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今在怀疑她明知道祁舟辞的计划却不告诉他?但别说她根本不会过问祁舟辞政务上的事情,就算是她真的知道,她也不会告诉萧今。
玉微眼里的讥讽太明显,萧今局促不安地握紧玉微的手,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解释我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才旅行当初说帮你的约定。”
玉微不甚在意地道:“无碍,无论如何,你帮了我一个忙,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会尽量帮你。”
萧今:“我帮你并不是为了要你的报答……”
玉微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一边拉下了识海中的控制面板,虽然系统进入了维修,但是基本的查询功能还是可以使用。
控制面板上,萧今的好感度赫然停留在99上,她微敛眉,还差一个点的好感度,她必须想办法尽快填满这个点的好感度。
玉微沉吟片刻,打断了萧今的长篇大论,开门见山地道:“我帮你探听夫君把A国那批军火藏在了哪里?”
萧今被玉微豪迈的言辞吓得一惊,愣怔片刻,有些惊喜地道:“微微你……”
玉微身为祁舟辞的妻子,若是她愿意帮他探听那批军火的消息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她一直对他不冷不热,他并没有把握玉微会帮他,此刻玉微亲口提起了这件事,他自然是欣喜的。
玉微言简意赅地解释:“便当作是你帮我的报答吧。”
萧今有片刻迟疑:“若是祁舟辞发现了你的意图……”
玉微心里闪过讽刺,面上却丝毫不显,肯定地道:“他是我的夫君,便是发现了也不会因此杀了我。”
“那你一定要小心。”萧今虽然不喜欢玉微提起祁舟辞,但却与玉微同样肯定祁舟辞不会杀了她,他一把把玉微拥进怀里,深深地嗅着她身上清浅的气息,怜惜地嘱咐道,“等你打探到那批军火的消息,我们立刻一起离开北城。”
微微果真还爱着他,连打探军火消息这样危险的事情都愿意为他做,尽管她嘴里一直不肯承认,但是一举一动却没有一件不是说明她确确实实还爱他。
只要拿回那批军火,攻下禹南军系,祁舟辞手里执掌的不过仅有南北军系的半壁江山,介时,他坐拥禹南军系与卓系军系,登临统帅之位便如探囊取物,祁舟辞根本不足为惧。
玉微一直目视着控制面板,看着好感度从99跳到100,冷笑着任由萧今抱住她,萧今最爱的终究还是他自己,他也不是不爱她,只是那份爱在他心里占的分量太小,小得微不足道,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她推出去。
……
月门处敲过一串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脚步声敲在寂静的院落里,敲醒了院落里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萧今眯起眼望去,祁舟辞欣长的身影出现在月门处,合欢树叶摇落在祁舟辞整齐的军装上,隔得太远,他看不清祁舟辞脸上的神色。
萧今下意识地把玉微掩护在身后,语气沉沉:“祁舟辞。”
祁舟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微微被他跟踪了?
思及此,他转过头,安抚似地抚着玉微的脸庞:“别怕,我会保护你,你不必再回祁公馆了,等解决了祁舟辞我们就一起离开北城。”
玉微紧盯着萧今的眼,没有说话,等萧今一转过头,她的目光直接越过萧今,遥遥落在了祁舟辞身上。
祁舟辞一直看着玉微,她一望过去,立刻对上了他深邃的眼神。
萧今把玉微完全遮挡在身后之后便以手按住枪.柄,整个人呈紧绷状态:“祁舟辞,既然你已经发现了,也正好省得我再浪费口舌,我和微微相爱多年,当初是你执意拆散了我们,但你能强迫微微嫁给你,却强迫不了她爱你,现在微微依然爱我,我来接她去海城,你如果还念及一点我们三人一起长大的旧情,就不要为难微微。”
祁舟辞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玉微,哪怕此刻只能越过萧今的肩膀看见她的额头,听完萧今的话,他挪开凝视玉微的视线,看向似拉成满月弓箭的萧今,平缓地道:“萧今,我说过,微微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也不会放她离开。”
他的声音低沉肃穆,听不出喜怒。
玉微和祁舟辞相处将近一年,基本摸清了他的性格,越是听不出喜怒的语气才表示他越生气,她的脚步向右挪动半步,半个身子暴露在祁舟辞的视线里。
她仔细地打量着祁舟辞眼里的神色,确认他还没有太生气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萧今见祁舟辞根本不听他的劝阻,捏着枪的手不断收紧,怒不可遏而又喜不自胜地道:“祁舟辞,你还不明白吗?微微不爱你,也不想嫁给你,就算你强迫她怀了你的孩子又如何,不爱就是不爱。”
微微爱的终究只有他,不是祁舟辞这个所谓的丈夫。
祁舟辞却不再理会怒火中烧的萧今,凝视着玉微,淡声道:“微微,过来。”
萧今用看疯子一般的眼神看着祁舟辞,微微怎么可能会过去?然而,下一刻他眼角余光里出现的玉微的身影却是让他愣了片刻。
他下意识地抓住玉微的手,耐心地嘱咐:“站后一些,等会儿别伤到你。”
她也许是因为好奇而走上前来看看。
玉微没有侧目看萧今,目光一直落在祁舟辞身上,被萧今抓住,她暂时停下步伐:“我要过去。”
萧今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耳边出现了幻听,听错了,他错愕地问:“你说什么?”
