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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粒暴躁情种——丧丧又浪浪

时间:2018-11-05 09:39:16  作者:丧丧又浪浪
  “你在说什么?金铮,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舒怡维语不成句,执拗地拼命拽住他的衣袖,要他把话说清楚,死灰般颓废的身体仿佛迸尽仅剩的力量,要为自己的清白讨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法。
  金铮一言不发,把私信那段视频翻出来丢给她。
  舒怡维看到视频的一瞬间脸上顿时充满难堪,手颤抖得几乎捧不住手机,但是她挺直了脊背,宛如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灵魂重新回归身体,她一字一句地质问他:“金铮,我和你分手后,和谁做/爱,和几个人做/爱,与你何干?”
  事情的真相很快就在争吵和对峙中水落石出。
  沈何启让爱琴海给他的视频不是完整版,掐掉了后面的一部分,而后面那部分,舒怡维的假发在激烈的欢/爱过程中掉落下来,露出那头他亲眼见证她剪落的短发。
  为了证明自己在那六年感情中的忠贞,舒怡维甚至不管不顾地打算冲回去找她的未婚夫要视频。
  舒怡维的未婚夫收到的视频是完整版,那个男人雷霆震怒,她害怕震惊之下选择了退博。他们不是没有查过是谁在背后捣蛋,但是发送视频的人极其谨慎,账号注册用的废弃的号码,而且在千里之外的一个黑网吧进行登录,根本没有头绪。
  平静下来以后那个男人选择了对她的过去既往不咎。再后来,他的公司出了问题,资金链断裂,他不得不低三下气四处求人,她感激他当时的大度和容忍,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赔进去救他,但这只是杯水车薪,他在一次次的碰壁后像变了一个人,不断压榨她,甚至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家人身上,她的家庭只是小康,倾尽全力也不可能救得了他。面临绝境的时候,有人会选择独自承受,有人选择死也要拉上垫背的,她的未婚夫是后者,她被他用视频威胁,随着他公司的状态每况愈下,他已经丧心病狂到要她用身体为代价去换取那些根本不可能的机会和希望。
  金铮没让她回去那龙潭虎穴拿所谓的证据。
  虽没有亲眼见证视频的后半段,但是事实似乎已经一目了然。很遗憾,在女朋友和前女友这场“只有一个人在撒谎”的博弈中,他清楚明白撒谎的人是沈何启。
  可悲又可笑,爱情原是互相信任。
  他也终于明白那天她认真到近乎虔诚的那句“我一定要先管好我自己,才能去爱别人的”在指什么,她不单指她为了保全家庭的美满所以写那篇作文,还指她即使知道自己会伤害他会挑战他的底线,也依然要报仇雪恨。
  其实视频后半段剪不剪掉对他的第一判断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有这种雅兴把这种东西看完。只是沈何启把视频发给他的目的本身就已经足够明确,她就是要他以为自己被扣了一顶通天绿帽。
  背叛、欺骗、私事被他人指手画脚自作主张,样样都犯了他的大忌,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放肆又荒唐的欺瞒,被人像傻子一样耍着玩。
  他记得那天他靠在吴勉的车旁,沉默着抽掉了大半包烟,他想立刻出现在沈何启面前质问她,想发泄想和她吵架,他胸膛里的情绪暴涨,几近失控。
  却也在一根又一根的烟中想到,六年前她该有多伤心有多恨,毁装备、删好友、最后的时段不来学校上课、六年毫无联系、重逢后的恶言恶语和来者不善。因为以为这是他的所作所为,所以她六年间按兵不动、自我消化了所有的一切。他不知道她恨成了这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还是念念不忘,当知道罪魁祸首另有其人,立刻反起进攻,千倍百倍偿还,不留余力。
  他几个朋友当年都和舒怡维私交不错,尤其是陈伟业,和舒怡维整整有高中三年几乎形影不离的情谊。知道金铮身份尴尬,插手此事有难处,他们几个没让他管舒怡维的事情,合起伙来动用家里的关系狠狠教训了舒怡维的未婚夫,并强迫他删除视频,找了人好几天的麻烦,直到确认视频没有备份,舒怡维也不再被骚扰,才就此作罢。
  只是听到事情之后不免震惊沈何启的内外反差,更多的则是仗义为金铮鸣不平,以至于后来的日子大家对沈何启心有芥蒂,颇有微词。
  彻底让金铮决定将此事深埋心底的是事发当天沈何启的那通电话,电话那头她巧笑倩兮,娇滴滴地向他邀功,如数家珍汇报自己在killers限时副本中颇丰的收获,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却分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杀伐果断不折手段,他几乎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他将自己所有的隐瞒坦白给她,没有问她真相,只问她是否对过去释怀,是否把帐算清。
  沈何启的回答是长久沉默后的一声“嗯”。
  他现如今终于想明白了,如果她没在撒谎,那么她的“嗯”大概只是在回答后一个问题。
  她尚无法对过去释怀,仍在意那些年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可是他回不到过去,拯救不了那个爱而不得求而不能的姑娘,他没有办法擦掉她眼里的泪水,也没有办法抚平她心里的伤痛。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疗方没有一个能者可以让他把十七岁的自己和年少的爱恋补偿给她。
  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在十七岁紧紧相拥。
  所幸,他可以在25岁的现在将她拥入怀中。
  他只有现在,和此生剩余的所有未来。
 
 
第105章 
  保安亭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辆车静静停在路边,双跳灯一闪接着一闪,跳得很有规律,车窗外时不时有散步的人嬉笑着走过,归家的车子缓速驶来,轮胎在柏油路上发出声响。
  车里有相拥的男女,一只细白的手垂在座椅旁,食指与中指之间,燃着的香烟袅袅婷婷往上冒着白雾,烟丝的气味弥漫着。
  沈何启不知道金铮为什么突然抱她,她只知道自己脖子酸。因为他用的他最喜欢的姿势,单手圈脖子,她脑袋被迫半朝天地架在他的肩膀上,一开始这么偷得浮生半日闲挺甜蜜的,再过一会她开始不安生地挣扎。
  “别动。”金铮又缠紧一些。
  “可是我脖子疼!”
