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面具这个,贾琏相信,绝对会把范慎引向不可挽回的歧路上。
毕竟,3D绘画这个,是超越了千年的东西。范慎是绝对不可能想到的。
贾琏以后也绝对不会自找麻烦,把这个画出来叫人家怀疑他。
再说,他手残,画两个恶魔的角和牙齿几乎要了他的命,实在没闲心去研究这个。
至于声音那个最好办,把硬纸折成口腔大小的筒形,塞进嘴里,再捏着嗓子,用鼻音说话,经过圆筒的各种声波传递,那声音,绝对不会叫人想起他来。
本来他仅仅想捏着嗓子,但试来试去发现,总会有那么一点他声音的底子在,不得已只能想了这样一个办法。所以白天的时候,那四个婆子才异口同声说,贾琏不是那个黑衣人。
而断案如神的范慎范大人如果仅仅想从披风、面具、声音、身高、身形这几方面调查,注定会死的很惨。
他光、着身子披块儿布、披头散发的爬了四回墙,不是叫范慎来抓他的。
其实本来他连这块儿布都不想用自己的,想再偷一块儿。但是吧,裸、奔这事儿,首先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而他如果什么都不穿,偷到布之前,他那么个样子一旦被人发现,绝对跑不掉,反而更加不安全。还不如用块儿布蒙起来。
至于那块儿布以后的命运,一句话,顺其自然。反正大家族的公子,特别是男人,基本不咋管这些事儿,不用特别在意,说得多了反而显得有鬼。
至于偷玉的过程,其实很简单,四个字:偷梁换柱。
那天早上,赖家的筵席上,贾宝玉出来逛的时候,他拿着玩具逗他玩儿,中途宝玉说要告诉他个小孩子的秘密,那时候,他就一手搂着他,一边用墙挡着,趁机把玉换了。当然,贾宝玉并不知道。
贾宝玉的玉非常罕见,贾琏并没有发现和它完全相同的。他倒是在给柳湘莲采买成亲用品时,发现一块儿极像的,然后装扮成大胡子叔叔,用一串儿糖葫芦,叫一个才六岁大的小孩儿帮他买了来。
之后,熬夜悄悄用画画的不宜褪色的颜料画了几笔,改了一改。
颜料一干,如果不是特别熟悉那玉的人仔细看,不会发现那玉是假的。
而贾母并不能时时跟着宝玉,即使跟着,以她现在老花眼的视力,只要不趴近点儿仔细看,也看不出来那玉已经被掉了包。
那几个丫鬟虽然紧跟宝玉,但人多杂乱,宝玉又不是个安生的主儿,来回的跑,只能注意宝玉有没有磕了碰了、那玉还在不在,并没有功夫辨真假。
再说,长久以来,也没有人打过那块儿玉的主意,大家心上就未免都有些懈怠。
所以,贾琏从赖家起身去柳家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贾宝玉的玉还好好的挂在胸前。
而贾母、王夫人等,也一直都说,贾宝玉的玉“是在午饭后被偷的,那时候,丫鬟们还见过,只是午饭一过,就不见了”。
没有一个人说早上就变了样儿。贾琏也完美的把自己摘了出来。
等中午时,那张婆子偷出来的玉,已经是贾琏掉了包的假玉。
但她只是浆洗衣服的头儿,并不经常接触贾宝玉,也没有发现那玉被换了,而是按照他的吩咐,把玉挂到了河边的矮树上。
玉到了河里,颜料见了水,自然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冲刷干净。
贾母等人一到,玉一被捞上来,无论是谁,看一眼就知道,那块儿玉是假的。
但玉上没了颜料,和贾宝玉那块儿玉并不大像,他们也绝对想不到这是个偷梁换柱的计划。
特别是,那块儿玉上,他还专门在反面刻了两个极浅的字,“多谢”。
这样一来,更会叫人认为,这块儿玉是那黑衣人故意留下的。真玉已经被拿走了。
贾琏事先也考虑过,张婆子不按照他的吩咐把玉放到水里怎么办?万一他自作主张埋到地里呢?
