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臭气烘烘。
陈三捏着鼻子,捂着碗,蹬蹬蹬跑开了,那股臭味直往心窝里钻,想吐。可嘴里还有一口兔肉呢!涨红着脸,梗着脖子咽下去。
其他人也并不好受,脸色青了白,白了红,受不住的趴着干呕。
缓过劲来,脸色难看,“咋回事?谁缺德往牛肉里下药?村里人都赶来干活了!”
他们怀疑是商枝干的!
“我们无冤无仇,你们给我干活,我给你们下药,害苦的是我自己,总要给你们赔药钱!”商枝拿出油包纸,一根黑半截的银针,“我回屋的时候看见邓氏,她把这团子丢路边,我好奇的捡起来发现包的是巴豆粉,拿银针试菜,就下在牛肉里。”
“我来的时候撞见邓氏了!”就在商枝院子门口!
乡邻们顿时记起邓氏和商枝不对付,两人结了仇的,她下药也不遭人怀疑!
“走!我们去找里正,找他要说法!”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狗咬狗!
商枝问乡邻要了大豆,熬汁给中毒的人吃。
又拉了几趟,才止住。
好在不严重,只是双腿发软,脸色微白,没有拉到虚脱。
大家风风火火往里正家去。
邓氏从商枝家回来,心情一直很好。
破天荒,多煮一个蛋,平常只能眼光光看着贺平章吃的贺婉婉也分了半个鸡蛋,剩余的半个,进了邓氏的肚子。
胡氏垂着眼皮子,小口小口喂闺女吃下半个鸡蛋,喂几口饭,和贺平文挟面前的野菜。
肉,都摆在贺平章和邓氏面前。
没他们的份。
这顿饭,邓氏吃的没滋没味,如果不是下药了,她都要偷点牛肉。转念想到商枝遭殃,心情好得多吃了一碗饭。
贺平文吃完饭,挑货卖的三十多文钱全都交给邓氏。
胡氏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心里升起浓烈的怨言!
贺平文除了下地干活,空闲还要做挑货郎去隔壁村卖货,赚的辛苦银钱,全都要上交!
白米饭,鸡蛋,肉,和他们大房没份,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
贺平章半点活不干,大鱼大肉,每天鸡蛋少不了,一个月还有几两银子花销。她想扯块布给丫头做一身衣裳,问邓氏要几文钱,都要挨一顿骂,“败家娘们!你是见不得我们过好日子!一个赔钱货,精养着干啥?随便拿件旧衣改一改就成了!”
胡氏对邓氏积怨已深,这份怨气,到邓氏接下来这番话说出来达到了顶点。
邓氏数着钱,不满的说道:“卖两天的货,才得这几个钱?真是不中用!”眼神刮过胡氏,“都上交了?”
贺平文老实,闷声说道:“乡邻忙着春种,货不好卖。”
邓氏撇了撇嘴,转头笑眯眯地对贺平章道:“章哥儿,你考上秀才还没大办一场呢。后天你就要去安仁书院,明天就办几桌酒席咋样?”
贺平章在贺婉婉注视下,慢吞吞吃完一个鸡蛋,“嗯。我请同窗来吃酒席。”他对胡氏道:“大嫂,你娘家是酿酒匠,你明天回去搬几坛好酒来。”
邓氏:“不用很多,抬三十斤酒就够了。”
胡氏气得胸闷,瞧瞧贺平章多会使唤人?那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就像他肯要她娘家的酒,是她娘家的造化!
“你娘家去年收的几百斤粮食没卖掉吧?文哥儿去拉五六十斤回来。章哥儿请恩师与同窗过来,得给他长长脸。”邓氏算盘打得精,“你堂兄是屠夫,在他那里买十斤肉,给他算三文钱一斤。”
“啪”地一声,胡氏忍无可忍,把碗筷搁在桌子上。
“娘是要上等的酒?卖给别人是二十文一斤,看在是自家人的份上,就给十五文钱。粮食卖给粮油铺是十三文钱,这是我爹娘挣的辛苦钱,没得少。堂兄的猪肉三文钱一两,娘,你花三文钱买一斤。到时候我娘家会来人,就不怕说出来太丢份?我想,你开得了这个口,小叔子也干不出这个事吧?”
胡氏讽刺道:“小叔子,你和娘是一个想法,我会劝我堂兄三文钱一斤肉卖给你。你是秀才,今后我娘家可得靠你多帮衬。”
贺平章羞恼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他在同窗老师面前,是君子端方,风度翩翩。
他娘可以开这个口,他就开不得!
默了默,贺平章道:“大嫂,我不懂这些,你和娘商量。”
胡氏嚯的站起来,一把火憋在胸口烧心窝子。她冷笑出声,“我这就回娘家问我爹娘哥嫂要东西。”
她刚往里屋走,邓氏重重给她一巴掌。“啪”地一声,打在后背上的手劲十分用力,胡氏骨头一痛,扶着门才稳住身子。
“看什么看?生个赔钱货,还敢耍威风!要你娘家几个东西咋了?来的都是书院的学生,以后都是秀才、举人老爷,他们喝过你爹娘酿的酒,还怕生意不好?章哥儿是秀才老爷,你们家不肯出力,只想白占便宜?”邓氏越说越来气,看着胡氏拉着个马脸,又是一巴掌打在胡氏脸上。
胡氏的脸红肿半边,咬着嘴唇,眼泪痛得掉下来。她委屈的看向贺平文,贺平文低着头,抱着嚎啕大哭的贺婉婉回里屋。
“娘!我要娘!”贺婉婉踢蹬着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哭!哭!就知道哭!和你娘一样是个赔钱货!”邓氏听着里屋传来的哭声,骂骂咧咧:“猪还没喂,还不死去剁猪食!”
