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海为了挽回曲昭英的名节已是连脸面都不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那杨建贤又正巧未婚,娶谁又不是娶。他这般也算是顺水推舟买个人情给曲文海。
“儿臣以为不可。”朱瑾睿依旧坐在原处,老神在在的敲了下膝头突然又说道:“这般成就的只是曲大人之美,对杨大人未免有些不公平。”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为搏赐婚隐归附
朱瑾睿这话说的直接又扎心,让跪在地上的曲文海只恨不能寻处地缝钻进去。
朱瑾钰和朱瑾睿的话,景帝似是都觉得有些道理,各自点了点头,只看向曲文海时又神色淡淡。
“曲爱卿回吧,朕只当今日这事从未发生。”
景帝如此说就是直接将曲文海的请求驳了回去,赐婚的圣旨哪有那么好下,尤其杨忠杰又是曲文海的手下,之前那般局面倒是让景帝格外满意。
若是这六部的尚书同手下官员全部结成一片,那还要他这个皇帝做什么。
皇权怕是也要被全部架空了。
曲文海跪在地上就觉今日的自己就是一出天大的笑话,先是孙女在宫中做出那样不齿之事,而他直接被气的昏死过去,现在想要找补的讨一份赐婚的诏书,又被景帝直接驳了请求。
待这些事传遍京城,他还能如何出门?
不用带着几分做作眼中就已经猩红一片,他对着景帝猛地磕了几个响头。
“陛下,老臣……老臣求您了,求您看在老臣兢兢业业的份儿上,求您救一救老臣的孙女吧,求陛下了!”
曲文海有些语无伦次,若是进到这大殿前他心中还存了几分想要泼脏水的念头,那他现在就只想着如何自保。
他礼部尚书的位子还没坐稳,这次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怕是就只能上折子直接致仕算了。
殿内气氛越发的诡异,曲清闻跪在曲文海的身侧,他官微言轻在景帝面前根本不敢多言,只能跪在那里曲文海扣头他就跟着扣头。
他们爷孙二人因着赵全一直在身边也没有过一丝一毫的交流。
若是这个时候是曲清言在此处,这殿中的情形她可是会有办法去扭转?
曲清闻心头带起怅然,头顶青筋已然跳起却还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父皇,曲大人想要的是结亲,又不是结仇,您何必就这样拒绝呢。”
朱瑾钰已是下了决心想要帮曲文海,这个时候就不在意景帝的态度。
景帝表现出来的态度一直是无可无不可,似是他们说的只要有道理他就会采纳。
此时朱瑾钰这般一说,景帝倒也又点了点头,这个刚刚提拔上来的礼部尚书他用着还算顺手,心思虽然多了些倒也在可控的范围内,这礼部他一时半会间还不想再换一个尚书。
“太子这般说来倒也算有些道理,只是你也说这是结亲,若杨忠杰并无此意那朕岂不是要乱点鸳鸯谱遭人埋怨了?”
“父皇,这倒是好办,杨大人此时怕是还未来得及出宫,不若就将人传来当面问问就是了。”
朱瑾钰这主意听来似是格外靠谱,只曲文海已是在这里跪求了近半个时辰,又各种好话说尽,如此狼狈被杨忠杰撞到,他又要如何回复?
曲文海若还是一个吏部侍郎,与他官职相当,杨忠杰倒是还算有选择权,现在自己的顶头上司跪在此处想要逼亲,他杨忠杰还能不答应吗?
这一点弯弯绕殿内几人又如何不会想到,曲文海此时多想有骨气的站起身,这亲事他不要了。
可曲家的声名,还有四个孙儿的亲事又该如何是好?
他的一颗心如切碎了放在热油锅上扒拉着,没有一处不煎熬的疼。
回应朱瑾钰这番话的是景帝同朱瑾睿的沉默,景帝心中早已经有了决断,只是不愿轻易吐露,至于朱瑾睿,他自始至终对此事就没表露过太大的兴趣。
“豫王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吗?”
“回父皇,大哥此言倒也算是个办法。”
朱瑾睿突然的不辩驳让景帝眸光微动,他身子向后仰去靠在宝座的背上:“赵全,传杨忠杰到武英殿。”
杨忠杰因心头惦记着曲文海晕倒一事出宫并不快,他身为礼部侍郎虽然主管科考教学,但到底品阶摆在那里,曲文海晕倒被抬走,他身为礼部侍郎就理应分担一部分公务。
“建贤,你带他们先回府,祖父忙完这里就会回去。”
这是景帝继任后第一次举办这般隆重的大宴,不说各地藩王就是驻守边关的永宁侯府中的几人都一道被召回。
景帝如此重视的大宴他怎么能让曲文海将他排挤成隐形人,此时都还在宫中,他总要表现一二争取可以落入景帝的眼中。
杨建贤被杨忠杰一手调教长大,又如何会不知祖父的心中所想,只今日曲昭英将他拦在左顺门一事让他想起心下就克制不住的慌乱,也便没有再多言语,转身就带了府中的其他几位小辈离开。
曲文海跪趴在武英殿中,等着杨忠杰的到来。
他用心的记着今日所有的狼狈,越是这般左右为难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他心中对权利的渴望就越是强烈。
若今日能在朱瑾钰的帮助下讨到赐婚的诏书,他不若也搏上一把,这太子不就是想要他归附,那他就赌一赌,正好也可以探一探景帝的心!
