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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请克制——小秦王

时间:2018-10-09 09:54:48  作者:小秦王
  徐郎中微微转身偷瞄了一眼,床榻上悬挂着一套稀世的玛瑙吊环,当下心里就一哆嗦,我滴个乖,这玩儿的也是新鲜。
  周璟睨了他一眼,只见徐郎中猛地一抖,挺直了腰板儿随口几句医理,待开好了方子,又在那处施了银针,“将军善行军布阵,这男女之事亦如此……还望将军耐下心性,待三公主血脉调和后,再直捣黄龙。”
  甄明玉这一失手砸到将军大人的小兄弟,可谓是床笫之间稳稳妥妥的一场大胜,自打除夕后,周大将军就安稳了许多,来公主府也是陪她游游园子,带她去乌砚山看看石室。
  甄明玉在这期间领略了不少的风土,不过朝里的事却极少听说,直到百官到瑞莲岩迎佛牙舍利。
  这次的百官都是王公贵胄家的公子,每年朝里都会从里面提拔一些出挑的来担任要职,示意恩待士族。
  皇帝沉耽于后宫,挑选世家公子的任务就压在了周璟的身上。这些世家公子大多都是娇养出来的纨绔,以往给主官送些金锭便是了,可如今主官是周将军,这事儿便难了。
  瑞莲岩出,百千和尚握着佛珠,嘴里念着佛经将佛牙舍利移交给礼官,周璟扫了一眼佛牙舍利,却惊人的把话题拐到了课役税赋上。
  甄明玉坐在轿撵里,听到自家驸马拐到了课佚赋税上,不由地替这些蜜糖罐里的公子哥儿们捏了一把汗。刚扫那些交头接耳,百爪挠心的世家子,就见队伍的末尾处,一个穿白衣锦衣的凤眼男子正倚靠在歪脖树上假寐。
  她好奇的多看了几眼,那清秀冷冽的模样,让她瞬间想起了马球场上那个不讲规则用棍子砸马腿的少年。
  待世家子们回答完后,甄明玉便进了瑞岩寺拜了拜,周璟和吏部尚书去了商议世家子的田赋论了。
  待过了月余,甄明玉正坐在水榭里喂鱼,满池的红锦鲤挺着头争食,只有那只白色鱼尾的小锦鲤懒洋洋的躲在水底睡懒觉,看到这尾小鱼,甄明玉忽然想起了那个穿白衣的少年。
  她随口问了一句,周将军似乎对那人十分欣赏,说他是果郡王世子徐长缨,性子虽说散漫,但是办差能力却是一等一的,西唐可以称上文武双全的少年,也就这个徐长缨了。言语间似乎要给那坏小子一个要职。
  甄明玉想起那个徐长缨,不由的撇了撇嘴,那男人的嘴绝对不下吐蕃左相,分分钟往别人心口插刀。周璟看她一脸鄙夷,就笑着把一张田赋论的卷轴按到了她掌心。
  她静静的扫了一眼,那些世家公子哥儿写的都流于表面,且对田赋课税一无所知,这徐长缨却针砭西唐赋税,还提出遇到水旱、雨霜或者蝗灾要免除百姓税租……
  这等观念与西唐的重税律法相左,随便从吏部抽出一个官员,都绝不认同这种想法……可是周璟却明显不这样认同,且行为间皆是对他的赞赏,连连夸赞了他的能力。
  甄明玉看出周璟的意思,他不是父皇,断断不会为了世家就折损江山,他是专挑些能力出众但是性子不为世人所容的。
  这徐长缨便是,永远一副散漫的模样,怕是办差时,就能睡过去似的。
  甄明玉对这个人一直没什么好感,一抬手将他的田赋论悬挂在了水榭的廊柱上,随后便抓着鱼食慢条斯理的喂鱼,她看着水中那尾小白锦鲤,淡淡道:“用人取稳妥,性子散漫,终不成大事……”
  待说完,便将一把鱼食朝那小白锦鲤扔去,那小白锦鲤睡的正开心,被一砸猛地惊的吐了好几口泡泡。她转身看着周大将军,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驸马,你看那小白锦鲤,终于游动了些。”
  周璟正眯着眸子想事,看到这小东西扯着自己的衣袖撒娇,便愉悦的看着她,那鱼食盘子摇摇晃晃的,她一侧身“咔擦”一声,那鱼食盘子直接砸到了徐长缨的田赋论上,好好的一篇针砭时弊的田赋论就跌到了鱼池里,晕开了好大一片浓墨重彩。
  三公主脸色一白,失神的望着那被水泡发的墨,满脸亏欠道:“驸马……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最近针灸太过,血脉流窜,筋骨难免灵活多动了些,还望驸马原谅则个……”
  说完,便睁着一双莹润的眸子讪讪的看着周大将军。
  周璟看到她那双委屈巴巴的眸子,眼底闪过一丝犹疑。
  甄明玉看他转身去看鱼池里的卷轴,便脚底抹油的逃之夭夭了。
  他环胸看着水池中的那尾小白锦鲤,朝着身后的护卫道:“自古英豪多怪诞,去,让吏部尚书再领他们去惠民药局和养济院瞧瞧,让他们写如何处理西唐的孤老之人!”
