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死累活地跑下来,不及阿恒腿长,他不一会儿就追上了我,阿恒捏住我的手腕,硬要拉我上车,我语气很差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强迫我!我要散步!”
阿恒沉沉地盯了我一会儿,他阴郁的眼神令人感到可怕,这瞬间我突然记起他是黑社会,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手腕依旧被他捏得牢牢的。
我以为他会发火,不想,他克制着自己喷薄欲出的火气,一手将车钥匙揣进裤兜里,一手从我腕上摸下去扣着我的五指,阿恒冷静说道:“好啊,散步就散步。”
我试图挣脱他的手,他依旧死死地攥着,攥得我手上的骨头疼,我捋了捋脸侧的耳发,闷声闷气道:“我想一个人散步,你能不能放手?昨天我想一起去,你把我撇下,今天我不想跟你一起,你硬要贴上来,你知不知你很烦?”
我手骨上的那股疼痛逐渐消失,阿恒的大手缓缓松开了,他停在原地止步不动,继续退让,“好,你在前面散步,我远远的跟在后面,保持距离,给你空间。”
我总算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机会,我不是在和阿恒玩欲故技重的把戏,我始终觉得他在精神上背叛了我,这比昨晚的梦境难受多了,我们的感情好像也不那么纯洁了。
我有感情洁癖,不能忍受瑕疵。
假若只是我和他之间有问题,那倒没有什么,一旦感情里出现了第三个人,我的难受好像无法被排解。
空中阴云密布,乌云挤压在一起使天色变得灰白茫茫,冷色调的天空好似我的愁绪,老天爷与我很巧,一样心情不好。
乌云渐黑渐浓,难看的犹如魔鬼的脸庞,电闪雷鸣,魔鬼开始咆哮,一道又一道的电流在暗空中猖獗,我顿了一下脚步,继续没方向地前行。
雨倾泻的那一刻,阿恒撑着伞与我并肩了,他的手轻轻放在我肩膀上,似乎怕我会推开他,见我没有反抗,他逐渐握紧了我的肩膀,把我往里揽了揽。
雨滴在伞上,雨滴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如掉地的黄豆,除了大自然的声音,世界已算寂静。
我压抑地说:“能别碰我吗?”
阿恒神色一凝,他别过头去,寂寞地看着路边的雨景,“是对我失望了吗?这种不得已的失望可能还会有,我不是说会背叛你,我的意思是,我得保证尤安歌的安全,没有其他意思,对不起,让你失望了,除了说对不起,我好像也没办法为你做什么...。”
说话之间,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已经掉了,他的伞依然打得很好,没有雨滴到我身上来。
“失望是有的啊,我可以恢复。”我把自己的双手放进衣兜里暖着,我踩了踩水,跳着走路。
结果,阿恒的裤子上溅得全是脏水,他低头看了一眼,缓缓笑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他只跟着我走,等我们走到目的地,我才发现,我回到了阿恒的家。
回家后,我瞥见阿恒的衣服几乎湿透了,刚才雨伞明显都倾斜到了我这边来,我忽然想起以前下雨时和李树池走在一起,湿衣服的那个人,总是我。
就在这一瞬间,我决定原谅他昨晚的事。
不禁哀叹,我和别人家不一样,我的男朋友比亲人要好。
阿恒脱了外套,劳累地躺在沙发上休憩,我轻手轻脚地把毛毯拉到他身上去,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也不忘呢喃一句对不起。
他昨晚一定没睡......
刚才他为我穿衣服,现在我为他换衣服,他默契地配合着我,显然是被我扰醒了,我想把他的湿衣服抱去洗衣机前,他突地抱起我,带着我一起进了卧室白日安眠。
睡了一个大懒觉,睡眼松惺的我,问了阿恒一个既俗气又白痴的问题,我踟蹰着,开口了,“如果我和尤安歌都掉进水里去,救不及会死的哦,你会救谁?我要听实话,不能骗人!”
对于女友和谁谁谁掉水的问题,我也知道很蛋疼。
阿恒捏着鼻根,沉默了片刻,道:“掉进水里...这种问题...我不想回答。”
我拗着他说,他叹息了一口气儿,眼里没有犹豫,也没有苦思,他一字一顿道:“我选择救尤安歌,但是我会和苜蓿一起死。”
这个结果像一块锤头直击我的胸口,沉闷,真沉闷!
他没有直接选择我....确实不出人意料。
我现在不得意极了,胸有闷,亦有气,女生向来情绪化,我也不例外,但是我闷着情绪,不在他面前无理取闹,既然他有了认真的选择,我问到了一个真诚的结果,闹脾气只会显得矫情。
我慢慢缩进被子里,把头完全掩盖住,才低声说:“这个世界里能让我喜欢的男人很少很少,少的好像只有你了,从前现在都这么少,爸爸也比不上你...真的。”
阿恒也缩进了被子里,他捂住我的嘴,声调竟有些变音,“别说了,拜托,你也少喜欢我一点吧。”
我拉开他出汗的手,拉开灰色的棉被,让我们一起透气,我没心没肺地冲他笑,郑重请求道:“你现在跟我求婚好不好?我们早点结婚吧,我想结婚了,领个证又不麻烦,我不贵,九块钱就可以彻底属于你啦,办婚礼我可以等,你什么时候有钱有空了,我们再办。”
可是阿恒却说,他不想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娶了我,他叫我等他能给我一个安稳的环境,让我再等等...等等....等等...