杨忠杰来的很快,他在奉天殿尚未离开,赵全派去的宫人直接就将人带到了武英殿。
就一如之前众人心下盘算的那般,杨忠杰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他站在殿中就觉这道赐婚的诏书从天而降,他心心念念的国公府同他再是没了一点瓜葛。
朱瑾钰亲自将诏书递到二人的手上:“说来倒巧得很,曲大人和杨大人都在礼部当差,想要合算一个大喜之日倒也方便了。”
曲文海跪的太久已是无法站起,景帝看他心烦只摆了摆手由着他坐在地上。
那一卷黄绢握在手上,杨忠杰心下却是不知当作何反应,只尴尬又僵硬的扯出一道极为难看的笑意。
曲文海被宫人抬出了宫,紫禁城的大门在三人身后徐徐关起,杨忠杰终于能上前一步吐出一句:“曲大人倒是当真好算计。”
就这样将脏水泼在他杨家,泼在他精心培养的长孙身上,让他只能这般吃哑巴亏。
折腾了一整晚,曲文海早已心力交瘁,只嘴炮他向来不认输:“杨大人此言又是何意?你我结儿女亲家又有何不好?说来还是我家七丫头低嫁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各为其主又何妨
杨忠杰一张脸气出了猪肝色,他现在才算明白为何顾恩阳几人总是私下里说曲文海此人通身无丁点读书人的风骨。
这般言辞当着不要脸的紧!
曲文海被人一路抬到了马车上,待车门关起再没有旁人,他面上终于露出疲态。
双腿的膝盖因着跪了一个时辰,早已经又涨又疼,他抱着腿稍稍活动一下就是一阵钻心的疼让他全身挤出一道冷汗。
“祖父,您这又是何必?”
车上没有药酒,曲清闻只得在他膝盖旁胡乱的揉捏着,这种伺候人的活计他从来没做过,动作僵硬的总是一不小心就直接捏在曲文海红肿的膝盖上,换来他要背过气一般的嘶嘶声。
“何必?你当我是为了什么!要不是你母亲将七丫头教成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我今日又何必要如此舍去脸面!”
曲文海只要想到曲昭英做下的那事,双手就变得无比痒,只想请来家法将她好好的教训一番。
曲清闻不敢辩驳只怕惹来曲文海更大的怒气,车夫打马跑的极快,待他们二人回到曲府,请来的大夫已是等在府上。
刚入秋,还未曾入冬,地上的寒凉之气还不算重,曲文海这不过是年纪大了气血不畅,用药油推上两日就能下地行走。
同曲清言之前在大年夜被曲文海罚跪宗祠那次相比还差的甚远。
曲清言一直让千山留意前院的动静,曲文海一回府她就忙赶到了北望斋。
看着下人端着水忙进忙出,她恍惚中有种房里有人待产的错觉。
“清言来了?”
曲清言进门时,大夫给曲文海的膝头上了活血的药膏正用绷带包着,曲清言挑眉看向曲清闻,不知这又是弄的哪一出。
刚刚晕死过去时明明磕到的是脑子,怎么包到腿上去了?
难不成是那一下把人磕傻了?
房中有外人在场,曲清闻只微微摇了摇头。
待到大夫出门,房中只剩他们三人,曲清闻这才将之后宫中发生的事一一讲了出来。
“祖父,你去求了陛下赐婚?”
曲清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人难不成是真的磕傻了不成。
那事就发生在宫里,景帝想要知道真相简直易如反掌,他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景帝一定会向傻子般听凭他的摆布?
曲文海侧靠在榻上,疲惫的闭着眼微微点了点头。
他那会刚刚醒来脑子还有些不清楚,只想着这事要有个体面的解决办法,却是忘了景帝不是他能操控的玩偶。
曲清言轻笑了一声,她废了那么大的气力将曲昭英弄到府中,又敲开春晖院的门将人丢进去,结果呢?
曲文海竟然求到了景帝面前去给曲昭英讨要赐婚的圣旨!
如此一番胡闹的结果就是不计后果的风光大嫁!
到底是亲生的孙女知道心疼!
曲昭云那番作为就只会化作曲家的污点,变成曲家众人在京中无法抬头的瑕疵。
她笑的越发讽刺,突然就觉同这个祖父再是没有任何话好说。
她一拱手:“祖父早些休息,孙儿告辞了。”
回菊园的路,漆黑一片,只千山手中的灯笼映出一点光亮。
她飞快的向菊园走着,心中不知自何处钻出怒火,只差一簇就能将她整个人燃烧殆尽。
他们,到底不一样!
数星星的夜晚虽然漫长却总能等到天亮的一瞬。
曲清言一大早就带着千山出门直奔豫王府。
朱瑾睿会引得朱瑾钰猜忌的另一点原因就是他就藩后,景帝并未收回他在京中的豫王府,他回京依旧可以住在此处。
已经就藩的藩王在京中还有御赐的府邸,景帝这番做法如何会让多疑的朱瑾钰不去猜忌。
中秋大宴已然结束,他们这些奉旨入京的藩王当在第二日便进宫请旨出京,曲清言怕同朱瑾睿错过,一早就到豫王府寻人。
她被人引入前厅时,朱瑾睿还尚未起身,大宴一结束就该请旨离京的藩王中从来不包含他。
“何事。”
日渐高升,曲清言在前厅中等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朱瑾睿等了出来。
他发髻未绾,满头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只身上罩了件湖蓝的袍子,那明丽的颜色却是将他通身的硬朗掩去几分。
曲清言一早到豫王府自然不是来花痴的,她视线只在朱瑾睿身上扫了一眼就瞬间收回。
她规规矩矩的上前行至朱瑾睿身前几步远的位置:“昨日王爷问微臣可是愿意跟殿下去西北,微臣特一早来表心迹,微臣愿去西北,辅助王爷开化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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