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
凭什么?那个女人凭什么那么笃定自己怀的孩子是自己的?凭什么连指责自己都没有就擅自做决定要生下陌生人的他的孩子?凭什么又要在决定要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让自己受伤,然后,让生为父亲的他亲眼目睹被别的男人那么爱着的场面还任由着别的男人亲手在那张杀死自己的孩子的契约书上签上不是他的名字?
该死,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有亲生父亲这个念头。懊恼咬牙,锤门,一个用力,半指粗的钥匙变成两半截,其中还有一半深深陷进锁缝,剩下的出不来也进不去。就像是现在的自己。被自己的胡乱困扰到出不来陷不进去。要怪,都怪自己太自私了吧?自私到……不愿意去承担自己从来没有寓意体会的责任和不知名的莫名到不知是何种东西的情绪。
暴怒,愤慨,引起这些的是何种原因,他不想要去深究也不想明白,所以更加的冒火,越加心烦难耐。
最后,再狠狠踢了那道门一脚。忍足已经没有力气,颓废落地贴墙而坐。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了。
脑海里焦虑的不再想的,那个早已经成为好朋友未婚妻的女人,而是另一个陌生到自己明明只见过几次,却深交到不知名程度的女人。
手术了很长时间,直至到天色逐渐暗了下去,几个已经饿到累到完全瘫痪在地上的人才望见手术室那个几个字的灯渐暗了下去,终于像是活过来一般,强撑起累极的身和心。
手术室大门被推开,白袍医生和推着病床的护士走了。所有人中,张口发出清晰声音的也只有这道清冷的声音了。
“忍足医生,唯嗳她……怎么样?”
是最先反应过来守在门口的手冢国光,他沉着一张脸。与刚才那样狼狈的样子失之毫厘。
这个时候,突然间就释怀了。或许者束昨也说的没有错,没有了孩子的浅上唯嗳只是像行尸走肉般活着,所以,不管是何种结局,手冢知道自己都不能这么悲观。她,并不需要一个陪同自己难过的人,缺的只是一个可以照顾她所有让她重新活过来的人。而自己,只能是那个人。
不允许自己再狼狈不堪,不允许自己再失心疯。手冢早已经在手术门打开之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无论……是那种不堪的场面?他,都一路相随。
“乎,病人情况严重,已经做了应急准备。已经陷入假死状态,最迟……最迟后天,后天醒不过来,我也没有办法。”
忍足杰士疲惫的脱下医用手套,一脸倦容的望了眼身后被推出的病床。那个女孩苍白的容颜让他皱紧了眉头。
安慰似地,忍足杰士轻轻拍了拍已经呈呆滞状态的忍足谦也的肩膀才认真的盯着的手冢说:“手冢你先跟我去办公室,护士会把病人病人送到加护病房的,其他的人可以过去,尽量跟病人说说话吧。或许……这样也可以唤醒一点点她的求生意志力。”
众人纷纷点头,没有了初来的激烈和悲痛欲绝。不是不重要了,只是,太过于疲惫,心累极了到休克了。所以,做不出任何反常的行为。
淡淡点头,手冢目光流连在那张缓慢从手术室推出的病床上好一会,直到看见簇拥着的人群逐渐被消失不见才回过头看了眼沉默不语并不着急跟上前面那些人,抱着已然睡着的真田至爱的真田弦一郎。
他在请求。请求真田弦一郎能在他空缺的一瞬,代替他去照顾她。曾经见过他对她的关怀备至,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差错吧?
即使不是什么实质性的照顾,只要有心就好。她,现在一定迷失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要不然也不会一直睡着了……不想给她任何抉择呢,要不要活下来的抉择,他要所有人为她做决定。因为,所有人都希望她能活下来,像活着的人一样活下来。
没了希望,他就再帮她找一个新的。
真田弦一郎郑重点头,他想,他能明白手冢的请求。
见状,放心了的手冢才缓缓抽动麻木一片的双腿。跟上忍足杰士的脚步。
“坐吧。”忍足杰士招呼着手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转身在休息室里倒了杯温水递到手冢面前。
“喝吧,守了一天了,一定很累。”说罢,不着痕迹的望了眼那刺眼的白色礼服和礼服上的斑斑痕迹。
“谢谢。”轻声应答,手冢恢复了以往那个彬彬有礼却清冷的样子。这个表情,让忍足杰士看不透也不了解。更加不能将这个样子与狼狈的外表相言论。
“我不知道这个女孩和你有什么关系,重要到你在订婚现场逃离。不过我也不会过问,这是你的事情。至于谦也,我也不担心他,能让迹部这么着急的人想必也是有可取之处吧?可是……”
话说到这个时候,忍足杰士突然停顿了。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忍足杰士的反常让手冢停下了手上端茶的动作。他回头,看见的也只是忍足杰士原本复杂到疑虑的眼瞬间转换成的清明。
“那个女孩的身体一向很虚弱么?”已经成形的胎儿,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轻微高烧和内心的焦虑烦躁轻易受到这么大的创伤……还真的少见。
忍足杰士疑虑问出声,简单的语气听起来只是一个医生的例行公事。
难道,刚才的迟疑和难以启齿只是自己的幻觉?
