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挺可爱的。”
许嘉川笑了笑,没什么别的情绪,还在逗着小朋友。
蒋一頔把喻妙抱在怀中,摸着小姑娘圆滚滚的小脑袋,给她戴好帽子,压了压头顶软绵绵地发,歉意地说:“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让你们来接。”
林蔚说:“没事儿,我们正好在附近,顺路而已。”
“喻远航今晚在港南那边陪客户,太远了,过不来,我下班就过来了,也没开车。”蒋一頔说着,有了新的打算,“改明儿了,我把我那车做个保养,也开上得了。生了妙妙后,我就没怎么开过车,孩子太小,也不方便。”
林蔚笑道:“听你那语气,是不指望喻远航了?”
“他?我指望不上,他得一直忙到年后了,”蒋一頔说,“蔚蔚,你明天有空吗?陪我去看看买个儿童座椅,小孩儿骨头太软了,可不能在车上随便颠着。”
“行啊。”林蔚笑着点头,“我正好明天有空。”
“爸爸,爸爸。”喻妙捏着许嘉川的手,奶声奶气地叫着,咯咯直笑。
软糯糯的小脸蛋皱成一团,能掐出水似的。
“又瞎叫啊。”蒋一頔无奈。
她也知道许嘉川和林蔚一直为没有孩子的事情烦恼,可是小孩子童言无忌,实在没辙。
许嘉川没什么愠色,一直在笑。
他逗喻妙逗得停不下来,小姑娘的绵绵小手拉住他,轻轻扯了扯,一双漂亮黢黑的眼睛朝他眨呀眨。
他的笑容愈发温柔。
同时,他也在想,如果他和林蔚以后有了孩子,是像他多一些,还是更像她。
如果像她,一定要有一双和她一样清澈的眼睛。
“喻妙以后长大了,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姑娘。”林蔚也在笑,揉了揉喻妙的头。
喻妙又拉着她的手,冲她喊,“妈妈,妈妈。”
蒋一頔有些生气了,拔高了声调,想吓唬喻妙:“喻妙,不听话了是不是?”
林蔚横她一眼:“你凶什么,小点声。她这么小懂什么?”
“唉……”
许嘉川看了喻妙一会儿,若有所思一样,突然,他转过头来看她。
林蔚迎上他的目光,心头不由地一怔。
许嘉川仍旧在笑着,唇抿成一条好线,嘴角微扬。
他的轮廓被车内暖黄的灯光柔化了,一双眸黑沉不见底,盛着两湾温柔。
好看的唇动了动,似是有话想说。
却什么也没说。
送蒋一頔和喻妙回去了,临下车时,许嘉川还笑着同喻妙告别。平素稳重成熟的男人在孩子面前,整个人都成了柔软的模样。
两个人上车后,车子久久没动。
“走吧?”
片刻后,是他先开口。
她倏地按住他想打火的手,看着他,很轻声说:“你很喜欢孩子。”
他的动作顿住,怔然收回手,反握住她,抿了抿唇,很想像那天一样否认,但他却不想撒谎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又是沉默须臾。
今晚的猝不及防实在多,她突然探身过来,伸出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定定地看着他。
她的双眼清澈而有神,没了这些天一直居心不定的彷徨,这段时间惯有的愁绪在这一瞬也被抽丝剥茧了个干净。
多了丝坚定。
他能看到的坚定。
“我也很喜欢。”
同时,她很坚定地说。
“……嗯,”许嘉川又是一愣,再次点头,想换口说,“但是,林蔚,我们可以不……”
话还没说完,被她的吻堵入了口中。
她热烈地吻着他,热烈到,迸发出了一种想把两个人的生命交融到一体的欲念。
“我们再努力一下,好不好?”
