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直接在下人们膨胀之前出手,把那些人的气焰直接打回肚子里。然后,贾府的下人自然是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中了举后,自然就是选官,贾琏把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一一列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进入户部。
原来的贾琏不必说,中了举之后,他的经验再没有大的用处。
而前世的贾琏,也就是沈岩,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并不懂建筑,进工部不合适;也不懂破案,进范慎所在的刑部也不合适;对兵法更是一窍不通,进兵部是拿将士们的生命开玩笑,肯定也不行。
他还讨厌并且理解不了各种各样的繁文缛节,也进不了为了皇帝衣服上的龙该绣几个爪子和其他官员撕的不可开交的礼部。
剩下的,就只有吏部和户部。
吏部呢,虽然也能进,但需要平衡各方面的关系,操心太多,很累,他不想进。
况且,贾琏需要尽快打开局面,叫皇帝记住他,叫皇帝认为他是个有能力的人,从而为未来铺路。
现今的他已经得罪了三位皇子,若是皇帝再不看他一眼,那真的是死路一条,或者只能去造反。
不过,造反这事儿,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现今并没有发生大的饥荒,老百姓安居乐业,有吃有喝,谁乐意跟着他去干这种掉脑袋的事儿呢?
想来想去,他学的是计算机,数学比现今的官员们好许多,和数字打交道他也不觉得枯燥,若是把前世学的数学知识拿出来用一用,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惊喜呢?
决定了之后,以贾家的权势,贾琏并没有费很大的力气,就谋到了一个正六品的户部主事的职衔,就是贾政被皇帝恩赐的那个品阶,开始了他的宦海生涯。
户部分为十三个司,贾琏在直隶司,这个司只是个名称而已,并不意味着只能管直隶这一块儿的事儿,若是别的司事务繁忙,也能帮别人做点儿事儿。
贾琏进去后,干劲儿十足,充分发挥穿越者的优势,兢兢业业地成功叫户部一把手户部尚书喜欢上了他,但其他人恨死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ps:亲们,真的不想再讨论贾赦好坏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前文我已经分析过很多次了,评论也回复了很多,真的非常不想再重复了。
所以,请有意见的亲们翻看前文中我的分析,还有一些评论下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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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户部因三年前的赵桓私吞赋税案,曾经被整顿过一次。但,当然,那是三年前。
三年的时间,说长并不长,说短么,也不算太短,足够宝玉完全忘掉贾琏的存在,自然也足够一些忘性大的官员忘掉皇子们三年前拐卖孩子的案子,重新开始站队。
户部尚书高亮,年约六十,当过地方官,知县知府巡抚都做过,也当过京官,六部几乎轮了个遍,资历老,经验多,能力强。
他并不大乐意看皇子们和几年前一样,争个你死我活。
一来,他是现今的庆惠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对庆惠帝的感情很深,只愿效忠皇帝。
二来,他年纪大了,顶多再干四五年就得退下来。他位置又不低,即使退下来也能有个好待遇,此时自然是求安稳,并不愿户部在他任上出什么事儿。
三来,他这么些年也见惯了兴衰起伏,早没有年轻时的野心,只想安安稳稳地做几年官儿之后,回家颐养天年。
遗憾的是,他控制不了几位皇子。
每日一进户部,满耳朵都是这个官员今日赴了皇子们的筵席,那个官员明日接受了几位皇子的贺礼,后日干脆有人公开在户部拉拢其他人投靠皇子们。有一些底层官员因出头心切,并不怎么考虑,脑子一热,就答应了下来。
高亮冷眼瞅着,叹息连连,若是任由皇子们拉拢户部的官员,派系一多,互相争斗不休,户部恐怕又要变成三年前乌烟瘴气的样子了。
过了几年情净日子后,那三位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高亮面对皇子们明目张胆的拉拢,无可奈何。
这种事儿并不好劝,劝的那些人回心转意了,被皇子嫉恨;劝不回那些人,被那些人私下嫉恨。
怎么做都不对。
高亮无能为力地看着那些人迫不及待地站队,甚至包括他手下的两个侍郎。他们两个,一个投靠了三皇子,一个投靠了五皇子,政见不合,立场不合,已经有了针锋相对的势头。
