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坤转移了视线,看向远处的大海。
“所以,你这次回来,是专程来问我,黑鲨计划,pn b这些吗?”杨泰铭向他走近两步,苦笑:
“如果我说,这些计划都和你有关,你相信吗?”
海坤赫然看向旁边的人:“怎么可能?”
杨泰铭叹了口气:
“你相不相信,都不重要,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让你再和以前一样,一门心思去抓黑鲨这个人,已经不太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黑鲨计划失败。”
海坤眉头紧皱:“那pn b呢?”
“pn b就是,黑鲨计划失败了,你就要尽快去找十三年前‘东方’号上的幸存者。这不比追踪黑鲨容易啊。”
杨泰铭转头看向海坤,一脸担忧的表情:
“黑鲨还没追到,‘鲲鹏’号上的人走的走,散的散,你现在又多了这样一件事”
“我想知道为什么?”海坤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疑惑,像坠入浓浓的迷雾中。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肯定和当年‘东方’号上发生的事有关,但除了亲历沉船事故的人,谁也不知道当时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和她父母当时就在‘东方’号上?”海坤瞬时感觉浑身冰凉,像是极寒地带刮过来一阵阵冷风,透过毛孔钻进他体内。
杨泰铭面色凝重,点了点头:“不只是他们,你也在。”
“这就是我们失去记忆的真正原因?”海坤追问道。
杨泰铭立刻又摇头,却没有解释为什么。
“我跟她以前就认识?”海坤意识到,那个他一直梦见的女孩,不是杨芳芳,是季鱼。
杨泰铭艰难地点头,语重心长地劝说他:
“海坤,离开季鱼吧。你跟她在一起,会害了她。她也不是能跟你共度余生的人,只会压得你一生都喘不过气来。”
“不可能!”海坤果断拒绝。
“这有什么不可能?过去七年,你不是一心一意地打理‘鲲鹏’号上的事情?像你们这样在一起,你在海上,她在陆地上,两个人相隔几万里,一年难得见几次面,这跟不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海坤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才转移视线,强忍住心中的悲愤和怒气,找出烟和打火机。
海边风越来越大,他费了一番功夫,才把烟点燃,三两口抽完一支烟,把杂乱无章的思路理顺:
“第一,我不管你跟贾永成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站在他的立场,是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其他原因,我明确告诉你,也请你转告他,我绝不会放弃她,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第二,黑鲨我一定会抓到,请你现在就告诉我,所有关于‘东方’号,你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要找幸存者?
第三,以后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能做到的,绝不会拒绝,但请你以后不要再利用我身边的人。”
海坤一口气说了三条。
原本他还想直接说,他们所有的关系,到此结束,看到杨泰铭一脸受伤的表情,最终忍住了。
杨泰铭什么话没说,把手中卷成筒的一份资料递给他。
海坤打开,是一副地图,已经很旧,最醒目的是“东方”号这艘船的标志,围绕在船周围的岛屿,密密麻麻地划满了记号。
“从‘东方’号当年的船公司已经查不到游客名单。到底有多少幸存者,现在也无从得知。我们只能寄希望,船下沉之前,有人逃了出来,幸运地遇到其他船经过,或流落到了附近岛屿上。这幅地图上的岛屿,有的你已经找过,有的还没有。等你找到幸存者,我们应该就什么都知道了。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不管是我,还是老贾,从来没有害你们的心思,都是为你们好。”
杨泰铭说完,不等海坤再追问什么,转身离开。
海坤站在海边发呆,一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回过神来。
他接了电话,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整个人激动,转身往回跑,脚底像装上了风火轮,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海边。
第70章
华灯初上。
街角拐弯处,快速驶过一辆出租车。