玉微一字一顿地道:“我说我要过去。”
萧今看看运筹帷幄的祁舟辞,再看看顺从的玉微,依旧满脸不可置信:“是不是祁舟辞强迫你什么了?”
“没有,夫君从来不会像你一样强迫我,更不会像你一样抛弃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她端详了一眼四周宁静的景色,轻笑着摇头,“连今天他会来到这个院子,也是我让他来的。”
“怎么可能?”萧今隐隐觉得不对,心间抽疼,却始终不愿意相信,一口咬定,“一定是祁舟辞强迫了你。”
她爱的分明是他,上一世哪怕到死,她也是爱他的,甚至死前还想再见他,这一世怎么可能不同?一定是祁舟辞强迫她,他自发为玉微的异常找到了借口。
萧今捏紧了玉微的手腕,握着枪的指关节泛起一层青白,目光紧紧盯着玉微,严厉地逼问她:“你告诉我,他强迫你什么了?”
玉微但笑不语,萧今却是在她淡然平和的目光里读出了一丝嘲讽,他像是突然受到刺激一般,眼珠发红,低声呵道:“你告诉我啊,祁舟辞到底强迫你什么了,只要你说,我就帮你解决,就是现在杀了祁舟辞也未尝不可。”
祁舟辞自己出现在他的院落里,这里又偏僻,他便是杀了祁舟辞又能如何?大不了南北军系乱一阵子,介时他出面把控大局,未尝不可以一举拿下整个南北军系。
这个想法只是在玉微想要走向祁舟辞时临时蹦出来的,但仔细一想,萧今越发觉得这是一个把控南北军系的好机会,只要祁舟辞一死,祁系军系必定大乱,短时间内根本无暇顾及卓系的动作。
萧今眼底闪过浓浓的杀意。
玉微冷眼看着萧今状若疯癫的模样,趁着他失神的瞬间,用了全身力气掰开他抓住她的手:“我刚才答应帮你探听军火的消息也是骗你的,我早就不爱你了,一切不过都是你的自作多情,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恨不得你立刻去死。”
她的语气里夹杂着森然的凉意,不断盘旋在萧今耳边,嗡嗡作响,扰乱了他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扉。
玉微说完,丝毫不再犹豫,立刻飞奔着扑向祁舟辞。
祁舟辞接住玉微的身子,温润地嘱咐道:“慢些跑,小心跌倒。”
玉微搂住祁舟辞的脖颈,踮起脚尖,吻在他的下颚,笑意吟吟地道:“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你儿子女儿跟着我一起摔倒的。”
祁舟辞拉开玉微勾在他颈后的手,无奈一笑:“我是担心你。”
萧今看着玉微对祁舟辞展开曾经属于他的笑颜,四肢仿佛在顷刻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如果玉微刚才的话还不够证明她的决心与恨意,此刻她眼里的欣喜却完全骗不了人。
两个月之前,玉微看向祁舟辞的目光完全没有现在的恋慕,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对祁舟辞有深深的依赖,萧今在此刻却仿佛突然醒悟一般,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心脏上犹如钝刀子割肉的剧痛让他眼底的神色逐渐变得暴戾。
她不爱他。
她竟然不爱他。
她怎么可以不爱他。
萧今的手关节被他自己捏得咯吱作响。
玉微听到萧今好感度即将降低的警告提示音,微微眯起眼,果然,对于萧今这种人,只有在他好感度达到最高的一瞬间杀了他,才可以保存那份抵达顶点的好感度。
她的决定没有错。
玉微松开祁舟辞,平静地道:“我想回去了。”
祁舟辞拿出丝帕蒙住玉微的眼睛:“好,我们马上就回家。”
有了上一次被蒙上眼睛的经验,这一次,玉微安然地站在原地任由祁舟辞替她蒙上眼睛,甚至还好心情地提醒祁舟辞:“夫君下次能不能换个方式蒙我的眼睛,这样一张丝帕蒙着,其实我能看得见的。”
祁舟辞绕到玉微脑后打结的手一顿,旋即,轻勾起唇角应道:“好。”
祁舟辞转身后,玉微缓缓地闭上了眼,她明白祁舟辞给她蒙这种半透明的丝帕是想她看不清那些恶心场面的同时又让她可以随时窥测身边潜在的危险。
那天她睁着眼是怕祁舟辞一个人应付不了那么多拿着枪的黑衣人,但今天他需要对付的人却只有萧今一个,院落外的人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她根本不担心。
几声枪响后,玉微眼前的丝帕被揭开,她睁眼,祁舟辞正站在她面前:“我们可以回去了?”