  金铮低笑一声,松开对她的桎梏,手从她脖子滑向她的后背,手掌下是她单薄瘦弱的身躯,脊柱上的骨节颗颗分明。他细细打量她,额头饱满、眉弯却利落,眼睛圆溜溜、鼻头小巧、嘴唇丰润、下巴尖尖,脸颊微鼓,最吸睛的是满脸灵动的神态。
  就算胖上一些,又能差到哪里去。
  沈何启让他看得不自在起来,眉一皱,脱口指责:“看个几把?”
  “我说,沈何启,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审美?”
  “不想。”
  被金铮嘲笑:“又口是心非什么?”
  沈何启冷哼,“你有毛线审美,不就是漂亮的,胸大的。”
  金铮被逗乐,笑起来:“话直白了一点,但的确是大部分男人都中意的类型,我是个俗人,当然也不例外。”他目光自上而下扫过她,又回到她的眼睛,语气真诚,说的正儿八经有理有据,循循善诱,“你侧脸这边有点凹下去,脸凹会显老,再多点肉的话就刚刚好,很可爱。脖子没肉,稍稍一动都是青筋,会显得不够白净……”
  她果然中招,不自觉地忘了眨眼,洗耳恭听。
  “不用刻意丰胸,我其实也不喜欢太大的,体重稍微上去一点自然就够了。”
  “没用。”沈何启反驳,“天生的。”
  “怎么会没用?”金铮微笑,“高中那会我觉得就挺好的。”补充,“我是说,发育之后。”
  高中的时候?其实沈何启有些怀疑,她自己没觉得自己的胸在这些年里有什么变化,一百斤和八十斤都是同一个德行,只是金铮说有,她也就被带了节奏隐隐预约觉得当初似乎是比现在要丰满一些。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警觉地眯起眼睛:“你以前,关注这个干什么?”
  “我长着眼睛,看到很奇怪吗?”
  一面是被他关注的高兴,一面又觉得他有了女朋友还看别的姑娘的胸不安分,矛盾之下,她言简意赅地骂他:“不要脸。”
  金铮在嘴角扯开一个笑,并不反驳。
  沈何启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且天生反骨。他不敢拿大道理说教要她进食,唯恐起反作用,只希望自己这番关于审美的言论能起点作用。
  其实沈何启和高中那会相比真的没有什么变化,并非他有了女朋友还四处关注别的姑娘。而是因为高三那年,他不小心亲眼见过。
  那是学校运动会,全校师生都集中在操场,教学楼空空荡荡,他和几个朋友一起回教室拿校服,正在放肆说笑,沈何启突然从楼道那里冒出来,向他们迎面走来,她孤身一人,显然也是回来换校服,校服皱皱巴巴的像一团梅干菜似的罩在她身上。她没有同伴可以助她掩饰尴尬,手里也空空荡荡,无法装作有别的事要忙,脸上因为和他狭路相逢而展现出一丝紧张与不知所措。
  他们还能问候聊天的时候她明明是个很活泼的姑娘,面对他虽会害羞,但并不胆怯。自从他有了女朋友,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怪异起来,她面对他总是显得别扭且放不开。
  金铮看出她的窘迫,轻轻垂下眼,避免与她有视线交流,再走近一些,他余光看到她蹲下去系鞋带。
  然后身边几个朋友同学集体笑的露骨又猥琐。
  他下意识抬眸一看。
  沈何启的校服前襟纽扣没扣。领子宽大无比,随着弯腰的动作胸前春光一展无余,因为胸小,她的内衣空空荡荡几乎形同虚设,她露的,并不仅仅是一点无关紧要的乳/沟。
  他其实犯不着多管闲事,但是脑海里突然就记起当时那个稚嫩的孩子趴在他的背上理直气壮地说“那是因为我年纪小呀”,既然起了恻隐之心,他便快走两步挡在了她的面前,脚步站定,离得极近,跨越了安全距离,因此阻隔了身后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
  沈何启不解地抬头望他。
  因为离得近,又是一站一蹲,她这一抬头两人姿势就诡异了起来。
  金铮那几个狐朋狗友停下来看好戏,音量不小的哄笑声此起彼伏:
  “卧槽,阿铮牛逼啊。”
  “没眼看没眼看。”
  “他妈的正对监控底下,人才。”
  金铮稍稍后退一小步,沈何启也重新低下头去,觉得这样站起来更尴尬,所以手上系鞋带的动作被加了慢动作的特效。
  “老祝找你们老王,你知道她在哪吗?”他临时瞎扯的理由。
  “在操场。”
  “哦。”金铮轻应,再无它话。
  窒息的几秒沉默以后,金铮又问:“鞋带,还没系好么?”
