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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野——四日寸

时间:2018-10-09 09:52:56  作者:四日寸
  **
  离开医院后,迟野回到那个锁了初衍二十天的房子。
  这房子他在四年前买下,本打算和戒指一起送给她。
  他走进那个雪白的房间。
  薄毯丢在地上,看了大半的书倒扣在桌上,旁边躺着的纸上被随意涂抹着图形,她用这个来计日子,就像记录她最后的生命。
  迟野把纸整整齐齐地叠好放进上衣口袋。
  他在床上坐到天亮。
  恍惚间仿佛回到四年前,他满身血污坐在公园里,看着太阳照常升起,看着人间重新热闹起来。
  海平面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迟野轻轻阖上眼。
  有什么滑过脸庞。
  那是他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的东西。
  天光洒进来。
  男人微拢的掌心里,一颗蓝色小痣若隐若现。
  雪白的房子不是囚笼。
  她才是他一生都走不出的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快完结了……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TVT
 
 
第61章 
  初衍走了。
  离开之前, 她先去了一趟B省。她卖掉外婆的房子, 这笔钱能让初洁在疗养院过完下半生。初洁已经谁也不认得了,她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站在窗前看着路过的人傻笑。
  在B省最后一天,初衍坐上一辆环城公交。
  整辆车上连带司机在内还没五个人,天气格外凉快, 风在车厢里游走,吹乱初衍的短发。
  她在终点站下车,沿着山路往上走。
  半山腰处有座很小的寺庙, 她以前逃学的时候来过。
  庙里没什么人, 初衍进去转了一圈,又出来。走到求签处,解签的大爷昏昏欲睡,好像也没什么做生意的念头。初衍遂走到寺庙后面。
  有个看不出年纪的和尚在井边打水。
  初衍走过去。
  初衍说:“您一点都没变。”
  对方看了她一眼,“施主也没有改变。”
  初衍摇头:“我上一回见您已经是十年前了。”
  和尚打完水, 从墙根取了扫帚,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施主十年前既已来过此地,为何今日又来呢?”
  初衍诚实地说:“我依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施主来这儿是为一个解答?”
  初衍颔首。
  和尚立在院中静看她许久,而后摇头:“佛法虽广,难渡无缘之人。施主请回吧。”
  初衍笑里隐有失落, “您总这样说。”
  初衍离开后。
  小和尚从禅房出来,他接过师傅手里的扫帚,边扫地边说:“师傅,那位施主愁思甚重。”
  和尚道:“你以为, 她为何如此?”
  小和尚皱皱眉:“红尘中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贪嗔痴。”
  和尚摇头,说:“你知世间为何多苦恼,只因凡人不识自我。不见我,则不见路;前后无路,便觉人生虚无。”
  “那该怎么做?”
  “念无念念,行无行行,言无言言,修无修修。佛自会给出回答。”
  小和尚又问:“可你说她与佛无缘?”
  和尚哈哈大笑,负手而去:“佛度众生,众生亦能成佛。”
  **
  两年后,英国。
  初衍从书店出来的时候正是傍晚,伦敦又下起小雨来,望过去一片雾蒙蒙。天与地的交界不甚清晰,云雾笼罩着整座城市。
  手机震动,是合租室友梁洛提醒她记得买酒回家。
  真是个酒鬼。
  但正好与她臭味相投。
  初衍钻进便利店,挑了两瓶酒。雨还在下,她没有带伞,到家的时候身上全湿了。
  梁洛在厨房倒腾晚餐,听到声音回头看来,啊呀叫了一声,连忙关火过来:“你怎么弄成这样?”
  “伞上周丢了,还没买。”初衍脱下外套,接过梁洛给的毛巾胡乱擦了下短发,吸吸鼻子:“这么香。”
  “哎,你今晚有口福,我煲了一下午呢。”梁洛冲她眨眼,小表情一套一套的,拉着初衍走进厨房。
  “什么东西这是?”
  “猪脚汤。”梁洛掀开锅盖,浓郁的香味儿顿时和热气冒出来,她尝了口,说:“追你追得起劲儿的那个汤姆送来的,哎……好鲜啊。”
  初衍莫名其妙:“哪个汤姆?”
