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点了点头:“去吧!”
看着宝昌下了台阶,金雀转身就走。她才不要留在这里,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主子重要,但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
主子要是出了事,事后追究起来她逃不了责罚。但那是日后的事,先渡过眼前这个难关再说。
金雀想得清楚,这处宫殿并不大。她带着一个痴傻的宝昌,能躲到哪里去?迟早会被敌人寻出来。
还不如,将宝昌丢在这里,吸引乱兵的注意,她才能安全。
老太监看着金雀的行为,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将主子扔下自己一个人跑掉。
他跺了跺脚,追上宝昌苦口婆心道:“郡主,这可不是摘花的时候。您听见外面的声音了吗,那是要进来抓你的人。”
“抓我?”宝昌一脸茫然,并不懂得他的意思。
事态紧急,不是跟她慢慢讲道理的时候。老太监将心一横,用力抓住她的胳膊,想要将她拉走。宝昌的胳膊被他抓得生痛,不住挣扎。
老太监带着她走得磕磕碰碰,才刚刚走过拐角,大门就“轰隆”一声被撞了开来。好几名男人,杀气腾腾地出现在门口。
其中一人看见宝昌的裙角,拿手一指:“在那里!”
老太监听见,愈发焦急,加快了脚步。可他拖着宝昌,又能快到哪里去?
几人呼啦啦冲上前,截住了两人的去路。
为首的一名刀疤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宝昌,狞笑道:“就是她了!”宝昌身上的衣裙绣着金线,一看就非凡品。
老太监张开双臂护在宝昌的跟前,哆哆嗦嗦道:“你们……这宫里有什么你们都尽可拿去,别伤了她。”
宝昌却在老太监身后探出半个脸来,痴痴地笑。进入皇宫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么多人了。陡然见到这些人,她还高兴起来。
刀疤男伸手将碍事的老太监掀在地上,走近了宝昌,捏住她的脸蛋仔细瞧着。
“老四,你看她一点都不怕!”后面有人说。
刀疤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嘿嘿一乐笑了起来,道:“看这样子是个傻的,可惜了这张漂亮脸蛋。”
他的手指在宝昌的脸上滑来滑去,换了往日敢有人这样对她,早就被拖下去毒打一顿。然而,此时的宝昌只懂得痴痴笑着,连闪避都不懂。
一人叹了口气,道:“一个傻子能顶什么用,我们还得继续去找。”
皇宫太大,他们又不熟路,绕来绕去已经晕了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人的宫殿,却是个傻子,这让他们十分沮丧。
“是不顶什么用。”刀疤男的眼里冒出色眯眯的光来:“不过,让兄弟们乐一乐,还是可以的。”
听了他的话,几人都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都是江尘招揽而来的江湖人,本就是无事生非的主,却并非江尘的嫡系。攻入皇宫,江尘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但却不会让他们做更要紧的事情。
让他们来找人质,也是存着搅乱后宫的心思,并非真正觉得他们能干成什么事。
至于人质,有什么人质,能比得过庆隆帝?
这几人进了皇宫,捡那些贵重的物件顺手牵羊了不少。此刻听见刀疤男这样说,目光便黏在了宝昌身上。
在江湖上,他们几时见过这样的女子?
夏日炎热,宝昌的衣裙轻薄。一袭合体的鹅黄色凤尾裙,勾勒出她成熟的身体曲线。外面披着的那层红色薄纱,更让胸前的蜜桃颤颤巍巍,欲拒还迎。
再往上看,是艳丽无匹的容颜,妩媚中透出雍容华贵。就算是一脸痴笑,都挡不住她从血脉中透出的尊贵。
“上了她!”
刀疤男心头火热,这样的尤物摆在面前,他要是放过了,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这次攻进皇宫,本就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若是能再出去,干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将来一辈子的谈资也就有了。
老太监见势不妙,从地上爬起来试图挡在宝昌的面前。但他年老体衰,被另一人狠狠推了一把,头碰到柱子上昏迷过去。
没了他这个障碍,刀疤男扛起宝昌就留往屋里走去。这里面,宫女早就逃得一干二净,正好合适他们做接下来的事情。
宝昌被扛在肩头笑了起来:“举高高举高高!”她以为刀疤男在跟她做游戏。
“美人儿别急,一会儿就举高高。”
跟在刀疤男身后的几名男人,都进入了内殿。能享用到这样的活色生香,光想想就是件刺激的事情。
房里,响起了宝昌挣扎的哭叫声。
过了一刻钟功夫,刀疤男心满意足地提着裤腰带从里面出来,回身道:“你们快点!不行就几个人一起上,我们还要去抓人质!”
