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五日后清音殿的分界线——————————
“你身子方好上一些,何必做这些子费脑子的事情,还是快快丢下的好。”沈眉庄将手里捻的白棋丢下,啐道。
唯月面色仍旧是有些泛着苍色,她单手扶了头,墨色高髻上只单单配了一支水蓝色的宝石步摇,映衬的容色如玉似雪,“不过是打打棋谱罢了,哪就那样娇弱了?”唯月似是无奈地笑了笑,她微微低垂了眉眼,“若是不做些事情打发打发时光,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瑞雪现下天天抱着老太妃给她的兵书,嘉懿有了个极善瑶琴的姨母,予湘最近课业繁重,个个儿的都不要我这个母妃了,难得姐姐来了,近些日子也爱这些,不然我还真是无所事事了!”
“谁让你以淑妃的名义下令封宫了,现在别说是我和陵容了,连贤妃几个也是与你俱都是正一品衔,连她们都不大方便过来,这又何必,旁人也就罢了,我知道你只是不耐去应付,怎的连陵容也不见了?”沈眉庄叹气道,语气里微带些无奈与不赞同的样子。
“不过是不想见人罢了……”唯月笑容渐淡,也将手里的黑棋丢下,“如若不是……说实在的,现今便是连皇上,我都不想见,一个人也挺好的……”
她的笑容失了一贯的温和干净,便是连伪装都不想了,狠狠地扯下了淑妃这层自进宫以来便带着的温和温婉的面具,笑的凄色楚楚,笑的讽刺寒凉。
沈眉庄气息一顿,便也不好再劝,她抿了抿唇角,扯出抹笑意道:“也不说这些了,下棋就是。”
唯月笑笑,只重新摆了棋盘,今晚可是个极好的日子呢,不知道待会儿赶过去救人的沈眉庄看到那一幕会怎么样呢?可真是期待,虽说之前胧月帝姬萱宁的事儿被甄嬛大度的姿态所摆平,但是也是留下了不大不小的一个疙瘩在,加上之前种种再来这次的温实初一事,足够让沈眉庄直接和她一刀两断……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一盘棋正下至半酣,屋外的琉璃宫灯打下的疏落的光影摇曳微动,唯月微微扶上了额际,似是有些神思倦怠的样子。
“我瞧着这也有些晚了,你也累的紧,明儿个我再过来与你下完这盘就是。”
唯月微微点头,便也是没再坚持下去,由着沈眉庄将她扶到榻上躺下,又盖上一层薄被。
“你好生歇着,我便是先回去了,若是有事,大可先找了侧殿的唯婷。”她顿了顿,“真有什么,遣人来说一声就是了!”
唯月点点头,脑袋一歪便是睡了过去。
沈眉庄又是一叹,她自是知晓的,唯月想来觉轻,有些小动静很快便能醒转过来,从未像这一般,一沾枕头便是睡过去的,这倒不是说她睡得好了,只是身子虚弱亟不可待的要休息了,这一场病,加之毒发又是后来的大受打击,想来也是伤了元气的……
想到这里,沈眉庄不由得对甄嬛和甄玉娆又是一番埋怨,你甄嬛是怎么对你妹妹说话的,你甄玉娆又是真的忘了这唯月姐姐对你的好了不是?
她让人熄了内室的几盏烛火,只留下两三盏,映的内室昏惑幽暗,让人轻手轻脚的关了殿门,她站在院子里,瞧着清音殿的侧殿追音馆的烛火也是早熄,微微叹了口气,唯婷最近也是不大好的样子,面上竟是缺了几分的血色,故而也是早早歇下了。
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得殿门外一阵子的喧哗吵闹声,沈眉庄当即就是恼了,快步走了出去,边走边吩咐道:“还不上去捂了嘴,唯月可还是在里头歇着呢,扰了淑妃娘娘安寝,你们又有几个脑袋?”
身后的小宫女和小太监立马快步上前,将在清音殿正殿门外闹将起来的几个侍女给摁住了手脚,又捂上了嘴,拖到远远的千鲤池边上方才放下。
沈眉庄随后就到,瞧着这被丢到一边的三个小侍女,微微扬了扬下颔,蓝雅便是上前在三个小侍女的身上一通儿翻找,最后在她们的腰侧扯下了三枚令符呈上。
沈眉庄拿过来一看,黄玉的底子,坠着浅色的流苏——一宫主位!
她借着千鲤池畔的灯火一瞧,黄玉令符的正面,用纤巧的小篆刻上去的,正是端端正正的‘未央’二字。虽说现下里未央宫里仅有甄嬛一人罢了,但沈眉庄还是哆嗦着手将令符翻了过来,黄玉雕刻,触手生温,端正的‘莹心殿……
沈眉庄长出了一口气,冷声道:“淑妃娘娘现下子病着,你们几个吵吵闹闹的是要做什么?待会儿就提了你们去莹心殿,看你们娘娘饶不饶的了你们几个丫头片子!”
