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给了水沐一个白眼,又对水钰笑了笑,“你高兴就好。”
水钰开心的点了点头。
“已经决定好了吗?”水靖终于把视线从茶叶移向水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打仗的事儿。”
“嗯。他们现在还在讨论打仗的诸多事宜!我让他们差不多有定论了再来告诉我。”水钰向来乐意做个甩手掌柜。
“我会不会闹得太大了?”水颜挠挠头,有些小心虚。在小姑娘心里面,打仗可不是什么好事。她瘪了瘪嘴巴,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到时候生灵涂炭,我岂不是祸国殃民了?”
说不定还会遗臭万年。水颜哀戚戚的想着。
水钰笑着摆摆手,安慰她道:“这与你有什么相关。佰狄族狼子野心,根本就不是真心和亲。即使和亲了,他们也能找各种理由撕毁和平契约。总归会有此一战,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这时候我们起兵,胜算还更大一些。真要说起来,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真的?”水颜眼睛睁大大大的,见大家都点了点头,瞬间眯成一条缝,挺了挺胸膛,颇有几分得意,“我就知道我最厉害了。哥还一天到晚说我笨,哥才最笨呢!”
水沐默默转过头,决定看在她救了林黛玉的份上暂时不与她计较,由着她嘚瑟。
又说了些许话,水靖等人方才离开。
水沐将林黛玉送回林府,及至林黛玉住的小院,水沐已不方便再往前走半步。
水沐与林黛玉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欲言又止着。过了半晌,在前来迎接的嬷嬷小声催促下,林黛玉行了一礼,转身告辞。
还未走两步,水沐忽把她叫住,林黛玉回头静听。
水沐扫了周围下人一眼,吩咐他们站远一些。
嬷嬷虽有些迟疑,但想着他二人是未婚夫妻,且又不是让他们都退下,只是离远一些,日后即使有人问起也好交代,便听命远去。
水沐面色尴尬起来,“我和那佰狄族公主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多想……”
林黛玉一怔,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你是想说这个……你放心,我并没有多想。”
水沐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该欣慰还是伤心。林黛玉究竟是相信他,还是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幸而没有让水沐心情复杂多久,林黛玉又继续说道:“我相信你。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说的时候,还重重的点了点脑袋。
水沐的心情瞬间因她的话变得轻柔愉悦起来,郑重的说道:“娘和表姐的话,我都已经记下了。以后必不会再给你惹下如此麻烦,你信我。”
林黛玉将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怔住。水沐莫不是在像她承诺日后不会再有女人来和她争抢他?
水沐眼神突然闪烁躲避起来,不自然的轻轻咳了两声,道:“其实吃醋不是个好习惯,也不利于身心健康,我认为……我们都不要吃最好。”
林黛玉歪着脑袋又将这话想了许久,突然抬起头答非所问道:“王爷是不是经常吃醋?”
水沐有些无奈,“现在比较少了。”
沐沅出身江湖名门正派,又容颜姣好,年轻时追求者甚多,还有一门当户对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结果却被半途杀出来的水靖截了胡。因水靖没有在江湖上暴露过自己的身份,众人都以为他是哪里来的富公子。可在江湖上,人可以穷,但绝对不可以不会武功。水靖再有钱,也改变不了他不会武功的这一事实。因此,在众人眼中,沐沅就属于一朵鲜花插在那啥的上面。
水靖虽然娶得了胜利,但却断不开沐沅与江湖中人千丝万缕的关系。再说沐沅是女侠又不是大家闺秀,即使成婚也不需要留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此,水靖每次看到沐沅和以前的追求者接触时,都要吃好一番醋。后来水阑出事,水靖不能再像以前跟在沐沅身边,就交代水沐盯好某些贼心不死的家伙,当他们和沐沅接触时一定要寸步不离沐沅身边。之所以说水靖现在吃醋比较少了,是因为当年的情敌要么已经魂归故里,要么已经成家立业,唯有沐沅的青梅竹马,现在依旧孤身一人,乃是水靖最防范的人物。
水沐一开始自是认真执行,后来就觉得水靖有些大惊小怪。不过现在,他好像有些明白水靖心情了……
“既然我们都不喜欢吃醋……”林黛玉脸蛋红扑扑的,眉眼生晕,似乎开心要笑出来,“那我们约定,日后谁也不让对方吃自己的醋。”
水沐眉目也舒展开来,伸出手,道:“三击掌为誓。”
林黛玉没有丝毫犹豫,也抬起了手,“好!击掌为誓!”