那也没关系。
贾母王夫人等自然分得清真假,一发现那上了颜料的玉是假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怀疑婆子说谎。
即使张婆子辩白成功,那贾母王夫人等也会认为这块儿玉是那小偷故意留下混淆视听不叫贾府追他的,绝不会认为早上就被换掉了。
又因河边现场被贾母带人去过,浩浩荡荡三四十号人,你踩我踏,你拔我拉,即使有遗留下来的些许证据,也早就被破坏干净了。
别说贾母王夫人,就是福尔摩斯在世,估计也查不真相来。
至于四个婆子会不会告密、会不会临阵脱逃不下手等,贾琏也不担心。
他找那四个婆子的时间,是在第三日的天亮之前,留给她们考虑的时间极短。
如果他们天一亮就去告密,那时候,贾宝玉那块儿真的玉还在胸前,自然会被斥责一顿,随后加强防护是一定的。
那时候,他会启动第二套方案把那块儿玉搞到手,换成另一个瞒天过海的计划。毕竟,那位大胡子叔叔买了三四块儿这种类型的玉,不能无功而返不是。
如果他们犹豫片刻告密,那玉已经被换了,成了假的,贾母一定会发现,也一定会生气。
但,她关心的,一定和婆子们关心的不一样。
那几个婆子肯定是先要赏钱,而贾母第一关注的,肯定是尽快知道黑衣人身份,尽快追回那块儿被换走的真玉。
这时候,唯一和黑衣人见过面的婆子们的下场和今天白天就是一样的,被严刑逼供。
随着招认的婆子越来越多,你一言我一语之下,在场的能换玉的嫌疑人人数也会急剧上升,还和今天下午时的情形一样。
然后,人人都有嫌疑,人人都需要被盘查,还和今天下午一样。
又因他前期工作做的好,婆子们也认不出他来。
所以,告不告密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至于不下手的情况,那贾母自己发现玉变成了假的,还和今天一样,人人都跑不掉,挨个逼问。然后回到告密的第二种情况。
而他呢,真玉已经到手,什么都不用担心,只管跟着贾母一步一步走就是。
这才是贾琏的整个计划。
那块儿玉那么重要,他不亲自拿到手上,绝对不放心。
那四个婆子吃喝赌俱全,出卖主子和喝水一样,贾琏也绝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办。
他之所以引那四个婆子进来,一来,是把水搅浑,把贾母等人的调查方向引往别处。二来,是因为,贾家需要整顿,他需要刺激一下贾母。
那几个婆子说得虽然好,什么见黑衣人有孝心之类,但贾母肯定门清儿,知道她们是收了钱。
然后再一想,今天能为了钱偷贾宝玉的玉,明日也能为了钱偷她的东西。后天可能为了钱,把宝玉拐出来叫人杀了。大后天,干脆收了钱开了大门,叫人杀进府里来...
原著中的贾府后来隐约不就是遭了贼么?这事儿并不是不可能发生。
贾家,也并不是没有仇敌啊!比如忠顺王爷,万一他疯了,灭了贾家,皇帝还会杀了他兄弟给贾家报仇吗?
这个时代,很难啊!
再说,人都死了,报了仇也活不过来。
这样想着想着,当贾母害怕起来的时候,当切身利益遭到威胁的时候,贾琏相信,她会比任何人都上心贾府的管理问题。
只要贾母正眼看贾府的情况,并下决心整治,贾琏用那四个婆子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从今天下午贾母的反应看,他应该成功了。
贾府就要变天了!
贾琏深深吸口气,他终于能稍微放松那么一点儿了。
毕竟,他要科举,要考试,将来可能还要当官,还不一定在京城,不能时时看着府里的人。
那时候,原著中那个一团乱的贾府,一定会随着他官职的升高,一会儿欺压个百姓,一会儿强抢个民女,一会儿放高利贷逼死个人命。
到时,他就是个救火队长,也救不来啊。
一个个除去那些人,那得除到什么时候?不等有问题的下人被撵完,贾府早该抄家了。
再加上一堆长辈管着,会很糟心。
所以,攘外必先安内,这事儿必须这么办。
所以,那四个婆子的作用,并不是帮他偷玉,而是叫贾母警醒,狠下心整顿贾府。顺便迷惑一下他们的调查方向。
至于意料之外的范慎,他来不来其实关系不大。
这件事儿,他从刚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就在谋划。
从披风、衣服、面具,那四个婆子的具体作用、贾母可能的应对手段和措施、贾赦的草菅人命、对赖大的恨意、贾政的迂腐无能、王夫人的精明,四个婆子可能的攀咬,各方的利益关系,此时的社会风俗、可能会遇到的突发情况等等,贾琏都考虑到了,并做了缜密的安排。
唯一一点意外是,和贾琏设想的不同,贾赦并不是找自己的心腹小厮帮忙查找,而是找了京兆尹。
但他做的已经够严密,在这个破案手段极其匮乏的时代,只要不犯上吊死的人脚够不到凳子这类明显的错误,范慎即使如包公在世,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查到他。但很大可能是永远查不到他。毕竟,披风颜色这个就会让他非常头疼。
当然,这几天,他必须谨言慎行,不能露出任何异样才行。那块儿玉也只能暂时放在那里,等什么时候风声过去,再拿下来。
至于今日死的人会不会多了,贾琏翻了个身,极力把这种不合时宜的道德感压下去,此时不动手,将来死的就是他啊!
