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趟虎穴寺。”夏木说。
“干什么?”何佑嘉问。
“转转。”夏木说。
“见了什么人?”何佑嘉问。
“寺里的主持师父。”夏木实话实说。
“你在那里干了什么?”何佑嘉问。
“发生什么事了?”夏木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回答问题。”何佑嘉说。
“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离开。”夏木说。
“他死了。”何佑嘉盯着夏木的眼睛说,仔细观察着夏木的面部表情变化。
听到这句话,夏木的头顶像响了一个炸雷一样,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着何佑嘉,只感觉他的嘴巴在动,却听不到他的声音。她心内震惊,不由自主地试图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个警.察过来一把按住了她,她一屁股跌回到硬邦邦的椅子上。
“不可能!”她看着何佑嘉。
“而且,有人看见你是最后一个从他的房间里出来的人。”何佑嘉继续说,“这个,你怎么解释?”
夏木的脑海里一片乱麻,这怎么可能?几个小时前还与她对过话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主持师父怎么死的?”夏木问,“谁第一个发现他死的?”
“夏木,这些问题不该你发问,你回答自己的问题。”何佑嘉问。
“何佑嘉,我没有杀人。”夏木满目凄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快去抓杀人犯啊,不能放过他。”
对夏木所说的话,何佑嘉几乎深信不疑,夏木不可能杀人。
何佑嘉命人把夏木关起来,走了。
他走后,夏木依旧在震惊中。
释觉师父死了,谁是杀人凶手?
凶手为什么要对释觉师父下手?
会不会是金利强和原野那边的人?
如果是金利强的人,那就是为佛像来的,他们有没有得手?
一连串的问题逐个地涌现在夏木的脑子里,夏木不知该不该把自己对金利强和原野的怀疑告诉何佑嘉,但人命关天的事,不能仅凭怀疑就乱说话。
原来,在一个多小时前,释觉师父被人发现死在房中,打中心脏,一枪致命。
第一个发现释觉师父尸体的是最年少的那个僧人,释武。
释武马上报警。
何佑嘉带人冲到寺中,侦查、询问情况,没人听到枪声。
有人看见夏木来过。
夏木走后,再没人看见他人进出过释觉师父的房间。
这样,夏木就有了最大的嫌疑。
何佑嘉知道,夏木没有杀人动机,但她确实是最后一个见过释觉师父的人,按照流程也要带她回警局询问。
此刻,夏木心急如焚,她怕虎穴寺里再出事。
何佑嘉有过关照,所有人都对她客客气气,但是没有一个人告诉她案子的进展和关于虎穴寺的事。
没有证据证明夏木杀人,拘留不得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当夏木从拘留所出来时,警.察归还了她的手机,让她二十四小时开机,不要离开小城,警方可能随时联系她。
原野就等在门外。
看到夏木出来,原野迎上来。
夏木往虎穴寺的方向走。原野一把拉住她,“山上戒严了,不允许任何人上去。”
“我要去看看。”夏木试图挣脱他的拉扯。
“乖,听话,回去休息一晚。”现在,原野异常温柔。
“不,你别管我,我一定要去。”夏木红了眼。
他拉住她的手臂慢慢地松了,他看着她的眼,“夏木,那你能不能在现场拍几张照片?”
“为什么?”她问。
“有用。”他说。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拍。”她冷淡地说。
“我了解一些杀手的枪法,想看看是谁干的。”原野说。
夏木看看原野,不说话了。
上山的路被警戒线封住。
夏木给看守路口的民警出示了记者证。
那民警还是不放行,说这案件不接受任何记者报道和采访。
没办法,夏木只得求助于何佑嘉。
果然,有了何佑嘉的授意,民警放行了夏木。
往山上走,夏木的腿越来越失去力量。
那个熟悉的地方,永远不会再有那张慈眉善目的脸。
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在院子里说话。
看见夏木,喊了一噪子,“唉,谁让你上来的?”
