚时才有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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