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盘子端进季豐卧室的书桌上,上面用蕃茄酱写上一个“sorry”。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总之到了第二天,他们的关系终于恢复正常。
季蓝想着这一回事,没听他们在热闹地聊什么。
她又看看便当盒里,沾着的一点蕃茄酱。
张阿姨从来没有再蛋卷上加蕃茄酱的习惯。
这样的做法,也只有她道歉的时候曾这样加上去过。
会不会让他以为,这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呢?
更可怕的是,今天的蛋卷上,是用蕃茄酱挤出了爱心的形状……
后知后觉地,她终于明白,一开始他看到里面的东西,斜着唇角笑得那样克制不住。
定不是因为看到了久违的钟爱的事物,确确实实地是在笑这样小女生的心思。
张阿姨怎么想的。
季蓝无奈地捂了捂脸。
过了会儿她平静下来,看了看季豐的侧脸,英挺的面孔比少年时候更添了吸引人的魅力。
尤其现在他醉了些,发现注视,也转过脸来,看着她的两眼里,像是盛着温酒。
季蓝不自然地看看手表,已经很晚了,再不会去,石曼会担心。
她小声告诉季豐。
准备起身时,被他按住手腕。
他继续和人谈笑着,手上力度一点也没松。
季蓝挣了挣,又被他张开手掌,牢牢握在手中。
“我出去买单,很快回来。”季蓝只好又这么说道。
季豐便松开了。
而她却又被餐厅经理告知,季豐已提前买了单。
季蓝走出餐厅。
已过了几个小时,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来。
她给季豐微信上打了声招呼,站在路边等车。
附近车子难打,她又回到下午等季豐的位置。
对面的公交站牌下,两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女孩站在一起等车,季蓝看着他们的手约贴越近,最终紧紧握在一起。
她轻轻笑着。
这会儿等车便也没那么无聊了。
18路公交开过来,两人先后上了车,车子开走后,站牌处又变得空荡荡的。
这时候,她身体被人往后揽着,贴进了一个温暖的环抱。
她惊诧地扭过脸,季豐声音低低地在她耳朵上方说:“跑这么快,怎么也不等等我?”
☆、第 17 章
季豐说他喝了酒,开不好车,让季蓝开车送他回家。
她左看右看,那眼神都是清明的,只是身上酒气大了些而已。
季豐的好酒量她是知道的,但担心他回去路上真的不注意,走上她当初的老路,季蓝就答应送他回去。
刚一上车,他头向后仰着,闭眼睡了。
车玻璃也被降下来,风把他头发吹得搔弄在额头上。
风向也冲着季蓝,凉飕飕的,她把两腿并了并。
刚好季豐睁开眼,看着她座下的双腿。
季蓝质问地瞪回去,似是生生被他用眼神非礼了,语气凶凶的:“看什么!”
季豐没回应她的话,很无语地往外面偏了偏脸,动身脱下外套,抛到她腿上去。
他重新闭上眼,不知道是嫌她露肉,还是怕她冷。
不需要动脑子想,绝对是要揶揄她臭美的。
只是低头一见他的衣服,盖在她光裸的两腿上,上面还有他的体温。
她一言不发地,开动车子,开去了季豐的公寓。
季豐一直闭眼睡着,车子内安安静静,到地方的时候,季蓝把车开进停车库。
一旁的季豐动了动身子,睁眼醒来了。
他眼睛很没精神,看着前面,说:“今晚别走了,住我家。”
季蓝:“为、为什么?”
“这么晚你怎么回去?”
“打车回去啊。”
季豐又朝她腿上看去:“就光着你这两条腿,要上谁的车去?”
季蓝听着他的揶揄,心里乱起来的。
不是为待会儿回去会不会遇到危险。
是想着,他要她留宿下来,是不是刚好是他一开始就有的预谋。
胡思乱想之际,她找了车位停好车,还是没回应。
季豐拉开车门下去,稀里糊涂地,她跟在他身后。
他走在前面,步伐依然稳健,丝毫不像醉酒了的人。
进了电梯,季蓝无意看见镜子里,他弯起的唇角,恍然大悟,脑中响起警钟。
她是不是上当了?