“惠宁夫人息怒,奴婢等冤枉啊!”看上去是领头的小宫女嗓音颤颤,却还是强自镇定道:“奴婢未央宫莹心殿玉楼,昭仪有难,遣了奴婢往清音殿求救的!娘娘说淑妃娘娘和夫人是她自幼的好友,如今唯有两位娘娘可救昭仪了,故而……在看见清音殿守门的宫侍阻拦之时,奴婢方才……方才……”
‘甄嬛出事儿了?’沈眉庄皱了皱眉,但想到唯月那个虚弱的样子,却又是气了起来,“合着你们几个还有理了?淑妃闭宫,除却帝后以及太后娘娘之外,未得皇上许可一概不准违抗淑妃娘娘的玉令擅入清音殿,你们是要抗旨么?”
不待几个丫头开口,她便道:“你们几个不许再去叨扰淑妃娘娘,本宫这便去找你们昭仪,还不走?”
瞧这几个丫头匆匆退去,沈眉庄的面色又是冷了一层,寒声道:“采月,吩咐了人回衍庆宫瞧瞧,可是有人去了我衍庆宫求救!”
“是!”
不管是从何处前往清音殿一定会经过她衍庆宫,她到是要看看,甄嬛到底是何意!
“去找她!”沈眉庄一甩宽袖,朝着甄嬛所在的宫殿而去,她没能想到的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让一切都改变了,让她跟甄嬛彻彻底底的断了那持续了十多年的姐妹情分!
——————————我是未央宫崇光阁的分界——————————
“三小姐,您就冷静一下吧,气急伤身啊!”流朱端了一盏茶水递给甄玉娆,眉宇间也是担忧的紧,她入宫多年,虽尚且带着当初的几分模样,但是到底不服当初了!
“你让我如何冷静下来?”甄玉娆一掌便是拍翻了茶水,深深吸了口气强自按捺下来,“流朱,你随了长姐这样多年,应该也知道长姐在内宫之中有何可以信任的好友并且可以帮上忙的,便也快些告诉了我,我好去找她!”
“现在合宫妃嫔均在一处,就算是有人,也不好找啊!”流朱也是暗暗着急,突地她脑中一闪,顿时想起个人来,忙道,“三小姐倒是可以去清音殿试试,清音殿的淑妃娘娘与小姐交好,加之之前清音殿又是闭宫,想来这次淑妃娘娘该是不与小姐他们在一处才是!”
“好!”甄玉娆忙忙应了,扯了件绸织的披风就往外走,拒霜和溪客连忙跟上。
待出了未央宫,身体尚有些虚汗的甄玉娆道:“清音殿在何处?”
拒霜和溪客虽说是与甄玉娆一道入宫的,但也随着流朱走了不少地方,便也是在前头带路,绕到千鲤池畔之时,甄玉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淑妃是上次送了两套笔墨来的那位?”
“是!”拒霜和溪客叹了口气。
这甄玉娆的步子慢了下来,皱皱眉道:“她和长姐交好?是真的交好还是有什么旁的东西?”
“小姐,这淑妃娘娘是真的和大小姐交好的!”溪客顿了顿,方才说下去,“小姐可还记得在甄府时,大小姐的两位手帕交。一位是当时济州协领现今济州都督沈自山沈大人的嫡出长女沈眉庄小姐;另一位就是当时吏部左侍郎现今吏部尚书加封太子太保的欧阳柏欧阳大人的嫡出长女欧阳唯月小姐?”
甄玉娆皱了眉想了好一会儿,沈眉庄倒是好记得,毕竟沈眉庄离京时她也大了,总记得些事情,只是这唯月是在她年幼时就随着父亲到各地,多年不见自是不大想得起来的,她咬了唇,堪堪方才从记忆里挖出欧阳唯月这个人来!
“难道……”甄玉娆便是一惊,“这淑妃莫不就是唯月姐姐不成?”
甄玉娆暗道糟糕,真是的话,那她之前岂不是误会了她?
“是的,这清音殿的淑妃娘娘正是欧阳大小姐!”溪客扶着她往清音殿走,其实这些话她上次就想说了的,只不过这小姐赌气不肯听她好好说话,这才耽搁到了现在。
甄玉娆内心纠结,又是愧疚又是气恼,眼圈霎时间就红了,一路穿花拂柳,来到一所宫苑前,宫殿典雅大气,蓝底金书的‘清音殿’三字却又婉约柔和,这便是如今的淑妃娘娘亲笔手书的匾额,自她搬入清音殿后,玄凌便是将原先黑底金书的匾额取下,由唯月亲自手书一份挂上,不说这清音殿正宫的匾额,便连正殿以及侧殿的追音馆、明光阁、跃涧居和晨曦斋俱都是请自淑妃墨宝……
甄玉娆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方才上前,拿起铜环扣响殿门……
而殿内,鬓边是蓝宝步摇的唯月笑的柔婉……
…………
次日圣旨出:
“祺贵嫔管氏,不休内德,骄纵跋扈,攀诬昭仪,着废为庶人,打入去锦冷宫。”
“管氏所出皇十一女安阳帝姬周璟怡交由恪妃李安然抚育,并改其玉碟。”
在这样大的阵仗下,皇后头风发作,下放宫权一事也仍然惹人注目。
又几日,管氏一族因抢占土地,草菅人命……等八项大罪败落抄家,成年男子腰斩,未满十四的流放西疆,妻女没为官婢……
又一日,庶人管氏死于大雨中……
至此管氏一族没落,皇后又失一臂,而江诗婧已是与她貌合神离,私底下谋算着再得一子……
五月,淑妃病愈,清音殿宣布启宫。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这次月考飙太快,坐等下一次死翘翘~~~/(ㄒoㄒ)/~~
想想从28名蹦上第8爽的不要不要的~~~
准高三啊,现在连手机都给没收了,这张是渣作者一点点码起来的!只能说我尽力!