  那些世家公子哥都是蜜糖罐子里养出来的,冬日里又寒,被吏部尚书领到养济院,一时间公子脾气就压制不住了,想要发作,可是被周璟冷睨了一记却瞬间萎了。
  徐长缨靠在墙角处看着凤池桥上的十四座房舍,一双炯炯凤眼不由的眯了起来,他本无心于朝堂,只想圆圆自家老爷子的心愿,正要把卷轴扔掉,却见一个小厮弓着身子小跑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纸条。
  他挑眉看着掌心那褶皱的不成样子的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蝇头小字,句句带火儿,倒像是专门呛他的。
  看到末尾,上面直接一句:性子多坏水,败坏万民!他唇角微挑,一抹笑意浮现。
  关于养济院的孤寡老人和惠民药局的策论,隔了三日便封在了吏部的藏书阁内。周璟将跟前的策论一把扫到了地上,“工匠气浓厚,想必是找了民间的代写了,这等策论直接扔到火炉里!”
  待一转头,却看到桌角处有一个满是褶皱的废纸,上面用行书题着在养济院设立掌事两名,选忠厚者为之……每年用废旧寺庙的米粟供养孤老之人,不仅能省国库银钱,还可减妖僧的佛口蛇心……
  虽然语言对僧人多有怒骂,但是却直接解决了养济院的财政问题,对惠民药局的医员和药材的论策也别出心裁。
  周璟将腿直接搭在跟前的案桌上,薄唇微微的扬着,这与自己早年间的想法完全一致,也不愧是自己一眼看中的人,徐长缨,果真与众不同!
  虽说果郡王为人唯诺胆怯,可是生的这个儿子却不俗。想当初皇帝玩弄了他的妹子,他身为郡王,不但没为自家妹子评理,还哑巴吃黄连的将自家妹子匆匆嫁给了王家,这等唯诺胆怯真的不像个男人。
  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废物郡王,竟生出这么一个能力超群的世子,虽说这世子散漫又有些不敬上司,可是不出五年,必成就一番事业!
  过了几天,皇帝便朱笔一挥,直接御封了果郡王世子徐长缨户部侍郎的官职,这可是西唐百年来第一次有如此年轻的世家子弟担任此要职。
  果郡王府的门槛,都要被送礼的人给踏破了,倒是那山高水涨的果郡王世子,一身白衣的躺在树上,手里捏了一张褶皱的小纸条,一副眯着的凤眼里满是笑意……
 
 
第41章 
  那些世家公子哥郁闷的回了府, 随后又聚在酒肆里疯狂的饮酒作乐,还说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 老子不要那江山……这些话不到两个时辰就传到了周大将军的耳朵里。
  周将军放下手里的水酒,淡淡道:“嗯,本将倒是觉得乡下边塞挺尽欢的,且上个折子,让他们到边塞尽欢一番!”