*
今晚的他们,实实在在有着无数宣泄的热情。
为了挑起兴致,她还特意把他去年出差带回来的红酒拿出来了。
她的酒量实在是差,所以不管在家中,还是在外面,他一向禁止她沾酒。
如果想喝,必须有他在场。
而今夜,似是应了天时地利与人和。
整个屋子只亮着卧室的床灯,洒下满室昏沉旖旎。
酒杯内壁挂着未沥干的红色液体,是葡萄饱满成熟后的艳红色,红到了极致,泛着惑人的紫,伴着蓝牙音响一直在单曲循环的《The Heart Of Seasons》,给今晚的气氛添了抹艳靡之色。
浴室水汽腾腾。
外面乐声缠绵不绝,里头的他们全然交缠在了一起。
她完全醉了,意识已经有些朦胧,分不清自己哪一瞬飘在天空,哪一瞬又踩在云端。
她脊背又热又凉。
不知道是因为浴室的墙砖太凉,还是因为自脚心泛起,蔓延到全身,能把她和他焚成灰烬的炽热。
被他抵在浴室的墙砖上一遍遍地索求,攀着他,抓着他,她像一艘靠不了岸的小船,飘飘摇摇;
又像是一只没有脚的鸟,在风中顺逆,随风飘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落地。
快乐到极点的时候,她的腿夹着他的腰,腿肚随着小腹渐渐抽紧,快慰蔓至全身。
高.潮了。
她想要尖叫,然而声音溢出嗓了,却都成了轻柔或促狭的喘息。
对他来说,是一种求欢的,致命的讯号。
他们结婚两年,他了然她身体内外的每一个敏感点,能从她的眼里看到到底是快乐还是真的痛苦。
她的眼神告诉他,她真的快乐。
就算他们以后有没有孩子,她跟他在一起,都是快乐的。
他也了然,她到达极点时,有时候她的小腿会抽筋。
他动作停了一瞬,托着她腰臀的手腾出,游移到她的小腿上。
男人的手掌沾着逸散在浴室中的水汽,沥过她腿上的皮肤,蒙上一层炙意。
她的兴致被挑得更高,简直快要爆炸了。
于是,只有身下的力道可以对她施以安稳,让她不至于与他脱节。
她被他死死地顶住,下腹又酸又痛,脊背贴着冰冷湿漉的瓷砖,冰火两极。
他边动,边揉着她的小腿。
力道已经不若最初那样,像个掠夺者或是猛兽般凶狠,反而愈发地温柔,和着外面的歌声,像是回到了挪威,回到了他们最初的那一夜。
她抱着他,与他紧紧相贴,靠在他肩头,低低苦吟着,
“我想要。”
“想要什么?”
他闷哼,声线沙哑,拂过她耳。
“想要个孩子,”她呼吸沉沉,吹拂在他肩头的皮肤,把冰冷的那块儿烘得潮热,“跟你的孩子。”
他偏过头,轻轻地吻她的耳垂,又作弄似的在她耳中吹气,霎时把她浑身的神经都唤醒,引得她颤抖连连,几乎要叫出声。
他的声音惑人又性感,
“那你,不想要我吗?”
“想要孩子。”
她眼睛湿漉漉的,满眼都是氤氲潮湿的水汽,潮嗒嗒的睫绒绒的,在他的脸上磨蹭。
她就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快哭了一样:
“我也想有小朋友喊我妈妈,喊你爸爸。”
他抱了她一会儿,这一回却什么安慰的话都不说了,坏心眼儿来了,反而笑得更坏了:
“想要孩子,不应该先要我吗?没有我,哪来的孩子?”
她感到不可思议:“……”
这简直是,无法辩驳的诡辩。
“不然,有了孩子之后,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了怎么办?你不要我了,那我岂不是很惨?”
“我怎么会不要你……啊……”
她话音未落,后面的话被他恶意地一撞,全都撞入了肚子里。
她才发现,自己中了他的计。
他表情委屈,然而唇角却勾着,笑到最后,笑容愈发浓了,玩味十足,简直像个败类:
“宝贝儿,想要我吗?”
“你好坏啊……”
“要我吗?嗯?”
他又贴在她耳畔吹气,她浑身过电一样颤个没完,都要哭了,求饶着:“我要……”
他更坏了,直接开始咬她的耳朵,还不准备放过她,一次一次地索取她,边贴着她耳朵沉沉的笑:
“要什么?”
她委屈极了,手指在他心口掐着,
“要你。”
“真乖啊。”
*
等她好受点了,他才把她抱到床上。
两具潮湿的躯体紧紧交绕,他们都在极力宣泄着彼此最大的热情。似乎只有这样,那个愿望才会实现。
他捞了个枕头过来,垫在她小腹底下。
“趴着。”
她老老实实地趴好,头发还湿着,滴滴答答地向下滴着水。她拨开头发,随意地趴在床上,还不忘吐槽一句:“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姿势?”