然还没等她说些什么,电梯门徐徐打开,到了季豐所住的楼层,电梯直达他家门口。
铺着地毯的楼道里灯火通明,装潢讲究,只是,视线里多出一个女人的身影,环抱着双膝蹲坐在地上。
季蓝瞧见她,直直愣了一道。
都这个时候了,孙悦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发觉有人出现,她站了起来。
她今天穿得素净,脸上没带妆,红着眼圈抬头望向季豐。
又注意到了他身后的季蓝。
和季蓝对视着,可怜的模样有一瞬的瓦解,不过她很快放开了季蓝,抬眼望着季豐,却一句话也不说。
他背对着季蓝,她想看看他的表情和反应都看不到,只听着语气是很平淡的,说:“你怎么来了?”
孙悦清看看脚下,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小声说:“生日快乐,我……我只想来看看你。”
女人的温言软语总会打动人心,但还是要分对方是谁。
遇到冷清的,只会干脆决绝第决绝。
恰巧季豐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告诉她:“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他朝前面走过去,孙悦清侧身让开路,还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季蓝旁观着这一幕,她实在不应该上来。
季豐开了门,人还没走进去,这时孙悦清找准机会上前一步,哀求道:“季豐,我们能聊聊吗?我有事和你说。”
“改天吧,今天太晚了,回去注意安全。”
他说完,回头看着后面的季蓝。
她一幅看热闹的姿态都被他收在眼底,皱了下眉心,季豐催促起:“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路过孙悦清面前,季蓝可以没去打探她的表情,但那视线就像针一样地扎在自己脸上。
季蓝挤进门内,合上门。
哪里想到会上演这么一出,她只是单纯地来借宿的。
季豐随后把外套丢在沙发上,手往后捏着T恤的领子,轻松地把衣服拽上去脱掉。
背对着季蓝,他走进浴室。
说:“你睡卧室,沙发留着我睡,冰箱里有牛奶,顺便帮我热一杯。”
他关上门,很快,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季蓝坐在他的沙发上,懒得动身。
又想起前些日子,身下这张沙发上发生的激烈的事情,她惊弓之鸟似的站起身,绕着它走了几步,脚步匆匆地去了厨房。
拉开冰箱,他的冰箱很整洁,以前就是个生活规律健康的人,季蓝马上就看到了几只纸盒包装的牛奶。
拿了出来,想顺带找点零食垫垫肚子,但一无所获。
季蓝拆开包装,把牛奶倒进杯中,放进保温箱。
她走到浴室门口,里面水声依然没停。
现在走的话,他不会说什么了吧。
季蓝就这么悄悄离开了。
城市的夜生活毋庸置疑是热闹的,只是奖金午夜的时分,高档的住宅区外,除了站岗的保安,一个人影也没有。
季蓝慢慢走着。
她越发产生一种直觉,那天餐厅被人闹事,少不了孙悦清的关系。
尤其又被她看到自己和季豐一起回去。
同样的,她肯定也把和季豐的决裂算到她头上去了。
但是季蓝不后悔,即便给人背了锅,早些让季豐看清一个女人的面目,什么都值得了。
身边偶尔有三两辆车经过,季蓝丝毫没放在心上,于是也没发现,身后不远处,不疾不徐地跟着辆没开车灯的车子。
等它驶到身边时才被季蓝察觉。
可随即前后的车门一齐打开,跳下来几个社会气的年轻男人。
在季蓝还没来得及张口呼救时,就有人用掌心的毛巾牢牢掩上她的口鼻。
两秒钟后,季蓝明白了毛巾上是什么东西,她急忙摒住呼吸,这时,另外两人上前架住她的手脚。
身后的人被季蓝用手肘狠狠戳向胸口,他反手打在季蓝脖子上,季蓝头一歪,知觉渐渐涣散。
翻天覆地之际,附近开过来两辆音乐声放得巨大的跑车,急刹车停下来。
车里的人纷纷下来,厉声质问起这边的人。
随即,季蓝被放到地上,几个人钻进车里,踩下油门,一溜烟人没了。
季蓝强撑着意识,眼皮眯起来一道缝,看见一个样貌俊秀的青年打量着自己。
他手心拍在她脸上,说着醒醒。
安全了。
被这意识里的三个字撤下防线,季蓝千斤重的眼皮终于垂了下来。
再次睁开眼,黑白颠倒。
晕倒前是漫天夜幕,醒来,身边全是医院白花花的配套设施。
床边,是个男人坐着的背影。
季蓝想伸手碰碰他,动作扯到了脖子,疼得她不住地吸气。
季豐回头,手扶正她的脖子。
季蓝这才发现,自己脖子上正带着脖圈。
季豐站起来,两手插在口袋里,俯视着她。
脖子动不了,季蓝心虚地眼睛瞥向一旁。
昨晚要不是没听他的话,也不会差点发生大祸。
人生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现在想想也是后怕的。
季豐从没那么严肃过,上次见他这样,还是N年前她不合时宜的表白后。
前几天好像是过了什么节气,天渐渐凉下来,今早秋意更浓。
他倒了杯温水来,里面插了根吸管。
季蓝咬住,咕咚咕咚吸了几大口。
“人都抓住了吗?”
