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团团声音之大惊动全车人之时,姚乐捂着额头一副“没救了”的模样,而一旁的唐粒在故作咳嗽,夹在中间的迷鹿一言不发,脸红地看向车上的人。
然后都没有忍住,冲对方开怀大笑起来。
四个少女的脸都是美丽至极的,年轻的,张扬的,充满青春浓郁的气息,像花朵,像最灿烂的花朵,一定从没有想过,太美的花朵,总是凋谢的最快。
……
……
见到白阮非是在开学的那一天,没有迟到。他问迷鹿:“‘How are you’是什么意思?”
迷鹿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在想这件事,于是回:“自己不会上‘白度’翻译吗?”
“我知道意思,”他认真地说,“我就问你为什么回这个?”
他不幸了,因为迷鹿根本不想回答他。
迷鹿将目光全定在许竹身上,许竹又获奖了,他永远是学校的第一名。还是学校的男神。新学期也招引了许多学妹粉,甚至学弟也有,高一那边的妹子总有几个跑到他们班,往门外张望:
“干干净净,穿深蓝外套的那个,脸好洋气!”
“是啊,是他!许竹!”
“不知道学长是不是还单身?”
“上去问问吧,加个微信还是QQ……”
几个学妹叽叽喳喳,都传到迷鹿的耳朵里了,许竹居然没有回头看,这实在太好了,因为那几个小学妹也是长得如花似玉,还是有一定的危害性的……
“喂,向壮子,你有写作业吗?”身后突然传来白阮非试探的声音。
“我写了。”
“我以为你不写。”白阮非像只鸭子一样叫。“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一直都是品德高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
迷鹿漂亮的脸,散发着三好学生的芳香……
许竹这么努力,她当然不能拖后腿,只不过,白阮非不适合学习,或者学习一直都不是他的天赋,只有唱歌,他才像一回事。
说到“戴维神甫”乐队,又一次乐队演唱是在半个月后,而见到“cat”和“fish”是在两个星期之后。
白阮非的公寓聚集着他们四个人,迷鹿当时在上网,她已经非常习惯随便逛一下“鱼吃猫”的贴吧,甚至还有些喜欢,还真是应了那一句“一入腐门深似海”……
热贴是:“鱼君和猫君的羞羞事!”还有:“鱼猫夫夫发糖了~有照片~高能~”甚至:“滚床单的猫与潮湿的鱼……”之类之类的……
“给我举报!”
“cat”气呼呼的声音,“你怎么又在看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人气很高的,每条都有上万的点击率。”迷鹿十分认真地给了条建议,“要不你们俩就在一起了吧,名正言顺公开出柜。”
“操。我出什么柜?橱柜啊?”
“cat”一脸炸毛,碧海一样的眼睛好看极了,都说西方人汗毛比较多,可是“cat”白白净净的,还光滑,腿也很细,很适合……糟糕!打住!迷鹿被贴吧教得想入非非,连“程序”都走起了……
要是知道自己也在YY他们两个,“cat”估计会冲她脑袋抛法式脏话吧。
可好玩的是,“fish”喜欢在这种喜欢捉弄他,故意挑逗他,从桌子上拿出一条又大又粗又黄的香蕉,“亲爱的,我给你剥皮,你看这香蕉是不是长得很好?”
“我操!你学什么贴子那些把戏!还真以为你能压老子啊!要压,我也是吃你的那一方!猫吃鱼,世界和平!”
“哟,若见,你那么想压我啊?”
“cat”见他将剥得光滑的香蕉递到自己的口中,“不吃!”他转过头,可“fish”偏偏不松手,“吃嘛!尝尝我的香蕉!”
“cat”一火,一手将香蕉挤烂,变成液体一样粘在他身上,“fish”还靠在他胸前,白阮非刚好看到这一幕,嘴巴里喝的可乐一下子喷出来。
“你们真恶心。”
这是白阮非的声音,他除了唱歌之外,就吐不出什么好话来,他当时这样形容:“你们俩让我觉得,就像两条烂香蕉,在喝牛奶!”
