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出了宫,便直奔平王府而去。皇帝中毒,事发突然,想来皇后和薛贵妃还没有时间通知太子和平王。太子住在东宫,很快就能知道此事。可是平王却在宫外,况且此次出事的是于婉儿,想着于婉儿和平王的关系,清雪就不得不前去知会一声。
清雪悄悄潜进平王的书房时,一个珠翠满头的侍妾,正露着一截雪白的腕子端着白玉碗在景容眼前乱晃。清雪轻咳一声后,就看到景容敏锐的浓眉微皱,随后便吩咐身边的美人道:“本王略感不适,你先出去吧!”
不想,美人随后素手抚上景容的胸膛说道:“既然爷不舒服,就让妾身服侍爷休息吧!”
景容随后皱眉怒道:“出去!本王的话不说第二遍!”
景容平日里,不管面对谁都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鲜少如此动怒。美人着实被吓了一跳,顿时小脸煞白,随后请了安便急忙带着婢女离开了书房。
随后景容唤道:“小宁子,带着你的人都退到院外去。没有本王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顷刻间,屋内就只剩下景容一人。清雪便飞身进了书房,还未站稳,景容就着急忙慌的说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清雪看他如此敏锐,疑惑的问道:“二哥怎知是出了事?”
景容叹口气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若不是出了要紧的事,你会青天白日巴巴的跑来我的府上?还是这么偷偷的进来,快说吧!”
清雪随后盯着他说道:“皇舅舅中毒了!下毒的是于婉儿,我怀疑皇后要对你下手了,你最好还是提前筹谋一二!”
听到清雪如此说,景容顿时大惊失色,随后一脸凝重的看着清雪道:“难道,你不怀疑是我让于婉儿下的毒?”
清雪随后白眼一番道:“我虽不聪明,可是也没那么蠢!上有中宫皇后坐镇,下有嫡长子稳居太子之位。想来,你只要不是脑子坏掉了,都会求神拜佛的保佑皇舅舅长命百岁,好让你有时间能从储位上拉下太子!”
听到清雪这样一番话,景容面色稍霁,随后一脸疑惑的问道:“那你怎么知道,这事是皇后要对我下手?难不成你认为这事是皇后和太子所为?”
清雪没时间跟他闲扯,随后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想法子应对。别怪我狠心,于婉儿,留不得了……”
皇后会选择用于婉儿向皇帝下毒,就一定已经知道了景容和她的关系。若是皇后一党一口咬定景容和于婉儿有私情,才使于婉儿想要毒害皇帝后,跟景容双宿双栖。那景容就算没有指使于婉儿下毒,那秽乱后宫也足以让他和薛贵妃翻不了身。
听到清雪如此说,景容长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闪闪,你既然在此时对我出言相助,那你可会助我登上大位?”
清雪该说的已经说完,正想抽身离去,不想景容突然开口。听到他如此说,清雪稍一垂眸,随后头也没回的说道:“二哥,听我一句劝,你当不了皇帝……”随后便飞身离开了平王府。
清雪走后,景容虽诧异她最后一言,可是也没有时间多想,便赶着去处理于婉儿的事情了。
清雪从平王府离开后,便回公主府取了从空了大师那里诓来的解毒丸药。随后吩咐迎冬、暖冬分别告知凌天耀和景染宫中的事情,便再次回了宫。
清雪回宫后便拿着药丸去寻了太医,经过几个太医的商讨,一致认为清雪所拿此药比他们配的汤药都要高明,便把此药呈给了太后。
清雪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失笑。皇帝有恙,连太医们都不敢轻易用药,就怕一个不小心就招来灭顶之灾。自己此时带来药物,他们必然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首先推荐给太后。这样,就算皇帝有个好歹,也怪不得他们头上。被自己的臣子这样对待,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做皇帝。
太后看着这药,面色沉沉。太医开的解毒之药,已经给皇帝灌下去两剂了,可他的面色还是黑中带青。今日她虽压下了皇帝中毒之事,没有告知六宫。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最迟明日,这事情就会被宣扬出去,她没有时间再等了……
解毒之药,多数都是以毒攻毒的法子,太医们不敢下大剂量也可以理解。所以两剂药下肚,皇帝都没有大起色。
太后随后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清雪说道:“闪闪,你确定这药有效吗?”
清雪明白太后的难处,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道:“皇祖母,这药能不能救皇舅舅,闪闪不敢妄言。但是此药必是有益无害,闪闪跟您保证!”
太后听后,便把药给了太医后下令道:“用药!”
在众人看着皇帝服药的空档,清雪偷偷的观察着皇后的表情,只见她眼眶通红,竟看不出一丝破绽。清雪心中不由暗叹,她果真是个演戏的高手。随后看到陆羽在门口晃荡,便急着出门去寻他。
陆羽带她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后说道:“果然不出你所料,东宫向城外屯兵了!我亲耳听太子说的!”