贾琏就是在此时进入的户部。
先见了已经投靠三皇子的侍郎彭通。
彭通既然投靠了三皇子,那毫无疑问的,对于三年前害的三位皇子灰头土脸的贾琏自然是跟着主子的步调走。
他冷冷地问了贾琏几句客套话,比如怎么过来的,骑马还是坐车等,又说了几句什么“不得带小厮伺候,这是我户部的规矩,谁来都得遵守”,什么“注意官体,不能丢户部的脸”这种明显是给贾琏下马威的话。
然后,把贾琏扔到直隶司,说:“去年一年的账务尚未整理完成,你好好整理整理,一个月后我要看。”
直隶司只有贾琏一个人,而他丢给贾琏的那些账务,两三个人两个月都不一定能整理出来。
贾琏一个人,只一个月,他不信他能完成。只要完不成,他就有理由处罚他,给三皇子出气。
贾琏面对彭通的刁难,笑了一笑,毫不推拒地答应下来。
数字么,要是数学不好,他前世考大学时也不敢报计算机专业,挑选六部职位时也不敢挑户部。
贾琏冷淡地和彭通告辞,进入自己的办公地点。
办公地方在户部一个偏僻的小房间,房间极小,拢共只放得下一张书桌,几个放文件的柜子。
又因不朝阳,常年晒不到太阳,房间内既阴冷又潮湿,光线也很是昏暗,即使白天,有时也需点着蜡烛才能看清书上的字。
只有一点令贾琏欣慰,这地方显然是有专人打扫,倒还算是干净。笔墨纸砚也是现成的,直接拿来用就行。
贾琏只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也不废话,也不抱怨,捋起袖子,埋头苦干。
他先花费四五天时间看了前五年直隶省的各项赋税情况,发挥金手指的过目不忘技能,把那些数字全都牢牢记在心里。反正两年之后会慢慢遗忘,倒是不用担心记得太多损伤脑子。
之后,才翻开今年的尚未整理好的资料,和前几年的数字一一比对,看看哪些月份、哪个年份的税收情况数字不对。接着查找资料,看看税多时,当年有没有特别的加税情况;税少时,当地有没有报过旱涝灾害等天灾,皇帝有没有明确说过要减税的情况。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其他情况发生,比如说,盗贼匪徒强抢,这也会导致当地的税收减少。
最后,才是着手整理今年的资料。
这时,已经过去了十五天时间。
彭通自然派人关注着贾琏的情况,听人回报说,贾琏每日要么是查看前几年的赋税情况,要么是查些和赋税不相关的资料后,彻底放下心来,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他无论如何也整理不完。到时候,他一定要给他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但户部中人派系虽多,也有清醒的不愿参合夺嫡之事的,又觉得贾琏家事够硬,将来说不定能帮他们一把,所以,除了彭通这种已经有派系的人仇视他之外,其他人,基本都能和贾琏和平相处。
见彭通故意为难贾琏,自然都为他不平。
有几个没事儿的人就说要帮助他,可话音还没落,一转眼,彭通就丢了一堆活儿给要帮贾琏的人。
那些人无奈,只得又劝贾琏,“你家里人多,不行的话,拿回家去,叫家里人帮你一帮。”
然后彭通又是一个命令下来,“户部一片纸都不得带出去”。
此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彭通恨贾琏。
纵使一些人想帮助贾琏,但因自身职位地位,也是无可奈何。
户部尚书高亮,在彭通针对贾琏时,一直没说话。
他也想帮。贾琏家世好,皇帝又看重贾家,帮助他百利而无一害。只是多年的宦海生涯告诉他,有些人能帮,有人些帮了,会把他自己也陷进去。
贾琏属于典型的公侯之后,这种人,有本事的少,飞扬跋扈的多。
他想看看贾琏会如何应对彭通的挑衅,也想看看贾琏能做到哪一步。
想让他重用他,贾琏就得拿出点儿真本事来证明他不是个笨蛋。
贾琏并不管外人怎么说,那些关心他的人怎么劝,依然我行我素,该查资料查资料,该看以前的看以前的。
他这种态度,倒是叫彭通彻底放了心,后半个月倒是没再怎么针对贾琏。
贾琏也安安静静地保质按时完成了彭通交代的任务。
前世的贾琏在数学和心算上一直没有怕过谁,要不然大学时也不敢报对数学要求很高的专业。
而与前世动辄上亿的数字计算、与各种函数和各种变量结合在一起的各种复杂运算相比,现今这些只有加减法的数字运算真的只是小菜一碟。
不是他夸口,这一个省的数字,他只要七八天就能算完。没有这种自信,他也不会专门进入户部。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和同僚们一边喝茶唠嗑,一边计算数字,计算完后,再检查个七八十来遍,偶尔再帮帮别人了。
彭通想在数字上叫他出丑,不得不说是个愚蠢透顶的主意。
整理好后,贾琏找到高亮,交了上去。
彭通属于三皇子的人,还一直针对他,他傻了才会交给彭通。
彭通要是故意找茬,毁了他的账册怎么办?虽然他脑子里都记下了,但写字也是很累的。
