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见外面的下人都忙忙碌碌的,吃味地说:“难不成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这些丫头都在干什么呢?爹娘,我们一会儿还要去前面陪着吗?我不想见那位太妃,就算身份尊贵又怎么了?那么不留情面的说人家,算什么呢?真是太过分了。”
柳老爷长叹一口气:“人家就是再不好,那也是全天下人的主子,你最好还是管好你的嘴,免得惹来什么麻烦事情。再过阵子,我们回江南去,我会给你物色合适的人家,你也该成亲了,这么大的年纪,留着只能越来越不好家人。”
柳云怒道:“我不会回去,就算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所以爹别想让我回去。我这辈子哪怕就是死,我也只认魏亭然,不能嫁给他,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呢?我只有待在他的身边才能抓到机会。哪怕做不成正室的夫人,就是当妾,我也愿意。”
“你疯了吗?”柳夫人的声音尖锐而又难以置信,这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她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害怕的念头?这天底下,谁不想光明正大的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她一个嫡女出生的身份,居然会想着给人去做妾,自己这一辈子怎么教出来这么个女儿?
柳云看着发怒的母亲,心里虽然有些惧怕,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娘,我这一辈子真的没有太大的出息,我只想和亭然好好的过一辈子,难道这样有错吗?娘,这么多年,您最疼我了,我求您,别放弃我,您帮帮我好吗?”
柳夫人无奈地将头撇向一边:“你让我怎么帮你呢?现在人家魏家已经明确的说出口了,不欢迎咱们,你再在这里待着只会让人家笑话咱们,这真是……”
柳云沉声说道:“总会有办法的,您放心,我肯定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我们如果不行,我可以找人来帮忙啊,她肯定会帮咱们的。我只求你们别早早地想着回江南,再给我个机会可以吗?我会给你们看的,我一定能成魏家的女主子。”
柳夫人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透露出满满的不赞同。可是终归是自己的女儿,能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走到绝路上。
只是谁能想到,没过几天魏家听到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太妃娘娘竟是病倒了,任是太医怎么看,喝什么药都不见任何的起色。魏老夫人听罢,叹了口气,只说到:“真是个糊涂的人啊,她这是自己不想活了,难不成要追着人去吗?我该说她什么好?”当即将家里的事情交代给亭然和魏敏,而自己匆匆地进宫了。
柳云心里却是暗暗地再盼着这位太妃娘娘最好能多年缠绵病榻,这样就没什么精力来管魏家的闲事。没有太妃撑腰的魏家也不过是个寻常人家而已,所以她就是使出什么手段也没人在意,只要这个家里的老婆子先死,魏敏和柳竹压根算不得什么威胁,到时候何愁魏家落不到自己的手里?
柳夫人最近却觉得奇怪,自己的这个女儿不知道是怎么了,时常一个人又说又笑,絮絮叨叨的,她走过去问两句就变得正常起来,让她心里有些忐忑。好好的闺女,可别因为一个男人而给生出癔症来。心里一旦这么想,留意的次数也就多了起来,这一发现还真是让她吓破了胆子。她没有声张,而是晚上的时候和老爷说起来。
“老爷,你说咱们的女儿是不是得什么病了?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我白天的时候,听到她一个人念叨着说想毒死魏家的老夫人,柳竹和魏敏,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啊,这……她还咒宫里的那位太妃娘娘死,我真是吓死了,她这要是给给人发现了,可就活不成了。这个丫头,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好好的变成这个样子呢?”
柳老爷也是被吓了一跳:“这孩子难不成真的疯魔了?不行,你平时多留意着但,多注意些,别让她真做出什么犯糊涂的事情来。这魏家不是能轻易惹的。别的不说,就说敏姐儿,看着是个柔弱的小姑娘,我瞧着她的心思和手段比爷们都厉害,落入她手里,不管亲疏都会狠狠地收拾。咱们柳家,如果要是哪个人存着心思专门来找咱们的麻烦,咱们也是抗不过去的。也许,这就是人的命吧,躲不过去。”
柳夫人也明白,现在不是逞强斗气的时候了,如果自己的女儿真的病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女儿的病给治好。她的一辈子还有很多年没过,怎么能被一个男人害成这个样子呢?
两口子之后都会长时间地陪伴在柳云身边,明里暗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柳云一度很是厌烦,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如果有什么话直接说的就好,何必这么藏头藏尾的让人猜?”
柳夫人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孩子,娘知道你的心里难受,但是这个魏亭然是个靠不住的人,你还是想开些的好,和这个人纠缠有什么意思呢?挺难过娘的,咱们还是回去江南吧,那里的公子俊秀风雅,不知道比他好多少倍。你只要多见见就会喜欢了,听娘的,别在犟着了,这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柳云当即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地说:“娘,您不是答应我会帮忙的吗?怎么现在就这样变卦了?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我不管,我不会回去的,如果你们要是硬逼着我,那我只能想我自己的办法了,你们是想逼死我吗?行啊,我这就死给你们看,这样满意了吗?”
