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川吃惊,下意识的跟着重复的一句:“字不成句,毫无意义!?”
隋君清颔首,“用胡尔雅族与凉恭族的语言翻译过了,单字连起来不是句子,完全是胡闹。”
杨知川不敢相信,他以为自己握着的纸条将是一条指明的证据,是重要的线索,结果呢?结果居然是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尾?字不成句,毫无意义?怎么会是这样?
他不肯罢休的忙追问道,“隋大人可有尝试过用其他的语言翻译?”
隋君清轻摆头,“这是胡尔雅族跟凉恭族的文字。”
意思就是,没得其他翻译,因为这就是他们民族的文字。
“怎么会是这样呢?”他纳闷。
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就算不是那个民族的人,懂一些他们民族文字的照样也可以这样写。那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什么?是想祸水东引还是迷惑视线。
“灵西县,白石溪,宫宴,小越王觉得是同一个人做的吗?如果是,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小越王若是将这些想通了就不会钻牛角尖了。”隋君清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言语简扼地提醒了一句。
杨知川闻言,眼光闪了闪。
“莫非……背后人是我三哥!?”他不确定的低呼出声。
下一秒他又否定自己,懊恼的敲了敲的额头,“可是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那个人要划画谢安姻的脸。”
杨知川蹙着眉心拼命思考,见状,就知道他还是无法从牛角尖里钻出来,隋君清轻声叹了一息,其实这件事本来就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一连串下来牵涉的人极多,很是棘手。
谢安姻的死,死在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之所以脸会被划画,要么是那面具女子早前与她有过节,要么就是纯粹的嫉妒,更或者……是来自杀人的快感。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尽量把剧情写的正常下去,以至于不会崩坏得太厉害。(鞠躬)
☆、红妆轻晏奈杨花
谢安姻的死已经过了三天,苗头虽微,眉目不具体。这件事情最焦躁的当属谢傅堂,毕竟死的可是自己的掌上明珠。
关于与西凉国联姻一事也因着谢安姻惨死在宫内而被推迟延长了,国君不好敷衍川陵侯谢傅堂,但也不敢怠慢西凉国王子与使者。所以,他只好从中打太极,一是尽力抓到杀死谢安姻的人,二是借着隋君清与邓筠溪的婚约,希望王子留下参与他们的婚礼,虽然这是为了延迟联姻的借口。
这天,早朝上的气氛一如既往地压抑沉郁,让人透不过气来一般。
里头谈论的什么,杨知川已经充耳不闻了,他头微垂着,目光呆滞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直到厉凛初再将那块面具和镯子摆出来,他才抬起头紧盯了须臾,目光微转,他偷偷打量起对面的使者洛桑娜朵。
隋大人说纸条的文字是胡尔雅族与凉恭族的,虽然翻译出来的字不成句子,是单独词,但是……他总觉得这纸条很不简单。
转念一想,这纸条真的是迷惑视线吗?为了栽赃给宫内的异族人?
正思索着,忽然厉凛初说的一句话,叫他立马回过神来。
“先前谢小侯爷说过,毒蛇不可能在短时间被叫来,所以宫内肯定有一个藏蛇的地方。则臣,在一个地方发现了蛇皮。”
此话一出,引起哗然。
大臣们似乎没想到皇宫里居然真的会有人藏蛇,而且还是毒蛇,这简直是威胁到生命了!
谢安舟兴味挑眉,饶有兴趣道,“哦?在哪发现的?”
厉凛初侧过脸,眼底满是冰冷,“清心殿后门的一口井中。”
“本王没记错的话,这后门可是离西阁很近。”杨知川倏然说道,表情凝重。
厉凛初漠然点了点头,继而又补充了一句,“后门这个位置,虽然走几十来步就到西阁,可是,有一座宫殿,离这也不远。”
说到最后一句话,厉凛初迟疑了一下,说话语气莫名有点意味深长起来。
谢安舟并不熟悉他们皇宫的分布,闻言只是挑眉,似乎想等他或谁继续讲下去。
万公公一扫拂尘,声音尖细,辨不出喜怒,“厉大人是想说雯雅宫吗。”
雯雅宫,正是琼雯公主住的宫寝。
大臣们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又不得不为厉凛初的胆大拧一把冷汗,此前谁不知这国君最是宠爱琼雯公主,厉凛初的这一句话不摆明的就是怀疑琼雯公主吗?
厉大人不愧是厉大人,这也敢说。
偷偷去看龙椅上那位人的脸色,虽然面无表情,却无端让人看出一丝愠怒的神情。
“厉大人是怀疑琼雯公主?”万公公噫了一声,细声凉薄。
厉凛初眼帘稍抬,神色不变,他往外走了几步,停在那金色面具面前,继而两指一捻,将面具拿起,“谢小侯爷,方便凑近这张面具一下吗?”
