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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久别重逢
这日阳光明媚, 王颀正在自家的别院里头读书。他自打回京之后, 往常的应酬愈发的多了, 今天这家邀他去诗会, 明天又是那家要赏菊,一来二去的, 很不得闲,因此少见有能独处的时候, 一旦有空, 便不许任何人打扰的。
这别庄乃是在京城城西郊区,清静得很,除了王家人外只一个水溶知道,向来也没什么人会上门来。王颀坐在院子里头,极苍白瘦削的手上握着一卷书, 在花树下头, 被风吹落的梨花簌簌地落了一身。他一抬手弹开了肩头的花瓣, 忽地抬头问:“广白,林家的船停下了么?”
广白是钱氏新给他添的小厮, 素日只在王家别庄中伺候的, 因此没有他贴身的几个小厮对他来得了解,闻言还奇怪, “爷是说哪家的船?”
王颀站起身来,拎着书抖落了上头细细碎碎的梨花,面无表情地道:“盐政御史林家。”
广白这才恍然,这原是少爷早数日前提过一遭的, 只是这几日不听他说,他便也忘了。他低眉顺眼地道:“林家的船乃是昨日进京的,只是昨儿个您同那位殿下喝了点儿酒,睡得早些,我便不曾同您说。”
这半年来皇帝隐隐的对太子有些不满之情,反倒是水澜素日毫无忌惮,张扬恣意,偏偏皇帝自他跛脚之后愈发的疼他,京中的王公贵族也好,平民百姓也罢,都纷纷的对他敬而远之,因为他行九,又恰巧在九月断了腿,旁人甚至不敢以其齿序称之,只以“那位千岁”替了。何赤暇虽然给他治好了腿,但是却治不好他的性子。
王颀收了书,淡淡地道:“再有下次,只消告诉我便是。水澜不是外人。”
广白心道:“也只有自家的爷胆敢说这般的话了。”想着面上愈发的恭敬了。
王颀却又问:“她是昨日何时到的?”
广白道:“昨日的下午便到了,是贾家的人去接了的,码头的人说一起跟来的好像还有她宁国府上的蔷二爷。”
王颀咀嚼了“下午”和“二爷”两个词一会儿,忽地冷笑一声。原来昨天就到了,先头和她说那么多回,也不见她进京之后来个信。
这八成不是故意的。不过无意比故意还气人。
王旧人颀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冷冷地看一眼广白,道:“要是她上门了,就说我正忙不便打扰。”
我也要气死你╭(╯^╰)╮
广白不明所以,不过看他的脸色不大好看,只敢恭敬地颔首,应下了他的话,随后便噤声了。
却说林琯玉这边,昨天一见面就给了王夫人一个没脸,黛玉还有几分忐忑,她却坦然得很,从江南一起来的一船的小玩意儿都被她拿来送了几个姐妹,还给未曾谋面的史湘云也留了一份。这是黛玉提议的。
她道:“当日姐姐你说二殿下似乎同史家姐姐有婚约,虽然还没放到明面上来,到底不同旁人,咱们也不该怠慢。”
林琯玉扬扬眉。来时贾敏却没有叮嘱此事,可见这件事她和林如海都不知道呢。
那史家有什么好的,叫堂堂一个皇子这样眼巴巴的?
……总感觉以水溶的城府,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两人被安置在贾母的院子里头,地方虽小,却也是五脏俱全,贾母还欲给林家姐妹安排身边人,说要把身边得用的一个叫莺哥的给送来服侍,被林琯玉三言两语的婉拒了。她们上京来时身边带着的人并不少,无非是缺几个扫洗的小丫头,至于身边最最亲近的大丫鬟等人,倒是不缺的。何况她们心里虽然都知道当初林家那场风波由王夫人而起,心中却实在对这一大家子中的其他人有几分忌惮,并不愿意太过倚重他家的人。
贾母本是一片好心,倒也无可厚非,而王夫人却是想趁着这个时候安插自己的人手过去,终也是不曾得逞。林家姐妹好似浑然不知这贾府里头的风起云涌,安安生生在自个儿的住处住了两日,除却去贾母处陪老人家逗趣儿,少见与贾家旁人走动的。
王熙凤连着几天都没能等到她们来自己这里玩,十分失望,冲身边平儿道:“要不是我听说了阿颀说琯琯莽撞,见现在她们这个样子,还以为又来了两个木头般的美人儿呢。幸好幸好。”不然也真是奇怪了,王颀喜欢林琯玉干嘛不喜欢贾迎春去?亲上加亲嘛。
木头说的是贾家的二姑娘贾迎春。她既是庶出,性子又温柔沉默,众人私下里都喊她“二木头”。王熙凤自己最是要掐尖要强,并不大喜欢她这样的为人处事。平儿心思却看得开些,笑道:“哪里有好不好的,二姑娘那样的,也无非像我们这样可怜罢了。我听说姑老爷和姑太太极疼宠两位姑娘,生下来就当男儿养的,养出这样灵秀的小姐才是常态。”一席话说得王熙凤笑起来,道:“你倒是说说,你哪里可怜了?是老爷对你不好,还是你奶奶对你不好呢?”