季豐把杯子收回去,凉凉地说:“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他话音才刚落下,季蓝又想起了重要的事,迫切地问起:“昨天是谁救了我?你谢过他了吗?”
季豐转过身子,像是听不得这话似的,他莫名冒起火气,两手按在她的两侧,弯下腰对上她的眼睛。
他的神态和语气,比什么时候都要认真严肃,字字无比清晰地说:“你就不问问你自己,就不问问我,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差点要疯掉!”
季蓝一动不动,睁大双眼盯着上方的他。
季豐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直起身子,背对季蓝。
身后,时间的走动是由输液瓶里落下的一滴滴药水证明。
季蓝的声音依然是轻轻的,很冷静。
她在问,不,她是在陈述:“季豐,你喜欢我是吧。”
☆、第 18 章
沉默才出现了多大一会儿,随即,季蓝又道:“你不承认吗?”
她语气讥诮,甚至像在故意挑事。
季豐原本想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于是便不准备理会她了。
他说:“你闲了是吗?”
季蓝半眯着眼睛笑,眼角尖尖的。
石曼踏进门来,见她醒了,又看到她的笑脸,提着的心放松下来,问:“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季蓝微妙地收起笑容,说:“我没在开心啊。”
季豐瞥了他一眼,看见石曼身后的保姆提着的东西,问带的什么。
保姆说,是一早煲好的清粥,还有些换洗的衣物。
石曼对季豐说:“你先出去,让阿姨给蓝蓝换身衣服。”
季豐出去后,季蓝坐起来,配合地让二人换掉身上医院的病号服,穿上舒适的睡衣。
她看见身上有好几处擦伤,还有的地方都青紫了。
昨晚在几个男人手里挣扎,后来又跌倒在了柏油马路上。
那一刻,她真的以为的小命就那样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害怕。
也不怪季豐生气。
说出那样的话,一方面是故作轻松地安慰自己,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他放心。
石曼拧眉看着她结了血痂的手臂,“唉,怎么伤成这样,怕不怕?”
季蓝摇头。
那次车祸便已让她经历了生死边缘,是真没那么怕了。
石曼说:“放心,人已经抓起来了,以后你夜里不要再一个人出去了。”
她低头帮季蓝扣上睡衣的纽扣,季蓝问:“他们应该不认识我的吧,怎么就盯上我了?”
石曼说:“一伙不务正业的小流氓,看你年轻漂亮,又是一个人,就起了贼心,还好昨晚被小诚撞见了,说来他和季豐还认识……”
季蓝吃了一惊,“这么巧?”
“是啊,还好小诚这孩子人不错,要是遇上旁人,谁也不敢插手这样的事啊。”
季蓝想起昨晚昏迷前,最后看见的那张面孔,即便是陌生人,他眼里也有担心。
托着她脖子的手心,很有力道。
季蓝说:“他现在还在吗?”
石曼说:“昨晚把你送到医院后,等季豐来了才走的。”
保姆扶着季蓝躺下,季蓝说:“那我改天亲自去谢谢他。”
季蓝在医院躺了两天,石曼和季豐便知道了前阵子她餐厅出的事。
出院后,刚回了家,席丝过来看望她。
秋高气爽,两人在后院的遮阳伞下坐着。
张阿姨端过来两杯金桔柠檬茶。
席丝端起来喝了一口,脸朝她转过来,墨镜下的眼神看不清楚,季蓝盯着那黑乎乎的两块镜片,就知道她又没什么好话。
果然,席丝说:“你不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和上次的很相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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