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国不知道她想的啥,愿意去,就去吧!搓了搓手,怕手冻僵了,一会儿没法放炮竹。
宁海凤跑回屋,往棉袄兜里抓了两把糖,又拿了五根魔术弹跑出去。
“戴上帽子啊!这孩子也不嫌冷。”
张三花难得见闺女这么兴奋,那样子像只开心的百灵鸟。
放魔术弹不光是引来孩子,大人也出来不少,那眼神都透着羡慕。
一朵朵漂亮的烟花飞到天空,把墨色阴沉的天际染亮,大家都兴奋的仰望天空,这魔术弹太贵,谁家也舍不得给孩子买。
多数就是买点摔炮和响鞭,孩子为了能多放一些,都把响鞭拆开了放,也能放好久。
“太好看了。”
“看人老宁家,又是杀猪,又是放鞭炮的,可真有钱。”
“是呀!昨天那猪肉可真香呢!”
“啥时候,咱们也能过上这好日子?”
村里的人基本上都到门口来看花,议论的却是宁家的好日子,都希望自己家明年也能发家过肥年。
一个穿着红色棉袄,围着红色毛围脖的女人双手抄着袖子,仰望天空一朵朵绽放的烟花,下抿的唇角显示她的不甘心。
“红霞,回去吧!该准备年夜饭了,肉多,可以好好过个年。”
王长友走出院子,先是看了一眼天空的烟花,眼中却没有一丝过年的喜悦,别人家的欢乐和他无关。
“爹,我不甘心。”
第二百零五章自食恶果
“算了,不是你的就不要想了,何苦折磨自己?”
王长友叹了口气,姑爷把他媳妇像杀鸡一样杀了,闺女还被送到精神病院,真的是祸不单行,那一段时间他觉得生无可恋,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的好。
可他还有儿子,有他就有主心骨,这是他坚持活下来的希望。
就因为害怕过年时形单影只,他才把红霞从精神病院接出来,守着个病姑娘,也好过只有他一个人过年。
没想到闺女听说宁家杀年猪请全村人吃宴,眼睛就开始冒火,之后在车上给他下跪,求他帮她。
那一刻王长友在道德和对闺女的疼爱间,选择了后者,这才有了宁家那一出戏。
原本他也是不肯的,不过他那时候高烧并不知道闺女得了疯病的事,王红霞就说是刘淑芳陷害她的,他当然选择信闺女的。
所以在宁家,他就觉得那户人家是欠他们的,闺女是去讨债,他们活该。
后来村长出面把红霞送回来,又多了半角猪肉,这可是意外的惊喜,王红军当兵后并没有往家里邮寄多少钱,一个月10块钱,到能混个温饱,可日子也是捉襟见肘。
他的身体需要长期吃药,那十块钱勉强够药钱,过年她家啥都没买,红霞弄回来半角肉,够过个肥年了。
今天他可是包了顿纯肉的饺子,王红霞一点不帮忙,就趴在窗户前,双眼发滞的朝天空看着,他真害怕闺女再犯病。
“爹,我不甘心,那份幸福本来是属于我的,是你和娘害了我。”
王红霞突然回头,看着爹控诉着,她并不说自己嫌贫爱富,把恨意都发在爹和娘身上。
娘若不是因为大哥,非让她回去钱有根身边,也没有后来他对她的折磨,那些只有她自己清楚。
手指头是轻的,他还自制了一个棍子,每晚折磨她,那种痛让她只要想起来就浑身发抖。
娘若没死,那死的就是她,她的幸福是娘毁的,所以,娘被那个畜生杀了,她并不难过。
她的心里已经扭曲了,把得不到海涛的痛苦,都转嫁到旁人身上,恨她爹,她娘,最恨的是刘淑芳,还有张三花。
他们都死了,海涛就会回到她身边。
“红霞,谁和谁都是命中注定的,你的缘分就是钱有根,海涛的缘分就是他媳妇。”
王长友试图和闺女说清楚,她这样下去不行啊!
“不,爹,命运在我手里,我不甘心,海涛一定只属于我。”
王红霞看着天空中最后一朵烟花陨灭,扭脸对她爹诡异一笑,转身朝屋里走,她的目光越发阴鸷。
刘淑芳的娘家,刘国栋的日子可不好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自从儿子走后,没有人伺候赵玉梅母子。
李树生那个畜生,没事就骂他,现在洗衣服做饭的活都落在他身上,收秋的活儿子不肯回来帮忙,赵玉梅母子谁都不肯下地,都是他自己一点点倒腾回家的。
后来赶上霜了,有些苞米还没收回来,他直接被李树生扇了耳光,赵玉梅还不让他上身,把他赶去刘建国以前住的小屋子。
从那时候到过年,他几乎没过上啥好日子,赵玉梅奴役人习惯了,每天把他指挥的满地转,干不好就挨骂。
终于他体会到当初儿子,儿媳,和闺女受过的气,心里憋屈的要命,有时候后悔,有时候埋怨儿女。
都是不孝顺的,怎么忍心看她爹受苦?做儿女的就该为父母想。
今天是年三十,他起早就去门口看,被赵玉梅骂了一遍又一遍,可他依然去看。
那是因为他心里有个盼望,以为儿子在年三十咋也会回来看看他,到时候好好求一求,兴许他就回家了。
没想到从早晨盼到晚上,他也没盼回儿子,浑浊的泪水悄悄的流下。
“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你呀!不值得可怜。”
老孙头去买酒,看到他像棵枯树一样站在门口望,走过去没好气的说了他一句。
“他会回来的。”
刘国栋倔强的说了句,眼睛一直望着村口的方向。
“哼,有你这样的爹,是儿女的磨难,谁会回来看你?”