只是有一点,就是那天晚上出去的事儿不好解释。
但他和王熙凤分居后,向来是一个人睡,这一点贾家上上下下,贾母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包括丫鬟们小厮们全都知道,并习以为常。
贾母还嘱咐他,不叫他在嫡子出生前弄出个庶出子女来,还很支持他这么做。
这并不难解释。
再者,他出去那段时间并没有被人看见,也没人去过他屋里。
虽然没有证人能证明他当时正在睡觉,可也没有人能证明他不在屋里睡觉。
他这里只有深蓝色包裹,没有黑色披风,只有颜料,没有恶鬼面具。想指证没证据。
所以,倒是不用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祝亲们除夕愉快!
文中那个衣服变颜色的案子我记得是《今日说法》上的。
当时好像说,嫌疑人的衣服在路灯下由黄色变成了绿色,时间长了,记得不大准,但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男主玻璃玉米红薯什么都不用,仅仅上学时学到的这些知识,加上看的一些侦探小说,再小心谨慎一点,已经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了,毕竟那不是个满地摄像头的年代。
PS:作者已累死,有事请留评。 <( ̄︶ ̄)>
再说一句,亲们,不要扔地雷,因为本篇文不入V,根据晋江的规则,作者一分都拿不到,全归晋江了。
☆、请假条
亲们:
首先,先祝大家新年好。
其次,因为昨天写的太多很累,又因为剧情上京城卷基本结束,下面需开展扬州那边的情况,大纲还没有构思完整,又又因为作者这几天要串亲戚,可能或许大约没时间更新了。
所以,一句话,大概有三到四天的不能更新。
大过年的,想打不要打脸,想骂温柔的骂两句。
我先顶锅盖逃了!!!
最后再次祝亲们新春愉快、阖家欢乐、鸿运高照、心想事成。
(づ ̄3 ̄)づ╭~
2018年2月16日(农历大年初一)
☆、第 32 章
月挂天中,地面好似下了一片白霜。
时间已临近亥时,贾琏跑了一天,又担心了一整日,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进入梦乡。
此时,贾母院子正房内,本应在赖家审讯下人的范慎正恭敬地站在贾母面前,皱眉说道:“老夫人,几位爷们儿都睡下了,据探子来报,并无一人拿出那块儿玉看。”
“哦?”贾母端坐在榻上,手蓦然一紧,“并无一人?”
“是。”范慎弯着腰低着头,也是疑惑,“下人们那边,已经被挖地三尺,若是有,应该早就翻了出来,现今,只剩下这位主子们哪里没有搜查...可...为什么没人拿出来?”若是按照以往的惯例,无论是谁拿了那块儿玉,一进入房中,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定会拿出好好观摩一番,但,贾府的主子们竟然没有一个这么做。
“是不是,那块儿玉已经被送走了?”贾母焦急地猛一直身,旁边的烛焰晃了一下,“是不是,那黑衣人本就是外边来的?”
范慎立即摇头,“不是。”又解释,“下官刚刚问过那些下人们,据他们说,这几日,来来往往所见到的都是府内的人,并没有外人到那边去。那人又对那一带的路极熟悉,下官猜测,一定是府上的某个人拿了那玉。”
“可,为什么找了那么长时间,找不出来?”贾母软下身子,躲在烛光的阴影里,又像是对范慎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范慎倒是没有注意贾母的话,而是正想着另外一个疑惑,“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
贾母示意他赶紧说。
范慎道:“为什么那黑衣人拿了玉,叫那婆子放到水里?难道他就不怕玉被水冲走吗?即使不会被水冲走,那个地方虽然人家少,但也是一条路,万一有人看见,黑衣人就不怕那玉被人捡走吗?若是被别人拿走,那人可到哪里找去?”
对于此事,贾母说的和婆子说的一样,河神祝祷。
但贾母信这些,见多识广的范慎并不信,“河神祝祷,为何并无香灰痕迹?”
贾母沉默片刻,“或许,用的是旁的东西?”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范慎摇头,在噼啪一响的烛光中问道:“不知下午拿来的那块儿假玉是否还在老夫人这里?可否容许下官一看?”
贾母从榻边的褥子底下拿出那块儿已经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玉递给范慎,范慎上前,小心接过,凑在烛光下看了看,玉倒是好玉,晶莹剔透,温润软绵,但,不是真的。
翻来覆去,小心仔细的看了半晌,范慎并没有看出任何异常,除了反面那两个“多谢”的字。字迹极轻,只浅浅一层,不仔细看压根儿看不出来。又因为字是雕刻上去的,字迹和平日写在纸上的字并不相同,想凭字迹找人也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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