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宝儿觉得奇怪:“你还要什么准备?你难道不是已经认定他了吗?”
“我是认定了这个人,可毕竟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呢。你没听说过吗,婚姻就是一个福袋,看着挺合算,往往买下了打开来你才发现里面都是些用不上的。而且我妈现在那么灼跃,我都不敢想象要是不小心离婚收场,她会是什么反应。”
“离婚怎么了!这辈子当过律师夫人,你也不亏好吗?
你看你们院那个外教老头,人家离婚以后,不还是整天戴了个尾戒到处跑吗?
人到某个年纪,连失败的婚姻都是炫耀的资本,看不起的旧情人统统成为谈资和阅历。
30年前我妈买台缝纫机还真打算传给我当嫁妆呢,现在你买台电脑,难道还准备要用过保修期?
男人嘛,合则来不合则换。这年头,谁发帖子的时候能担保这辈子就收你一次份子钱?
当女人的,难道还要跟咸丰年前一样,看着丈夫吃喝嫖赌也继续要同他熬一辈子吗?
选错专业还允许转行呢,嫁错郎就不让换人了。
再说了,我一个失婚妇女都没怎样?你哪来阴影那么重!
等我看准哪个黄道吉日闪个婚,就把你超过了。”韩梅看黄宝儿笑嘻嘻的,敏锐追问:“你这是什么情况?!”
黄宝儿难得娇羞,摸着吸管不说话了。
韩梅惊喜不迭:“真有情况了?”
黄宝儿这才开了金口:“你也认识的,就日语学院的那个大胖子辅导员,戴副大眼镜的。”
韩梅一愣:“你之前不是说他嘴碎,有事没事总拿那些烂账来办公室扯皮要报销吗?”
“哎呀!”黄宝儿托腮一笑:“反正扯来扯去就看对眼了呗,他也正相亲呢,那天装着开玩笑地问我,说要不咱俩相一个呗,好歹肥水不流了外人田。我想着,双十一说话就到了,我淘寶購物车还没找到人付款呢,好歹这人工资单还在我手上呢,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韩梅听得哭笑不得。
她当然知道,受过情伤的黄宝儿,嘴上说得随意,可她能再次站起来向前走,肯定是经过不少挣扎的。
她佩服这样对爱情有勇气和毅力的人,此时心中充满了欣慰和祝福。
和黄宝儿一比,她的确是个胆小鬼。
韩梅坐在运动场一边的看台上,眼中倒映着的,是一年一度的校运会赛场中青年们恣意挥洒汗水的身影。初遇陈晨时的那些过往,就像突然间被翻出来的老物件,又都回到了脑中。
场中的鼓气和加油声,让她想起了自己在篮球赛场上偷偷给陈晨打气时的心潮澎湃。
七年过去,到底是什么让她畏缩退步了呢?
韩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等转头一看,才发现观众席里人不多了。
虽然不是上课,可明面上,还是要求大家出席观看的,可是老师有张良计,学生们也有过墙梯,大家签好到就三三两两地偷偷溜走。韩梅自己也当过学生,有时也不好管束太过,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陈晨过来的时候,正巧堵住了两个正要溜走的女生。
韩梅看见他笑眯眯地问两人:“就走啊?我还想请大伙儿吃冰淇淋呢。”
两女生立马站住说不走了,欢天喜地地说要吃。
陈晨从钱包里数出一小叠红票子递给她们,嘱咐说:“多买点好吃的,给咱们院的运动员和看比赛的同学都发一些,好好给咱院打气。”
女生们高兴得放下书包,叽叽喳喳地转身就去了。
韩梅摇头想笑:还有这个方法?
陈晨施施然地坐到韩梅身边。
她笑看他问:“你怎么来了?校运会不是不用上课吗?”
“来给你探班!”
韩梅忍不住便笑了:“我又没比赛。”
“那我就是来拍拖的!”他伸了个懒腰:“案子好歹告一段落了,我也来忙里偷闲一下。”
陈晨说自己上个厕所,一回来又要找水喝。韩梅马上就把自己的可乐递了过去,说:“你喝这个!”
陈晨说已经让人去买了。韩梅便只好撇撇嘴,顺手把可乐搁到脚边上。
他们投入到赛场之中,看到紧张处,还会站起来给大家鼓气加油。
正聚精会神呢,却不料前排有个男生,突然举着一瓶可乐大叫了起来:“这是哪个要告白我?!”