两掌相对,三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这声音悦耳的如眠柳春风,丝丝抚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么么哒!!
第一百九十八章
水钰说的轻松, 但打仗却不是一蹴而成之事。
首先要准备粮草物资。此乃重中之重, 可以说是决定打仗成败的关键因素。用通俗的话讲, 打仗其实打的就是国力和钱粮储备。古人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强调的就是这回事。当敌我双方对垒相持胜负难分时,谁能坚持到最后, 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而坚持, 就需要有足够的粮草和物资。
因知事关重大。一向把钱袋子捂的紧紧的户部这回也不叫嚣没钱了。户部尚书还拍着胸口保证银钱充足,兵部想要多少户部就能拿出多少。
虽是这样, 但水钰为谨慎起见, 还是请水靖坐镇兵、户部。其实也不需要水靖做什么事情, 只是让他时不时去兵部和户部转上一圈。
打仗不怕敌人有多强大,最怕的是自己人在后头拖后腿。古往今来, 差不多有一多半的仗, 不是败在敌人手里,而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水靖虽然不管事,但积威甚重, 铁血手腕更是深入人心。只往那里一坐,用眼睛扫上一圈, 户部和兵部的人就立刻吓得胆子都没了,哪里还有功夫起歪心拖前方将士们的后腿。即使领兵的将士中有自己的死敌, 也都暂时化干戈为玉帛, 不敢在这种时候报复。
其实水钰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户部和兵部的人不仅不敢起私心,一个个还跟打了鸡血似的, 工作做的既快又认真,效率与以往相比升高了不知多少倍。虽然因此会造成水钰的不满——既然效率可以这么高, 以前都磨磨蹭蹭的做什么,但是他们更怕水靖认为他们工作懈怠而让人把他们拉出去砍了。水钰最多就是削去他们的官职,但水靖要的却是命,谁轻谁重一目了然。
这让水靖很没有成就感。本来还想找几处错误来个杀鸡儆猴,谁想个个都认真勤快的不得了,到显得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他一无是处似的。
粮草和物资准备的差不多,然后就要开始写缴文了,表示自己师出有名,避免落个毫无信义可言的名声,不利于和其它外族的邦交。
缴文很容易写,只是没想到太上皇突然跳了出来,而且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不仅不再反对,还表现的十分支持,言明自己要在将士出征前亲自鼓舞士气。
军队出征之前都会有一个誓师典礼。水钰初时听到后还以为太上皇是在用缓兵之计。毕竟太上皇如今被软禁,即使想做些什么也苦于没有任何办法,于是就试图先降低他的警惕心,在鼓舞士气时说自己没有被佰狄族公主刺伤,以阻止两国开战。
水钰自是拒绝,让太上皇只管静心修养其它事毋庸操心,事后又将此事当成笑话讲给水靖听。
水靖却不认为太上皇会做这种损人损己的事情。
如今出征在即,太上皇被佰狄族公主行刺的事情又宣扬的人尽皆知,估计佰狄族现在也已经知晓。如果太上皇在鼓舞士气时突然反口,水钰颜上无光是小事,师出无名又陷害佰狄族公主却是大事。尸逐阿里侃又不傻,还不得趁着士气低落时从他们身上狠狠撕下几块肉来。虽然水钰会因为此事落下不好的名声,甚至民怨载道,但不顾全大局的太上皇同样讨不着好,而且还会比水钰更不得人心,毕竟任谁也不喜欢胳膊肘子往外拐的人。
太上皇虽然有些糊涂,但却没有糊涂到这个份上,尤其是和自身利益相关的事情他通常都会谨慎待之。虽是如此,但以太上皇的性子来说,即使被软禁,好面子的他也不会这么快向水钰低头。起码也要无声抗议一段时间表现一下自己的骨气后,再找台阶顺坡下驴。
因此,水靖十分在意太上皇为何会突然改了主意。
“这几日有谁见过太上皇?”水靖问水钰。
“水泰倒是求见过两三次,不过都被打发了回去。”水钰想了想,又道,“而且大家伙都知道太上皇在静心养病,不管心里面是不是真的明白,也没有谁会这么不知趣。”
“暗卫那边也没有任何发现?”水靖又问道。