“……”
深蓝色的床单,像是广袤无垠的大海。
她皮肤白皙,这会儿一映衬,颇具视觉冲击力。
他哽了哽,嗓子有点痒。
她小腹下垫着枕头,于是臀被抬得更高。他趴在她身上时,将她整个儿地环抱在怀中。
柔柔软软的女人,根本无法与身下的大海融为一体。
她就算是水,也不应该是海水。
像是一只游鱼,在他怀中寻欢作乐,不安分地沉浮。
他先按住她,轻声解释说:“不是我喜欢这样,是这样比较容易怀。”
“……?”她不解了,“不是……垫在腰底下容易吗?我上网查的。”
他得意地哼了声,有点想炫技的意思:
“我看了你的检查报告,子宫位置比较靠前的话,趴着最好。”他说着,还在她臀上拧了一把,邪气地笑:“垫高点,更好。”
她不悦了:“你不早说?”
她现在感觉自己简直像个傻子,上回还傻乎乎地跟他说要往腰下垫枕头。
早告诉她不就行?
“我不是用行动说了吗?”他表示很委屈,耷拉着眼角,我见犹怜地,“你不是还说我喜欢这个姿势?搞得我有什么特殊爱好一样。
她思索着,没说话。
好像是有那么点儿道理。
他委屈巴巴,像只耷拉着尾巴的大灰狼:
“我难道不是为了让你舒服点吗?”
她哂笑:“哦,你很懂啊?”
大灰狼再次竖起了尾巴:“拜托,我是产科大夫,好吗?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我专业的,可以吗?”
“……”她哑口无言,过了会儿,似是想挽回面子,嘴硬地说:“那,许大夫。其实,这个姿势,我很不舒服。”
“不舒服啊?”大灰狼笑了笑,又趴过来咬她耳朵,边咬边揉着她,潮热的呼吸伴随着他的语气,愈加幽昧,“你不是很喜欢吗?”
“我哪有……”
“昨天晚上,你不是叫得很开心?”
“……”
“你自己说,昨晚求我的是谁?”
妈的。
“对不起,是我……”
第83章 【番外一】(7) ...
快到圣诞节, 林蔚忙得不可开交。
一年到头,各种绩效考核, 难做的工作都压在了年底, 她和许嘉川都很忙。
忙到白天没空打电话, 微信都回的很慢。
他们也很多天没有一起在家吃过饭了, 一到晚上地饭点儿, 不是他还困在手术台上, 就是她忙得支不开身, 两人只能草草自行解决,家里的冰箱已经空了好久了。
常常是,她一下班回家,打开门,迎接她的是一屋子满满当当的寂静与黑暗。
多数情况下他不在家。
他的工作不比她。
她加完班就能回家, 偶尔和同事或者朋友出去下个馆子, 而他的手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完事儿。
更多的时候, 她一个人在家坐在沙发上, 做做保养刷刷剧, 听听音乐就困了。
她一个人在家里等他, 实在无聊了, 趁他不在偷喝两口酒, 不知不觉,客厅挂钟上的时针与分针渐渐趋近了重合,她也实打实地困了。
等不到他进门,她熬不住了, 头一歪就睡倒在沙发上。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醒来,自己已经被他抱到了床上,他睡得很沉,她翻身都怕打扰到他。
他忙得昼夜颠倒,很多时候,早上她去上班时他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或是由于倒班,或是因为昨晚的手术做到一两点,反正就是困得起不来。
话都没空说。
每当这时候,她会凝视他的睡容,盯着很久,甚至忘了时间。
在她的印象里,她和他好像高中毕业没几年,好像昨天还穿着中学的校服。
怎么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还结婚了呢?
以前念书的时候,她可从没想过他会这样睡在自己的身畔。
今早,她一醒来,仍旧发现自己从昨夜的沙发被他抱在了床上,抱在了怀里。
她睁开眼,像这些天的每个清晨一样,定定地望着他。
实在耐不住困意,她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泪汪汪的,揉了揉,再睁开眼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居然也在凝视着她。
“早安。”
少年与男人,是有一定距离的。
男人的眉眼愈发深邃温柔,不若少年时代尽是敛不去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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