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靖立刻心领神会,对太上皇道:“父皇,您且静心休养。这段时间,朕会吩咐不让外人来打扰您的静休!至于其它,就交给朕吧,朕绝不会让您白白受委屈的!”
太上皇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他这是被软禁了!?
太上皇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水靖和水钰已经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对他的喊声充耳不闻。
甄太贵妃从后面的寝室出来时,就见太上皇抚着胸口不住喘气。甄太贵妃心知现在不是触他霉头的时候,但又心急知道事情的进展——那可是关乎她和水泰未来的大事。迟疑了下,甄太贵妃上前抚住太上皇的手,柔声问道:“圣上怎么说?”
太上皇甩开甄太贵妃的手,抬手摔了个茶杯,指着她鼻子大声呵斥,指责她为何要喊‘抓刺客’,把事情弄的一发不可收拾。结果让水钰和水靖咬住这点不放,非要治阿如娜的罪,并且扬言要向佰狄族宣战。
甄太贵妃被太上皇骂个狗血淋头,头都抬不起来,听到‘宣战’二字,登时抬起头瞪大眼睛道:“不、不会吧……难不成圣上真的会宣战?”
甄太贵妃彻底急了。
“无知蠢妇!”太上皇又恨恨的骂了甄太贵妃一句。
水钰当然要向佰狄族宣战,如此大好时机,若是浪费未免太过可惜了。
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士气’二字。若是士气高涨,即使处于弱势,也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更何况如今太上皇在本国的土地上被佰狄族公主‘行刺’,更是可以激励将士们的士气。即使最不愿打仗的百姓,也会举双手赞成。
因为这是关乎于脸面的大事,性命在此时已经变得不甚重要。如果对‘太上皇被佰狄族公主行刺’的事情视而不见,不管对佰狄族公主还是佰狄族都没有任何表示的话,日后他们不仅在佰狄族面前抬不起头来,而且在其他外族人面前也没有底气。人家只会嘲笑他们‘连太上皇被行刺这样的大事都可以忍着不吭声,真是群窝囊废,还有脸跟我们起争执!?信不信我们把你们杀了,你们国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就跟做人的道理一样,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毕竟欺软怕硬是多数人的劣根性,而且在欺负的同时还会不断的试探你的底线。如果你在某些事上进行了妥协,得到只会是变本加厉的欺负。一旦习惯妥协,只会更加任人刁难。也许有些事情可以不屑于计较,但有些事情绝对不可以退让半步。比如在受到他国挑衅之时,一定要表现出强硬的态度。有时候强硬就是一种威慑。只有威慑住对方,让对方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让他国再不敢打中原的主意。
而佰狄族就不一样了。主动和亲,却又单方面撕毁和平契约,意图刺杀太上皇。如此出尔反尔,不守信用,面对中原的正义之师,他们自是低人一等。一旦信心动摇,就会士气低落,最后溃不成军——
天还没黑,不少消息灵通的朝臣和宗室权贵就得了信,一群御林军将佰狄族和亲使团全部包围了起来,虽然没有关入大牢,但却限制了自由,看管的密不透风。
众人惊讶之余,个个面色严肃,想不通水钰为何会突然向佰狄族突然发难。再打探消息,除了佰狄族公主入宫不久后,林如海之女林黛玉被宣进宫,瑞亲王一家人分批入宫外,再没有其它消息。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有谁进宫的小事,但众人只稍稍一想,就差不多把前因后果猜了个大概。一致认为水钰糊涂的公私不分,为了不让佰狄族公主嫁给水沐,于是打算把佰狄族和亲使团全部收拾掉,简直就是乱来。即使水沐是水靖唯一的儿子又已经有了婚约,但为了中原的和平,牺牲一下小我又能如何?
众人打起腹稿准备请水钰别意气用事,稿子才刚打了开头,就被宣进了宫。当一听太上皇被行刺,大多都噤了声,只有水泰跳出来问是否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不如请太上皇出来亲自与大家解释一二。
水钰表现出一副十分愤怒的模样,走下台阶,站在水泰面前,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身为人子,却不知孝顺父母;身为人臣,却不知为朝廷尽责,身为皇子,却不知居安思危……
“误会!?什么误会!?那鞭子是朕给阿如娜公主的吗?是朕让阿如娜公主抽父皇的吗?那么多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而且叫侍卫进来抓刺客是你母妃,甄太贵妃亲口所言。你这质疑,头一个被质疑就是甄太贵妃!莫不是你连你母妃说的话都不相信!?”