平儿笑道:“我都不说,说一个得罪一双,说两个愈发要恨上我了。我最可怜见的。”
王熙凤放下筷子去掐她的脸,自己先掌不住笑了。主仆两个这边笑成了一团,笑完了王熙凤才道:“这个月的月钱已经发下去了,只是琯妹妹和黛玉妹妹那里无暇顾及,你同我去一趟,把新给裁的衣服也送过去才好。”
林家姐妹当然不缺钱。只是老太太既然吩咐了她们的一切开支都从她的份例里头拨出来,王熙凤也不能怠慢。要知道,贾家只贾宝玉一个凤凰蛋,其他人在老太太跟前可不得退让一射之地呢,这会儿她们居然能用和贾宝玉一般的份例,可见在贾母眼中分量之重。
就算贾母不看重,林如海的官职还摆在哪里呢。
王熙凤想到官职,不由心下暗叹了一声。她虽然是女子,以她的妇人之见,也知道贾琏如今管着贾府中上上下下的事务,瞧着面子是有了,只是连王颀那样半大的一个少年郎尚且知道要科举出身才能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林如海也是前科的探花出来的,这管家又能管出个什么名堂来呢?
林家姐妹处几个大丫鬟穿红着绿的,正站在门口说笑。王熙凤笑道:“哟,姐妹两个在里头说什么悄悄话呢?”
解佩笑道:“正在里头玩呢,嫌我们吵闹,打发了我们出来。我们哪里敢离远了。”这是真的,她们一度很担心林琯玉上贾家的房顶,当初在林家被老爷罚跪了一天的祠堂呢,在贾家可没人敢管她。
林琯玉正在里头:“不不不,那个角都对不上嘛,反了反了。”
黛玉手上比划着,嘟囔道:“我觉得就是这么摆的呀,这红色可不该配黑色么?”
“这不是配颜色的,”林琯玉闻言嘲笑她,“就你这样,摆一整天还摆不好呢。”
黛玉气哼哼,却还是死活不肯撒手,蹲在那里琢磨那七巧板。王熙凤进门了两人也没反应过来,知道林琯玉“哟”了一声笑道:“凤姐姐来了。”黛玉这才回过头。
王熙凤叫平儿把东西放下了,凑上前去看,原来是花里胡哨的一堆板子,都是有棱有角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她好奇地道:“这是做什么呢?”
“这是以前从王姐姐那里顺来的,”林琯玉随口道,“正好来京城之前从箱底翻出来了,在家中也闷,就和黛玉一起玩这个。”
王熙凤:“王姐姐?”
“就是王颀。”黛玉很不客气地道,恼火地把东西塞到林琯玉手上,“哼,你肯定是在骗我,拼不起来!”
王熙凤脸上笑容僵住了。
王……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啊,其实凤哥儿才是我真爱,毕竟我开金手指的对象里头,男主是她堂弟,穆贵妃是她堂妹,后头贾琏都有小小的金手指呢!
今天的小剧场就给凤哥儿吧。
王熙凤:王?姐?姐?
黛玉:她对王颀的爱称。
王熙凤:……
顺便,我随手一写的钠和caffeine(没办法中文给屏蔽了)你们居然这么认真地猜了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哈小何不是一般人哦
☆、第四十二章 香怜玉爱
原先三春也住在贾母的院子里头, 但是现在却被老太太以院子小, 孩子们都大了的理由挪出去了, 独独留下林家姊妹和一个还在外头家塾里头读书的贾宝玉。
王熙凤此番来本是来瞧她们在院子里头过得怎么样, 她最不愿落下一分半点不好,何况是对着贾母那样看重的林家姐妹呢。不料一过来就听见这么惊世骇俗的一句“王姐姐”, 咳了一声,忍着笑叫平儿把东西拿上来。
这里头有贾母当初提了一句说要给两个女孩儿的, 也有凤姐自己掏出来的私房, 一时便将屋子里摆了个满满当当。凤姐含笑道:“这个汝窑美人觚,太太那里也有一个,我瞧着你们姑娘房里合该插些花儿粉儿的,便做主也送一个来。”
美人觚乃是仿青铜觚瓷质花瓶,细腰、瘦长, 有美人之相, 釉色温润素雅, 林黛玉极喜欢,单单谢了她这个。
王熙凤只是含笑道:“老太太亲近你们, 把你们放在和她一起住, 偏姐妹们又移出去了,我也管着家, 并不时时在老太太身边伺候,倒是叫你们多少无趣了些罢?”