渣作者翻了一下甄嬛传的情节年表,发现在本章之后的故事……陵容倒霉啊,玄清娶侧妃啊,平阳王娶玉娆啊……结果貌似在这篇文中都给唯月事先搞定了!搞定了!搞定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那该咋办呢?直接跳过么???
好吧这个还要好好想想,嗯的,对的!
那么现在请问诸位亲们想让予湘得个什么封号好呢?予漓为齐王,予沛为晋王,予涵为赵王,予润为楚王这几个不打算改掉,那么予湘呢?予湘呢?
最后,渣作者要谢谢两位丢了地雷的亲:*紫苏*酱&安茗酱,想想撒,来抱一个~~~
☆、出宫
再有几日便是端阳佳节了,为着这端阳夜宴,贵淑贤德四妃可以说是没过过一天的清闲日子。皇后娘娘因着前些日子里一碗白矾水而卸权‘休养’,惠宁夫人因着当日夜里亲眼目睹温太医自宫而一病不起,随着清音殿的解封,随之而来的就是衍庆宫存菊殿的闭宫。也亏得淑妃在四月末时病体康复,接过了一部分的宫权,如若不然,这余下三妃更得忙的脚不沾地的。
如今这宫里形势,皇后‘头风发作’处于静养之中,六宫大权握于端贵妃之手,淑妃、贤妃、德妃协理六宫。皇后一脉,祺贵嫔管氏已薨;何容华歌喉尽毁,蜗居长扬宫;江昭媛江诗婧虽得盛宠,却早已心生它意,皇后一脉可以说是名存实亡。
“娘娘,这是内务府递上的章程,您瞧瞧……”司锦从殿外而来,双手捧了一本湖蓝色的册子递上。
唯月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接过册子翻开,只扫了两眼便将东西丢了回去,“告诉他们,不必想出什么新花样来,按着之前惯例便可。”
许是为了讨好新晋的四位‘权妃’,内务府递上的章程大多都取了个‘新’字在里头,盼得能得皇上青眼,只是唯月等四位掌权宫妃却不这样想,这皇后只是暂时失权又不是没有起复的一朝,若是刚刚掌权就把手里的东西改了,到底是得罪还是得意那可说不准,现如今贵淑贤德四妃只求无过可不求有功。
司锦捧着册子又退了下去,而唯月则是继续手头里的事情,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方才搁笔净手。
唯月揉了揉略略泛酸的手腕,斜靠在床柱边上,“事情都办的妥当了?”
“是!”一身湖绿色比甲的瑾音点头道,“画堂已是按着娘娘的吩咐将东西递给了温太医,温太医只道待惠宁夫人安康后便请辞离京。”
唯月挑挑眉梢,这温实初能识趣儿是最好不过的,也省的她在费一番功夫去让他‘识趣’了。
“手脚可都是收拾干净了。”她声音浅淡婉和,“如今的惠宁夫人可不比当初入宫时的沈眉庄了,可别漏下什么与我清音殿有关的物事。”
“娘娘放心且是。”瑾音的笑容中含着三分的不屑,七分的自信,“传话的是她未央宫的人,召见温太医的是甄昭仪,咱们清音殿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行了行了,去找景兰姑姑领赏去!”唯月摆摆手,一脸的无奈样子。她望着窗外,浅笑婉柔,让温实初离开的可是甄嬛,让他们至此生离的也可是甄嬛,她什么都不知道,比如,她不知道,画堂递给温实初的纸条上写着的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她不知道蓝雅在回复沈眉庄时用的是别的理由,一个有关于甄嬛的理由……对的,这件事情和她清音殿无关,和她欧阳唯月没有半点干系!
…………
又是一日,唯月和几个小的方才在殿内用完早膳,吩咐了人将三个孩子并着同居清音殿内的四个小姑娘送去念书,隔日便是端阳佳节,此刻反倒是闲下来了,左右无事,便吩咐了人在廊上摆了一只红木小桌,桌上置了红泥炉子,新晒的翠色茶叶并着一套龙泉青瓷中梅子青的冰裂纹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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