老孙头冷哼一声,背手离开。
天上的雪很大,一会儿时间刘国栋就变成雪人,微微晃晃头,他心里还是有希望的。
屋里窗户前,李树生趴在窗台往外看着,那个老不死的,还站在门口,这是不打算做饭了?
“娘,你看那个老不死的,还不回来干活?”
“让他看着去吧!刘建国是孝子,今天是三十,他肯定会回来,看到他爹冻成冰棍,一定心软,到时候还不是乖乖回来?我可听说了,他和那个死丫头在做生意,有钱了,只要他回来,娘就把钱要下来,给你娶媳妇。”
赵玉梅边嗑瓜子,边看着自己的男人冻得瑟瑟发抖,现在他的利用价值也就这一点点了。
炕上的事,她是不让他再上身,在村里找了个屠户,人家能赚钱,和他睡觉舒坦不说,每次还能给儿子弄点肉回来。
现在就等着刘国栋死了,这家产可就都是她和儿子的,到时候再和屠户双宿双飞,那日子想想都舒坦。
“能回来吗?娘的,老子白挨一水瓢,海兰回来我非睡了她不可。”
李树生在自己娘面前是没有遮拦的,把那点龌龊心思都说出来。
“别胡说,女人有的是,为啥非要个二手货?就她那个哥哥,不弄死你的,这事以后别想了,弄钱是正经事,有钱了,娘给你娶个水灵姑娘。”
赵玉梅白了儿子一眼,宁海涛现在去当兵了,那可不好惹,上次要不是她拉的紧,儿子非让那小子打死不可。
“也是,犯不上,女人多了。”
李树生不甘心的咂摸下嘴,他现在和村东的小寡妇明铺暗盖,反正有女人睡着,也不像以前那么猴急了。
赵玉梅看到儿子嘴角的笑意,突然想起旁人对她说的事,正色警告儿子。
“我咋听说你和张寡妇不清不楚的?儿子,娘可告诉你,别找寡妇,不吉利,名声丑了,可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你。”
第二百零六章悔恨交加
“娘,没有的事,我能看上她吗?”
李树生哪里肯承认,脑袋摇的像卜楞鼓。
“这天都黑了,那个臭小子怕是不能回来了,把那个老东西叫回来,让他做饭,看到他就膈应。”
赵玉梅看到天都黑了,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心里有气,说话就难听起来。
大年三十,她都不说给刘国栋做顿饭,还让他来伺候他们娘俩。
“老东西,都几点了还不做饭,皮子紧了?”
李树生穿上大棉袄走出院子,看到院子里雪都堆满了,眉头就皱起来,越发看不顺眼这个没用的老东西。
“你怎么跟爹说话呢?”
刘国栋冻的脸色紫红,听到继子骂他,心里也来了火气。
不因为他们母子,自己的亲儿子能走吗?他们在的时候,什么时候用他干活了?
到底不是亲生的,羊肉贴不到狗身上,儿子刚走的时候,这娘俩还没表现这么明显。
就是上次去淑芳家,没捞到便宜,从那之后,赵玉梅先是摔摔打打,后来干脆就开骂,李树生更是老东西不离嘴,尊重更不会有一分。
往天他倒是能忍,想着用自己的包容感化这对母子,可今天是大年夜,李树生还骂他老东西,赵玉梅连年夜饭都不给自己做,这日子过的憋屈。
“你他娘的是谁爹?瞧你那怂样,亲儿子都不要你了,还得老子给你养老?赶紧干活去,不然老子揍死你。”
李树生也不再伪装,一口一个老子,完全没把刘国栋放在眼里。
“这是我的家,想留下就自己干活,不然就滚蛋,老子不要你们了。”
刘国栋心里本来就有火,加上刚才老孙头的话,又想到这几个月自己过的悲惨日子,对着李树生就没了好话。
这家姓刘,他怕一个外姓人做啥?现在他也想明白了,只有赵玉梅母子走了,他的儿子才能回来。
为了这个女人和她的狼崽子,赶走亲生儿子,实在是个大错误,好在还来得及。
“老东西,你活够了?”
李树生上去就是一耳光,他身高体胖的,一巴掌的力量可不小,刘国栋被打的一个踉跄,摔倒在雪地上。
“呸。”刘国栋被打掉了大槽牙,合着血把大牙吐在地上,心里很悲凉,这是他的报应。
指着大门对李树生怒吼,这次他是下决心了,留着这对白眼狼,早晚得把他这把老骨头折腾死。
而且现在赵玉梅都不让他碰,那要这个女人干什么?没娘,娶个娘回来孝敬?这样一想他更坚定了决心,站起来转身就往院外走,他要去找村长,把赵玉梅母子赶走。
“好,好,我养活了一个狼崽子,今天这个年不过了,你和你娘都给我滚。”
“你干什么去?老东西,你给我回来。”
李树生看到他走的方向就有些慌了,在他娘长期的言传身教下,他早就认为刘家的一切都属于他,现在看到刘国栋的坚决,又看他想去找村长,就好像自己的嘴里的肉要被刘国栋抢走一样。
脑袋瓜一热,冲动的跑到刘国栋身后,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往屋里拖。
可怜刘国栋拼命挣扎也挣不开李树生的桎梏,就这么一路被他拖着拽回屋,被勒的双眼翻白,差点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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