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羞愧的低下了头。
唐石又捅了捅林殊,“没带点东西过来么?”
林殊又是一愣,却突然发现其他的小伙伴都在门口那儿开包袱检查呢……
唐石摇摇头拍拍林殊的肩膀,走了。
那副样子,分明是在幸灾乐祸,林殊暗恨,心中的小人又趾高气昂起来,没带又怎么样,她家就住在东厂的后面!
倒是她这一番折腾,就只是从后院折腾到了前院麽?
叶校尉把这群崽子们给带到了一个院子里,将挂着钥匙的牌子一个个分到每个人手里,这次的新人一共十二位,都有自己独立的小房间,虽然不大而且在一个院子里,但是东西还挺齐全,住着也舒服,一个个都乐呵了起来。
毕竟原来的鹦鹉营也是大通铺,哪有独立房间的待遇。
又听得叶校尉说,每十五日一旬休,可以回家探亲,但是有紧急要务就可能要推迟了,其他节假日另算。
至于薪酬……李廷鑫问了一句就叫叶校尉抽了一鞭子,这第一年可是要看表现的,还敢谈钱?
虽然,的确是每月有三两银子的补贴的。
这个待遇比当太监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叶校尉又叮嘱了几句,诸如不能顶撞前辈,要好好做事之类的话,这才离开。
“哇,这么好每个人都有独间,那咱们东厂得有多大啊……”多子家里有五个小子,一向是挤一个房间的,突然住了独间还有些不自在。
他这话一出,就叫刚刚吃了瘪的李廷鑫听着了,“嗨,你这笨小子,东厂的大人有府邸的,其他也有各自安置的地方,除了咱们射声卫住在里头看家,还有谁啊?”
大家都推推搡搡,抱着各自的行礼,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殊没有行礼,就跑过去给多子帮忙。
搬来搬去的,不一会儿就好了。
多子憨厚地道谢,林殊摆摆手,示意不必了。
倒是闲聊的时候说了两句,“上次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被抓到了?唉,十棍子下去,可还真痛……”
“嗨!还不是咱们运气不好,叶校尉刚好跟着督主去抓人呢!”
林殊就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抓人,抓什么人?连督主都去了,这是得多大的面子啊……”
哪里知道多子地话叫唐石听见了,一把揪住了多子地耳朵,“说什么呢,这事儿能在这儿说么?”
“唉唉唉,都是自家兄弟,自家兄弟……”
唐石看见林殊亮晶晶的眼睛,压低声音道,“真想知道?‘
林殊死命地点头。
唐石这才一把拉过她,小声道,“这事儿别往外传,多子那小子只知道个皮毛,嘴巴大,这事儿还是我偷听咱们叶校尉讲话才知道的,传出去,咱们的脑袋都得掉了。”
林殊赶紧保证。
见唐石不信,就道,“拿我的性命保证。”
唐石却坏笑一下,“换一个,不如拿你的小勾勾保证?”
林殊才反应过来小勾勾是什么,立马打包票,“拿小勾勾保证!”
反正这玩意儿她也没有。
“是这样的……”
原来那花舞楼背后是陈国公府的小国公爷,谁不知道那是晋王妃母家的弟弟啊,所以啊,这花舞楼背后几乎就是晋王爷了,而这次抓了花舞楼的人,是说里头有回纥来的奸细……这奸细和晋王爷扯上了关系,那可就是大事了。
林殊心中“咯噔”一下,这事儿不好办了。
回了樗蒲阁收拾东西,林殊还在想着这件事情,一出门,就撞上了季督主。
“要去前面住?”
林殊点点头,“大家都住在院子里,独一人出来不好。”
季督主也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同意了,“吃了晚饭再走吧。”
林殊一愣,应了下来。
她突然想起上辈子自己住校,每次走的时候妈妈都会这么说,顿时红了眼眶。
想到自己那堆糟心事,因为不能暴露性别而要帮那个秀秀,欺骗了把她当家人的季叔叔,还要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就不由得悲从中来,愧疚极了。
季督主看见这小家伙红通通的眼睛,皱了皱眉头,“怎么,受欺负了?”