韩梅定睛一看,差点要被自己的口水抢到了。
他手里拿的不正是自己刚准备递给陈晨的那瓶写了字的可乐吗?怎么又到他手上了。再瞧一眼脚下,果然没了。大概是自己打气时动作太大,将它踢落到前头的座位上去了,又被刚回座的男生乌龙地当成了是给他的告白。
韩梅羞得以手遮脸,不好戳破这“美好”的误会。
陈晨才看了一眼,还哪有想不明白的。他辛苦忍笑,趁着男生大吼大叫地把众人目光吸引了过去,把韩梅的手揣进了兜里,悄悄将人带离开了。
他小声逗她:“你这是……拿我的旧梗来吊我?”
韩梅怨念地看他一眼:“那你还不接招?”
“谁知道你不声不响地居然还当众表白了!”
韩梅瞪他一眼。瞧那眉眼舒展的样子,如果他有尾巴,此时一定是高高地翘起来了。她郁闷地撇撇嘴:“谁让我就你一个参照物......”
“这下你可高兴了吧?”
“还行吧!”陈晨回味了一下,对瓶身上头写的是“I love you”而不是“marry me”,还是稍稍还是有点小失望的。
他陪韩梅去取了自行车,两人慢慢地推着车往办公室走。
陈晨突然问:“听说市里的优秀辅导员评选,你叫人给故意刷下来了?”
韩梅一愣,马上知道又是黄宝儿给告的密:“她怎么什么都告诉你啊!到底谁才是她闺蜜!”
的确,按照往年的惯例,市里搞辅导员评选,上报的名单都是当年的校得奖者,偏偏今年的人选却换了别人。
官方的说法是,鉴于韩梅还比较年轻,学校想让她再锻炼一下看看。
老彭也为这事儿来安慰她,说她日子还长,眼光要放长远些。
可是还是禁不住很快有传言出来,说是校委会收到更高层的压力,要故意为难她。
韩梅无法得知说法的真假。
幸亏她对奖项这东西,抱着的也是可有可无的态度,毕竟她也是收了工资做事情的,得到奖项不过是锦上添花。
可论文就不一样了,文章可是她多年的心血结晶,跟亲生孩子没两样。
可好像就应了祸不单行福无双至那句话,在不久前她的博士论文答辩上,有个评审专家抓着她文中没提及一个文章,说她的文献研究不透彻。
韩梅当即就觉得莫名其妙,那个书引用率高,是因为它总被当成错误例子引用的好吗?
韩梅才讲出来,那评审立即就反弹了,开始抓着她的分段标点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也开始上纲上线。
她都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霉运,本想据理力争的,碍于导师的眼色,才没有继续下去。
其他同学也替她不值的,纷纷给她支招,说让她定个高级点的地方,请专家组吃个饭。
韩梅这阵子确实担心得嘴角都起了燎泡,见他忙得一头烟,才忍住没说。
陈晨稍一沉吟,说:“肯定又是我爸在作梗。”
作者有话要说: 陈老司:坚决拥护黄宝儿医师的第一个治疗方案!!!治标又治本,内外双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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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男人最忌手软,女人最怕心硬。
陈晨沉吟说:“肯定又是我爸在作梗。”
他之前的焦头烂额,正是因为有客人的故意找茬。而出问题的, 无一不是陈瑜那头关照来的生意。
他不用想, 都知道是谁在作怪。
幸亏他已经羽翼丰满, 不再需要靠老爸的关系混饭吃。
韩梅虽眉头紧皱, 却不减坚定:“最多这饭碗我不要了。”
陈晨心中欢喜,他在前面慢悠悠地推车:“办法也不是没有。”
韩梅眼睛一亮:“什么方法?!”
“你想想看, 我爸那样要面子的人, 儿子前女友丢个学位他不痛不痒, 可肯定不愿意自己儿媳妇是无业游民呀。”
韩梅一愣,撇撇嘴,又忍不住想笑。
陈晨抓住她的手:“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韩梅突然站住了, 闭上了眼睛。
陈晨奇怪地停了下来:“你干什么?”
“防止你用美色影响我的理性思考。”
陈晨忍不住笑。
她喊:“别吵我!”
她认认真真地闭上眼,把他的话在她脑子里转了好几趟,翻来覆去细细分析, 得出的结论居然是:说的非常有道理, 简直让她无言以对!
于是这事就这么愉快地定下来了。
婚事韩梅妈妈是早就盼着的,主要的障碍还在韩红兵。
韩梅特点给爸爸去了电话, 叽里呱啦说完一大通, 都是解释说服的话。
韩红兵一语不发地听着, 等到最后才问一句:“你都想好了?”