“父皇被行刺,你不询问他如今是否安康,竟然还认为其中有误会!?竟然还想打扰受惊过度的太上皇的静心休养!?朕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佰狄族派来的奸细了!你是不是巴不得佰狄族占了这大好河山!?他们是许你做可汗了还是摄政王!?”
这罪名太大,就差直说他通敌卖国,水泰纵然心有不甘,认为其中疑点甚多,但也不敢再发出质疑,只能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磕头。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既做不到,朕要你有何用!?”水钰骂完后,又免去水泰一切职务,削去亲王爵,并叫他回家反省,且罚俸一年。
朝臣与宗室在心里为水泰默哀了一下。之后水钰宣布向佰狄族开战时再没有发出任何反对的声音。一来水泰就是前车之鉴,二来太上皇在自己的地盘上差点被人行刺,他们也觉得脸上无光,因此纷纷的发表自己的意见,冯唐老将军和保龄侯史瞿更是跃跃欲试,慷慨激昂的请战。
水泰回府后立刻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干净,一张脸冷得就好象结了冰一样,心里郁闷异常。
原本以为即使不能立刻让水钰和水靖翻不了身,也能先打他们一个闷头棍,没想到老天爷竟然是站在他们那边的。他就想不明白了,阿如娜公主今日明明是进宫请旨,为何会突然变成行刺太上皇。而从他打听来的消息得知,确实是他母妃甄太贵妃亲口喊的‘抓刺客’。水泰十分后悔,如果自己当时在场多好,肯定能在甄太贵妃喊出来前捂住她的嘴巴,心里不由埋怨起太上皇和甄太贵妃。明明处于上风,最后却输的一败涂地,他焉能不怄得慌!?
拄拐先生听后,微微一笑道:“王爷切莫心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事对王爷来说并非是坏事。”
水泰苦笑了下,“我如今已经不是王爷了。”又想起拄拐先生的话,立刻用期待地目光看着他,问道:“先生何意?莫不是有办法洗清阿如娜的罪名?”
“不需要洗清,反而一定要坐实了,务必要让这场仗打起来。”
见水泰面露疑惑,拄拐先生与他耳语了一番。
听完后,水泰一拍桌子,大笑道:“好,先生真乃高人也!”然后起身给拄拐先生行了个礼,“待我成大事后,必不会亏待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进行到最后了,么么么么哒!
前段时间更得太晚,身体有些吃不消,以后就18点到19点之间更新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所谓三堂会审, 就是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共同参与审判, 又称“三司会审”。一般处理的都是朝廷重大案件, 或涉及敏感部分,如皇室内部案件。
不过在一般情况下, 三方以上的人共同审判一个人, 也可叫“三堂会审”。如今水沐就处于这个局面。
水靖扫了一圈殿内众人。
沐沅笑吟吟的抱着胖嘟嘟的小皇子逗弄;沐清正斜靠于木雕椅扶手之上,闭目享受美人宫女的捶腿;水颜圆眼瞪着水沐, 满脸愤愤之色;林黛玉低着头, 偶尔抬起却又迅速低下, 不停的绞着帕子;水沐却是老神在在的样子,手端茶碗, 悠然品茶——
水靖将视线收回, 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等着看戏。
水颜最先沉不住气,“哥, 你跟那佰狄族公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水沐略抬眼皮,又垂头喝茶, “没有关系。”
“那她干嘛非赖着你不放?”水颜很是严肃的说道,“你救她就算了, 江湖救急嘛!为什么还要陪着她等护卫回来?你有这么贴心吗?”