柳夫人听她这么说,当即变得害怕起来,什么重话都不敢说,生怕惹得她一个情绪激动,真做出什么糊涂的事情来。但是心里却越发的肯定,自己的女儿就是给魏亭然和柳竹那个狐媚子给逼得生病了。她绝对不能绕过这个两个人,所以她从女儿的屋子里出来,直接去找柳竹了。
柳竹彼时正坐在那里绣花样子,抿着唇心不在焉的,她总觉得今年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太平,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刚想低头重新做活,谁知道门被人很大力的推开,她下意识地抬头,看着站在那里的人,脸色僵了僵,但还是笑道:“母亲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柳夫人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上来对着柳竹就是一阵厮打,怒气冲冲地说道:“和你娘一样的下贱货色,天天就想着勾搭别人的男人,就这么缺男人吗?那我给你找十个八个来伺候你怎么样?我好端端的女儿,就因为你这个下作的东西害得生了病,你怎么赔我?”
柳竹的头发被她紧紧地抓在手里,只觉得头皮都快要被扯起来了,眼睛里流出泪水,奋力地去解救自己的头发,客气地说:“母亲,我从来没想过抢二姐的任何东西,感情这种事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您真的是冤枉我了。您快放手好吗?疼的厉害。”
柳夫人这个时候却是更加的红了眼,看着眼前的人,冷笑道:“多大的脸面,居然说这些事情和你无关。我告诉你,只要你还没嫁到魏家,你就是我柳家的女儿,你永远只是个庶出的丫头。我把你娘重新卖到红楼里去怎么样?婊子还装什么贞洁烈女?让她重新去做她的老本行,风韵犹存,想来会有很多人喜欢。我的女儿做不成魏家的正房大奶奶,行啊,我们不要了,让你这个贱骨头顶上,拖着个卖娼的娘,倒是很有脸面,让天底下的人都看你们的笑话,我心里就舒坦的很。”
柳竹虽然说她不关心娘的死活,但是那也不过是气话,但是冷不定地听到自己的娘被人这么的作践,她心里就是一阵疼痛,确实是自己没用,才会让娘受这样的委屈。只是看着的人,分明是个十分有派头的夫人,谁成想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来呢?
柳竹喃喃道:“我娘跟着爹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这么对待她呢?”
柳夫人恶狠狠地说:“怎么不能?她也不过是柳家的一个奴才,主子发卖奴才天经地义,你以为你攀上高枝就没事了吗?抬举你叫一声小姐,说起来,你也何尝不过是个奴才?”
第二百三十九章 :无题
柳竹的脸色陡然一变,咬着牙说道:“奴才又怎么了?我们依照本分过活,如今不过是事情做得不合您的心思,所以您就用这样的话来侮辱我们,更在我们的头上盖上这样的帽子,您是柳家的主母,与我们这些身份低微之人,怎么能这般的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呢?蛮横无理像事市井街头的狂妄妇人,也不怕外人见了可笑。”
柳夫人冷笑一声,手下的力气越发的重,一口一口的恶气全部往柳竹身上撒:“你看不起我?没关系,就算我再怎么不堪也是柳家的正房夫人,收拾下人难不成还得和谁去禀报一声不成?可笑不可笑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
柳竹在疼痛中好不容易将自己从柳夫人的手中给解救出来,一用力将人推到在地上,柳夫人是个养尊处优的,皮叫柔嫩的,这么摔了一下,还真是吃不消,当即龇牙咧嘴地说道:“你个混账东西,居然敢推我,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和你爹说,让他看看这就是他那温顺的好女儿。”
柳竹这回彻底冷下脸来,说道:“随便你怎么说,但是我想你能够明白,我早已经不是那个任你欺负的人了。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当初的我太过软弱,所以才让你们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和伤害我们,我已经受够了。柳云痴心妄想不成,所以你就来找我的麻烦?柳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有你这么个事事为她着想的娘,可惜啊,她太过蠢,不知天高地厚的,别负了你的一番苦心。难道你不觉得这就是报应吗?人还是不要做太多恶事的好,老天看不过去,就会收拾你的。”
柳夫人到这个时候还不认输,直接开口说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再也笑不出来,走着瞧。”
柳竹看着她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出去,僵硬的身子突然间变得无力起来,她不可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身上一阵疼痛,或许有些地方已经发青了。坐在梳妆台前,正想收拾自己乱成草的头发,只听自己刚关上的门被人推开,她下意识地看过去却见是魏亭然,扯扯嘴角转回去对着镜子,拿着梳子,一下一下地梳头。
魏亭然见她一身的狼狈,忍不住皱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做什么了罢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柳竹摇头笑道:“你就当我出去逮猫了不成?没什么,你别问了。”
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很容易被人看到的,柳竹脖子上有一道细长的血口子,他走过去紧张地问道:“到底是谁家的猫居然能这么抓你,我这就让人抓过来剁了她的手。”