“这种事情,老四你催什么催?”屋中的男人笑道。
里面,宝昌的哭叫已低不可闻,全是男人重重的喘息声。刀疤男靠在殿门上听着动静,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就该来一口好酒。”
又过了半晌,几人才从里面出来,满面红光。其中一人问:“老四,还抓她吗?”
刀疤男拍了一下他的头:“不动脑子的货色!一个被干成那样的白痴,有什么价值!带着我都嫌累赘。有着时间,我们赶紧去下一个地方。”
他看了一眼几人:“这会儿,你们可是有精神干活了吧?”
“有有有!当然有!”刚刚饱餐一顿,如今几人都干劲十足。
金雀躲在后窗下,听着几人终于离开的脚步声,才蹑手蹑脚地出来。
☆、第九百七十七章 入宫护驾
金雀掀开珠帘,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立在当场。
屋中,宝昌昏迷地躺在床上,有一半身子耷拉在外面,身上一片狼藉。身上的衣裙,早已不知去了何处,白皙的肌肤上满是痕迹,脸上还有被扇耳光留下的指印。
这,可怎么办才好?
金雀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皇宫中进了乱兵,但她从来不觉得这些人能改朝换代。庆隆帝的形象,太过英明神武。在金雀看来,这顶多是个乱子,一定会平息的。
那么,到了清算的时候,她又该如何解释,自己安然无恙,而宝昌如此的惨状呢?
在金雀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让她狠狠地打了个颤。想了想,她转身出去在四周看了看。只看见那名昏迷在外面的老太监,其余的宫女俱都藏得不见人影。
她咬了咬牙,眼里冒出凶狠的光,在柜子里翻出一条绣着牡丹的织金披帛,来到宝昌的跟前。
傻子白痴,也能描述出事情的经过。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宝昌还在昏迷中,丝毫不知道死神的临近。
金雀见那条披帛勒上她的脖子,系了一个死结。手执着另一端,站在床榻上抛过床顶上的楠木架子。
紧接着,她走到地上,奋力拉动手中的披帛。
楠木床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宝昌被金雀吊了起来。脖子被勒住,她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口中发出“荷荷”的声音。
金雀不敢看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她越拉越高。片刻之后,感到披帛的另一头没了动静,她又坚持了约莫半盏茶功夫,才浑身一软跪倒在地上。
宝昌的尸身发出一声闷响,跌在床沿上,又软软地滑到在地上。
金雀回身,见到宝昌死不瞑目的双眼,吓得大叫一声,手足并用爬得老远。
半晌,她才缓过神来,拔掉钗环弄乱发髻,将自己身上的衣裙撕得稀烂,抓了几道红痕在脖颈处。紧接着,她狠下心来,一头撞向墙壁,如愿以偿地昏迷过去。
如此,她便可以解释为奋力救主,但被歹徒撞晕。既然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自然就与她没有关系。
宝昌公主虽然被先奸后杀,但看在她救主的份上,想必就算受到责罚也不会太重。最好,是能趁这良机出宫。
这就是金雀的全盘打算。
然而,金雀没想到的是,就在这屋内,有一名小宫女藏在床底。透过床幔,她将这间屋子里发生的所有事都看在眼里。
她年纪不大,死死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出声,面上泪流满面。
曾经如孔雀般骄傲艳丽的宝昌公主,就这般无声无息地死于这座宫殿之中。她的死去,在这一刻,没有溅起半丝水花。
压在洛阳城上空的阴云,终于飘起了雨点。
街头已经没了行人,齐王詹事府前面整整齐齐地列开了军阵,齐王身着明光铠头戴银盔,刚刚结束了一番讲话。
“跟着我,入宫护驾!”