  听着像句玩笑话, 可是仔细一敲, 就可以发现那些放逐到边塞的世家都是宁王那派的, 如今这一番嬉笑怒骂的做派,却轻而易举的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将宁王那派打击的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些世家对于周将军来说,不过是开胃的小菜, 那大菜还是西突厥的城池。
  当时他三哥抓住了西突厥的世子, 他便料到西突厥汗王会用城池换世子,不过却没料到那老汗王竟然派了一个世子妃过来, 想必那老东西手下也是没人了。
  周璟骑在马上,那世子妃那日说的话的确没错, 西突厥当年就有妃子掌政数十年的事, 这弘吉剌·恩珠有勇有谋,废了夫君登帝位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一个好胜心太强的女人, 却要好好的敲打一番。
  从礼明殿封王后,释放西突厥世子的事儿便一直压着,西突厥的大皇子一肚子不满, 唧唧歪歪的说着突厥语,倒是那世子妃,一张桃花玉面,见到周大将军后满是浅浅笑容。
  这女子平日里温和,知道西唐是故意压着世子,倒也悠闲的去逛了朱雀大街,还买了许多西唐的胭脂水粉,她静静的看着周大将军,“恩珠给将军行礼。”
  周璟垂眸睨了一眼石桌上的清茶,氤氲的茶气被风吹的斜斜的,他青丝束成冠,一双清润的眉眼微微的挑着,在那白茫茫的茶气背后,倒是益发显得楚楚不凡。
  不过这楚楚,倒是只是衣冠楚楚,那满腹的心术就像是饿了千年的巨蟒,只是一个转身都能把你缠的死死的。
  当日礼明殿相遇,这个男人来的甚迟,且行为举止也是放荡不羁,她那时虽然故意在他跟前掉了一方帕子,但是这般也是为了试探这个男人,一个男人若是为了女色就神魂颠倒的,那么终归将是一个废物。
  可是肩胛骨处的那一剑,让她彻彻底底的认清了这个男人,薄情又狠心,根本不会怜香惜玉,也正是这般如狼的狠心男人才能让贪婪若蛇的突厥聂服。
  弘吉剌·恩珠这些日子并没有想着如何救自己的夫君,她满心都在想着如何征服那个不会怜香惜玉的男人,如今他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饮茶,他的眉眼、唇角甚至下颌微微的青须,她都觉得好看,如果他抬头定能看到她眼里的星光。
  周璟睨了一眼跟前的女子,将茶盅里的茶倾倒在地上,漫不经心道:“世子妃如此看本将,若是被你夫君知道了,怕是心肝脾肺肾都疼,本将虽说俊美,可是也不用这般看本将!”
  弘吉剌·恩珠淡淡一笑,碧波盈盈的眼睛微微的弯着,“将军龙章凤姿,女子见了有谁会不喜欢!?我虽说有夫君,可是如果真喜欢,便不会计较这些。”
  “世子妃不会计较,可是老汗王还能撑多久?你们大皇子根本不想交城池,而你也在拖……只是到最后,一个正统的大皇子和一个夫君被扣押的女人,孰胜孰败?”周璟环胸冷冷的打量她,语气却是毫不在意。
  弘吉剌·恩珠也顺势看着这个男人,眼界高嘴巴毒,她抿着唇低低道:“将军所言的确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我如今自是敌不过大皇子,可是那大皇子也决计不会留下城池,我与其去突厥被屠戮,倒不如替将军在军帐里收拾收拾……哪怕将军只是在军营里用我……”
  “哦?本将在军营里不用任何女人,世子妃一个嫁过人的妇人,可是在跟本将说什么鬼话!”
  这般毒辣的嘴,让弘吉剌·恩珠顿时臊红了脸,她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转向房门的方向,路过周璟时,小声道:“的确是鬼话,且是迷了心神的鬼话,我们突厥女子有秘术,将军可要听听鬼话,见识见识秘术?”
