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各大世家经过一番利益的角逐,奉上一座银矿交割给朝廷。
卢家黯然将所有势力撤离了京城,其余六家在瓜分了卢家的资源之后,低调地蛰伏起来。
在这次大朝议中,不仅仅是世家各有得失,太子府、齐王府,锱铢必较地争夺着每一个官位、每一个效忠的人。
这片混乱之中,各方的利益犬牙交错。
也不知道,究竟谁获益更多,谁损失最大。牵扯太广,就连幕后的人,也算不清楚这得失。
随着庆隆帝的一道旨意,随着卢家离京,一切都重归平静。
世家的基业,树大根深。
权墨冼并没有想过要和世家过不去。他再怎么自傲,也只得以他的能力,同世家相比,那只是蚍蜉撼树。
卢家追杀于他,既然交出了凶手,他还有何不满足。
他真正的目的,是在这次风波中让宝昌公主付出些许代价。
宝昌郡主。
他摸了摸下巴,轻轻勾唇一笑,他喜欢这个称呼。
“权大人,宫中来人宣旨,尚书大人命您去正堂。”一名书办迈入房中,拱手禀道。他的眼中,是掩不住的嫉妒。
或者说,在整个刑部衙门里,比权墨冼资格老的人,对他除了不甘心之外,就是眼红妒忌。
权墨冼这个人,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亳州那案子,明明就是摸不着头脑的鬼案。当宫中命令他前往时,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偏偏让他审理得明明白白,还博了个“夜断阴阳”的美名。
☆、第九百三十四章 纯臣
不仅如此,他还因此而攀上了端王府。
让一众人等恨得牙痒痒之余,却拿他毫无办法,还得比以往更加恭敬。
这不?
皇帝命人来传旨,还特意要求他在场。他一个初入茅庐不久的官场新丁,就算有几把刷子,有何德何能让皇上另眼相看。
权墨冼整了整衣冠,径直经过了这名书办,来到衙门正堂。
这些人作何感想,已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前来宣旨的太监一团和气,笑眯眯地将权墨冼打量了一通,才走到香案前宣旨。顾尚书带领着刑部官吏跪下,三呼万岁后接旨。
这个时候,他们都没有想到,圣旨的内容是如此令人震惊。
庆隆帝下旨,将现任刑部侍郎调到岭南道做巡抚,官升一级,为三品大员。着权墨冼接任侍郎职位,擢升为从四品。
顾尚书猛然抬头,忽又发现自己失仪,低下头去。
他已经竭尽全力去控制内心的震动,但仔细去看,他微微颤动的身子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宣旨太监读完圣旨,和和气气地将众人扫了一圈,好整以暇道:“尚书大人,还不接旨?”
顾尚书心头发苦,恭声举起双手,道:“臣领旨谢恩。”
这个消息,不光是顾尚书震惊不已,权墨冼自己也十分意外。旧年的官员考评,他连获三年卓异,官升一级,原为从五品上,成为正五品下。
这样的升职速度,已然是青云直上。他没想到,这才刚过去几个月,就从五品郎中成为四品侍郎。
这一品的差别,却如同天堑一般。
四品,位列三班,可上早朝。他的妻子,也因为他的官职,而成为有诰命在身的四品夫人。
这份成就,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权墨冼压住心头喜悦,磕头道:“微臣,领旨谢恩。”
在他身后,众人嫉妒的目光如同实质一般。假若目光可以杀人,他身上早就多出了七八十个透明窟窿。
待他们起了身,宣旨太监袖着手同顾尚书寒暄了几句,对着权墨冼道:“权侍郎,还请随咱家一道,进宫去跟陛下谢恩。”
皇上要见权墨冼?
这个事实,令正堂中人纷纷掩了嫉恨的目光。
四品官员,确实有面见皇上的资格。但此时并非早朝,又非有需要像皇上单独禀报的案子,独独召权墨冼一人面圣,足见恩宠。
再怎么不满,还能质疑皇帝陛下的决定不成?
权墨冼的大势已成,不再是当年那个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好看的六品小官。
不服,也只能憋着!
