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仍旧是请乡邻一起开垦种药苗。早出晚归,忙活了大半个月,才总算把药山种好。
之前邓氏夸下海口,这一片山地秦伯言交给贺良广打点,会给乡邻开出很高的工钱,哪里知道秦伯言交给商枝打点,种药田,啪啪打脸邓氏。
邓氏自然不甘心,找秦伯言要个说法,为啥是种药,不是种粮食?秦伯言可是为了她儿子的提议,才买下山地,这该是贺平章的功劳,最后交给商枝,不是为商枝邀功去了?
秦伯言直言道:“山地不肥沃,种不出粮食,暂时先种药苗,若是药苗有销路,日后各位也能种着往外销,如此不就是带动杏花村的财路?银子都有了,还愁没有粮食吃?”
“若是药苗销不出去,也不用你们赔本,种了一两年的药苗,山地也肥沃了,能种粮食!”
乡邻们这才没有异议,对商枝的态度一日好过一日,暗地里却对邓氏冷嘲热讽,往自个脸上贴金。
邓氏哪里受得住?本来儿子从镇上回来,便消沉得躲在屋子里不肯出门,吃饭都要送进去,自己又被人说长论短,气得病倒了。
商枝乐得清闲,免得被邓氏找茬。
她担忧药苗会种不好,每日都上山浇水,最开始陈源还能帮她一起干,一到月底村里农忙,他得下田插秧。
药山上,夕阳西斜,陈源提着木桶,洒下最后一瓢水,抬头看着商枝埋头给药苗放草木灰,抬手擦了擦汗津津的额头,大步过去,“天色不早,明儿再弄?”蹲下来,捧起一捧灰帮着施肥。
商枝道:“只有这几个坑,一会就好,你先回去吧。”动作麻利,一会就把草木灰施完。站起身,就看见陈源在把另一条给施好草木灰,无奈的说道:“可以收工了。”
“嗯。”陈源挑着木桶,商枝连忙抢过去,“这是空桶,不重,我自己可以来。”这些天陈源帮着干活,她拗不过他,拒绝了第二日他照旧过来,也不肯收工钱。
陈源盯着商枝细胳膊细腿,拧紧眉头,“我晚上帮你把水提到山上,你次日早上去浇。”
商枝摇头拒绝,“你种田累,不用帮我干活,明天我得去镇上,剩下的那一点我让林辛逸做,让他学着一点。”
之前贺氏反对陈源和她来往,从她开始种这一块药山后,贺氏反而催促着陈源过来,打什么主意,商枝心里门儿清。
贺氏心里算盘打得精,可陈源老实,他真心对她好,自己不能回报他想要的,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陈源心里失落,他咋看不出商枝对他的疏远?闷闷地点头,“那行,我先走了。”
“好,谢谢你!”
他站了一会,见商枝没有挽留,反而笑着挥手。皱紧浓眉,心情沉闷的离开。
商枝等他走远,方才挑着木桶回屋。
明日就到了与老头的一个月之约,要去一趟镇上,把魏紫还给他。
第二日清早,商枝收拾干净,把魏紫装进背篓里,看着墙角下半开的姚黄,一同带着去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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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生辰贺礼
商枝不敢耽搁,直接去回春医馆。
她前脚迈进医馆,曾秉砚后脚到了。穿着黑灰色对襟褂子,手里提着画眉鸟笼,装点着牙雕配饰,一只棕褐色的画眉鸟瞪着绿豆眼四处张望。
商枝不动声色扫过鸟笼,她眼尖的辨出是老红木。
突然,她记起那两位食客的话。前吏部尚书曾秉砚,体貌特征都十分相像。侍弄花草,爱遛鸟。
‘嘶’商枝龇着牙,随便一撞,撞个人物。
这运气……
“丫头,你牙疼?”曾秉砚见着商枝,笑呵呵的说道:“年纪轻轻,这口牙可得好好护着,别还没老掉牙,就嚼不动了。”
“老人家,您来了?花我给带来了,后边说话。”商枝换成一副笑脸,请他到后面院子里,把魏紫端出来搁在石桌上,“花种活了,但是参加不了赏花宴,至少得两年才能挂花苞。”
曾秉砚很稀奇,竟给种活了?
牡丹是秋季种植,春天种植十有八九活不了。可这丫头给栽活了!
他端在手里,左右转动着看了几遍,根茎上已经展开了嫩叶。
“你如何种活的?”曾秉砚微眯着眼睛,精锐的目光在商枝脸上打转,“得熬过秋天才能算活,你告诉我什么法子,到时候枯了,我能救治一番。”
商枝笑道:“大概是没有伤到根?我只是请教了花农,按照平常的方法栽种。”
曾秉砚看了她一眼,不像是撒谎,细细思索一番,正要再问,便见商枝转头又搬出一盆花,眼前一亮,目光顿时被吸引。
“老人家,我瞅着这话和您的魏紫相似,就是颜色不同。怕种不活,遇见这花买下来了。您给掌掌眼,瞧瞧这是牡丹吗?”商枝把姚黄往曾秉砚面前推,不但转移他的注意力,这套说辞也圆了只是凑巧种活魏紫的话。
曾秉砚小心翼翼捧着姚黄,仿佛看着稀世珍宝,双眼闪闪发光。
姚黄花苞半绽,色浅而清丽,清香沁人。
距离赏花宴还有五日,那时候姚黄正好完全盛绽。经过商枝的悉心照料,姚黄的品相比起魏紫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牡丹四大名品之一的姚黄。”曾秉砚按捺住激动,“这花你怎么卖?”