胡氏不想过了,想抱着闺女回娘家。但是家里的哥嫂……胡氏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恶气,心里到底恨上邓氏。
她忍着痛,往屋外走。
这时,乡邻们气势汹汹的冲进来。
“邓桂花你快出来!”
开头两个妇人一人抓着邓氏一条胳膊,把她拽出屋子。
“好你个邓桂花,乡邻们可没有得罪过你,你倒黑心肝烂肚肠的下黑手,在菜里下药,想害死我们大家!”
“里正呢?里正,快出来!”
贺良广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数落邓氏,黑了脸。
他想躲着,乡邻把他拽出来了。
“你是杏花村里正,替大家主持公道。乡邻都敬重你,信任你。现在你媳妇想害死我们!商丫头没发现,咱们都给她药倒了!不给个说法,你这里正也甭当了!”
贺良广急了,他这里正的位置是花了大力气才得来的。
“我都拉了五六次,商丫头给解毒了,不然得拉死在茅坑里。”
“去找陈族长来,让他主持公道!”
贺良广连忙拦下打算去找陈族长的人,“慢着!有事好好说!”他看着脸色煞白的邓氏,撕了她的心都有!“你们有什么证据是她干的?”
“我们瞧见她偷偷摸摸从商丫头家出来。”
“商丫头亲眼看见她丢的油包纸,里面装的是巴豆粉。”
贺良广看着人群里的商枝,“也就是说你们没有亲眼看见她下药?只有商枝看见她丢了?你们都知道商枝和我们结仇……”
“娘开饭前去了商枝家。”胡氏站出来说道。
邓氏满目凶光瞪着胡氏,恨不得扒她的皮。
胡氏立即埋着头剁猪食。
“是吴氏干的,她下的药!我只是把油包纸检出来扔了!”反正不是她干的,事情暴露,邓氏也不怕,直接把吴氏抖出来!
“你是里正媳妇,看见人使坏也不吭声。不是你干的,也和你脱不了关系!”李大婶扯着嗓子道:“你上商枝家想干啥?”
邓氏吱吱唔唔,眼神躲闪。
贺良广脸色铁青,“是吴氏下的药,去找她问清楚。这事和邓桂花脱不了关系,我也不推脱责任,该如何就如何!”
贺良广总算说了句人话,乡邻们又去了吴氏家。
吴氏正捧着一大碗牛肉吃的满嘴油光。
“吴婆子,邓桂花指认你往肉里下药,有没有这一回事?”李大婶踹开门,瞪着吴氏碗里的牛肉,可不就是商枝家的?她腰圆膀粗,力气大,扭着吴氏推出门外,“她屋里有商枝家偷来的牛肉!”
吴氏瞧见他们吓一跳,听到李翠花的话,她否认,“血口喷人!我下药,还能吃这牛肉?是邓桂花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解气!
邓氏气得浑身发抖,“我亲眼看见你偷牛肉再往牛肉里下药!你还想抵赖!”
吴氏呸了一口口水,咒骂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下药了?你拿出证据来!拿不出来,就别胡说八道,嘴巴喷粪!”
“你敢赌咒,你下药你儿子生孙子没屁眼!”邓氏怕了,吴氏不认账,这盆脏水就泼她身上!贺良广不得打死她啊!
吴氏脸色骤变,她本来就做贼心虚,哪里敢下毒誓!
“吴婆子下药,她男人不应该会吃牛肉中毒啊!”刘婶子不愿意相信吴氏会下毒,她嘴巴毒,惯会躲懒,还不至于这么黑心,商枝又没有得罪她。
吴氏瞅着陈老头脚步发虚,脸色苍白,心肝儿一颤,更加不敢认。
“好啊!你这黑心肝的贱人!诬陷我下药,还咒我!”吴氏撸起袖子上前打人。
邓氏恼恨吴氏嘴硬,死不承认,也跟着上手抓着吴氏的头发,一只手抓花她的脸。
吴氏没有邓氏人高马大,吃了不少闷亏,一口咬上邓氏的手。
“贱人!你松嘴!”
邓氏发出杀猪的叫声!
胡氏冲上来拉架,暗中抓住邓氏的手,挡住她的后路,让吴氏对她一顿狠打猛踢。
“吴婶,你快别打了!要打死人了!”胡氏挡在邓氏面前,后背挨了一捶子,脸都白了。
吴氏凶狠地一脚踹在邓氏肚子上,呸了一口血水,牙被邓氏一巴掌打松。骂骂咧咧道:“以后再冤枉我,撕烂你的逼嘴!”
邓氏被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闷哼一声,捂着肚子,痛得冷汗涔涔。
打架打不过,证据拿不出来,现在有罪说不清,又挨了一顿打,邓氏肠子都悔青了!
胡氏扶邓氏起来,“娘,身上伤着其他地儿了吗?”
邓氏火大的一巴掌打在胡氏的脸上,“吃里扒外的贱东西!你不挡着我,我能挨她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坏心!”
胡氏捂着脸,泪眼盈盈。
李大婶看不过眼,“邓桂花,你媳妇拉架替你挨了一拳,你打她做啥?吴氏不认账,你拿不出证据,你要负全部责任!”
邓氏可不干,不是她下的药,凭什么她赔银子?
贺良广阴着脸,“药钱我们赔了,都散了!”
“不是我下的药,我不赔!”邓氏皮肤白,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看着瘆人,骨头都隐隐作痛,头发也给薅秃了一块。“她把我打伤了,不要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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