即使彭通不毁账册,他账册中还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若是交给彭通,彭通据为已有,他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他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对于户部尚书高亮,他这段日子通过一些渠道了解了他的一些倾向,倒是很放心。
胡子花白的高亮接过整理好的账册,盯着贾琏深深看了一眼,能仅凭一人之力这么快整理好账册的,贾琏是第一个。
高亮慢慢翻开账簿,一页页看过去。
前面倒还好,和以往一样,中规中矩地详细统计了直隶去年一年的赋税情况,和他因怕贾琏到期交不了差、耽误户部公事而叫别的官员算出的数据一点不差。
高亮一边看那些数字,一边看贾琏,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三名官员一个月时间才能完成的任务,不得不说叫人刮目相看,也有了叫他看重的理由。
贾琏显然属于那种能力强的人。能力强的下属,每个上位者都会喜欢。他也不例外。
高亮对贾琏好感大增。
在户部一个月,贾琏虽然家世不错,但从没有凭借家世要求过什么。面对彭通的欺压,也并不是暗地里用贾家的权势报复他,只是默默等一个月后,用自己本身的能力证明,彭通的欺压是无效的。
低调内敛,谨言慎行,不借着贾家的权势自高自大、目中无人,和户部同僚相处的基本融洽,并不以势压人,也不自高自傲,高亮对贾琏的好感蹭蹭上升。
对站在面前的贾琏微微一笑,又点点头,高亮继续一页页翻着账册。
前边的已经看完,只剩下最后十来页,高亮诧异地看看贾琏,以往到这一页都结束了,他的账册后边怎么还有?
贾琏宠辱不惊、不卑不亢地看着高亮,示意他往下看。
高亮半信半疑地翻过一页,仔细看了片刻后,手猛地一顿,愣了片刻,目光从账册上移开,问贾琏:“后面这些是什么意思?”
“哦,”贾琏不疾不徐地答道,“那些是我所作的一点点分析。”随后不看账册,脱口说道,“今年直隶的赋税是221万石左右,但是,前五年,按照年份,从远到近,直隶的赋税分别是281万石,269万石,276万石,283万石,274万石,这五年大体上相差都不大,只有去年,忽然减了四五十万石左右,即使按照最好的情况看,那也是三到四个县的赋税总额。我认为这个数据有问题。”
贾琏看着此时万分惊诧的高亮,继续分析道:“近几年的直隶账册,我一个个都仔细看了,各种数据都对的上,没有问题,不是假账。
而这么大数额的粮食,若是猛然进入市场,粮食价格必定会有短时期的下降。但现今无论是直隶,还是京城,粮食价格都异常平稳,并不像是有人卖大批粮食的样子。所以,不像是被人用各种手段偷走。
若是巡抚或者其他官员私吞?大人也做过地方官,应当知道,那么多粮食,经手的人必定多。人一多,就会有各种流言出来,我们也就能听到各种或真或假的消息。但现今并没有这种流言传出来。也就是说,直隶地方官员并没有吞掉这批粮食私自卖出去。
然后,直隶周边和直隶本省,去年一年,也都没有天灾的报告。而直隶和京城极近,直隶天灾,京城大概率会出现大批流民。即使当地官员再严防死守,也总有漏网之鱼。若真的如此,我们这会儿应该能看到来自直隶的或多或少的流民。但是,大人上下朝应该也感觉得到,并没有。也就是说,直隶也没有发生什么天灾。剩下的,”贾琏皱着眉,“我想,可能就是人祸了。从关于当地的流言看,大约是匪盗肆虐。”
贾琏在高亮越瞪越大的眼睛中,结束了自己的分析。
数据分析,前世社会非常流行,他们计算机专业更流行,他上大学时也学过这些,如今倒是可以拿出来用一用。
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变态的数学模型,只要看看资料,大胆怀疑,合理推测,再加上一点点细心的观察就完全可以。
“你...”高亮大张着嘴,半天反应不过来。
贾琏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仅仅从几个数字中就能推断出直隶要发生民变?是不是太过异想天开了点儿?
户部,从来都是只管花钱收钱,别的并不关注。
而且,高亮皱眉,对贾琏的那点儿好感随着他的这一番话全部消失,到底是年轻人,太口无遮拦了。
“直隶的赋税今年确实少,去年也确实没有报过灾荒,但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匪徒肆虐呢?就不能是田地抛荒吗?”
高亮起身,看着他刚刚还比较欣赏的贾琏,心中五味杂陈,贾琏和那些公侯子弟是不一样,但人家只是自高自大,他这是想直接上天,至于哪个更坏,还真不好区分。
贾琏倒是没有在意高亮的语气,笑了笑,反驳道:“这种数额的田地抛荒,那得是两三个县的人全部跑光才能造成这样的后果。如果说这些人全部跑了,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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