柳竹知道还是瞒不过去了,无奈地说道:“方才夫人因为柳云的事情过来同我吵了一架,算了,怎么着才是长辈,她也没得什么好处。她是个要强的人,这辈子全部的希望全都放在柳云身上了,女儿不争气她受的刺激大。你放心,这事最后一次,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她要是在这么过分,我不会给她半点客气的。”
魏亭然还是心疼不已:“但是看到你经常这么受委屈,我的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自从跟我在一起,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柳竹一边疏离自己的头发,一边斜眼调侃道:“你知道就好,如果不是你,我这会儿已经成了国公府的人了。世子是个很温柔的人,我相信他不会让我的日子太过难过。只是谁让我命不好,喜欢的偏偏是你呢?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当初就是……”
魏亭然下意识地觉得柳竹此时会说出口的话不是自己喜欢听到的,当即打断:“你别往我心上戳刀子了,我的心里并不比你好过,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行吗?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难过,我的心已经愧疚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和你发誓,往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如果再有一次,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有任何的反驳。等母亲从宫里回来,我会找他们算账。”
柳竹伸出手摸着他的脸颊,其实这阵子魏亭然的日子也十分的不好过,她不是看不出来,以前那么俊朗如玉的人,最近被磋磨的整个人都消瘦了很多,她柔声说道:“你也真是个傻的,我不过是逗逗你罢了。毕竟如果不是你,我今天也不会遇到这么麻烦的事情。我知道这几天你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要把我的抱怨放在心上,好吗?”
魏亭然从后面环着她的腰身,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闷声说道:“不要委屈自己总是忍着,你不管有什么脾气都可以和我发,只是千万不要再说和徐巍有关的话了。我知道他现在还没有死心,我不会给他半点机会。”
魏敏一早就出门去了,她想趁着去处理手头事情的空档,去和蒋兰庭说说话儿,路阿伯和姑祖母的事情在她的心里投下了巨大的阴影,她生怕哪天自己和蒋兰庭也要经受这样的难过。不管那些人想怎么拆散他们,他们都要互相拉紧彼此的手,不给他们半点机会。
魏敏倒是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到张蔚然,比起那天的狼狈,今儿的她倒是收拾的十分妥帖,看到魏敏直接迎上来,声音里满是傲慢:“要我说魏小姐真是好命,听说现在整个魏家都归您管着了?天底下您是头一个还没嫁人就拥有这么多家产的小姐,让我们这些穷人真是羡慕的厉害。不过风光虽然让人舒心,但是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人,谁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说不定会让你焦头烂额的。”
魏敏现在倒是好脾气的很,而且她也没什么力气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废话,笑道:“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张小姐不懂经商的难处,风云变化皆是世间最为寻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买卖上的输赢。你见哪个买卖人怕前面的难事?不管挡路的是什么,只要把他们扫荡干净,剩下的不就是一片坦途?谁都不是软包子任人拿捏,所以我还是劝张小姐一句,凡事还是要多注意点分寸,毕竟没有谁像我有这么好的耐心对待你。有些人虽然给你许了不少的承诺,但是等翻脸的时候你就知道当中的妙处了,不把你拆骨那是不可能的。”
魏敏见张蔚然的脸色稍微变了变,说出口的话更加的不留情面:“张小姐的处境我也是知道的,被家人除名放弃的感受如何?你现在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随时可以丢弃,你说呢?看在兰庭的面子上,我真心劝你一句,还是早点谋划自己的退路的好,免得到时候被人当成了替罪羊,那个时候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就算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可你也别忘了,在你面前的我,我是个心眼小的人,睚眦必报,现在还能对你客气几分,之后会对你怎么样,我可不能保证了。”
张蔚然最痛恨的就是魏敏这张什么时候都得意又气定神闲的脸,不过是出身好而已,如果是生在平民百姓家,看她如何能有这样的底气,不过她也不甘示弱:“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看魏小姐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我,只是千万不要让我看了笑话才好。”
魏敏扯起嘴角,往前走了两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我铺子里想尽办法找麻烦的人不是你指使的。你想依靠柳云?那么我将她从京城撵出去,到时候你会不会变成流落街头的可怜人?你好自为之,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我在这里等着接呢。哦,对了,我现在要去见兰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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