清雪听后,眼中闪现出担忧之色,今夜的皇城,想来定不会安宁……
傍晚时分,炽热的太阳,已被厚厚的乌云所覆盖,气温一时间更加闷热。眼看着大雨将至,宫里随处可见急匆匆行走的宫人。
太后看着皇帝的面色稍有好转,想着太医刚才禀报的情况,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经太医诊断,皇帝服用清雪带来的药丸后,毒已解了大半,只要再吃两剂汤药排毒,就可醒来。
而此时太后已是神思倦怠,便先由长乐陪同着回慈宁宫歇息。而皇帝那里,则由福喜留下照看着。这也不能怪太后多心,长乐毕竟不是皇帝的亲妹妹,而皇帝对她的心思,可谓人尽皆知,所以她留下并不合适。
可是皇帝身边就只留下皇后和薛贵妃,太后也着实放心不下。看到这样的安排,清雪不由得感叹太后真是后宫里混出来的人精,知道后宫里的女人最是不可靠,所以才把福喜留下看顾皇帝。
清雪跟着太后回了慈宁宫,陆羽则留下陪着福喜。走之前清雪曾私下嘱咐陆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让皇帝和皇后独处。陆羽知道东宫的打算后,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重重的点头应允了此事。
太后一行人刚回到慈宁宫,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云霄。清雪忧心景染,晚膳都没怎么用,便趴在窗前看起了雨。
今日之事,发生的突然,也不知道景染那里可有准备。若是准备不充分,很有可能被皇后他们占了先机。那样的话,事情可就难办了……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清雪正忖度着要不要去皇帝那里看看。随后就敏锐的听到了,有一队人马小跑着向慈宁宫靠近。看着带头的冯野,清雪心中大定,想来景染已经控制了宫中形势,她终是可以放心了……
前世时,皇后就曾勾结陵国细作,并允诺若是太子登上大位,定会给他们许多好处,所以才会有了有人假扮刺客去刺杀皇子,好换掉京畿卫的蔡都统之事。只不过前世是景染遇刺,今世变成了景阳。
前世皇后勾结外族的事情东窗事发,才给皇帝下了毒,好在皇帝思虑周全,即使皇后一党已经带兵进了皇城,可最后还是被皇帝的人拿下了。可是今世,皇后并未暴露此事,为什么就这么急吼吼的给皇帝下毒了呢?
冯野进殿后给众人行了礼,便跟太后说道:“启禀太后,臣等在城外操练之时,发现城外突然屯兵数万,便急马来报。不想发现皇城中潜入了刺客,想要刺杀皇上,好在有瑞王殿下主持大局。如今刺客已毙,皇上已醒,特来禀报太后!”
太后听后,面色突变,可是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便忙起驾带着众人向皇帝的寝宫而去。此时外面的雨已稍稍停歇,路上一片泥泞,可是看着太后阴郁的脸色,谁也不敢延误半分。
皇帝的寝宫如今一片灯火通明,皇帝面色苍白如纸的靠在床头,殿内乌啦啦的跪着一众皇子嫔妃。看到太后驾到,众人纷纷请安行礼。
太后看到皇帝醒了,心中大定,走到他的床边坐下说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如此不安生!你如今感觉怎样?脸色怎么差成这样子!”
皇帝薄唇微启道:“今日确实不安生,让皇额娘忧心了,儿臣已无大碍,还请皇额娘放心!儿臣正要听老六禀报今晚的事情,您既然来了,就一起听听吧!”
景染听到皇帝吩咐,便领旨道:“洛回风曾受命在城南大营治理归降的那支军队,不想今日突然发现城外屯兵数万,便想要进宫来禀报,不想被儿臣偶遇,便准备带他来见父皇。”
“不想,儿臣带人刚进宫时,就发现有刺客向父皇的寝宫潜去,儿臣便想带人先行拿下歹人。可是打斗中,他们穷途末路之时纷纷自尽,儿臣无能,没能留下活口……还请父皇降罪……”
太后听后说道:“好孩子,既然是刺客,想来是死士,你没防着他们自尽也是有的,你不必自责!”
皇帝听后微微点头道:“你皇祖母所言甚是,就是不知在他们身上可搜出什么线索没有?”
景染听后,稍一踟蹰,随后说道:“此事其中定是有所误会,还请父皇明查!”