权墨冼到了御书房外,候了片刻,里面出来一个小太监传他进去。
算算日子,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近距离见到庆隆帝。行了大礼之后,他用眼角余光快速瞄了一眼龙椅上的皇帝,垂眸等着。
皇上,看起来比上一次见面老了不少。
他的身形仍然高大魁梧,两鬓边却生出了华发。双眼是看透世情的沧桑,眉心处透出疲惫。
先帝开国时,他就已经是成年的太子。待到继位之时,儿子都娶了妻,年纪并不年轻。但那时他正值盛年,精力充沛。
眼下已到了庆隆八年,国事繁重日理万机,又为了储君的人选添了一桩心事。
重重压力之下,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庆隆帝,他贵为皇帝,他也还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他要做一个英明神武的君主,所耗费的心血就远超他人。正因为如此,高芒王朝才能被他牢牢的掌控在指间。
他的视线从书案上的折子移开,看着权墨冼问道:“你可知,朕今日为何要宣你来?”
“回陛下的话,微臣不敢妄自揣测您的心思。”
庆隆帝笑了笑,道:“如果,是我让你揣测呢?”
权墨冼拱手道:“微臣得陛下看重,实乃三生有幸。皇上有任何吩咐,微臣定当竭力。”
竭力?
通常在这个时候,臣子都会说肝脑涂地粉身碎骨等等表忠心的话。
“只是竭力吗?”庆隆帝淡淡问道。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有些事我或许办不到。”拍胸脯夸海口固然简单,但当事到临头时,又有几人能做到当初的承诺。
庆隆帝哈哈大笑起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个直脾气。”
“微臣只敢在陛下面前放肆。”
“这几年,你可有在心头埋怨过朕?”去刑部,是权墨冼自己所求,同时也是庆隆帝给予他的考验。
“不曾。”权墨冼没有犹豫半分,立即答道:“微臣若是折戟,只怪自己不才,辜负了皇上的期望。”
一块美玉,需要打磨才能成材。
一棵树,要历经风雨才能成长为栋梁之才。
庆隆帝将他放在刑部,正是存了磨砺他的心思。而他,也最终抗住了重重刁难、压力,交出了一份漂亮的答卷。
权墨冼这个人,如今可以用了!
原本,他打算再过两年启用权墨冼。但如今的朝局,虽然尽在掌控中,却始终有一股势力在暗中窥探。
这让庆隆帝隐隐约约地感到不安,将时间提前。
他的手指在书案上一下一下的点着,缓缓问道:“权墨冼,朕来问你。太子、齐王两人,谁更合适继承大统?”
权墨冼一惊,连忙再次伏地,额头触在冰冷的明砖之上:“皇上,事关国运,微臣岂敢妄议。”
庆隆帝没有说话,室内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沉滞。
“皇上,微臣是您的臣子,只忠于您。”权墨冼道:“您的选择,就是微臣的选择。”他表明态度,只做一个纯臣,不掺和两派的争斗。
“哦?”庆隆帝道:“你的妻子,是齐王詹事的嫡女。你,真能做个旁观者?”方孰玉从御前制诏,成为齐王府詹事,这令他十分失望。
“皇后赐婚,乃微臣天大的荣耀。然而,朝廷大事,岂能被裙带绊住了脚步。”权墨冼再次表明他的立场。
“好。”他听见庆隆帝道:“你今日所言,朕记住了。若是被朕发现你刻意欺瞒,就别怪朕翻脸无情!”
他提拔权墨冼,乃是为了下一任帝王储备臣子。
☆、第九百三十五章 圆满(为11月满百月票万更)
庆隆帝希望,将一个锦绣河山交到儿子的手中,这其中,就包括他选中的臣子。
权墨冼年少有为,心有成算。能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让一个衙门的人都拿他没有法子,还屡屡立功。
这,正是庆隆帝心中的臣子。
世家的退让,权墨冼也有功。趁此良机,让他升为四品官,刑部衙门里不再是铁板一块。
顾尚书效忠太子,当他不知道吗?
朝局再乱,他也能慢慢理顺。唯独对着自己的儿子,他从心里觉着乏力。
庆隆帝的心头再怎么怀念废太子妃,也不能弃江山于不顾。这大好山河,他要挑一个可靠的继承者,然而太子和齐王,眼下都不能令他满意。
罢了罢了,自己再多撑个十来年,盼着两人都能长进,总有一人能堪当大任。
从御书房里退出来,权墨冼才发现自己的中衣,都被冷汗浸湿。
这次召见他的庆隆帝,并非一名惜才的长辈,而是一名冷酷的帝王。在他面前,权墨冼有一种被看透的错觉。
权墨冼小心翼翼地应对着,生怕心中那点藏着的秘密被庆隆帝所察觉。
诚然,他对齐王并非全心效忠。但要在齐王和太子两人之间选一个,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齐王。
他的处境,不允许他做一个两边都不下注的旁观者。
皇帝召见,落在旁人眼里是无上荣幸。对权墨冼而言,却是敲打和警醒。这种感觉,甚至超出了晋升为四品侍郎的喜悦。
他暗暗告诉自己,只要庆隆帝仍在世一日,他唯一效忠之人,就只会是他。
齐王,不过是借他的势,让自己能站得更稳。
回到了家中,权家上下早已是一片欢腾,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他晋升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京中传扬开来。
“公子回来了!”
