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可是回来了?”
“还没有,老奴听千山讲说余大人去了豫王府。”
若是去豫王府寻顾恩阳那怕是一时半刻不会回来。
浮生偷得半日闲,换了常服,她又是一头钻进书房去练大字。
长安城中各种乐子倒也不算少,只她身上带着宅属性又怕外人接触的多了暴露了身份,不上差的时候就喜欢呆在书房。
余有台回来时已是傍晚,只不知是何原因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房中,又命人经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的顾若鸿抬走。
曲清言就觉余有台自庆阳府回来后总有些奇奇怪怪,他将自己关在房中,她也懒得凑过去。
只交代了王嬷嬷要按时将晚膳送过去。
孔慕贤同顾恩阳送往京中的银子已经入了国库,那账册上的数目不止让整个户部如同过年一般,就是景帝都难得的克制不住的笑了两日。
他心情大好对着曲文海就极为满意。
这曲家的祖孙二人一个圆滑,一个聪敏倒都是难得的好用。
行事知道变通,总能猜到他心中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都说圣意难测,可有些时候当皇帝就需要臣子能摸清他们的心思。
景帝翻着账册心下满意间就赶在武英殿议事时借着一件小事给了曲文海赏赐。
做到曲文海这样的职位,赏赐是小脸面是大。
他笑眯眯的站在宫门前,看着钱疏本阴晴不定的面色嘲讽的一笑,转身上了轿子。
他这人虽说圆滑了些,可从不忘恩负义之人,钱疏本当年对他的提携之恩他一直没忘,不然也不会在收到同福楼的消息后一直压在那里。
但钱疏本若当真想不开,他也不介意彻底翻脸。
带着景帝的赏赐曲文海回到府上就收到曲清言送来的书信,他忙进到书房中展开。
张乾远那样明目张胆的收受好处,曲清言不论如何想都觉其中有些蹊跷,她做事向来谨慎总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当了枪使,所以左思右想后还是问了曲文海。
曲文海暗道好险,幸好他想通的早又及时做了补救,不然由着曲清言弄不清状况的去胡来,怕是全家人都要搭在里面了。
张乾远身为内阁首辅又在户部做了那么多年,明里暗里不知为景帝办了多少事。
这一次收受好处一事弄得人尽皆知,自然不是他就真的如此大胆,而是在像景帝诉委屈。
他敢这么做,就意味着这笔钱是要落入景帝私库的。
为景帝充实私库,又要为此担负骂名,他在景帝心中的地位定是会再一次无法动摇。
曲文海一边暗道好手段一边忙铺平了信纸去给曲清言写回信。
信中的内容实在太过敏感,他根本不敢交由驿站一路发送过去,就派人连夜打马出城直奔长安城。
曲清言向来稳妥,心中的疑问得不到解答时就轻易不会轻举妄动,所以在收了曲文海的书信后也是暗道好险。
果然,有些事不能单凭聪慧机敏,这种藏在背地里的潜规则不深入其中就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她将信纸用烛火点燃,想着之前张乾远的糊弄玄虚就觉这个老家伙实在太会算计。
这是想挖坑让她去跳吧!
☆、第二百六十章
老狐狸们做事向来秉承着一举多得的原则。
张乾远这次出京既是充实国库又要充实景帝的私库,着实要做不少大事,可他之前那样大费周章只差弄得人尽皆知,应该是为着寻机会为自己去谋利。
曲清言之前还以为张乾远想要谋取的是白花花的印子,但现在看来她是被张乾远的路数迷惑了。
如果不是贪污受贿,那又是什么?
她缩在太师椅里,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没有任何思绪。
她有时就觉可能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总以为谁都不怀好意。
站在张乾远的高度,那样的人眼中哪里会有她的位置。
她不过是官场上的一株小嫩苗,对方一脚就能将她踩死。
她还是太过高看她自己了,她自嘲的笑着,将这些烦心事再一次丢开。
揉着眉心起身,就听门外传来王嬷嬷的声音,“少爷,余大人醉酒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余有台那样的人会醉酒?
在曲清言的认知里余有台那人端方又克制,情绪的波动都极少,怎么会突然醉酒?