此言一出, 沐沅和沐清直直的看向水沐,林黛玉也歪着脑袋偷偷看他。
水靖在心里“啧啧”了两声。最难消受美人恩, 这点水沐应该多向他学学,离未婚女子远点。
水沐这次倒是皱了皱眉头, “我都不记得她是谁,如何晓得。”
林黛玉闻言微微勾起嘴角。
水颜噎住了,不知该如何继续问下去。
沐沅逗弄着小皇子,说道:“不管记得不记得,你都给玉儿惹了大麻烦。如果不是你妹妹去的及时,玉儿还不知道被怎么欺负呢!”
“我都去晚了。”水颜懊恼的跺了跺脚,“我到的时候黛玉姐姐正跪在地上,都不知道已经遭了什么罪!?”
水沐皱眉看向林黛玉,“……跪在地上?”
“只是跪了一小会儿,没说几句话颜儿就来了。”林黛玉抿嘴笑道,“真要说起来,也没有怎么跪。”
“那是因为我去的及时的缘故。”水颜急忙邀功,“哥,你可是欠我好大一份人情哦!”
水沐似是没有听到,依旧皱眉看着林黛玉,“他们可有为难你?”
“我也不是随意任人欺负的。”林黛玉对着水沐笑了一下,露出两颗可爱的小酒窝,“他们想让我主动取消婚事,我只说让他们找圣上和王爷去,把他们都气坏了。”
水沐抿了抿薄唇,一脸歉意,“抱歉,竟让你承受这些。如果我能早知道的话……”
“没事。”林黛玉抿嘴笑道,“你没有早知道,我很高兴。”
水沐不明白她的意思。
“黛玉是高兴你不记得那位公主。”沐清支着下巴,斜眼看水沐,“表弟,是男人就不能让自己的小未婚妻吃醋。否则还不如让黛玉留在我身边呢!我可从不会让美人伤心。”
水沐抽了抽嘴角,面色有些发黑,“就不劳烦表姐了。”
沐清微笑着看看林黛玉,一脸的诱惑,“怎么样黛玉,要不要留在我身边?”
“表!姐!”水沐俊脸此时沉得堪比黑锅底,咬着牙道,“你身边的美人已经够多了!再多几个,圣上就该跌进醋缸爬不起来了。”
沐清嘻嘻笑起来,“是男人就要学会吃醋。醋多不压身嘛!不信你问姑父?”
水靖无视众人看过来的视线,只一心一意的盯着茶叶浮动,好似茶叶能开出朵花来似的。
“嗯,爹爹以前确实经常吃醋。”水颜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水靖微微一颤,手中的茶盏险些摔在地上。
真是亲闺女儿啊……
水靖哀怨的看了水颜一眼。
水颜莫名其妙,“我说错什么了吗?”
林黛玉也一脸的好奇。
“没有说错。”沐沅笑的肩膀直抖,“不过你爹本身就是个醋坛子,和我可没有关系。”
水靖嘴角抽搐了几下,依旧保持盯着茶叶的姿势,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都在说什么呢?”水钰一脸兴奋的走进来。
众人起身行了个礼,水沐面无表情的说道:“表姐嫌身边的美人太少了,想要多添几个姐妹。”
水钰顿时一副如遭雷劈的震惊状,似乎深受打击。
“瞧他胡说!”沐清上前牵住水钰的手,拉他到椅子上坐下,轻笑着,“他那是在报复我呢,你还信他的话!没影的事儿!”
“真的?”水钰幽幽的问道。
“我还能骗你不成?”
二人气氛回暖,水沐在旁突然说道,“又到三年一次的选秀了吧。”
沐清眼神陡然的一亮,如刀子般,直接扎进水钰的胸口。
“阿清……”水钰拖长了声音,桃花眼中又溢出无尽哀怨。
沐清讪讪的笑了笑,“三年一次的选秀乃是祖制,我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嘛……”
“你可以不选。”水沐又插话道。
沐清回了水沐一个笑容,看向他的眼神却非常不善,“表弟,说了这么多话,口该渴了吧。不如喝口茶歇歇?”
水沐也露出了微笑,“多谢表姐,我不渴。”
二人用眼神在空中交战了会儿,水钰突然高兴的说道:“我想起来了。马上就要打仗了,肯定要耗费不少银子,各处都需要节俭一下。这秀,今年就不选了吧。”
“圣上英明。”水沐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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