魏紫是单株,而姚黄是三株,花繁叶茂,品相端庄。
商枝声音清脆,含笑道:“我撞坏您的魏紫,也不知它能不能种活,这株姚黄算作赔礼。”
“那怎么行?丫头,在你眼里,老头子就是爱占人便宜的?”曾秉砚钟爱姚黄,可不能夺人所好。商枝身上穿着粗布衣裳,浆洗得发白,就连裙摆都被勾破一道口子,足见她并不富足。而这一株姚黄,能够卖二十两往上的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于商枝这等人家,够她半辈子的嚼用。
“上回说种不活,得赔您一株,或者五十两银子。魏紫活不活的成另说,总不能让您吃亏。反正这花我留着也还不如剁了喂猪实在。”商枝如何都不肯收银子。
曾秉砚双眼一瞪,气呼呼道:“臭丫头,你是在埋怨我无理取闹?怕了我?”
商枝笑了笑,没说话。
曾秉砚更来气了,吹胡子瞪眼,轻哼道:“算了算了,老头我不和小姑娘计较。我的魏紫顶五十两,你的顶八十两,我还得给你三十两!”
然后,让随从掏银子。
随从把银子放在商枝的手边。
商枝霍然起身。
这时,正好林辛逸将薛慎之请进来,她推脱着把银子还给曾秉砚,急忙说,“老人家,我大哥来了,还有事,先走了!”
“丫头!”曾秉砚见商枝往屋里跑,也跟着起身追。
“你一定要给银子,这花我就不给你,带回去喂猪了!”商枝扭头,撂下狠话,然后朝薛慎之喊道:“慎之快进来,我给你看看手!”
曾秉砚气噎,不识好歹的臭丫头!
喂猪?哼!粗鄙!
然后抱着姚黄,心情美滋滋的,想起那个说话气死人的丫头,沉吟道:“阿奴,你去调查这两兄妹。平白得了这株花,日后若有缘,这份情得还上。”
“是,老爷!”阿奴应下。
——
薛慎之坐在靠椅上,手臂上的麻布取下来,商枝按一按,摸一摸,扭一扭。
“疼吗?”
薛慎之缓缓摇头,“不痛。”抬眸看她,“你唤我来有事?”
“就是看看你的手。”商枝随口说道。
薛慎之见她不欲多言,皱紧眉心,想起后院里见到的老人。
商枝睨他一眼,放开手,拉下他的袖子,目光在他手指细小的伤痕停留了片刻。“手好了,你可以试着用笔,不能太用力,也不可以写太长的时间。”
“好。”
商枝心中轻叹,她认出曾秉砚时,便让林辛逸去请薛慎之,就是为了在曾秉砚面前露个脸。那一盆姚黄,她是为了结交曾秉砚,特地送给他。
薛慎之在清河书院受人排挤和欺辱,让她意识到背景的重要性。只希望日后薛慎之遇见了难处,曾秉砚能记起这一花之情,出手相助。
薛慎之见她沉默不语,温润的说道:“秦兄在县城找到酒楼的位置,离县学不远,他打算请你去看一下,是否满意。”
商枝道:“离县学近好啊,你八月下场,若是考中了,得进县学。你的身子骨太弱,一日三餐可以在酒楼吃,也方便你打点。”
薛慎之怔然,她似乎并无要求,所有的要求都是因为他。
心里涌现一股异样的情绪,他薄唇轻抿,低沉道:“你可有想要的?”
“有啊!我想你考上秀才,想要自己那一片药苗卖个好价钱,然后攒够银子开医馆。”商枝想也不想的说道。
薛慎之拢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握住一根簪子,喉结微微滚动,欲言又止,几乎想把秘密告诉她。最后哑声道:“你所想的,会实现的。”一定会的!
商枝疑惑的看向薛慎之,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些话。
突然,有一物斜插进发间,她抬手摸了摸,是一支木簪。
“你买来送我的?”商枝拔下木簪,是用桃木雕刻的梅花簪。
“咳咳!”薛慎之咳嗽两声,目光飘忽的望着一旁,不自在的嗯一声,“你明日生辰。”
商枝愣住了,原主是明日的生辰,并非真正的生辰,而是张老头在十五年前的这一日捡到她。
“谢谢,我很喜欢。”商枝摩挲着略微粗糙的簪身,想到他手指细小的伤痕,心里流淌着暖意。
薛慎之见她清澈的眼眸里闪动着光亮,是真的喜欢,松一口气。
两个人一起去同福酒楼吃了一顿饭。
薛慎之还有课业,便去了书院。
商枝回村子,在村口正好遇见满脸喜气的邓氏和贺平章,穿得整整齐齐,竟租了一辆马车。
她不由多看了几眼,邓氏也稀奇的没有出言讽刺商枝,像是没有看见她,催促着贺平章上马车。
李大婶满身湿泥,挑着一担秧苗,呶呶嘴,“贺平章求了许多人,都进不了县学。邓桂花托人找了门路,塞去大把银子,这才把人弄进县学。听说啊,还要卖地。商丫头,你可以留意一下,有地才算有根。”
商枝心领了李大婶的好意,想起邓氏对老大和胡氏的态度,感慨道:“邓氏对贺平章倒是好得掏心窝子。”
李大婶神色古怪,不屑的说道:“贺良广两口子就指着贺平章翻身,京里的那位做官的大老爷放了话,村里谁先考上举子,便认作义子,送进国……什么的监?为这事,他们没少做缺德事,薛秀才就是被他们使坏耽搁了。现在薛慎之重新去书院,他们能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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