  “你忘啦?上个月堵在楼下的那个帅哥啊。”
  初衍不屑:“追我的‘汤姆’多了去了,我哪记得。”
  梁洛叹服。
  汤上桌了。
  两人在位子上坐下,一人手边放着一瓶酒。
  梁洛酗酒,最近才好一些,但喝得还是不少。初衍眼见着她一瓶快要见底,不动声色地推过去一小碗汤,“吃点东西。”
  梁洛脸颊有些红,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国来着?”
  “下个月就走。”
  “喔,哦……对,那你别忘了——”
  “不会忘的,一定帮你把东西寄过去。”
  梁洛点头,眯眼笑笑:“真好。”
  初衍看着她。
  “我还不想走。”梁洛低下头,游离的眸光落在汤里的灯影上,“我可能要在这一辈子了。”
  每句话都是一个故事。
  初衍知情识趣地没多问,只沉默地给她舀汤。
  两年前她离开海城来了英国继续上学,念的是心理学。
  然后认识了同样独自来到英国的梁洛。不过梁洛与她不同,她没上学,也没有工作,只是每天在家里。做什么?不知道。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初衍觉得还挺喜欢这个神神叨叨的女人的,也没有什么想要探究她过去的欲望。
  谁没那么几件想要瞒着的事儿。
  “你回国打算干什么?”梁洛问。
  “没想好,回去再说。”
  梁洛冲她竖起拇指,“你真潇洒。”
  初衍笑了,朝她举起酒。
  “我也想回国,”梁洛说:“可我不知道自己回去该做什么,所以一直不敢走。”
  “回国做厨师吧,你手艺绝了。”
  初衍喝了口汤,鲜香浓郁,真的好喝。
  梁洛递给她一个白眼,继续盯着桌布发呆。
  晚餐后她们一起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老电影。梁洛喝多了,没多久就垫着抱枕陷进沙发里睡着了。初衍还很清醒。低沉的古典乐回荡在小客厅里,初衍专心地看手机上的国内新闻。
  有新消息进来。
  江致说,去年她让蒋眠去做投资的那笔钱已经翻了三倍。
  初衍回复:你怎么还没睡?
  江致没羞没躁地回:他非要折腾。
  年前江致跟蒋眠改了国籍在荷兰结婚,初衍参加了婚礼。她还记得那天,江致抱着蒋眠哭得像个小孩,可爱又令人心酸。值得一提的是,周念的妹妹周谣和奶奶也一同出席了婚礼。
  江致问她最近怎么样。
  初衍说一切都好,没提自己即将回国的事情。
  又说了一会儿,江致突然发过来一句“他睡了”。
  初衍忍不住一笑。
  睡了?被睡还差不多。
  **
  海城。
  迟野从酒会出来已经很晚了,车等在路边,助理看到他忙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车汇入车流。
  年轻的助理看了眼后视镜里比自己更年轻的老板,低声问:“要去医院吗?”
  迟野撑着额,淡淡道:“回檀苑。”
  “是。”
  遇上红灯,车停下。
  助理说:“那边的房子租客上周刚搬走,现在已经收拾好了。”
  他边说边观察迟野的神色,“需不需要我安排人重新装修一下?”
