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茵开口价十五万至少,也是恰逢了正好,有个人看了车后十分钟意,商讨价格后便以十四万敲定。
邹茵没有把这件事告知骆希鹏,只问李梅又借了五万,说是家里大人暂时要用。李梅知道她刚买完车没什么余钱,没多问就爽快地打到了账上。
邹茵凑足这十九万,挑个中午就把钱给邹美君汇过去了。
邹美君收到后,当晚就给姑奶奶打来漫游,在电话里哽咽说:“现在应该二十六了,谈朋友了吧,男孩子怎么样?有没有定婆家?”
姑奶奶回说:“谈是谈了有些年的,差点儿就结婚,出了点岔子现在又是一个人了。你也别惦记,我这边会关照好她。”
邹美君那边就抽泣得更厉害了:“脾气也是拧得紧的,小时候打她也不肯哭一哭的。你让她要求别太多,有对她好的就接受吧。”
好了好了,说太多电话费很贵的,姑奶奶又安慰了几句,然后挂掉。这一茬她就没和邹茵说起,只淡淡吩咐道:“她说等弟弟长大赚钱了再补给你,让你快点找个婆家呢。”
十一黄金周姑奶奶就和她的一群老年团去三亚了,八月报的团,十月天气不凉不热的正好去旅游。
邹茵原本并不打算回去,但因为何惠娟待产,她就一号在X市休息了一天,2号睡醒做好卫生后搭动车回了水头村。
去到何惠娟的家,何惠娟后妈正在点数她备产的那些大包小袋,搞的跟自己要生一样省慎。
何惠娟劝她:“都数过几遍了,琴姨你就休息下吧。统共那几包东西,忘不了。”
她后妈皱眉:“女人生产是过鬼门关,你女孩子知道个什么呢?”大概是这些年的自我要求过分严苛,苛出强迫症来了。
邹茵见状就也帮着规整了规整,问何惠娟:“郑元城他怎么人不在?”
何惠娟看起来气色还不错,抚着高高的肚子说:“我是不是像个大西瓜?元城他去马场陪客户了,最近是很忙,不过看脸色明显比从前轻快许多,我心里也舒一口大气。”
邹茵嗔怪:“你都快要生了,他也舍得走呀?”
何惠娟辩解道:“他是舍不得走,走之前还伏在我肚子上,说想听听孩子蹭他呢。是我赶他出门的,等生之前他说一定回来。”
又说:“给宝宝起了个小名叫安安,取平安顺利、现世安然的意思,你说好不好听?”
郑元城过得亦为辛苦,这么个名字确是应了心中念景了。邹茵当然答好,怀孕临产的女人总是容易疲惫,聊了会天何惠娟后妈让她休息,邹茵也就回去了。
不料当天晚上半夜,她肚子就提前疼了起来,急得她后妈和她爸爸两个人手忙脚乱的跑医院。
邹茵早上七点多接到她后妈的电话,赶到医院八点还听到她在产房里叫,所幸九点过几分钟就终于生了。
半夜两点多疼起的,七个多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何惠娟后妈进到产房里,看到何惠娟人好好的,她就拍胸脯说还好人没事,你妈妈当年就是生你难产走掉的。
把何惠娟听得眼睛一红一红。
是个六斤八两重的小囡宝,拳头粉粉嫩嫩的一点点大,虽然脸还皱,但鼻子秀巧,睫毛浓密而长,以后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邹茵兴奋得眼眶也湿,兜着小手儿拍张照,说自己今天当干妈了。郑元城大概十点半的时候赶了回来,身上还带着马场上风尘仆仆的青草味道。
那会儿何惠娟已经移到病房区了,他进去先看了看她,感动地亲亲她的头发:“辛苦你,老婆。”听何惠娟回了他一句“老这么肉麻,又没事。”然后才抱起娇嫩的小婴儿。期间电话铃声响起,他出去接过两趟,回来面色尚平静。
何惠娟问他:“是不是马上要走?”
郑元城答说:“没有,已经被我推脱了,准备陪上你几天。”
因为宝宝刚出生还有些黄疸,因此要留院三四天观察,何惠娟就也缓了三天出院。到底是头一回当爹当妈,他随着两个老人回去,又是煮红蛋又是准备这啊那的,忙得一塌糊涂。
邹茵从医院回来后,就帮着炖了盅老母鸡,傍晚时给何惠娟送过去。
隔天清早又给她煲了一钵瘦肉粥,因为惦记着还接了几个私单没做,这边郑元城既然在照应着,她送完粥便和何惠娟说要先回X市一趟。
九点多的时候,魏老大那边派人送了鲜花和补品,隔没多久,陈勤森也让徐萝卜和他老婆阿珍送了牛奶水果和小孩衣物等过来。
他一个外男不便进孕妇产房,站在走廊上吹风等待。郑元城出来,两个人就打声招呼。
郑元城递了根烟,倚墙问道:“前头的事情处理得怎样了?人抓到没有?”
