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奎家就是一台9寸的,几个丫头往那一围,连脑袋都摆不开。
庄熠拎着自家两个丫头往后去,叮嘱说:“小心看坏了眼睛。”其余两人一听,立马退到了后面。
周奎把按钮一旋,就听得“啪嗒”一声,原本灰色的玻璃屏幕亮了起来,紧跟着小铁盒里突然出现了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几个丫头一下哇哇叫了起来,小铁盒里居然藏着猴子?不过她们很快被画面吸引,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盯着屏幕,看那只猴子上天入地,反抗天宫的镇压……
剧情分上下集,女孩们一个个意犹未尽,嚷嚷着下集什么时候再放,好在只放了一集,不然几家大人得提着鸡毛掸子来找人了。
直到宾客散尽,晓晓和庄小琴还在回味着刚刚的画面,庄小琴忍不住问庄母,什么时候家里才能买个电视机。
庄母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等你考上大学就给你买!”当然这只是句玩笑话,谁都知道庄小琴不可能考上大学,现在压根就没有高考,倒是有工农兵大学生,但那是群众推荐上的,并不和学习成绩挂钩。
庄小琴就知道庄母忽悠她,挤眉弄眼地说:“二哥当兵那么久,也没给家里添过东西,这会二嫂都嫁进来了,总不能以后还叫你们养着吧?”
她们这会在庄熠这边,庄母正让大儿子把今天的账算一算,在场的只有母女三人,所以庄小琴才会开这个口。
庄母骤然听到这话,一下就愣在了那里,她没想到女儿会问出这种话来,更没想到的是,她先前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第39章 七零年代重生
第二天, 庄母起得比平时晚了半小时, 好在两个女儿已经把早饭烧好了。
看庄母面色憔悴, 她们都以为她是累的,事实上庄母一夜没睡好, 因为庄小琴的那句话, 她昨晚上想了一夜,中途又把庄父叫起来,两人嘀咕了半宿, 这才不小心睡过了头。
早饭很快上了桌, 庄母刚把碗筷摆好,庄父和庄熠就从院子外走了进来。昨天酒席的桌椅都是问乡邻们借的, 父子俩一早就去还给人家了。
“饿了吧, 快去洗洗过来吃!”庄母说着给两人盛了粥,又每人剥了一个鸡蛋,这是昨天剩下的喜蛋, 还是庄熠弄回来的。
不一会,几个人就围在桌子旁准备吃早饭。
“二哥二嫂呢,要去叫吗?”晓晓问道。
庄母想着新婚夫妻起不来很正常, 就让她自己吃饭,说:“不用管他们,让他们多睡一会, 昨天应该累到了。”
庄小琴听了这话,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倒是没开口反驳。
吃完早饭, 庄熠去教姐妹俩骑自行车,屋子里就剩下了庄父庄母两个人。
“等下你说,还是我说?”庄母问道。
庄父皱了皱眉,伸手往腰上一摸,结果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来,早上嫌碍事根本没拿烟袋子。他瞥了眼新房的方向,思索片刻道:“还是你说吧,你不是一向宠着他吗,你说的话他该听才是。”
庄母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这会说正经事,扯那些做什么?总之这媳妇已经给他娶了,我们做父母该尽的责任也尽了,也不指望他能给家里多少,但以后媳妇孩子肯定得他自己养。”
庄母昨晚想了很多,这回给庄恒娶媳妇,连庄熠都贴了不少钱进去,还帮着操了不少心,可庄恒呢,自己结婚连一个子都没拿出来,从头到尾就出了个人。也是庄熠实心眼不计较这些,要是他打定主意要自己先成家,光靠夫妻俩不知道要何时才能给庄恒风风光光娶上媳妇,偏偏那小子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两人在屋里又坐了一会,见庄恒还没起床,庄父就起身去了外面,而庄母犹豫着要不要去叫,想来想去还是算了。
快到九点时,小夫妻俩才起了床。
庄恒起来一看,早饭都凉了,立刻朝院里喊了一声,见庄母忙着没空搭理他,就去找庄小琴让她给他弄早饭。
庄小琴愣了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二哥你没睡醒吧?自己起得晚还好意思让别人给你弄早饭,你在部队也这样吗?”
庄恒被她的话噎了噎,但立马反驳说:“女孩子不就是做这些吗?你现在不学着点,以后嫁人去了婆家,看谁瞧得上你!”
庄小琴气得直翻白眼,连庄父庄母都没这么说她,庄恒凭什么教训她?只是一时之间她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这会普遍的思想就是庄恒这种,女孩子在家一定要勤快,有个好名声才能找到好婆家,等到了婆家后就更不能马虎了,里里外外都要她操持,一点不好就会被婆家人嫌弃,继而被邻里说三道四。
一旁的庄熠看不过去,开口对庄恒说:“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自己动手去!”