  迟野睁开眼,“不用。”
  助理颔首,心里止不住犯嘀咕。
  去年的冬天他这个杀伐果决的年轻老板不知哪根筋搭错,大半夜喝醉了酒给他打电话,非要他去买下海城某处居民区的一套房子。那是个单身公寓,特别小,装潢也很简单,地段不好,估计都快拆迁了。
  可原主人非不肯卖,他跑了好几趟都没说动,迟野自己也过去了。这不,直到上个月对方才松口。一间不足四十平的小屋子,最后的成交价能在市中心的好地段买套两居室了……真是有钱烧的。
  “去那看看吧。”
  后座,迟野忽然说。
  助理眼前一黑,等了这么久红灯……
  但只能认命地开到前面掉头。
  夜色很深。
  公寓楼比起六年前更破旧。
  迟野摸着黑上楼,行动之间显然对这里很熟悉。
  他喝得有点儿多了,最近又一直在发低烧,光是开门就花了好长时间。但迟野眉宇之间,还是很耐心的。
  “我回来了。”
  他打开门,玄关的灯应声亮起。
  没有声音回答他。
  “恩,喝酒了。”
  迟野边说边往里走。
  房子已经搬空了,只留下一个衣柜和一张光秃秃的木板床。
  “低烧,不严重,睡一觉就好了……行,说不过你,那你给我拿药吧。”
  他走进浴室洗了把脸,出来后坐在只剩木板的床上。呆坐了会,迟野躺下,眸光凝在虚空之中,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那些女人哪有你漂亮,我一晚上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我没胃口,除非你给我煮点面。”
  “要不要换个沙发?你不挺爱在沙发上躺着的么。”
  “柜子里好空,找时间去买点衣服回来?这回说好,两百五一件的外套我可不要。”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
  渐渐地,声音低下去。
  头昏脑涨,胃里绞痛,迟野不由自主地蜷起身。
  “初衍……”
  “我好想你啊……”
  次日六点,迟野准时醒来。
  在木板上躺了一晚,腰背都僵硬了。
  迟野揉揉眉心。
  邮箱里已经躺着新的行程安排了,迟野扫了一圈房子,默记下要添置的东西,这才出门。
  **
  初衍到海城的第一件事儿是去墓地。
  去年初洁在疗养院自杀了。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等被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独自死去了。
  墓地总是空旷而死寂,规整排列的墓碑令人下意识想要抵抗。初衍站在墓碑前,看着上面的照片。
  那是初洁很年轻的时候,她化着很淡的妆,笑得极美。
  初衍静静凝着。
  她从前总不明白,同样是活一次,为什么有的人家庭幸福,有的人却孤独绝望;为什么有的人无忧无虑,有的人却总摆脱不了痛苦。
  后来她想明白了。
  活着,就只是活着。
  清醒是一生,糊涂是一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就像初洁,失去丈夫,抛弃女儿,最后离开人间,也没有为什么。
  乌云飘过来,又要下雨了。
  初衍将一瓶酒洒在她墓前,然后大步离开。
  不多时,淅淅沥沥的雨落下,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香。
  那是宿命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62章 
  海城房价大涨, 以目前初衍手头的钱当然租不起市中心的, 她想起六年前租过的单间,费了好大的劲找回房东的电话。结果对方说,房子已经转手了。
  初衍遂作罢,耗在城东附近的青旅继续找房子。
  租房相比六年前变得困难许多, 眼看着一礼拜快过去了,她还是没挑中合适的房子。
  七月的一天初衍去了孤儿院。老院长知道她刚回国还没找到落脚处,暂时又没有工作, 提议道:“不如你就在这儿现住段时间?院里正好缺一个心理老师, 空房间也有。”
  初衍略一思索觉得可行,就这么住了下来。
  日子过得很平静,初衍甚至爱上了这样的生活。没有波折,平稳而安定。
  所以等江致知道她回国,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儿了。
  江致大骂她没良心, 亲自上孤儿院把人拖出去吃饭。
  “蒋眠呢?”初衍看他一眼, 不大敢相信他居然会单独行动。
  江致踩下油门,看也不看她:“出差。”
  初衍挑了挑眉:“你俩又吵架了?”
  “……什么叫又。”江致没好气,狠狠剜她一眼:“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回国也不跟我说一声,一个俩个别的不会成天就给老子添堵。”
  初衍自知理亏,忙赔笑脸。
  车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下。
  两人进去, 初衍扫了一圈,餐厅风格低调又精致,她笑:“这儿不错啊。”
  前台穿着制服的小姐这时对他们弯腰:“老板。”
  初衍:“……你开的?”
  “蒋眠给投的钱,开着玩玩, 没想到在网上火了。”江致伸手把服务生招来说了几句,然后拉着初衍往里面的包厢走。
  初衍问:“你不开工作室了?”
  “半年前就关了。”
  “怎么?”
  “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江致摇头,把菜单递给她,又张狂地说:“反正我现在傍上大款了,干啥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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