他两指捻着半张薄凉的金色面具,微微侧过身向着他的方向,眼神冷冷淡淡,没有温度般。
谢安舟迟疑了一下,摸不定这厉凛初想要作甚,不过只这一下,他还是迈开步子上前了,兴许是好奇,他倒要看看这厉凛初搞什么名堂。
走近,厉凛初将手一直,面具瞬间离谢安舟的脸仅有一拳的距离,“谢小侯爷可有发现什么?”说着间,他又将面具挪近了几分。
如果是视觉上,那么那块面具雕饰精美,纹路清晰古韵,有些神奇,薄薄的一片,是张好看的面具。但若是嗅觉上,谢安舟倒是察觉到了端倪,面具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种香味初闻还觉得清新芳菲,但再继续闻下来,就变了味了,这清香越来越浓,浓到想呕吐,致人几分晕眩。
谢安舟眼神恍惚了一下,最后受不了直接抬手把面具推远了几分。
“这是什么?”他偏过头,忍着干呕的冲动问道,脸色有点差。
大臣们看着谢安舟的反常行为,目光跟着一转又在面具上游弋一圈,对于这件事,无不被勾起了好奇心的,大家这会儿都好奇谢小侯爷经历了什么事。
“谢小侯爷发现了什么?”他淡声反问。
“面具上有一股香味,初闻还好,闻久会晕眩呕吐……”谢安舟黑着脸阐述,最后眸色一敛,“这到底是什么?”
厉凛初漫不经心的将手指一转,而手中的面具也跟着转了一个弧度,他唇角一勾,笑意不达眼底,“一种蛊毒。”
杨知川一直在旁边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闻言差点没骂出声,这会儿连蛊毒都出现了?!
“那那只手镯呢?”杨知川忽然想起便忙追问道。
厉凛初将面具搁回在案上,语气冷淡,“同上。”
蛊毒,蛇,看来这人不是个简单角色。
国君头疼的闭目,在大臣议论纷纷的时候,他忽然有点烦躁的问出声,“厉大人怎知是蛊毒?”
国君的话声一落,宫殿内瞬间噤若寒蝉,厉凛初转过身,面对国君作了一拱手,“回国君,是巫医与十二位太医检出来的。”
如果说是十二位太医一起检出来大家还有点半信半疑,但要是巫医检验出来,大家就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巫医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毫不逊色于隋君清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
“厉大人说了这么多,那么是有最怀疑的对象了?”国君冷嗤一声,反问。
厉凛初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目光,眼神坦荡,字句清晰,“琼雯公主。”
……
散了早朝,隋君清没有一刻停缓,吩咐裴绝将马车开到将军府,同时自己在车内沉思着这一连串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可能会有一个惊喜。
没过多久,将军府就到了,撩开帘子,隋君清下了马车。外面侯着的侍卫见到他,眼神挤弄着,明岚忙从中走出,笑意盎然地上前迎道,“隋大人到了,将军已在大堂等大人已久,请随属下来吧。”
隋君清轻嗯了一声,便随他进了府门,一路至大堂。
“隋大人看起来很是疲倦。”明岚见他状态不佳的样子,不由多说了一句。
隋君清轻嗯了一声,尾音有些上扬,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抬手捏了捏鼻梁骨,强打精神,的确,最近发生太多事情,棘手又集中,连着几日他都无法好好休息,操心着事。
大堂里,还是之前他来时看到的景象,高堂居坐着是一位器宇轩昂的大将军,对面的则是位气宇不凡的小将军。
隋君清跨步入门。
“君清来了,来,随便坐吧。”邓即远笑声一郎,热络道,“树菊,给大人倒杯茶水。”
旁边的丫鬟应声,便如是的拎起茶壶往杯里续茶,茶水如同一条碧练,沁香清新。
这时外面传来挺大的动静,脚步声纷杂,邓即远身子不禁坐直往外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明岚刚倒步出去看看究竟,这时见裴绝走了进来,直接叫他顿住了步伐,这会儿便能实切的看到究竟是什么发生的大动静了,随着裴绝的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几对人马进来了,肩上挑着坚实的扁担,两两一组同而抬着沉重而笨大的箱子,后面有一些人只是端着一些小箱子。
“宫宴之时我自作主张向国君求婚,因着朝廷最近发生的琐事所以一直拖延到现在才正式上门求亲,万分抱歉。”隋君清起身,弯腰致歉,其态度诚恳。
邓即远这还没作什么表示,倒是邓如衡,他鼻音一哼,目光不善,“原来你还记得啊。”话说得凉凉的。
隋君清不卑不亢道,“自然不敢忘。”
三人在大堂你来我往的时候,邓筠溪作为主角之一,却还在欢溪院正呼呼大睡。
冷不丁被夭枝叫醒,这时候她还是懵懵的,一副没睡尽兴的样子,嘟囔了几句,她揉揉眼睛,声音不大开心,“干嘛吵醒我?”