等?这个字是我这辈子最怕的词,怕得深入骨髓,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心悸,我的整个青春期都拿来等待了。
我想告诉男人们,不要让你的女孩在爱情里学会一件事——等。
☆、只要爱存在,地狱与天堂将共存
翻过年初春,姜春的生日到了。
苏珊、向岛...我们几个无论谁过生日,都一定是在阿恒家里进行。
我替苏珊跑腿买菜,向岛在楼道里蹲下系鞋带之时,我误将他认成了阿恒。
因为他深深地埋着脑袋,我从背后看不见他的中分头,再加上他身上穿得衣服和阿恒的款式一模一样,我也就认错了。
我当时轻快地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他,欢声道:“你回来了!今天这么早?你不是说不参与姜春的聚会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声音肿么是台湾腔?
等人转头后,我一见他那张不同的脸,连忙就跳起来,一巴掌呼到向岛脑门上去了,“靠,是你啊!你偷了阿恒衣服?”
向岛自以为帅气地将衣领立起来,眼神狂拽邪魅吊炸天,他轻浮挑起我的下巴,不满道:“什么偷的?老大有这种衣服,我就不能买吗?”
我打开向岛的手,将手里的菜全交给了他,我们一前一后的上楼,他臭美地问:“你觉得我的中分头,是长一点好,还是短一点好?”
“光头最好。”
向岛抽出一根蒜苗敲我,让我正经点回答,他怎么问,我都说光头最好。
向岛气得不行,他叹惜,大陆的女生真的真的很粗鲁,对头发也那么暴力,他还是去问苏珊好了。
每次他都喜欢拿苏珊跟我对比,在向岛眼里,最好的女人大概是苏珊吧,我替她欣慰。
姜春过生日,阿恒果然不来,我以为他对姜春存有偏见,但是向岛告诉我,阿恒现在忙得抽不开身,他做了另一个区域的老大,可以说是已和梁老大平起平坐了。
向岛在桌上讲述这件新消息时,我有点茫然,有点郁闷,怪不得阿恒都没有再来铜雀门了。
姜春和苏珊举杯庆祝,她们夸张至极。
“哇,苜苜你...你造吗?你现在是大嫂咧!我真滴要抱紧你这棵大树,嫂子帮我庆生,我真是得了天大的荣幸!”自从姜春和向岛混熟后,口音也偏台湾腔了,起初是模仿,现在是成瘾。
“小妹华丽丽变身为大嫂,今后小女子倚仗嫂嫂讨生活,嫂嫂苟富贵,可别相忘了我们。”苏珊的文绉绉比姜春要舒服点。
向岛嫌弃地拆台,“咦——你们叫得恶不恶心,小可爱永远是小可爱。”
他顺带抚摸了两下我的头发,被我用筷子打跑了。
这次我站向岛,她们二人的洗刷让我起鸡皮疙瘩,我故意夹了油亮亮的肥肉塞住她们的嘴。
正是阿恒做了真正意义上的分堂老大后,我遇到了一次此生难忘的危险。
我人生中第一次被迫差点堕落,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救了我。
买完生活用品,我走在冷清的路上,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上下来几个不轨之徒,他们光明胆大地劫走了我,麻袋一盖,后颈被棍棒重打,我就不省人事了。
醒来后,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因为四周不见一点光亮,黑得仿佛两眼全瞎,我仅仅能看见门缝里照射进了一缕鸡肋的微光,外面的影子走来走去,还有男人们粗俗的调笑声,我观摩了周围许久,没敢发出什么声音,这里好像是一个破屋子,四面堆了不少乱糟糟的杂物,灰尘的味道很重,我控制不住咳嗽了几声。
外面的人大抵听到了我的响动,不久门就被打开了,明亮的光芒很刺眼,我眯眼时,一个流氓蹲下来想要调戏我,被另一个人阻止了,“上头都还没发话,慌什么,先喂她吃点好东西。”
我害怕地缩进了里面,他们扯住我的脚,淫.笑着,坏笑着,笑得人毛骨悚然。
我不知他们要做什么,但我明白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当他们把不明粉末拿出来后,我止不住地开始颤抖,我镇定自若地商量,“上头不是没发话吗?我身体不好,最近查出了病,你们私自喂我吃好东西,我可能承受不住...会死...还有...我的艾滋病潜伏很久了,也是检查身体的时候一起查出来的,我包里有药的,你们没看见吗?碰了我是小,得了病遭罪的是你们。”
艾滋病药物是阿恒一早就放进我包里备好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今日果真派上了用场。
两个看守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悦地横踢我几脚,就出去查看我的手提包了。
因为包里的艾滋病药物,我算是逃过了失身一劫。
不能确切知道是谁人绑架了我,但能概括是阿恒的敌对。
我被暗无天日地关在黑屋里,偶尔移动身体,悄悄撩开窗户上的废报纸看外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灰暗宽阔的旧仓库,一桌子看守人划拳喝酒,嘻嘻哈哈。