水钰先摇了摇头,而后又召来监视太上皇的暗卫问话,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水靖沉思了会儿,告诉水钰,既然太上皇想要鼓舞士气,就让他去。毕竟因着佰狄族公主始终坚持自己是被冤枉的,再加上太上皇又一直没有露面,话全是水钰一人在说的关系,已经有不少人心存疑惑,认为‘佰狄族公主行刺太上皇’是水钰编造出来的。但因为大家都坐在同一条船上,他们也只能选择自欺欺人以防翻船。如果太上皇以受害人的身份出来证实,不仅可以消除众人心中的疑虑,而且对水钰因太上皇受伤而怒发冲冠也会大加赞赏,水钰的孝顺也能更深入人心。
此事除了百利而无一害,水靖还想侧面证明一件事情。
誓师典礼上,太上皇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走上高台。
水靖打眼一瞧,见他面色惨白不知擦了多粉,眼圈周围还用石黛涂了颜色,一副数日噩梦连连没有休息好的模样,额头上还裹着白巾,装的倒挺像模像样。
水钰假装大吃一惊,急急上前,请他回宫休息。好似太上皇是突然出现没有事先通知他一般。
太上皇慷慨激昂的道,如此大事,即使他卧床不起,也定要出现与将士们团结一心共同奋战。
水钰大为感动,自责因他识人不清,竟相信狼子野心的佰狄族真想结两国永久之好,才会害太上皇被行刺。
太上皇又道这是佰狄族不守信用的缘故,与水钰无关。
二人你来我往,最后又深情并茂的陈词一番,虽然水靖觉得假了点,但效果却出奇的好,将士们听的个个斗志高昂,热血沸腾,高声呐喊誓死与佰狄族斗争到底。
水靖回府之时,文东延已在书房等待多时。行过礼后就立刻问情况如何?
水靖遂将太上皇的表现大致讲述了一下,最后唏嘘道:“你是没见到他那副模样,如果不是爷前两日见过他生龙活虎的样子的话,还真以为他被佰狄族公主抽了十几鞭子了!”
“看来太上皇身边果然有高人在。”文东延若有所思的说道,“而且这人武功不弱,连暗卫都丝毫没有察觉。”
“会不会是警幻?”水靖问道,“那女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卫发现不了倒也正常。”
文东延想了一会儿,摇头,“从警幻以往的行事上看,她最多就是蛊惑人心使人堕落,不会掺和朝堂上的事情。太上皇突然对打仗之事如此积极,定是有人给他说了什么,告诉他这件事利远大于弊。只知道男女情爱的警幻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见识。”
文东延又道:“这场仗不出意料应该会胜利,说不定端了佰狄族老巢活捉尸逐阿里侃都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圣上的功绩就大了,肯定能在青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但如此一来,圣上的皇位会更加稳固。这绝对不是太上皇和水泰想要看到的。”
“所以他们另有图谋?”水靖猛然一惊,“调虎离山!?”
“没错。”文东延目光炯炯,稳摇鹅毛扇,一字一顿幽幽的说道,“大军北进,京城空虚,绝妙的谋反‘好机会’,太上皇和水泰岂会白白浪费?”
京城其实也并非真的空虚,还有禁军、五城兵马司以掌京城节度使所执掌的京城一带的军队。只要得策反其中之一,就有造反的本钱。更何况他们也用不着策反,京城节度使王子腾本身就是他们的人。也不知他们在水钰神智不清时认命王子腾为京城节度使是不是就有此打算。也或许当时并未想这么多,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如今大军出征已是板上钉钉,不可能再出现变动,否则动摇军心。”水靖不经意的摸着拇指上的扳指,但眼神却越发严肃起来。
“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文东延挑起一根眉毛,勾起半边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笑容。
“引蛇出洞吗?”水靖紧紧的压了压拇指的扳指,“确实是个好主意。整日看他们跳梁,爷也已经没有耐心了。”
常年呆在京城,水靖也有些腻味了。一开始是因林如海调职京城,沐沅不愿林黛玉久离身边又不好让人家父女长期分离,他们这才回京暂住。真要说起来,无忧山庄才是他们的家,王府不过是临时居所。如今水沐已和林黛玉订下婚约,若是没有警幻,他们也该离开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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