皇帝听他如此说,便知道其中定有蹊跷,浓眉微皱道:“你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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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剧情有些烧脑,小弦觉得自己想的快秃顶了……哭唧唧……
☆、第二三三章:环环相扣
景染听后面带难色,终是说道:“此事,还是由洛回风向父皇禀报吧……”
皇帝听后稍一颔首,洛回风赫然出列说道:“启禀皇上,微臣奉命在城南大营训练军队。今日晨起,在进行一项野外练习之时,突然发现有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在极速行进,且行踪隐蔽。随后他们所驻扎的那处十分接近皇城,微臣察觉有异,便留下冯将军在那里盯守,带着冯小将军进城来回报。”
“不想快到皇城时,遇到了瑞王殿下,因着怕耽误了时辰,便央告了殿下带微臣等人进宫面圣。谁料刚进宫就遇到了冒雨寻找皇上寝宫的刺客,便与他们打斗了起来。随后又惊动了宫中的御前侍卫,众人合力围剿刺客。他们眼看逃出无望,便纷纷咬破口中毒囊自尽了……”
“可是,微臣等人在其中一个刺客的身上翻出了这些东西,还请皇上过目……”
洛回风拿着一包东西走到皇帝跟前躬身呈上,皇帝扫视一眼后顿时变了脸色。随后把东西一把挥到地上,怒喝一声:“皇后!你给朕解释清楚!”
原本,皇后听到城外屯兵一事已然暴露,心中着实心惊。可是随后想到,那些士兵并不知他们的主子是谁,心中也就稍稍安心。皇子豢养私兵乃是大忌,当日她就怕事情败露后,会给她和太子带来麻烦,所以才吩咐下面的人不许声张。如今想来,当初的决定还是十分明智的。
谁知她刚放下心来,就被皇帝怒喝一声,因着此时嫔妃皇子们都垂眸跪在皇帝榻前,所以众人并不知道洛回风呈上的是什么东西。如今听到皇帝动怒,便纷纷抬头去看。
只见黝黑光亮的大理石砖地上赫然躺着一个纸包和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上面赫然写着坤宁宫三个大字。而这坤宁宫,正是皇后的寝宫。
大齐开国以来,一向嫡庶分明。而皇宫中皇后和嫔妃们的吃穿用度都有着严格的等级分化。在这偌大的皇城里,只有太后和帝后能用黄金的令牌。薛贵妃那么得宠,母家又手握重权,所持也是降一等的金镶玉令牌。
所以各宫的令牌无一不是被珍而重之,除非亲赐,否则绝拿不到手。而此时刺客手中持有皇后的令牌,那此事就很难说的清楚了……
果不其然,皇后看到令牌后面色大变,随后便跪地不起的抱起了怨屈道:“皇上明鉴,臣妾与皇上结发夫妻二十余载,又为皇上诞育三子一女,稳居中宫之位。试问,臣妾有什么理由要谋害皇上啊!”
太子听后也跟着跪拜说道:“父皇明鉴,后宫向来纷争不断,如今出了这样谋害中宫的事情,父皇定要查明此事,还母后一个青白啊!”
太子说完,平王便义正言辞说道:“还请皇兄慎言,如今事情还未查明,你就迫不及待的往后宫众娘娘们头上泼脏水,这是何意?母后确为中宫皇后,她有冤屈,父皇也定会查明此事还她一个青白,可是众位娘娘也是咱们的庶母,皇兄难道为了母后连尊重长辈都忘了吗?”
不想,平王说完后,太子嗤笑一声道:“本宫倒是不如二弟尊重庶母,可是本宫也没把人尊重到自己床上去!你跟于贵人那点子事,打量宫里没有人知道是吧!哼!”
平王听后大惊失色,随后跟皇帝跪拜道:“皇兄这样胡言乱语,秽乱后宫乃是大罪,还望父皇明查,儿臣没有!”
皇帝看到两个儿子互相攀咬,面色顿时难看的要命。太后看到后,怒喝一声道:“你们父皇如今被人毒害,你们不说先找出凶手,还在这里胡扯一通,哀家平日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吗!”
看到太后动怒,屋内跪着的众人连忙跟着告罪,太后轻叹一口气后说道:“太医何在?去看看那纸包之中是何物?”
太医此时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毕竟此事涉及中宫皇后,一个保不准,这后宫可能就要变天了。如今听到太后传唤,便忙不迭的躬身上前,抓起纸包查看了起来。
随后一个太医面带难色的回道:“回禀太后,纸包之中乃是毒药曼莎,此种毒药是用断肠草、夹竹桃等多种毒花毒草研制而成的。可是配方却是因配毒之人而异,只有知道配毒之时都用了哪些毒物才可解毒。此毒……正是皇上今日所中之毒……”
皇后听后更是大惊,皇帝的毒是她下得,可是这些刺客却并非她所安排。而她所用的毒是独一无二的,根本就不可能是纸包里的毒药,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清雪自进屋就一直跟其母跪在最后面,如今听到太医如此说,心中不由的对景染大加赞赏。皇后用了这样一种刁钻的毒药给皇帝下毒,就是为了能把皇帝一招致命。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景染在刺客身上所放的曼莎和皇帝所中的曼莎根本就不是一个配方。
可是皇后此时却是明知此事却不能言明。只要说了,就证明皇帝的毒是她下得。可是不说,就得吃这样一个哑巴亏,即使明知这个毒药并不是她所下的那种,也只能认栽!可谓进退无路、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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