海坤坐在车里,远远地看到,马路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女人穿着一身黄一黑撞色运动服,竖着高马尾,双手踹在衣兜里,神色焦急,不停地朝马路两端张望。
每当有车停下来,她两眼瞬时放光,快步跑过去,等看清下车的人,又一脸的失望,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等。
她背后有从街边店铺照出来的橘色灯光,很微弱,却很暖。
海坤心像被针刺了一下,很疼,又很暖。
他叫司机停车,扔给他几张纸币,也不等对方确认,够不够数,或要不要找零,已经推开车门,快速跳下车。
他一下车,女人迅速转过头来,视线像抹了万能胶,牢牢地粘在了他身上。
季鱼仍然不敢相信,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就是她朝思暮想,想得心窝发疼的那个混蛋船长。
下午的时候,她误以为来找她的人是贾永成,找了要训练的借口回避了。
她训练完以后,给贾永成打了电话,想问问他来找她有什么事,才知道,来找她的人不是他。
季鱼翻看海坤昨天的短信,看到“等他回来”四个字,迅速跑到门卫那,问他们来找她的人长什么样。
很高,很健壮,长得很英俊,穿着一身黑,背着旅行包,像是从远方来
季鱼听完门卫的描述,确信找她的人是海坤,当时肠子都悔青了,立刻就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里,要去找他。
海坤让她就在原地等着,他马上就来找她。
等待的时间不长,却异常煎熬,眼下,她终于等到他。
季鱼看着马路对面的男人,很激动,脚却不停使唤,竟然卖不出半步。
他显然也很激动,同样就这么站在原地,凝望着她,忘了要先过马路。
两人隔着马路,像两个傻子一样,站着不动。
最后还是门卫探出头来,指着对面海坤对她说,下午就是那个人来找她。
“我知道,我认识他,谢谢师傅。”
季鱼回过神来,笑着回了一句,拔腿就往对面跑。
旁边十字路口换绿灯,车子接二连三地涌过来,一辆车子突然飞速飚过来,差点撞到她。
“别动!我过来。”
海坤冲她吼了一声,伸手挡住两边飞来的车,很霸道地把车流阻断,穿过了马路。
季鱼同样朝他飞奔过去,只奔了几步,就被他抱了起来,又被他抱回到原来的位置,原地转了一圈,才把她放下来。
她双脚着地,双臂却紧紧缠住他的脖子不放。
海坤弓着腰,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跟我去酒店,我订了房间。”
“好。”
季鱼想起这是在俱乐部门口,放开了他。
海坤抓住她的手,五指紧扣,拉着她往马路尽头跑,转了两个弯,才到达酒店。
酒店电梯刚好到一楼,他们从门口跑到电梯门口,里面的人都走了出来。
他们进入空了电梯。
电梯门还没关上,两个人已经吻上了。
海坤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电梯关门键。
电梯门闭合之前,有一对情侣走到电梯门口,看到里面这阵势,很识相地退了出去,去等隔壁的电梯。
电梯门闭合的刹那,海坤一把抱住女人,转了个身,把她抵在电梯壁上,用身体挡住后面角落里可能正在照着他们的摄像头。
许是太用力,电梯晃动了一下。
季鱼惦着脚,双手捧着他的脸,拼命地吻他。
随着楼层上升数字递增,电梯狭窄逼仄的空间,变成了一个火炉,空气瞬间被烘热,变成沸腾的热流。
“嘀!”
电梯到达楼层的声响,把电梯里几乎焊接在一起的两个人暂时分开。
海坤拉着她走出电梯,往楼梯里走。
他腿长,脚步很大,走路的速度快得像疾风,季鱼一路跑着才能跟上他,走到最里面的房间门口,停下来。
海坤一手牵着她,一手掏门卡开门。
门一打开,他迅速转过身来,又把她托举着抱了起来,退入房间里,迅速把门踢上,反锁。
季鱼双脚腾空,双腿自然而然环住他的腰,高出他一个头,低头吻他,后背又撞在了门上。
海坤用身体把她抵在门上,腾出双手,把身上的夹克脱了,往地上一抛。
季鱼听到“唰”地一声响。
她身上运动服的拉链被拉开,转瞬被脱掉,抛向一边。
她随手抓住他t恤的领子,往上拉扯,一直扯到头部,两人热烈辗转缠绕的唇齿才彼此断开。
他的t恤被她脱掉,上身□□,她里面也只穿了一件运动背心。
两人气息急喘,对视片刻,双双抱住对方,剧烈起伏的胸膛,彼此碾压。
季鱼抱着他的头,闻到了一股皂荚的香味,吻住他的头发。
海坤长臂环保住她的腰,宽大的手掌,贴着她的身体,在她脊背上摩挲片刻,低头,隔着一层软软的布料,咬住女人丰满挺立的胸。
季鱼被他咬住的刹那,浑身一颤,连带着心也在颤。
海坤抬头,看着女人的眼睛。
他身体这么压着她,身体某个部位已经胀得要炸裂。
女人身体有些凉,他体内却像有火在烧,烧得他周身燥一热,也烧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与忍耐。
他抱着她快步走向里间的大床。
从门到床的距离,季鱼脱掉了她身上的运动背心,再次抱住他的头和他接吻。