……
……
回到半个月后,回放到那一次的演唱会,那一天在中途出了点事故,音响突然坏了,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在末尾的时候突然电路坏了。迷鹿可是在幕后干着急,她也不会维修,就算会修也需要时间啊。
她看向台上的“戴维神甫”乐队,他们居然一点慌神也没有,果然是见过世面的,可迷鹿还是为他们要怎样退场才不尴尬而挠头。这时候,白阮非上前了一步,好听的声音:“这是最后一首歌了,接下来我为大家清唱一首原创歌,请大家尽量安静一下,是不常见的风格。”
迷鹿眼睛都大了。
他要清唱?台下的观众也屏住了呼吸。“elk”一向腿长,此时穿着黑色西式长裤更显长,面具下露出漂亮的嘴唇,牙齿白净。
一开口,惊艳全场。是“elk”没有在演唱会唱过的温柔风格的歌,干净的声音,清新的旋律,漂亮的动作,歌声温柔缓慢,像风吹树叶一样舒服的感觉,大家真是刷新了对他的认识,一直以为他只有唱摇滚的歌才有感觉,没想到唱慢歌也相当不错。果然声音好,唱什么都好听。
然而,对于迷鹿来讲,击中她的心脏的不是什么快歌慢歌,而是这首歌的歌词……是她写的。
这是很久之前的事,迷鹿无意中在纸上写下的歌词,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叫做歌词,自己也不会唱出来,只是写下了自己喜欢的文字,她没想到白阮非居然发现了这首歌,而将它编曲唱了出来。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唱自己写下的歌的?是什么时候发现了连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的歌?还是,他并没有打算在台上唱出来,而是一直自己藏着,却因为一些突发事故而不得不献上来?
听着他唱着自己的歌,迷鹿的心有些奇怪,好像有些满足,又有些生气,怎么什么也不说?一言不合就唱原创歌?至少歌词费给点吧……
但是台上的“elk”真好看,金发耀眼,声音像泉水一样舒服清澈,原本歌词比较悲凉,被他编得像民谣一样文艺:
——花椒树下飞过蝴蝶和鸟
——倘若我有翅膀
——我只愿飞向你
——孤单的灯光下包揽你落寞的背影
——窗口里的飞蛾在火焰中寻找伴侣
——迷失在夜晚里的思念只能够如水浸透身体
——我只愿飞向你
——哪怕是扑你火的飞蛾
——啦啦啦啦啦啦啦
——闯入你的心房
——小心翼翼又捉摸不透
——啦啦啦啦啦啦啦
——像花椒树沉默美丽的瞬间
——我和你
——在一起
——情绪像花在开放
——微风轻吻双唇
——我要离你更近
——你点亮我心脏里荒凉的世界
——花已开树已绿
——梦已经住满你
——你这悲伤的眼眸像诱饵吸引我
——我只愿飞向你
——哪怕是扑你火的飞蛾
……
……
——《花椒树下》
演出结束之后,他们晚上就在大排档吃饭,星星寥寥无几,灯光昏暗,坐在角落里听见吵吵闹闹的掌勺声和说话声。
向迷鹿吐槽白阮非小气,既然请吃饭就要去高档点的啊,而且刚刚还赚了点演出费,怎么也要好好让自己宰割一下吧?
这里顶多消费几百。
“高档不见得好吃,这里的掌厨师傅年纪大经验多。还有这里多自在,想抖腿就抖腿,想翘二郎腿就翘二郎腿,你挖鼻孔都没人管……”
这是白阮非理直气壮的声音。他喝着啤酒,吃着花生,像社会里的小混混,或者说,楼下秃头的大爷……
其实,白阮非真的没什么钱,他的钱都是自己挣来的,除了那破学费是别人交的,其他都是自己掏钱。大至舞台布置,小至房租、水电费、吃穿,每一分都是自己努力赚来的,他是个比较好强的人,再说了,有钱了他才不会买保时捷的车,他会买兰博基尼……
“话说,你侵我权了。”迷鹿把话转到歌词上,“你偷我歌!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公开演唱,就是没版权,要赔偿!”
白阮非一口老酒都喷了出来,他听见什么歪理了?他掏掏耳朵,“赔什么?就你那破歌词?我在地上捡的!一言不合就抢钱,你还欠我呢!”
既然说到这个了,迷鹿也不想要兜圈子了,“我知道啊,所以嘛,这个赔偿费就抵消一点,呃,债钱。”
“那多少?”