韩梅果断认诺。
韩红兵不答应, 也不拒绝, 把电话塞回给了高玉兰就转头走了。
高玉兰接过来,笑眯眯跟韩梅说:“你别着急,我看你爸的心思是松动了。”
听妈妈一说, 韩梅才知道,陈晨之前就飞过一趟山城了,去给韩红兵做思想工作的。
这么着没过了两天,高玉兰就来电话了,说韩红兵发了话,让他们找个日子一起回家,去拿户口本。
韩梅正在做饭呢,她迫不及待地熄了火,敲响浴室门,告诉给里面正洗澡的陈晨。
陈晨衣服也不来不及穿,光着脚湿嗒嗒地就跑出来了,他顾不得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抱住她连亲了好几十下。
陈晨兴冲冲地说:“摆酒不着急弄,咱们明天就回你家一趟,把证扯了,免得夜长梦多。”
韩梅一愣:“那你爸呢?他不同意咋办?”
“谁要他同意啊,国家承认我们就行了。”
她抬起眼睛,里头亮晶晶地映着灯光:“那你是怎么说服我爸的?”
“他跟我说你虚岁都33了。”
“嗯,你回他什么?”
陈晨笑了笑:“然后我就说‘那正好是玛丽莲梦露拍《热情似火》的年纪呀。’”
他们相视着笑开了,就这样抱着对方,傻兮兮地左右踏步转圈。
陈晨打了个打喷嚏,还是不肯放开,把头又搁回韩梅的肩膀上。
她忍不住用手心去暖他的背:“咱们就这样抱着吗?我不做饭了?你不回去穿衣服?”
陈晨斩钉截铁地说:“不穿!”
他又低头亲了她一口:“反正马上也要脱掉的。”
他们果然第二天就起了个大早,请了假,打飞的去了韩梅家,拿着她的户口本顺便去完山城民政局。
等安安静静地完成了人生大事,两人才终于在朋友圈里公告天下。
乔尼第一时间就从欧洲发来贺电。
他还捶胸顿足:“哎呀,你怎么步哥哥后尘了呢?”
陈晨“呵呵”两声:“谁是哥哥?”
乔尼当没听明白一样,自顾自地就抱怨开了:“鬼才知道我这两个礼拜是怎么过的,我大概结了个假婚,又度了个假蜜月,光给她当苦力拎东西了!”
陈晨听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乔尼大叫:“你还笑,你这是刚结婚还没觉出来。天底下的老婆都是一个样的,烦人是她们的职业病!围城心态你听到过不?外面的人想进去,里头的人想出来。”
陈晨笑话他:“你他妈一个文盲,居然还知道钱钟书。”
“我怎么文盲了?我可是有大学毕业证的。”
陈晨不跟那个婚后抑郁症患者纠缠,有那个国际时间,他还不如和新婚妻子歪腻一下。
唉!他也是有主的人了,怎么一想起来就那么激动人心呢?他才不要出来呢。
“反正跟你发消息,就是让你准备好礼物,别的没什么,我就先挂了。”
陈晨在山城又跟韩梅的亲戚们吃了顿饭,才和她又坐上了回程的飞机。
陈晨想起韩红兵刚说的话,这才来跟韩梅清算:“咱爸说,你跟他讲了,说即使这条路不能走到最后,你还是不后悔和我结婚。”
“嗯。”韩梅自然地点点头。
她居然还敢跟他点头?陈晨挑眉:“你也太过分了,这是想好了要离,才准备跟我结婚?”
她笑:“做最好的准备,做最坏的打算嘛。”
她真的一点也不怕他,一边说一边还在吃妈妈打包好的红油凤爪,辣得她嘴唇都肿了,亮晶晶地让人垂涎欲滴。她“嘶嘶”地不断倒吸气,油星弹到眼镜上,狼狈地用指背一揩,就低头继续。
陈晨自发地就要帮她擦,才凑过去哈了一口气,韩梅就警醒地躲开了。她看一眼周围的乘客:“你不是想学上次那样吧?”
“哪样?”他的笑意爬上了嘴角。
两人相视一笑。
陈晨先忍不住了:“看穿别说穿啊!”他捧住她的脸,果断给了新婚妻子一个香辣味的吻。
决定做的太匆忙,要摆酒也只好订在了下一年了。
蜜月陈晨却是等不及的,看下周一在邻省有个研讨会,他拉着韩梅周五晚就上了火车,打算连上周六日,先凑出一个寒碜却甜蜜的长周末。
第一次携眷出差,之前错过的分分秒秒,用此刻的秤不离砣补回来。
车厢人不多,稀稀落落的。
韩梅昨晚休息得不好,就靠在他肩膀上闭目休息。
中间经过某个站的时候停的有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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