林殊摇摇头,对上他抹了把眼睛,“季叔叔对我这么好,让我想起了我阿娘……”
季星河:……
作者有话要说: 气吐血的督主大大
这些鱼尾亲的地雷~笔芯
☆、荧惑
第二天鸡还没叫,林殊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匆忙套了衣服拾掇拾掇好出门,天边才将将是露出了一点鱼肚白。
而大家都已经整装待发了。
因为是第一天,所以格外兴奋,集合得积极得很。
叶校尉却迎头泼了这群热情高涨的小子们一泼冷水——绕着临安城墙跑一圈,再回来练习骑射。
底下一堆人简直傻了,就是最机灵的唐石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大家都以为来了射声卫就是来上岗的,谁知道这下子还是在训练?
叶校尉却冷哼一声,心中暗骂这群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将这群小子交给另外一位前辈,据说是前几届的射声卫,现在已经是从四品的镇抚使了,姓柳,生就一张温润如玉的脸,让人看一眼便觉得亲切。加上这人又是射声卫的前辈,大家就不由自主地对他心生好感了。
但是真的跑起来,大家就知道这家伙可就是一笑面虎。
临安城墙得有多长啊,跑一圈下来估计得废。
林殊自然是挂在尾巴上的,但至少没有掉队,柳镇抚使跑着跑着就跑到了林殊的后面,林殊若是想要偷偷慢下来松一口气,就得想着后面还跟着一个呢,于是便丝毫不敢懈怠,老老实实挂在尾巴上跑。
前头的新人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后面的柳镇抚使就优哉游哉地和别人唠嗑。
说是他们这届的射声卫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才被督主要求一番训练,于是他这个倒霉的镇抚使便被发配过来带小孩了之类的,嘴巴没有一刻不在说话。
但这话在理,东厂用人,自然是自己培养的会重用,这一波小苗子们,就有了很大的被提拔的可能。
督主麽?
林殊咬咬牙,还是继续坚持下去了,既然是季叔叔要求的,她这个亲传弟子,怎么好丢了他的脸。
跑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多子大潘他们就直接把上衣一脱,光着膀子了,这样的确凉快,大家也都效仿,一下子,整条队伍就只有林殊和柳镇抚使还穿得整整齐齐的了。
林殊一张小脸白生生地,在这群黑小子里头显得格外打眼,大家起哄让林殊脱衣服,林殊抿着唇,直接果断地摇头,倒叫柳镇抚使多看了她几眼。
等到终于跑回了城里,柳镇抚使才大发慈悲地让大家在一处茶铺里头歇下了。
这一群年轻人光着上半身,倒叫不少姑娘家红脸躲了去,不过啊,还有得就是偷偷地打量这群人中间那个长得清秀斯文,又有几分冷冽气质的少年了。
少年拿着茶杯喝水,那劣质的瓷器,竟然没有少年的手雪白,他低敛着长睫,倒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公子了,不由得让人一呆。
本来呢,这群小伙子里面就唐石长得最好看,还是阳刚的好看,终究是不太符合时下的审美的,直到林殊来了,就成了射声卫预备役的噩梦——终归是有她在的场合,姑娘们不会分一个小眼神给其他人,就像上次那个秀秀姑娘,还不是这般。
说到秀秀姑娘,大家没有逼林殊把上衣的给脱了的怨念,就都冒出来了.
李廷鑫一挑眉毛,凑近了林殊,问道,“兄弟,问你个事儿。”
林殊警觉地看过去,心中觉得准没有好事。
果然,
“你和上次那个秀秀姑娘,有没有什么亲密接触啊?”
他这问题一出,倒叫其他人都竖起了耳朵。
林殊刚要回答,突然心念一动,想到秀秀的那个请求,她正不知道如何下手,于是把刚要说出口的说辞改了一下,“秀秀……唉……”
她这一声“唉”叹得千回百转,叫人实在浮想联翩。
李廷鑫没想到还真有点什么,不过想想这小兄弟的姿色,就是被花魁看上也不奇怪,“真成了?”
林殊又叹了一声。
大家想到那天抓人的时候花舞楼的人都被带走了,秀秀也在中间,不由得出声安慰起了林殊。
“没关系,秀秀姑娘应该没几天就放出来了。”李廷鑫拍拍她的肩膀,“没想到你小子还挺重情重义的,也是,第一个女人么……”他想到了自己的大丫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是的,那姑娘不会有事的,咱们东厂的慎刑司虽然听上去吓人,但是这没什么牵连的人也不会为难,估计审一审就放出来了。”
唐石也这么说,叫林殊稍稍放下心来了。
这茶馆里头正是热闹的时候,说书先生讲着先帝五夺宝魁的故事,赢得下面满堂喝彩。
就突然听得几个小孩子从堂间跑过,嘴里还嚷嚷着,“荧惑在心!荧惑在心!”