  这个女子是个嫁过人的,这床笫史自然是丰富,且那身子也是被调.教的风骚妩媚,莫说是秘术,便是随便嚎叫两声,那都是带着一股子胡人的妖骚。
  不过周璟如今却不喜欢什么秘术,他打量跟前的佳人,一张白皙的脸,碧波盈盈的眼睛,生的桃花玉面弱不胜衣,这等女子放在床上绝对是一等一的舒爽,以前的他也从不在乎什么二嫁的妇人,总归阴阳和合,你情我愿,舒爽便是。
  可惜如今他那野马的心都被那坚守三纲五常的小呆瓜给控制着,但凡看见个女子,就觉得应付的心烦,更别说这等妖骚的,若非压着心性,他怕是真会搞上一麻袋女戒噼噼啪啪的全都扣在她脑袋上。
  周璟看到她暗送来的热切秋波,直接将茶杯拨在地上,“突厥世风开放,本将享受不了,如今本将已有嫡妻,世子妃不要颜面,本将却是个守身如玉的!”
  弘吉剌·恩珠垂下眉眼,片刻却又蒙上了女政客的冷静,她转身走到周璟的跟前,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将军不是昏庸之人,也不会被女人左右,只是将军可知道大皇子的正妃是吐蕃公主?到时候吐蕃和西突厥联手攻西唐,敢问将军手中有多少神兵?”
  周璟手指敲着桌面,一双清润的眸子微微的皱着,半晌淡淡道:“世子妃智谋的确在那废物大皇子之上,不过本将奉劝世子妃一句,靠着裙带连起的国家,最好对付!本将扶助世子妃事小,可若是垂涎我西唐的江山,不出一年,我必灭突厥!”
  弘吉剌·恩珠掌心冒了一层冷汗,这种平日玩世不恭的男人,一旦认真起来,便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到了正月十五上元佳节,西唐开始庆祝天官大帝。
  世家子弟和六品以上朝官都在庙宇里庆祝玉皇,且朱雀大街上还唱大戏,有百姓抬着纸糊的三官在上都游走,遇到新上任的官员便笑着过去讨一二两银锞子。
  甄明玉坐在上做,看着飞檐上垂挂的那些红灯笼,说实话徐长缨那般我行我素的男人,尤其还是幼年时欺负过她的,她觉得那男人为官,于情于理都对不住天下苍生,所以那日她才失手将那田赋论打落在鱼池里。
  不过不可否认,那徐长缨的确是个人才,养济院的财政多年未解决,就连户部那些大员提起来都头疼,他不过去了一趟,就跟周大将军的想法不谋而合,也实在是有几分才华。
  正想的出神,就见朱雀大街的正中那些抬着三官的百姓,伸手朝着一个男子要银锞子,“徐大人且发些银锞子,咱们百姓还专门为您备了一首歌谣……”
  甄明玉端着热茶,眯着眼儿看那徐长缨,那男人穿着一身白色锦衣,身躯修长,倒是英姿焕发,他挑着眉看那些百姓,忽然从袖里掏出一锭金,“瞧好了,谁抢到,便是谁的!”说完,大手一扬,那金锭直奔一旁的房顶去了,那些抬着三官的百姓鸡飞狗跳的去追金锭了。
  那男人见他们疯跑,却转身将袖中的金锭扔到了一旁的草里,笑的轻蔑恣意。
  看到他这般将别人牲畜一般耍,甄明玉脑中不由的浮现出当年跟他扭打在一处的场景。她看着男子的凤眼,生的英姿焕发的,但是这位可是真真满肚子黑水的,想必他和驸马绞在一起,比浓墨还要黑上几千个层次。
  记得观夏六年,徐长缨走在街上,一个娇媚的女子走过来,才不过片刻时间,就见他把狗链子套在女子的脖子上,还满大街的溜……现在想起来真的是人面兽心啊。
  正想着往事,谁知手边的茶杯却被谁猛地一顿,甄明玉猛地一惊,不由的坐直了身子,待微微转头,却看到周璟环胸上下打量她,甄明玉眼观鼻鼻观心,忙和一旁的二皇姐去聊上元节的烟花火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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