夏木还没答言,何佑嘉就从释觉师父的房里快步出来,“她见过受害人最后一面,我叫她来询问些情况。”
进释觉师父的房间之前,何佑嘉又问了一声,“要看吗?”
夏木点头,无言。
进到屋内,释觉师父倒在日常打坐的蒲团之上,双目闭着,面容安详,手依然是合什的姿态,地上一滩赤褐色、已经干涸的血迹。
看到现场的那一刻,夏木的眼泪流下来。
她紧咬着唇,控制自己的情绪。
佛讲,生死轮回。
她不信。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她也不信。
在战场上,她看太多生与死,杀戮与抢掠,绝望与惨烈。
呈现在她眼前的一切都是赤.裸裸的,金钱、强权、枪.炮。
不容她去谈因果,讲善恶。
如今,还是一样。
哪里都是生死场。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不得不相信,生命是虚无的。
这样她才能接受人在世间的来来去去。
从释觉师父的房间里出来,她的眼前一片茫然。
不见释一师父和释武。
夏木走到香炉前,想点一柱香。
不巧,香台上空了。
她立在那里,发呆。
一个人影走近她,手里拿着香。
是释一师父,他的面色平静,不悲不喜。
夏木接过香,点燃。
她把香插.进香炉,拜三拜。
她听见释一师父在旁边念咒。
他念第二遍的时候,她听清了。
是《心经》里面的句子。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下山来,夏木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在路口立着。
是原野,他过来搂住夏木,往客栈的方向走。
一瞬间,夏木真想让他支撑着她走下去。
但是她不能,关键时刻,敌我不明,要与他保持距离。
她从他的肩膀下移开。
这个男人,在这个案件里又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知情者?
幕后黑手?
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要让她去拍照呢?
是为了刺探军情吗?
她转过头来看他,期望从他的眼神和脸色上看出蛛丝马迹,但是,他平静的很,一如往昔。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优秀的猎手?
一股隐蔽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感谢订阅,这对我意义非凡。
我像一个顽劣而莽撞的孩子,在寻找快乐。
然而,我又不是个孩子。
这种矛盾促使我提笔,与你相逢。
感恩一切。
祝快乐。
祝好。
第19章
原野的身份,这是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决定着整件事情的走向, 决定着她与他的关系, 更决定着千年佛像的命运。
“是你干的吗?是金利强干的吗?”夏木想问他,却终究没有问出口。她知道, 即使她问他,他也绝对不会说的。
夏木的情绪特别差,沉默着往回走。
原野紧跟过来。
一路上, 身后有脚步声跟着他们, 连夏木都感觉到了, 原野肯定早有察觉,怪不得他跟得很紧。
一个路口, 后面的人几步上前来, 伸出鹰爪手抓向夏木的肩头。
原野眼疾手快, 飞身起脚, 踢向来人的手腕。
来人反应速度也不慢,收回手去, 又一招锁喉手直袭夏木的咽喉。
原野伸出手去, 抓住来人的小臂, “兄弟,有话好说。”
夏木看清了,来的人正是释武。
“释武, 你干什么?”夏木惊异地问。
“……”释武不说话,只恨恨地盯着夏木。
夏木明白了, 释武是怀疑她与释觉师父的命案有关,“难道你也怀疑我?”她问道。
释武的眼眶微红,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昨晚,只有你进了师父的房间,如果是你害死我师父,别看有人在你身边保护你,我豁出命也会为我师父报仇。”
“……”夏木理解释武,他们虽说是师徒,实则更像是一家人,释觉师父猛地走了,连夏木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释武和释一师父?