柳镇抚使一把拉住跑在最后面的小孩,一向笑眯眯和蔼可亲的脸色都微微阴沉了下来,“小孩儿,这话是谁教你的?”
荧惑主战,荧惑守心更是天主有难之征……司天监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些小孩儿从哪里学到的?这完全就是造谣!
想通这一关节,大家都心下一紧,严肃了起来。
林殊想到唐石所说的“回纥奸细”,联系在一起,突然间就惊除了一身冷汗。
就听得那小孩子说,“从别的哥哥那里听到的!”努力挣开柳镇抚使的手,一溜烟就跑没了。
留下一群人沉默了起来,也没有心思喝茶了,就穿好衣服上路了。
一回到东厂,柳镇抚使就走了,大抵是去上报这件事了。于是这群射声卫新人们,又有了半天的休息时间,算是因祸得福,却叫人高兴不起来。
林殊趁着得闲去了一趟花舞楼,却见那上面官府的封条还没有撕下来,又问了问边上买糖葫芦的老人家,这花舞楼一两日内都没有人进来。林殊想到那个“荧惑守心”,心中不由得有些沉重。
直到回去了依旧有些心不在焉地。
这件事情真的难办了,这不是一般的查封,而秀秀要面对的也不是一般的审问,若她真是奸细……
林殊自问不是什么大悲大善之人,但也做不到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不顾大局,更何况这件事情是季叔叔接手的,林殊知道自己有点小聪明,和季督主比起来就不够看了,若真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就不是生气那么简单了。
他会很失望吧,觉得自己养了一个白眼狼,又是这个该死的“白眼狼”,他还会把她当做亲人麽?估计会秉公执法,把她一块儿丢进慎刑司吧?
可是林殊不想看到那双好看而温柔地眼睛里流露出哪怕一点点失望和陌生,光是想一想,便叫林殊遍体生寒,无法忍受——因为,她只有他了,要是连他都不要她了,那么她应该去哪里呢?天大地大,哪里都不是家。
林殊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回了樗蒲阁。反正离他们的院子近,明天早上回来也是使得的。
督主最近忙,在樗蒲阁的时间就短了,林殊闲来无事就趴在栏杆上喂鱼。
一边喂鱼便一边盯着这游来游去的鱼儿出神。
如果督主知道她是女孩的话……他认回来的,好侄子,是个女孩……
林殊知道这古代人大概都有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之前要认干儿子,估计也就是这个理,但是如果这个“后”是个女孩子的话……
林殊叹气,捡了石头就想要打水漂,结果一个个折戟沉沙,没多远全栽水里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哪知道从旁边飞来一块石子,十分轻盈地飞过水面,沾了水还能“一波三弹”,潇洒非常。
林殊转头,就看到坐在假山上的季督主了。和他往日威严的形象不同,他半屈着一膝,另外一条腿闲闲地伸直,靠在假山上,有几分恣意,倒不像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季督主了,而像是哪家风流倜傥的小哥哥。
林殊眼睛一亮,刚刚还在烦心那件糟心事儿,这会子看见他,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半掩的衣服,又闹了个大红脸,这才跑过来,在他的旁边坐下了。
“怎么又回来了?”
“侄儿想您啦ε(> <) з”
季星河顿了顿,侧头看了她一眼,小家伙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里头有着认真和信赖,长长的睫毛仿佛有光在眷恋,晕出温柔的光泽,让人想要轻吻。
他移开视线,十四的话还在耳边,林殊,捡回来的时候就说是男孩……
可是当人的疑心一旦起来,就不容易浇灭了。
他轻哼一声,“撒谎。”
林殊吐吐舌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身体可还吃得消?”他没有和林殊深谈,反而这般问道,叫林殊一愣。
“没事没事,年轻人就要多动动!”林殊立马积极地表态。
“哦?那言外之意,本官就是老年人喽?”他挑眉看她,林殊平日里的机灵在他面前总是失效,一时间嘴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有没有,督主还很年轻呢!”
“那便是讽刺本官不爱动?”
林殊:……无理取闹 ψ(`)ψ
“督主?”
“嗯?”
“看来您真的老了……”
“怎么说?”
“只有更年期的人才会这么阴晴不定!”
“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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