夭枝急忙催她,“隋大人来府上了,现在正在大堂与将军商讨事呢!”
听到“隋大人”三个字,邓筠溪一个激灵,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同时瞌睡虫也瞬间去了个无影踪,看着夭枝,她忙追问道:“隋大人什么时候来的?他们在商讨什么?我去,我他妈是不是错过一个亿了!?”
夭枝听不懂她的“一个亿”是什么意思,自动忽略,她挑着重点回话,“我听那边的姐妹说,是在商讨小姐跟大人的婚事呢,好似连隋老爷跟隋夫人都来了,哎小姐快起来打扮打扮。”
邓筠溪完全不敢怠慢,急忙掀开被子下床,跂着鞋子拖拉的来到桌子面前,双手撑在台面上,她施施然坐下,对着桌上的一盆清水开始净脸,刚洗完脸,外面便传来沉姜的声音:
“小姐可醒了?将军叫你去你一趟大堂。”
拧干帕子,邓筠溪含糊的应了声,“我知道了。”
迅速的将自己打扮好,邓筠溪刻不容缓,甚至是大步流星的出了门外,夭枝身量不仅比她矮上几分,再说迈的步伐也不如她大,所以只能是跟在后面小跑,见自家小姐急急忙忙的样子,走路潇洒清逸丝毫不优雅大方,不由得心里凝了一把汗。
眼看着要到大堂了,小姐步伐未减,丝毫不淡定,夭枝狠一咬牙,出声提醒道,“小姐可否走慢些,注意点形象!”
许是夭枝的话起了作用,邓筠溪这才慢慢顿了步伐,后知后觉她应该要条理有紊,庄重有持,可是……隋君清他父母在啊,这是她未来的公公婆婆啊,她实在是紧张啊!
在心里深呼吸了几次,她捏紧手心,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来到大堂,发现里面堆放满大大小小的箱子,或之一些金银首饰什么什么的,看得人眼花缭乱,移开视线,邓筠溪见到隋君清正站在一边,他好像是下了朝便赶过来,毕竟他这一身绛紫色的官袍还未褪下,加上这丰神俊朗的面貌,站在一边极其惹眼。
邓筠溪感觉自己许久未见到他了,此时一见,心中满满思念仿佛要被溢出来,毫无缘由,她弯眸就冲着隋君清一笑,如烟火绚烂,虽美,却是稍纵即逝,因为……她看到了他旁边的那两张扶手椅上的两位长辈,男人长相斯文,风华内敛,眉宇与隋君清又几分神似,给人一种若有似无的冷淡意,看起来年岁不大,但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几根华发。则坐在他左手边的那张椅子上的美妇人,容貌丝毫不逊色,气质天成,优雅大方。
“爹娘?”她现在还没有完全缓过来,见到这两位时几乎是下意识的讷讷出声。
话音落下,隋烨跟着沈遇冉忽然笑出声,对这姑娘的呆萌给戳到心里了,则他们这一笑,连着邓即远也跟着乐呵呵出声,整个大堂的氛围突然变了,笑声过于直接,邓筠溪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瞬间烧红了脸,这什么称呼啊太丢脸了!她还没进门呢就这样喊!!
“筠溪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沈遇冉止住笑,越看邓筠溪越是顺眼。
“啊……”邓筠溪无措的绞着手指,脸色微微发窘,有点不好意思。
邓即远见她一脸紧张窘迫的样子,也不好意思让她干站在这,“溪儿君清你俩快去坐着,既然来齐了咱们就开始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的宝贝加油!什么时候放寒假呀
☆、索然何来戏无味
婚期定在七天后。
虽然日子早了些,但那一天确实是最佳的姻亲时候,黄道吉日特别吉利。
谈妥事情后天色也不早了,在大家其乐融融的用完餐后,也到了离开的时候。大人们在府门前说着大人们的话,这时邓筠溪趁他们没注意,便伸出手悄悄拉着隋君清去到另一边,整个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隋君清微低眼睑,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隋公子觉得今天热吗?”她抬起手给自己扇风,状似闲聊般的开口问道。
隋君清见她脸颊微微泛红,也没有多想,事实是最近的天也的确是闷热,毕竟盛夏了。
“嗯。”他轻嗯一声,也许是觉得这句话回得敷衍,他又自觉的补充了一句,“注意别中暑了。”
说话语气极其温和,暖如春风般,与素日的清冷疏离完全不一样,就像是白茫茫的雪团里突然蹦出了一只松松软软的小动物,让人见之便觉得心里温柔得一塌糊涂。也仿佛是冰河消融,万物春意,很奇异很美妙。不知道是不是邓筠溪的错觉,她觉得现在的隋君清与初认识他的时候真的变化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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