他们一天只送一顿饭过来,暂时没有对我做什么。
即使恐惧未知的命运,我也得咬牙挺过去,更多的是忧心阿恒,一想到他会想方设法地救我,我就觉得自己是一个累赘。
下午一辆贴了假牌号的汽车驶进仓库,看守人就将我粗鲁地提了出去。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富贵的男人,他的皮相虽靓,却显油腻。
紧跟着下来的是...穿短裙的尤安歌,她看见我的第一秒,表情有些惊讶,这惊讶持续的并不久,几秒之后,她那张勾人的脸蛋便恢复了魅惑感。
威仁琛搭住了尤安歌的肩膀,他手上镶钻的金色劳力士分外晃眼,他薄唇边勾起王者般妖孽的傻逼笑容,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走路的姿势透着嚣张。
他吹了一团烟气到尤安歌脸上,自信满满道:“安歌,怎么样?这次保准让阿恒栽。”
尤安歌脸上露出淡淡的喜色,她抱着威仁琛的身躯,软软地撒娇,对他各种夸捧。
威仁琛受用极了,他坐到手下搬来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俯视地上的我,他懒懒地朝一旁伸出手,“电话。”
看守人狗腿地献上手机,威仁琛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和阿恒进行了一番对话,虽然我只听得见威仁琛的话,也能把他们的内容猜个大半。
威仁琛留心眼耍滑头,他叫阿恒单独去的地方不是在此处,而是另一个偏僻之地,解决了他们的私人恩怨,才会把我平安地放过去。
面对这不平等的要求,我只听威仁琛不耐烦地对阿恒说,你有主动权,还是我有主动权?限你三天以内来,否则我就让你的马子真的变成马!
电话结束,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我身上,威仁琛吩咐手下拿来“好东西”,他恨得阿恒牙痒痒,好像把恨意转移到了我身上来。
他将“好东西”大量喂进我嘴里。
我有病的那套说辞在看守人面前还有点用,在威仁琛这个最高权利者身上,毫无波澜。
我自然不肯吃,无奈摆脱不了他的手,他死掐着我的下颚,动作暴力地塞白.粉给我吞,我呕吐不了,整个人狼狈不堪,难受又窒息。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坐在变态身旁的尤安歌启口了,她看我的神色不温不火,伸手阻止了威仁琛,道:“阿琛,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她要是一下子经不住这个量,死了就没得玩了,你跟阿恒谈判,她就交给我玩儿吧。”
威仁琛看向尤安歌的眼神有一丝温柔,他脸上的暴戾神情消退得极快,犹如潮汐潮涌,他宠溺地拍着尤安歌的手背,微笑道:“就是给你玩儿的,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
尤安歌一脸幸福的小女人样,她在威仁琛脸上亲了一口,之后,她命令看守人把我关进黑屋里伺候,她说,她不喜欢打人的时候被别人看见。
所以小黑屋里只有神志不清的我和冷笑的尤安歌。
我目前处于混乱不清的状态,刚被威仁琛喂了要命的东西,很想恶心干呕,完全没有吸.毒者的那种飘飘欲仙,极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碰的原因。
大脑有些兴奋,更多的是难受,精神恍惚间,我看见尤安歌抬起我的下巴,狠狠地扇我巴掌,可是她没有真的扇,每一巴掌都拍在了她自己手上,拍得啪啪作响...她还压低声音催我发出痛叫......
我迷糊了,难道这是吸.毒后幻觉?接着,我又听见尤安歌模仿我的声音叫来叫去...
这一定是幻觉!
我浑浑噩噩地半晕半醒,难受过后,竟真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精神上有,身体上也有,时而恶心,时而舒服...感觉很复杂。
我死死掐紧自己的大腿,绝不能堕落!绝不能感到舒服!毒.品,它是挑战人性的魔鬼啊!不,不是挑战,它是彻底碾压人性的嗜血物!
朦朦胧胧中,嘴里被灌了冰凉的液体,好像是水,仅有的一点意识在告诉自己,喝水能稀释毒.品!我大口大口地吞咽,吞着,吞着,肚子越来越涨,觉得涨的时候我就昏睡了过去,再没了意识。
第二次苏醒,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看守人凶恶地踢了我好几脚才把我提醒,他像施舍食物一样,丢了一个盒饭在地上,还刻意吐了一口痰在盒饭上面。
为了保持力气,我默默地把盒饭捡过来,撕掉表面那层纸壳,用手抓饭吃,饭里只有一点暗绿的咸菜,还是臭的。昨晚的呕吐症状没有消失,一股恶心劲儿直冒上喉咙,我捶着胸脯干呕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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