“你相信我,释武,不是我干的,你想想看,我是最后一个离开释觉师父房间的人,他们就怀疑是我干的,那么你是第一个发现释释觉师父尸体的人,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是你杀了释觉师父?”夏木说。
“反正,反正不管是谁杀了我师父,我都要他以命偿命。”释武红着眼说。
原野放开释武的小臂,“小伙子,武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更何况你只凭拳脚。快上山去,给你师父办理后事,超度他的亡灵要紧,别再胡闹了。”
释武红着眼梗着脖子走了。
夏木看着释武的背影消失不见。
“他怀疑是我杀了释觉师父?”夏木问原野。
“夏木,他知道不是你,他只是很着急,所以都等不到你单独一个人时再动手,他需要发泄,你就是他要发泄的目标,谁让你见了他师父最后一面呢?不过,我也好奇,你深夜见释觉老师父,到底所为何事?”原野问道。
“没事,闲聊而已。”这一次与释觉师父相见,夏木与他说了许多的话。但这些话,她不能告诉原野。
夏木和原野回去,老板娘坐在柜台后磕瓜子,看着夏木,她把瓜子扔到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从柜台后出来堵住夏木的去路,“夏小姐,这是你多交出的房钱。”
“什么意思?”夏木问老板娘。
“我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想惹麻烦。”老板娘说。
夏木明白,对方这是下逐客令了,她定定地看看老板娘,伸出手去,准备接过老板娘手里的钱,天天被金利强这些人盯着,她也想离开这里。
原野一把拿过老板娘手中的钱,啪地一声重重地拍在柜台上,沉着声对老板娘说:“再不准找她的事。”他担心夏木的安全,在这里,至少还有他在。
老板娘不敢得罪原野,又把钱收回去,嘴里嘟嘟囔囔地走开了。
到了三楼,原野在她耳边轻声道:“把你在现场拍的照片发给我,这是我的号码。”说着,往夏木的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夏木没有说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昨夜在拘留所里,夏木和衣过了一夜,根本就睡不着,现在她很困,心情极度的沮丧。
打开淋浴,她进入水里。
水涮下来,夏木在水中,任由水流一遍遍地冲刷着她。
洗完澡后,她换上一件牛仔衬衫,依旧是黑色长裤,长发披散着,打开电脑。
她把自己在案发现场拍到的照片传到电脑上,看着画面上的血.腥,感受到一股股阴森的寒意向她袭来。
释觉师父的死是个序幕,这也是一场战争,人与人之间的战争。
这场无声的战争已经在夏木的面前露出它残酷的真面目。
挑起事端的人是为金钱,守护着的人又是为什么?
守护着佛像的人清贫一生,还会搭上性命。
这是从根本上就不公平的一场战争。
怪不得释武会哭。
夏木也想哭。
但是,她不能,她必须得振作起来。
她的目光越来越坚定,这事她必须得追查到底,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只有这样做,才能对得起枉死的释觉师父和自己所肩负的使命。
这一刻,她想到了原野,到底要不要和他合作,把照片发给他,他是不是值得信赖的人?关于他是卧底的猜测,从未得到过证实,所以一切都只是未知。
在这件事情上,夏木非常的纠结,不得不说,自打相识以后,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原野都很照顾她。可惜啊可惜,命运捉弄,她是爱恨两难。
这时,她听到有人在原野的门外喊,“野哥,强哥请你过去一趟,有重要的事商量。”听声音是吴大华。
夏木忙停住手,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原野出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往金利强的房间里去了。
夏木出门,蹑手蹑脚地走到金利强的门前。
她听到里面的对话。
“强哥,问出什么了?”原野的声音。
“那老货说了个地方,叫千佛洞。”金利强说,“不过,这下麻烦了,我们被条子盯上了。”
“哥,我出去看看,以免隔墙有耳。”吴大华的声音。
夏木几步往房里蹿,却已然是来不及,金利强的门开了,吴大华出来,她急忙改变方向,假装去敲原野的房门。
吴大华看见了夏木,目光如炬看了她两眼,回头喊:“野哥,夏小姐找你。”
原野从金利强的房中出来,看见夏木,“夏木,有事吗?”
夏木就看见金利强也从房中探出头来。
她怕金利强看出破绽,忙笑着过去挽起原野,“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走,陪我出去走走。”
原野抬起手搭到夏木的肩上,“你想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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