其实事情谁搞的,始末彼此都心知肚明。陈勤森也不挑穿,勾唇答他:“尚可,过段时间看情况吧。你跟魏老大做事,他那人生性多疑,要谨慎着些。”
郑元城就哂笑,他近日的着装打扮又逐渐复了先前的西装革履,倜傥稳沉。应道:“老子的路知道该怎么走,你管好自己就行。”
其实陈勤森确然也猜不透,郑元城为何明知魏老大那些事不干不净,却偏要和他参合。但人各有志,他就拍拍他肩膀:“多保重吧。”
从医院里出来,看到邹茵正在招手打车。他就过去问她:“车哪去了,没开回来?”
邹茵站在路边,裙裾被风吹得扬来拂去的。转头应他说:“车胎爆了,拿去修理,大概要等一个星期。”
陈勤森就打开车门:“去哪里啊?我送你。”
邹茵没让他送,只说已经买好动车票,不用麻烦他了。两个人自那天看完电影后,彼此间情愫似乎生出些微妙,不再像之前那种争锋相对,你僵我持的了。陈勤森就也没强带她。
中午在市区用过饭,邹茵就坐动车回了X市。
十月虽说南方依旧热,但已不似酷暑的难捱,大约是车厢里空调开太冷,又或者是因为数日来持续绷紧的神经,再加上这几天的忙碌。回去后的邹茵,洗完澡上床时还好好的,等睡下去到半夜就发起了烧。
一连睡得迷迷糊糊没知觉,等到醒来撑着胳膊想下床,扑通一声便软在了地上。
陈勤森下午三点打电话给她,原想邀她出来再一起吃个饭,不料拨过去,响了很多声都没回应。
好容易接起来,就听见邹茵那边嘤咛着的虚娇声:“喂?是谁……”带着鼻音的,难受呻-吟似的。
陈勤森一听眉头就凛起来:“操,邹茵你跟人叫-床也不用这么刺激我吧?”
邹茵隐约听到是陈勤森熟悉的语气,她就越发嘤咛道:“陈勤森,我难受……爬不起来了……呜……”
陈勤森这会儿才听出点不寻常来,摁了电话,便打转了方向盘。
大约三点20不到,便已经站在她的房门外。铃声摁了几下,邹茵才吃力地爬起来开门。
一打开,看到他健硬的肩膀,她就抿起嘴角:“陈张宝,你就不会轻点。”
赶太匆忙,陈勤森些微地喘息。待一看到她挂着单薄的睡衣,头发也跟草似的垂在肩头,一下子就心疼地把她揽了过来:“傻猪,病了不早说,拖到现在是想怎样?”
邹茵无力地贴着他胸口,蹭眼睛:“半夜发的烧,我没力气打你电话。”
柔软的身子滚-烫滚-烫的,陈勤森就兜住她的肩膀和双腿,把她架了起来:“先测测温度计,看要不要去医院。”
测了一下38.3℃,烧得还不算特别厉害。他就给她找了件长衬衫,抱去附近的社区医院,开了药挂了一小瓶,太阳都落山了。
把邹茵小心地放平在床上,又去她的厨房看了看。见几天没住,冰箱里没剩下什么可吃的东西,他就问她:“钥匙在哪里?我去超市给你买几颗菜。”
邹茵指给他,吃了药便昏沉地睡过去。等到醒来已经晚上八点多钟,屋子里飘散着粥的香味,阳台上洗水哗啦啦,看到陈勤森在洗她昨晚换下的衣物,她就撑着坐起来叫了他一声:“陈勤森。”
陈勤森微瘸地走进来,挑起俊朗的眉锋:“醒了,我去给你盛碗粥。”
翠绿的青菜和肉沫,融在白稠的粳米粥里,虽然熬得不是太好,但可见是用了心的。
邹茵舀一口,眼眶就湿湿红红的,咽不下。
陈勤森低着下巴:“是不是太烫?太烫老子给你吹。”
他越这么说,邹茵的眼泪就抹得越厉害。想起一连几个月对他的不好,气他伤他还有嫌弃他的那些话。邹茵说:“陈张宝,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咪呜咪呜的,跟猫似的。陈勤森干脆把碗放去一边,环住她道:“随便你,反正你讨厌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从一开始就被你讨厌。”
可不是,那会儿去学校接她,每次去接心情都充满欣快,见她从校门口走出来,那一副又踌躇又举步维艰的样子,看得心都挖凉挖凉的,只有天知道。
邹茵想起邹美君的话,‘叫她找个婆家啊,别太挑了。’
她的心就酸楚楚的,把脸抵上陈勤森肩膀,抚着他后背精致的纹身说:“都是怪你不好……从来就没和别人做过,连嘴都没亲过的……吃避孕药是为了调节内分泌,因为气你和别的女人乱惹桃花才分的手……就你次次怀疑猜忌我,气得都不想和你好好说话……全世界就你陈勤森最流氓,最可恨了。”
陈勤森任她数落着,只用下颌温柔地蹭她头发说:“是我不好总行了吧?反正现在查出来老子不育,今后你爱跟谁上床,喜欢谁,跟谁约会,都随你便。老子甘当乌龟,今后都不管你,好不好?”