林黛玉那天一见王熙凤,便觉得她为人极爽利,性子更是不输她在史书上看到的那些尚书郎, 很有几分雷厉风行的样子在,这会儿听她以“管家繁忙”的借口,明着暗着试探自己姐妹两个怎么不上门去亲自拜访的事情,又是好笑又是敬佩。笑的是凤姐心思深沉,敬佩的是她一介女流之辈,却将偌大一个贾府管得服服帖帖的。
不愧是王颀的姐姐。
她打从进了贾府一来,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去,此时便也只是隐晦地笑道:“凤姐姐说笑了,家里这样多的事情,凤姐姐真真是女中豪杰,治家有方,怪不得我母亲在扬州时也同我说,家中二嫂子极爽利,又妥帖,乃是老祖宗心里头第一得用之人呢。”
凤姐不料她不接自己的话,不由哑然,但是没有人不爱听漂亮话,顿时笑了起来,回头同平儿道:“你瞧瞧她,小狐狸一般,滑不溜秋的捉不住。我原是来问罪来的呢,现在被她哄得半分心思都没有了,只恨没有这样一个亲妹妹,天天说好话给我听。”
林琯玉心道:“凤姐姐真的和王颀半点不像,这两人不是堂姐弟么?一样米养百样人哦。”此时也只是莞尔,“我是亲姐姐,还整天被她挤兑呢。”黛玉横她一眼,哼道:“你不要我,我就给凤姐姐当妹妹去。”
林琯玉笑道:“我不要你,你就要哭倒长城了,小何怕是——”她说到这里,忽然觉得不妥,闭上了嘴,往四周看了一眼,丫鬟们都没有听着这边主子们说话,王熙凤身边的平儿也没有。
倒是王熙凤好奇地道:“是那位何姓的小神医么?”
她之所以要加这么一个“小”字,主要是那位神医年纪实在是小,瞧着和林琯玉相仿的年龄,虽然姿态总是老气横秋高深莫测的,却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只是性子古怪了些。
这人还是当初随着王颀一起回京来的,几个月就医好了九皇子水澜的腿疾,一时在京中权贵中名声大噪。他又生得好,比起那些整天掉书袋的老古板太医们养眼得多,哪家贵妇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喜欢请他去医,不过他性子极高傲,治不治全由着他的心情来。
短短一年下来,京中就养成了以能请到何先生给自家医治为傲的风气。
王熙凤和贾琏两夫妻感情还算和睦,只是一直以没有儿子为憾,就托了王颀一回,请了何赤暇来看。何赤暇卖面子的人极少,除了当今皇帝,也就剩下一个王颀了。
何赤暇确实也来了,给王熙凤把了脉,只冷冰冰地搁下了一句“诸事不宜过于操劳”,便走了。以王熙凤权欲之重,不愿也不会把他的话当真。只是到底心中还有些疙瘩存下了,所以听见林琯玉一提到何赤暇,便问了出来。
林琯玉扬眉,笑道:“自然是他。黛玉的病,九殿下的腿,还有王颀的毒,都是他治好的。”
王熙凤心中暗暗点头,愈发信了何赤暇几分,在权利与子嗣之间又多了几分彷徨。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是这样说的罢?”说得自己也笑了,“我不认几个字,同你们说这个倒是叫你们见笑。”她进门来的时候就见桌上摆着本《论语》,妇道人家总对这些圣贤书有些敬畏。
林琯玉随口道:“不过认两个字,如何就了不起了?这世上大多的读书人,还是庸庸碌碌的,甚有狼心狗肺的,凤姐姐是不知道我家当初请来的那先生,忘恩负义的很。被我父亲打发了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了。”事关甄英莲,她也不多说,只是又道:“听说表弟去了家塾中读书了?”
她当初被王夫人说要离贾宝玉远一些,知道她是怕自己糟蹋了她的宝贝凤凰蛋,又是好笑又是不屑,倒是对他的玉很感兴趣。这几日迟迟不见他来,便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凤姐笑道:“他只是去顽顽的,这两日兴许就该归家来。”
林黛玉早就听说过贾家的家塾是个什么地方了,对此很不能理解,“既然都是纨绔子弟待着的地方,为什么要叫他去?咱们在家里头请先生,虽然不甚靠谱,到底还是不怕他的,要是到了外头,倘或被人带坏了,又或者身份不同惹出麻烦来可怎么是好呢。”
她这话没说错,过了两日,果然惹出事情来了,这里暂且按下不表。
却说贾宝玉那边,他本是同秦钟一起约着到了家塾中的,可是一来那讲课的贾代儒是个老儒生,才情只是中平——不然也不会这个年纪还考不上举人,二来贾代儒为人古板,开的课上睡觉的比睁眼的还多些。宝玉本来也不耐烦这些世俗文章,那秦钟又生得清眉秀目,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兼有两个风流多情的“香怜”,“玉爱”,愈发的缱绻温柔。每日一入学中,四处各坐,却八目勾留,或设言托意,或咏桑寓柳,遥以心照,却只是各自避人耳目。
这样神仙似的日子过了两天,打从扬州回来的贾蔷来了。约莫是在外头奔波,他瞧着黑瘦了许多,倒是有些男子气概了。不过贾宝玉并不知道“男子气概”是什么东西,还认真地同他道:“蔷儿怎么憔悴了,像是沾染了外头的浊气一般,倘或累着了,就该在家中再歇息两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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