“你——”庄恒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晓晓,“晓晓你去!”
晓晓摇摇头,直接拒绝了:“我听大哥的。”
她这话也没错,家里庄父当家,按辈分也轮不到庄恒颐指气使,而且庄恒说的话让她很反感,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二哥,才不愿意帮他做事。
庄母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对庄恒的态度十分不满:“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要吃自己动手,不会就把你媳妇叫上,两个都不会就饿着!”她这话一半是说给门背后的儿媳妇听的,她体谅他们新婚起得晚,可不是让他们饭来张口指使自己的闺女。
庄恒终于哑了口,这时屋里的乔秀兰也走了出来,口中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起晚了,我就这去给庄恒弄吃的。”
庄母看了她一眼,对着庄恒说:“你妹妹过两年就该嫁人了,你刚才说得也对,去了婆家就得紧着干活,现在在娘家能舒坦一日是一日,以后这做饭的事就交给你媳妇了,衣服呢不用洗全家的,洗你们俩的就成。”
话说到这,庄母索性把先前琢磨的事一起讲了,“还有个事,以前你不在家,不给家用也没什么,现在媳妇娶了,你也得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
庄恒越听越恼火,可他一句话都没法反驳,嫁人要干活的话是他先说的,男人养家糊口也是天经地义,可他就是觉得不痛快,当下拉着脸说:“谁不给家用了,你们又没有问我要!”
庄母脸上一怒,胸口起伏了好几下,到底没说出骂人的话来,她对着乔秀兰说:“你去给他弄些吃的吧。”等人走后,她让庄恒跟他进屋,母子俩好好算了笔账。
说起来,要是当初庄父没有改过来,庄恒的婚礼也不可能办得这么风风光光,而这些年家里很大一部分开销都是庄熠在负责,不然庄父庄母也不可能存下这些积蓄。
庄母给小儿子算了这笔账,是希望他早点担起责任来,多向他大哥看齐。
然而这话到了庄恒耳朵里,就变成了另一种意思,他觉得庄母是在用道德绑架他,让他和大哥学不等于是要养家里所有人?
“这不是开玩笑吗?”庄恒当即表态说,“我每个月的津贴就那么点,哪里够一家人花销?养你和爸没问题,我和大哥一人一半,多的我就拿不出来了,你逼死我也没用!”说完这话,他两手一摊,一副你奈我何。
庄母只觉得心口发闷,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下不去,过了好一会,她才深吸了口气说:“我和你爸还没老,用不着你担心,两个妹妹就更不要你操心了,你这钱也不用给我们,就给你媳妇,她想怎么花我们也不会过问,只要你明白以后自己的媳妇孩子要自己养就行了。”
说着庄母起身往外走,后面庄恒叫她也没理会,直到出了门看到大儿子和两个女儿其乐融融的模样,她心口的气才顺了一些。
…………
“妈,我的水杯你看见没有?”晓晓匆匆跑进厨房,她刚想找水喝,发现自己的杯子找不到了。
庄母手上揉着面,听了这话下意识问道:“哪个水杯啊,你再找找呢?”
“就是小兔子那个,我昨天放桌上了,刚刚没找着,屋里看了也没有。”晓晓说着在厨房也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
庄母一听就清楚了,两个丫头之前一人做了一个水杯,一个老虎一个兔子,模样还怪好看的,她怒了努嘴说:“早上看到在桌子上,你再去找找。”
晓晓连声应了,一出门差点撞到人。
庄熠刚要说话,人就不见了,他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进了厨房,顺口对庄母说:“这丫头做事太毛躁了,得好好说说她。”
庄母调侃说:“还不是你惯的,尽给她们折腾些小玩意,这会说是找她的小兔子呢!”
“这样啊,我去给她找找。”
庄熠说着去了堂屋,刚要走近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庄恒的怒斥声,他眉头一紧,快步走了进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啪啦”一声脆响,溅起的水滴混着陶土的碎片,布满了整个堂屋门口的地面。
庄恒犹不解气地说:“一个破水杯也值得你大呼小叫,你二嫂拿了就拿了,这是庄家的东西,还轮不到你说话!”说这话时,他脸上满是嫌恶,在他看来晓晓就是个外人,庄家养了她这么些年,她就该感恩戴德,哪轮得到她来说三道四。
庄熠一进去,就看到晓晓怔怔地站在那里,眼睛红红地看着地上的碎片,脸颊上已经布满了泪痕。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刚想要开口安慰,不料庄恒还在那边发威。
“以后对你二嫂尊敬点,自己是什么身份不用我来提醒,要是再有下次——”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旁边立刻传来乔秀兰的尖叫声。
庄恒捂着迅速肿起的脸,梗着脖子怒声道:“你居然打我?”