刚走到床边,两人身体几乎同时跌落在床一上。
他一边吻她,一边把两个人身上剩余的衣服一一脱掉。
被思念煎熬数日的两个人,都有些迫不及待。
他腰身一顶,狠力一推,瞬间全一根没入,仿佛带来一股飓风,灌入她身体内。
“嗯”季鱼咬住唇,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像被遁入虚空中。
许久,她才把破碎的意识重新聚集。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是关上的,只有房间廊道的灯光照进来,光线有些暗。
马路上传来机车鸣喇叭的声音,有路人追逐的声音,也有街边摊贩叫卖的声音,和客人讨价还价的声音。
所有这些声音,都是她熟悉的。
季鱼有些激动,她的船长,风尘仆仆,从海上,来到了她的世界。
——
杨泰铭从海边离开后,驱车直奔市中心的一家茶馆。
到了茶馆,贾永成已经坐在角落最隐蔽的卡座等候多时,不时朝门口张望,一惯表情清淡的人,此刻看起来焦虑不安。
杨泰铭一进来,贾永成立刻站了起来,朝他挥手:“老杨,这里。”
两人各自坐下来,服务员过来点单之后,贾永成迫不及待地进入主题:
“既然他已经回来找你,不管你怎么反对,我必须告诉他小鱼的真实情况,让他自己离开,刻不容缓。”
“不行!”杨泰铭语气同样坚决,“海坤今天是来找过我,他只是来问我,枇杷为什么会背着他和我联系。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等他找到幸存者,我再告诉他。”
“我们能等,小鱼等不起,她又掉进他这个坑里了,越陷越深!”贾永成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强行克制住:
“我不能看着她重蹈覆辙过去痛苦的经历。”
服务员给他们上茶,离开之后,杨泰铭才接他的话:“小贾,你太心急了。”
杨泰铭年长贾永成几岁,以一种长辈的口吻劝慰他:
“我能理解,在季鱼的问题上,你很难做到客观。但你应该不会忘记,当年如果不是海坤,你们都活不成。他当时也只有十八岁啊。”
“”贾永成顿时语塞。
“所以,你不能只担心季鱼会想起过去的事情,无法承受心理创伤,就不顾海坤要承受的痛苦负担。他也不容易,他承受的心理压力,不比任何人小。这么多年,你也看到了,为了追踪黑鲨,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过的是怎样的艰苦生活?”
杨泰铭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湿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把激动不已的情绪平复下来,摇头叹息:
“我相信,你跟我一样,都不会想到,世界这么大,他们竟然还会在日本遇见,再走到今天这一步。这大概就是他们的缘分吧,命运怎么拆都拆不散。”
贾永成始终沉默,最后这句话把他激怒:
“杨队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消极了?我不相信什么缘分,什么命运,我只知道,他们在一起,小鱼不会幸福。你也是长辈,你愿意把你女儿嫁给一个未来有这么多不确定因素的男人?”
他不等杨泰铭反驳,据理力争:
“他是个男人,如果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能承受,算什么男人?当初他提出那个方案,我就反对,他这样做不是智慧,是懦弱!”
“嘭!”
杨泰铭脸上表情震怒,一激动,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桌上的茶杯盖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贾永成,你抿心自问,为了季鱼,海坤付出的比你少吗?你可以说任何人懦弱,但绝对不能说他!你以为他是不能承受东方号上经历的事情,才选择忘记一切,包括季鱼在内?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是!他是怕他自己控制不住,再爱上她,他也不想她再痛苦。”
杨泰铭无奈地摇头,苦笑:
“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你一个搞学问的,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这不是他的错,是造化弄人。”
“”贾永成无力再反驳,心底却仍然有个声音在滋滋作响,扰得他心烦意乱。
第71章
夜深,喧闹沸腾了一天的城市,终于安静下来。
银色月光穿过层层迷雾,笼罩着整座城市,给沉睡的大地,裹上了一层灰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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