又唬她说:“再哭乳-头都滴湿了,想诱惑我吸你就直说。”
“心术不正你!”邹茵就恼他,连胸脯也紧去他怀里贴着不让看。两个人就只那么静静地抱着,抱得陈勤森的心都融成了一大片。他想起她微博里的“额间那一吻”,忽然地也就不想再关注了。过了好一会儿邹茵等把眼泪拭干,她才松开他,拿过碗低头吃了起来。
吃完夜已深,那天晚上陈勤森就在邹茵的客厅里打了地铺。
一夜睡到天光,烧似乎退去了许多,他又给她煲了汤,说出去办点事,中午给她带吃的回来。
天黑邹茵也没让陈勤森走,陈勤森便去附近超市里买了换洗的背心、内裤还有剃须刀。
刮了下颌胡茬,忙忙碌碌到晚上十点多,正准备又在地上打铺,邹茵喊他说:“今晚你睡床上吧,总睡地板对腰肾不好。”
陈勤森默了一默,便把毯子枕头扔去了她床上。暗夜下笔挺的身躯直条条的,夜半刮起风有点凉,邹茵就把身子贴过去,兜着他硬朗的脊背不肯松开。
陈勤森又岂不知道,她一想起自己的好就这般模样示软。但他得忍着。闭上眼睛的时候还在想:“邹糖糖,你这个又作又欠-操的女人。”
第三十一章
一夜睡到天亮,八点钟的太阳透过落地窗帘,打照进来一片黄朦的光晕,将床上沉睡的一幕衬托得静谧宁祥。
前半夜陈勤森还背着身,被邹茵从后面兜着,到了下半夜他就惯性地翻过来,用长臂从前面揽抱住她。
睡着后的邹茵,长发散碎地搭在肩头上,套头睡裙也滑到了上半身,露出美好的下肢。一条腿习惯地穿在陈勤森劲健的双腿间,被陈勤森扣住了腰臀,手也无意识地探进她的后脊心,抚着她光洁的肌肤。
两个人睡得很沉,仿佛这前面九年任何一个在一起的平常夜晚。
忽然小风透进微开的窗缝眼,邹茵不自觉打了声轻细的哈嘁。陈勤森便蓦地睁开眼醒过来。看她没醒,便蹭蹭她额头,替她扯上了薄被。
邹茵的睫毛微微一颤,嫣红唇瓣往陈勤森的颈子抵了抵,手环过他的咯吱窝,若有似无地抚他脊背上的纹身。
女人睡一晚后的胸脯总是特别软,暖暖贴着陈勤森的胸膛,陈勤森就怕忍不住。
他一眼便洞穿她已经醒来了,刚才蹭她额头热已退去,这个女人,作的时候要吗分分钟把他气得呕血,恨不得抓起她从楼上跳下去同归于尽;要吗就软得能把人的心化成一滩滩的水。现在必是烧一退,人又复了先前的冷静,开始羞于前面两天对他的撒娇,还有那些娇滴示软的话了。
陈勤森就说:“邹糖糖你要再装下去,老子的唧吧马上又硬了。”
邹茵抚在他背上的指尖略似一滞,这便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把脸埋着他,呢喃问:“陈张宝,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乖娇的像一只小猫,陈勤森凛了凛浓密的眉峰,他算是看透了。
前两个晚上也是怕他走了以后没人,八点多看他抓起钥匙,她就一脸眷眷的表情。后来陈勤森才留下的,让她睡在里头,他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弄出点声音百无聊赖。
昨儿半夜里还蠕着他,糊里糊涂喃了句邹美君还是妈什么的,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陈勤森是自小有爹妈疼的,要风要雨无所不得,他想,这个女人,她在十七岁遇到自己之前,都是怎么过的。
看她眼神恢复了明晰光亮,陈勤森便说:“讨厌你干嘛,早都被你虐成习惯。烧退了?要不我下去给你买早餐。”
邹茵点点头,陈勤森就爬起来套了条长裤出去。
买了两份稀饭,还有包子和油条,又开了一包榨菜丝。吃的时候已经过九点,两个人坐在茶木的小餐桌旁,邹茵新洗了澡,长发柔软地垂在后面,胸前坠着两娇娇的。陈勤森看着悦目,问她说:“明天八号上班,要不要请假多休息一天?”
邹茵答说不用了:“公司里最近业务忙,请假怕不好开口。”
陈勤森给她夹了一筷子榨菜,听得蹙眉:“要不要这么拼啊,我的钱都给你花够不够?”
邹茵才不要他的钱。十月正是农历的秋收季,宗堂里的事务琐碎忙不迭地,看他下颌起了层胡茬,三天-天-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还要家里这边的来回跑。她就心疼地说:“都分手了,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不用管我这么多。”
陈勤森精致嘴角一勾:“那随便你。反正你最近没男朋友,老子也闲晾着,钱就给你花了又怎样?”
吃罢早餐他就要走了,说:“最近可能没时间过来看你,你自己照顾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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