祁舟辞颔首:“嗯。”
玉微随意地往右侧一望,萧今正躺在血泊里,眼神紧紧地锁在她身上,但到现在她还没听到好感度真正降低的提示音。
玉微思索片刻,望着祁舟辞,抿唇道:“我想去和萧今说最后一句话。”
祁舟辞收起枪的动作一顿:“别耽搁太久。”
“嗯。”
……
玉微缓步走近萧今,萧今逐渐涣散的目光始终随着玉微的步伐而挪动,她在萧今身边蹲下身:“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萧今的咽喉被子.弹击穿,已经无法说话,听到玉微的声音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淋漓的鲜血随着他摇头的动作不断从他咽喉处溢出,漫湿了一地,漫红了他身上浅色的常服。
他还不知道,但他想知道。
萧今摇头的幅度很小,玉微却是看见了,同一时间,她也感受到了身后祁舟辞的目光,但她没有回头,而是压低了声音道:“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有上一世啊。”
她的语气似恨似怨,幽幽曳曳。
微微也重生了?
她是不是也是在死的那一刻重生,所以才这么恨他。
萧今的瞳孔猛地睁大,努力凝聚已经彻底涣散的视线,想要看清玉微脸上的神色,然而他身体的负荷在此刻已经达到极致,眼前只浮现出玉微模糊的轮廓。
他呜咽地想要张口,然而唇瓣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调,他又努力地伸手想要去抓玉微。
玉微避开萧今的手,站起身离开:“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爱过你。”
萧今听见玉微冷淡到平静的声音,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渐渐无力地垂落下来,但他似乎并不甘心,又使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想要抓住早已经远去的玉微,然而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
他眼睁睁地看着玉微走向祁舟辞,她的背影在他渐阖的眼眸里逐渐缩小,缩成一个点,最终消失不见。
他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
意识消散的前一刻,萧今看见湛蓝的天空中有群鸟掠过,耳畔,玉微的声音和南飞大雁的叫声交织在一起,久久回荡。
大雁代表思念。
大雁南飞,她的思念离开了他。
她后悔爱他。
但他这两辈子加在一起,做过的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爱她。
……
车上,玉微靠在祁舟辞身上昏昏欲睡,耳畔传来祁舟辞温和的声音:“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玉微有些困,没多思考祁舟辞话里的意思,直到十一月底,大雪掩盖了山河色,她方才品出了祁舟辞话里的意思。
十一月十九日,南北军系与禹南军系之间的战争正式拉响。
但与其说是南北军系与禹南军系交战,不如说是南北军系与A国交战。
也是直到战争爆发,玉微才知道了当时在跑马厅里被祁舟辞杀死的伯希其实是A国首相之子。
以前所有不明白的在此刻逐渐变得清晰,祁舟辞为什么毫不犹豫地杀了伯希,之后又为什么直接不顾祁系与卓系之间的关系,毫不犹豫地杀了萧今。
除了保护她之外,祁舟辞也是故意在挑起战争。
伯希被杀,A国又是强国,A国首相必定不会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杀害,必定会找时机对南北军系下手,但却不一定是今年年底,毕竟A国到现在都还在与B国进行拉锯战。
但如果此时萧今再被杀,卓系军系在萧参谋长的带领下叛出南北军系,南北军系在A国首相眼里必定是一块待宰的肥羊,还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肥绵羊。
A国必定会借禹南军系的噱头对南北军系宣战。
至于祁舟辞为什么要铤而走险的挑起战争,玉微微眯起眼,在外人眼中,祁舟辞的行为其实更像是以卵击石,自找死路,但她并不觉得祁舟辞会是这样冒失的人。
忽然,她想起那日玉衍和祁舟辞在书房谈话,她进去送粥时无意中看见的那份地图和密文,她抚在腹部的手不自觉地一紧。
祁舟辞在赌A国在与B国进行拉锯战的过程中石油资源已经即将耗尽,且A国与B国交战会让A国分.身乏力,调动不了太多的兵力来对付南北军系,又因为祁舟辞的“自残式”行为,A国必定更加轻视南北军系,调动的兵力必然比预料中更少,毕竟A国的主战场在B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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