尤其此时还不到晚膳的时间。
她起身出门,只刚走至院中就停住了脚步:“送醒酒汤过去。”
那样的人居然会想要买醉,就算他此时看来狼狈,却也不会想要被她看到。
他们之间还不是可以分享秘密的交情。
王嬷嬷不知曲清言为何又变得犹豫,只在她看来曲清言虽然通身都没了女子做派,就是走路都迈着大步,可她到底还是女儿身,这样出入男子的卧房总归不妥。
她应了声就到后厨去张罗,曲清言望着后院的方向,只心中微微一叹,又回了自己的书房。
已是六月底,张乾远等人在西北已是呆了近两个月,京中事务虽是全部有人接管,可就算他们二人神容不显,但京中来信越来越多,不论是张乾远还是顾恩阳都对回京有了一分急切。
他们既是想走,那这最后一笔账就要彻底清算。
同朝为官多年,心中各有默契,拖了数日都没办法逼得对方先下手,就只能各自捡了一个直奔对方府上。
曲清言原本还在应对之策,结果她还没想好见着那三人已是用着雷霆手段逼着对方认打认罚。
她在一旁打着下手又默默的将他们的行事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余有台醉酒那日曲清言并未到后院去打扰,第二日清晨两人出门去上差就各自当做前一日之事不曾发生。
倒是顾若鸿因着被余有台丢回豫王府,第二日酒醒后颇有些失落。
被自己的偶像嫌弃,这体验实在是糟心又有点受打击。
不到七月中旬西北官府四放印子钱一事就暂告一段落,至于之后的各家府上要如何遣人去参军他们都默契的当做不知这一项。
将麻烦丢还给朱瑾睿就已是准备动身回京城。
余有台院中的齐鸣薇本是存着要余有台以身相许的念头的,毕竟年纪轻轻就官居五品,未来又不可限量,这样的夫君若是不抓紧这样的机会,她是无论如何都再也寻不到的。
可余有台自从搬到了曲清言的院子里就一直躲着她,就是要她随顾恩阳一道入京的消息都是余管家送过去的。
去京城投亲本就是一个幌子,齐子恒在京中哪里有什么亲戚。
齐鸣薇有些急,本就不在意礼法她现在更不在意这些,命自己带来的两个丫鬟守在院门前,见到余有台的轿子进了胡同就带着丫鬟直直的冲了过去。
“余大人,小女有话要说。”
曲清言一撩轿帘,余有台被顾恩阳叫去了鱼王府,她的轿子还没到,她不愿多等就坐着余有台的轿子回来,却是没想到会在门前遇到齐鸣薇。
“老师去了王府,今日怕是不会回来了。”
余有台这段时日格外沉默,也可以说是沉闷,他原本就不是话多的性子,现在更是话少。
从府衙回来就会直接回去后院,也不会再同她一道用膳。
曲清言隐隐觉得他这番变化应是同顾恩阳有关,但顾恩阳那样的老狐狸向来不动声色,哪里能让她看出什么头绪。
齐鸣薇倒是没想到余有台居然会去了豫王府,曲清言不过一个六品官,她可以不看在眼里,可豫王府那样的地方她却是真的不敢闯。
“曲大人能去趟豫王府吗?”
齐鸣薇没身份没立场,自然是进不豫王府,但她进不去曲清言可以。
要是能让曲清言代她跑上一遭,将余有台叫回来……
她想的格外美,曲清言心头一声冷哼,头都不回的进了院子。
“喂,你站住,我跟你说话呢。”
齐鸣薇在身后大喊,想要冲进院子被眼疾手快的王嬷嬷直接挡住。
曲清言转身,眉头一皱:“你什么身份,敢同我如此讲话?”
齐鸣薇不过是平民之身,见她不行礼也就罢了,还想指使她?
“我……我会是你师娘!”
“呵,”曲清言扯开唇角笑的嘲讽:“静候。”
被齐鸣薇在院门前这样闹了一场,曲清言回到房里细细想了一番还是命千山去豫王府送了信。
若是余有台有心自是没什么问题,但他若是无心齐鸣薇一旦破罐子破摔闹将起来,最终折的还是他自己的颜面。
千山很快送回余有台的回复,只说他会去处理,但如何处理却是丝毫没有提起。
曲清言就觉这几日总是笑的格外嘲讽。
曲清闻的婚期被定在八月初,马上就要临近月底,顾恩阳已是做了回京的准备。
余有台被顾恩阳留在豫王府住了三日,出城那日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齐鸣薇带走了。
没有了那两个膀大腰圆的丫鬟天天在院外砸门,曲清言出入还觉有些不习惯。
齐鸣薇被顾恩阳带走,余有台又搬回了自己的院子,只让曲清言不解的是他们之间就像是有了一层无形的隔阂。
“少爷,这是余管家送来的。”
千山身后跟了两人,抬着一只大箱子,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套白玉雕制的文房四宝。
曲清言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抬回去,若是不收就丢在门口。”
☆、第二百六十一章
那箱子被抬走,曲清言就再没关心过它的去向。
张乾远他们拍拍屁股回了京城,西北这里依旧留了一个极大的烂摊子。
不提他们强横的收缴银钱的举动背后引起的震荡,那圣旨上的第二条需要各级官员送嫡出小辈一人,旁支五人参军一项就丢在那里形同虚设。
可边城中,不管是朱瑾睿还是永宁侯都在等着这批人的到来。
关外的动静越来越大,有探子回报鞑子已是集结了三十万人马准备进犯。
西北守关的将士还不足二十万人,十余万人的差距要如何弥补?
那道圣旨一下,朱瑾睿就暂停了自民间征兵的举动,结果现在两个老狐狸活儿干了一半全都跑了!
朱瑾睿阴沉着脸坐在帐中,帐内众人秉着呼吸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王爷,要不就还是依照往年的惯例在民间征兵?”
朱瑾睿手下的副官硬着头皮被众人退举出来,他小心翼翼的偷瞄着朱瑾睿的面色,可朱瑾睿冷硬的面上向来没有任何神色。
刘先生作为朱瑾睿身边的幕僚,从长安城跟到了边城,跟在朱瑾睿身边的时日久,对他的心思稍稍能有几分摸透。
“殿下,草民倒是以为殿下可以去像陛下讨要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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