见到他的身影,下人纷纷向前见礼。
“公子,大奶奶在慈恩堂里。”一名小丫头上前禀道。
看着这满院子的欢腾,笑容爬上了权墨冼的嘴角。慈母、娇妻、稚子,他这一生,何其圆满!
他大踏步走去,这份喜悦,他要和家人分享。
是夜,一番云雨之后,方锦书慵懒之极的拥被侧卧。她的发丝凌乱,如同她眼下一般娇软无力。一对凤目里,流淌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妩媚春意。
权墨冼拥着她,心猿意马。
“墨哥哥,我听说不止是你升了职,也有人被降职?”方锦书问道。
权墨冼“嗯”了一声,大掌抚着她的后背曲线,道:“皇上连接下了好几道旨意,吏部也出了十来道公文。”
若无庆隆帝的命令,吏部怎会在这个时候进行官员调动。通常,大范围的调动,都出现在年底百官述职之后。
这番人事变迁,让趁大朝议混乱之际,浑水摸鱼的人损失不小。其中最受影响的,莫过于太子和齐王。
他们两人趁机做出的布局,安插的官员,都被庆隆帝全盘打乱。
旁的不提,就说权墨冼成为刑部侍郎,就会对太子带来不小的困扰。原刑部侍郎是太子的人,远赴岭南道做巡抚,那是明升暗降。
将来在储位之争时,一个远在岭南的巡抚,怎会有身居要职的刑部侍郎有用。
这场大朝议,太子、齐王将它视作一次机会,在你来我往的争斗中,争取更多的利益。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夜色深沉,太子府的前院却灯火通明。
太子已经发作过一轮,书房里的摆设尽数被砸烂。
院子里,有三人趴在长凳上,他们的裤子被褪到膝盖处。执刑的亲卫手执长板子,一下一下的打在他们的屁股上。
受刑的地方,早已是血肉模糊。
眼看着,这三人是出气多进气少,连被板子打在身上,都只剩下身体的本能反应。
他们并没有犯下什么大不了的错,不过是一个不小心被太子迁怒,不幸成为了发泄的对象。瞧着此等惨状,亲卫、伺候的下人、幕僚等,个个战战兢兢。
屋子里,太子寒着一张脸坐在书案后,手里的纸早就被他揉成一团。
几名师爷幕僚躬身站着。在这节骨眼上,谁也不敢轻易说话,就怕成为下一个被迁怒之人。
汪妙言提着一颗心,面色发白。
她知道,太子虽然发怒,也不会将怒火发泄在这些幕僚之上,他还需要这些人的效命。
但是她却不一样,就算所有人都能躲过,她却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一劫。她见过太子最阴暗的真面目,在她面前,太子最肆无忌惮。
而这,也是她能留在太子身边的唯一原因。
“散了散了。”
沉默良久,太子挥挥手,让众人退下。事已至此,他果然是斗不过父皇。
闻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施礼告退。
汪妙言偷偷觑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再说话,暗暗松了一口气。
难道,今日竟能逃过这一劫?
她跟着众人退下,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刚刚洗漱完毕,就听见下人给太子请安的声音。
还是来了。
汪妙言心头陡然一紧,将腰间的带子松了些许,拉开衣襟微微露出丰盈的曲线。既然躲不过,她不如识趣一点。盼着太子能瞧在她乖巧的份上,下手轻一些。
太子缓步迈入房中,看着匍匐在地上见礼的汪妙言,眼中没有一丝暖意。
他摘下门边挂着的鞭子,用鞭梢挑起汪妙言的脸。
不得不承认,汪妙言是个美人儿。她眼里春情似水,杏眼桃腮,身段袅娜。此时伏在地上,眸子里闪着怯懦的光,白皙的脖颈和露出来的大片春光,不胜纤弱之态。
任哪个男人见了,都会想好生怜惜一番。
可惜,太子却不在此列。
他精心布局了三个月,在今日被庆隆帝连续下达的调职命令中,毁于一旦。心头这股邪气,远不是砸东西责打下人就能发泄的。
汪妙言,此刻他只想好好蹂躏。
鞭梢如毒蛇一般,探入她的衣襟之中。冰凉的触感,激得汪妙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轻轻颤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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