乔秀兰立刻上来扶住了他,口中劝说着:“恒哥算了,都是我不好,我只是好奇想看一看,没想到会这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拿的!”
“你没错!”庄恒推开她,冲上前一把揪住了庄熠的领子,大声吼道,“还没人敢这么打我,你有种!”说着就要伸手还回去。
然而下一刻,他脸色突变,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里面是不可置信,还有一丝丝恐惧——此刻,庄熠一手挡着他的胳膊,一手捏着他的手腕,只要稍稍用力,他的骨头就能应声而裂。
“不要啊!”乔秀兰急得花容失色,想去掰开庄熠的手。
庄熠皱了皱眉,伸手轻轻一推,庄恒倒退几步跌在了身后的长凳上。
“我打你,是你该打。长兄如父,我有责任教育你,看看你刚刚做的什么,风度教养全都喂了狗,这些年你在那里就学到这些吗?”
说到这,他脸上倏地冷了下来,眼里的寒芒让庄恒整个人都怔住了。
“要不是看在爸妈份上,我现在就能废了你!”
此时此刻,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庄恒,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畏惧,刚刚庄熠出手时他完全来不及反抗,就如同一头待宰的羊羔。
第40章 七零年代重生
屋里的动静有点大, 庄父和庄母闻声赶来,刚要跨进门槛, 这脚差点没地方落。
“这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庄父扫过地上的碎片, 目光落在了庄恒肿起来的脸颊上, 他立刻惊呼一声, 向前快走两步说, “怎么回事?”
庄母慢他一步, 刚一站定就看到了红着眼睛满脸泪珠子的小女儿。
“好好的怎么就哭上了?”庄母上前拉过晓晓,一边询问一边安抚,目光不经意落在地上, 摔成两瓣的兔子耳朵显得尤为刺目。
庄恒在那里龇牙咧嘴地“嘶嘶”直叫, 乔秀兰就在旁边不停地抹泪。见庄父问起,乔秀兰哽咽着说道:“都是我不好,不该碰小姑的东西, 害得庄恒被大哥打。”
这话听着就让人觉得不对味,庄父眉头紧紧皱起, 对着着庄恒问道:“你来说是怎么回事?”
乔秀兰见庄父不信她, 十分委屈地咬了咬唇, 又一脸担心地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庄恒脸上火辣辣的疼,每抽痛一下,就仿佛在提醒他受到的屈辱, 他满脸愤恨地看向庄熠, 咬牙切齿地说:“就是这么回事!有人胳膊肘往外拐, 为个外人来打我!”
庄父心里也猜到了,这里会动手的只可能是大儿子,但小儿子话里的意思,这事还是晓晓引起的,想到这他不由地恼了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好怪庄熠,只能将矛头对准了晓晓。
“你这丫头——”庄父转身面对晓晓,刚一开口就对上了庄熠满含嘲讽的眼睛,原本要说的话就这么哽在了喉间。
庄熠垂手站在那,挺直的身板透着几许冷峻,他目光冷厉地看着庄恒,语气不急不躁,却让人无法忽略话中的冷意:“你这儿子当了几年兵,一回来就充大爷,没把他供起来倒是委屈他了。好好说话不会,又是摔又是骂,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出了条疯狗呢!”
对面的庄恒一下跳了起来,目眦欲裂地叫道:“你说谁是疯狗!”
“庄熠,你这话过了!”庄父开口说道。
庄恒见有人帮腔,立刻指着庄熠骂道:“我看你才疯了,我可是你亲弟弟,你为个小杂种来打我,脑子坏了吧!”
一听这话,不止庄熠脸色难看,就是庄父庄母都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自己的小儿子。
“你们也看到了,我没话可说。”庄熠说着拉过了晓晓,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他不把你当妹妹,你也不用把他当哥哥,从今往后他要再欺负你,绝不要委屈自己。”
晓晓从刚才就有些呆呆的,一方面是被庄恒的话伤到了痛处,另一方面又被庄熠的举动给吓到了。在她的印象里,大哥一向温暖宽厚,记忆里从没见过他发火的模样,更别说动手打人了。听到庄熠的话,她胸口一涩,张口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庄熠见了她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有记忆就是这点不好,太容易被环境影响,受了欺负还以为自己错了。他压下心中的郁气,开口问道:“那你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
晓晓微微一愣,回忆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她从厨房出来就去了堂屋,一进门刚好看到乔秀兰拿着她的水杯,就要往嘴边送。她当时一着急,喊了句“二嫂,那是我的杯子”,正准备上去把杯子拿回来,旁边屋里的庄恒走了出来,二话不说劈头盖脸把她一顿骂,后来乔秀兰向她道歉,可庄恒一听,立马抢过杯子砸到了地上……想来想去,她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唯一可能错的,是不该说那句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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