  只有陈伟业懂他什么意思,吊儿郎当招呼其他人:“走了,你们在阿铮怎么继续?”
  一伙人一步三回头调笑着先行离开。
  等人稍稍走远,金铮终于退后一大步,淡淡提醒:“你领子扣好。”说完离开,快走几步追上大部队。
  陈伟业回头看一眼扣纽扣的沈何启,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夸金铮:“绅士啊!”
  金铮有些烦躁,没搭理他。
  知道就不管了,那画面在脑海里跟生了根似的竟挥之不去,真他妈是中邪了。
  再后来,这事如同一滴水跃入大海,了无痕迹。一直到z市的夜晚,记忆在多年后如同开闸洪水,开天辟地,汹涌澎湃,席卷重来。
  那么多年了居然还是在脑海里活灵活现。
  所以沈何启胖一点胸究竟有没有变化,他再清楚不过。
  没有。
  不过他成功让沈何启半信半疑,照着镜子开始认真思索是不是自己再长几斤肉才是最合适的体重,看一会,去征求他的意见:“几斤才刚刚好?”
  各种答案在金铮喉咙里滚了一圈,没往多了说怕露馅:“85?”
  长六斤太多了,沈何启手起刀落砍掉一半:“82。”
  他松一口气,和平解决问题。体重和食量都不是最重要的,目前首当其冲的是她对进食的态度。
  达成共识:“可以,82。”
  三斤,以她目前的体重基数,起码要大半个月才能减去的分量,就这么答应增重,沈何启心里又有些后悔起来,在车里也待了不少时间了,她意兴阑珊地道别:“那我上去了。”
  金铮点头,没有往常分别的拥抱或亲吻,沈何启等一两秒钟,联想片刻之前的不愉快,想他可能心里不太高兴,所以她往他肩膀打一下,然后开门而出。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地面上有影子缓悠悠在身后跟着,她回头,看到金铮转着钥匙圈,似笑非笑:“渣渣你怎么就这么不客气,都不请我上去坐坐?我为了监督你吃饭,连自己也没轮得上吃几口,饿也饿死了。”
  *
  电梯门一开,里面是从刚下班从地下车库上来的何令珍。
  看到母亲,沈何启还是做贼心虚立刻松开了金铮的腰,下意识往外退开一步。
  何令珍只当作没看到女儿这些欲盖弥彰的小动作,等两人跨进电梯,她按住关门键,问道:“你们吃饭了吗?”
  “吃了,但是何启可能需要吃点夜宵。”金铮没有道出实情,徒增一个人的担忧而已,所以说得模棱两可。
  何令珍一听就大概明白是什么状况,瞪沈何启一眼,瞪完还是问:“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烧。”又想起还有金铮,“阿铮也吃点。”
  冰箱里还有一袋速冻水饺,荠菜猪肉馅。
  还在看电视的沈耀荣也加入进来,四个人围着桌子吃起了饺子。
  沈何启在三双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咽下三个,喊停:“不行,吃不下了。”
  “再吃最后一个。”异口同声。
  “吃不下了。”
  这一次除了“最后一个”的讨价还价声,还有一道闪电窗外炸开,照的整个天空亮如白昼,片刻后,惊雷炸开。
  “看到没有,大雷公公和闪电婆婆都要骂你了。”金铮收回视线,拿每一个X市人小时候都被大人骗过的谎言怼她,“还不赶紧吃。”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响雷劈下来。
  “听见没有?!”这次是沈耀荣和何令珍。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淋湿整座城,雨声和几乎不间断响起的雷声交织在一起,完全淹没电视机传来的声音,天边不断有闪电像银色的利剑,从云头出发,挥开漆黑的夜,直击人间,搅得屋子里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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