“跟着王爷,入宫护驾!”士卒们热血沸腾,纷纷举高了手中的长枪,喊声整齐划一,声震云霄。
齐王翻身上马,一骑当先。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王府亲卫、定国公府嫡系精锐、以及五城兵马司的部分人马。这是他最信得过的嫡系心腹,人数虽只有五百人,却已经是眼下洛阳城里最大的一支军队。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是他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只听他一个人的话,能如臂指使。
五百名士卒的脚步声,轰隆隆前行,惊动了整个洛阳城。
藏在门后的百姓悄声议论着:“看,齐王领兵进宫救驾了!”“上天保佑别出什么乱子。”“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安从坊里,夜尘着一身普通的下人服饰,从巷子口匆匆折返回权府,见到方锦书禀道:“夫人,齐王点了兵,进宫救驾了。”
宫中生变,群臣被困宣政殿,庆隆帝也没有消息。
这个消息传出后,给洛阳城蒙上了一层阴影。城里的百姓,至少有一小半是与被困官员沾亲带故。
而且,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商贩也人心惶惶。
距离前朝末年的战乱,这才过去几十年。还有些老人能记得当初那场战争,那场让无数人颠沛流离骨肉分离的战争。
谁都不想,再次经历当年的乱局。
这次的事件,与前世相去甚远。方锦书在清影居中默默思量着、等待着新的消息。听见夜尘回禀齐王进宫,她并没有能放下心来。
“我知道了,你带两个人去齐王府,盯着端成郡主的动向。”方锦书沉吟片刻,吩咐道:“一有异动,立刻回来报给我。”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候着宫里的消息吗?怎么反而让他去盯端成郡主。
不过,夜尘没有疑问,干净利落地应声而去。
方锦书接着吩咐下去,让高楼安排人手候着宫里的消息,让刘管家加强宅邸护卫。
她则带着人,去了慈恩堂里。
权老夫人一见到她,便急得抓住她的手问道:“外面怎样了?哪里来的杀千刀的,干出这等事情来。”
能让一向慈和的权老夫人骂出这种话来,显见她心里是有多么担忧和焦虑。
权璐上前劝道:“母亲您别急,让黑郎媳妇慢慢说。”
方锦书扶着权老夫人坐下,温言道:“齐王已经带兵进宫救驾了。母亲您放心,夫君他不会有事的。宣政殿里有那么多人,不独独只有他一个。”
“唉!”权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怕他强出头。”权墨冼的性子,她这个做母亲的最了解。
“要是惹怒了那帮人,谁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不会的。”方锦书道:“有我们在,夫君一定会审时度势,不会强出头。”
惟静惟朴还十分幼小,虽然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但是也能感受到室内紧张担忧的气氛。
惟朴抱着一柄木头小剑,吸着手指,眼睛不安地转来转去。惟静干脆一扁嘴,哇哇大哭起来,乳母怎么哄也哄不住。
权夷庭走上前,坐在榻上将惟静抱在怀里,哼着歌哄她。
☆、第九百七十八章 乱兵
孩子们这一闹,权老夫人的注意力便被吸引过去。见到权夷庭如此懂事,老怀大慰。
权璐趁机笑道:“母亲,男人在外面的事情,就别理会了。我们只要把后宅管好,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便是。”
朝堂上的事情,她们有心无力。
方锦书安抚好了权老夫人,将惟静抱起来哄着,点着她的鼻子笑道:“平日里,你不是最蛮横霸道的吗?怎么遇到事情了,这般沉不住气。”
见母亲抱着姐姐,惟朴也走过来,张开双臂摇摇晃晃的要母亲抱。
方锦书将他揽过来,一边腿上放一个,亲了亲惟朴的小脸蛋,表扬他道:“安安好样的,是我们家的小男子汉。”
又对着惟静道:“你是做姐姐的,可要问弟弟多学着些。”
惟静也觉得不好意思,小小的身子挨着方锦书扭来扭去,将脑袋埋在她怀里就不想出来。
权老夫人笑道:“璐璐,你那两个孩子也过来一起玩,孩子多了热闹。”
“婆婆公公稀罕着呢,成天都在一块,也是不够。”权璐笑道:“吃了午饭,我就领他们过来。”
如今彭家一家人都住在权府里,倒也便利的紧。只是彭家老两口毕竟也是一家子,并不是经常都在慈恩堂里。
几人说着话,房中的气氛和睦起来。
虽然都担心被困在宣政殿里的权墨冼,但都压着自己心头的那份焦虑,不想把这份忧虑带给家里。
惟静惟朴两个孩子,也恢复了活泼的性子,可爱的紧。权夷庭懂事的护着他们两人身边,一家人其乐融融。
然而正在此时,外面轰然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好似在颤抖。
惟静一愣,随即放声大哭起来。这次惟朴也被吓着了,和姐姐一同哇哇大哭。幸好权夷庭非常镇定,左手拍着妹妹右手拍着弟弟,安慰着两人。
方锦书霍然起身。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南城那边。难道,长夏门那里出了什么变故?
在她的记忆中,在前世,汝阳王策反了京畿大营的人马围困了洛阳城,正是陈兵于长夏门之外。
难道,历史虽然被改写,但这一幕仍然出现了?
“这,这是怎么了?”权老夫人脸色发白,权璐忙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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