“一万。”
“噗——”白阮非一口老酒又喷了出来,拿纸巾边擦边说,“一万你给我,我马上写首给歌给你!向壮子,你一脸无辜样,真适合敲诈!”
“cat”和“fish”在观看他们的互怼现场。
“cat”在“fish”的耳边小声说:“我一直觉得你们中国情侣都是这样的,打是亲骂是爱,顾因,你说他们是不是瞒着我们在拍拖啊?”
“fish”摇摇头:“‘elk’要是喜欢人可就奇了,他那个人太自我了,不会有爱情的,只有床伴,为他默哀吧……再说‘麋鹿’她真的只是……想坑钱……”
“我们听见了呢。”
白阮非和向迷鹿头一次这么配合。异口同声。
虽说大排档用上了“大”字,其实也就非常小的地方,身边人一览无余,厨师的菜也看得精光,再说,他们四人还要挤一桌,再细微的声音都能够入对方的耳朵。
“我们开微笑。”“cat”笑笑说。
白阮非也笑笑说:“那么我们也开开你和顾因的玩笑吧?比如贴子那什么——”
“——比如‘菊花爆满山’!”
这是迷鹿充满“哲学”的声音。
“cat”与“fish”只想捂上耳朵。
还没有喝醉,胃就起了酸意,总有一天,我会毁了“鱼吃猫”的总部的,这些该死的腐女,我怎么可能会是受……“cat”一边喃喃,一边张口吃空气……
……
……
公寓里的白阮非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慵懒得仿佛没有力气,连灯也没开,整个人陷进了黑暗里。浓密的影子围绕他,像一条蛇占据他的胸口。
不知道时间走向那个位置,安静的空气在呼吸中凝固。甚至,开始刺痛起来。
情绪发酸发软,像快要沸腾的却捂得死死的热水,于是眼睛就像水蒸气一样氤氲。
他的皮肤发凉,骨骼仿佛生硬地疼。
黑夜中,他摸清了一把水果刀,正好扎入指腹,血液流了出来,但并没有感觉,无非心情更加的压抑。
知道皮肤纹理,知道静脉、动脉,他往静脉划去,不深不浅,足够开了口子,流出血液。白阮非好像是个木偶,漂亮的木偶,不知道疼痛,不知道虚弱。
可心里的那种闷,又要怎么办?
青春期里的人,像是一种病,皮肤浑身散发着弱点,好像简简单单就讨厌这个世界,恶心这个世界。
手臂里的血液,不痛不痒,自己像个抽空空气的干尸。白阮非想,其实他也可以去死,只不过,好像有些事情开始另他不想放弃了。死掉了,就不能听见她的声音了吧……
白阮非的手机屏幕依旧发亮,像世界里头唯一的亮光,但是冷的,冷的出奇,而手机里最新的一条消息显示已阅读,而发件人是白阮非的父亲,白健忠。
消息内容为: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垃圾儿子?你再这样游手好闲,你哪天死了被人弃尸了,我也不去认你!死了也别给我丢人现眼!
黑夜中,人真是脆弱,总想逃到梦境里,找喜欢的事,见喜欢的人,一辈子住在梦里,那么美好,那么幸福……真不想醒来,不想让你离开……不想你去找他……见他……
白阮非梦见了一个人,睡去时手上的血液已经干掉。于是痛苦的感觉,变成了的醉醺醺的荒凉。那个人,是向迷鹿。
念起来拗口,又让舌头刺激神经。
于是,死死记住这个名字,哪怕它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
……
回到“花椒镇”,回到小房间,站在窗口里,向迷鹿往窗外望,对面的窗口一片黑暗,没有开灯也没有动静,窗帘被拉下。
才八点钟,阿竹这么早就睡了吗?……
向迷鹿有些失落地叹气,最近星星越来越少,几乎没有。还真想和他说说话……在薄弱的灯光里,隐藏了许多的心事。
许妈妈回来了,好像还喝不少酒,她醉醺醺地将包包随便一扔,连拉链都没有拉上,掉下了点东西也不管,脱掉漂亮的高跟鞋,就往浴室走去,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许竹的声音:“妈,你怎么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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