不由得腹诽,手冢摇了摇头:“或许是这样吧。”记忆最清晰的也只是她瘦弱的身体。从最开始,他们的相遇他所见的,所认识的,也都是那样虚弱到忍不住让自己坚硬的心柔软的样子。
像是舒缓了什么一般,忍足杰士松了一口气,不过,内心依旧挣扎,犹豫着什么:“醒来的话,好好照顾她吧。看样子她的身体比较虚弱,容易感冒。”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释然一般,忍足杰士正想起身,却见手冢诧异抬眼:“唯嗳的高烧还没有消退么?很长时间了,抵抗力变得这么弱。”
笨蛋,都不会知道自己照顾自己么?
这句话,让忍足杰士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是别人还好,偏偏这个女孩是自己答应过迹部那个小子要救活的。
揪紧眉毛,忍足杰士确认什么一般探头认真询问手冢:“一直高烧不退?抵抗力变弱?发高烧有多久了?”
想了想,从自己离开之前吧……“有两三个星期了。”
忍足杰士知道自己不应该乱想,即使是在刚才在做手术的时候也不曾往那方面的并疼想过,刚才也只是担心,那个女孩的身体或许会有什么顽疾。而手冢的话不得不让他往另一个不可能的方向想去。
那个女孩的身体很虚弱,而且自己几乎没有求生意志,恐怕……如果能醒的话,再大的打击也不足以轻易将她击倒吧?
深锁着眉头沉思了半天,忍足杰士做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忽然抬头对手冢说:“她醒来过后可能会很辛苦,如果没有家人的话,手冢你要好好照看她,不能有半点损伤。其他的……没有什么了。手冢你先出去吧。”
不是不可以告诉手冢自己的预测,只是,作为医生,他不能评定猜测就下定论。
虽然不理解忍足杰士突然好像面临大困难的样子,不过手冢还是听话的起身道别离开。见她才是最重要的吧?现在对他来说,是这样的。
手冢走后,忍足杰士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电话。这样重复了好几次,不过最终都没有将那个电话拨出去。
然而,电话的另一头,那个人也始终重复着,做着看电话的动作。从来没有这么宝贝过一个手机的,什么时候都带在身上。
崭新到毫无痕迹的跑车里,紫色头发的少年不止重复一次看手机了,车子停在原地很久了。可是,他丝毫没有要启动的意思。天,渐渐黑了,变得看不清楚前面的建筑物了,都没有关系,反正,看不看得见他都不在乎。
浅上唯嗳……浅上唯嗳……
不止一次低喃这个名字了。并不怎么好听的名字,他重复一次又一次。听不出是担忧还是憎恨的语调。只是低声喃喃自语……
午夜十二点,钟声响起。
捏紧了手中的手机。迹部狠狠咬住娇艳的下唇,闭眼,将头深深埋进握着方向盘的臂弯中。
这一生,这一辈子……只有一个人,一个名叫浅上唯嗳的女人让他变得如此疯狂,如此的像个白痴。
所以,千万不要有事,浅上唯嗳。一定不要有事。
这样让他大爷变得像白痴的女人,不适合在手术室里,不适合脆弱。
痛极了……有种东西,痛到没了知觉。
痛到,自己猛然惊醒。然后踩下油门,像未知的方向漫无目的的前进。
陌生的地方,熟悉的宝蓝色跑车引起了迹部的注意。那辆全速前进着的车子,还有车子里脸色不怎么好的人都是他所熟识的。今天的天才军师一反常态的竟然都没有发现自己跟在他后面。
车子用很快的速度,行驶到了白天原本还热闹非凡的东京酒店才停下。
迹部不明白这么晚了忍足来这里的原因。
重重的摔门声,惊醒了迷惑的迹部。抬起头的时候正好望见忍足拿着电话暴怒的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在嘶吼着什么的样子。言语不和,忍足任性的将电话摔在地上,瞬间,价值不菲的手机成为废物。
颤抖的拿出一支烟,点燃,然后不怎么熟练的吸允着烟雾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眼神飘忽的得阴晴不定。
那样的忍足,让迹部不熟悉。
终于,终于,偌大玻璃门被推开了。走出来的是今天订婚典礼的女主角。真田小梓。
第59章 无关
“你找我?”冷冷的询问,其实,真田小梓早已经料到忍足会有一天来的。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这么快。
还是沉不住气呢。到底想要问什么?
冷风中夹杂着冰冻的声音让忍足侑士停顿了抽烟的举动,蠕动指尖,还残余辛辛火心的烟头被收进指掌之中。
至于那掌心是否有被烫伤,迹部不知道,忍足更加的麻木无知了。
抬起依旧帅气却明显苍白了不少的容颜,忍足盯着真田小梓看了许久,许久。试图在她眼中望见一丝丝的慌乱和说了谎话后的心虚。
可是,没有。
就如同自己嘴角那被扯疼的伤口一样,她的眼睛那么的坚定,提醒着这一切都不是梦。
“是想要我告诉你那些事情只是我骗人么?别傻了,忍足侑士,从来没有发现你是如此的天真过,你真的以为我会为了让手冢回心转意才说着那样的谎话吗?呵呵,我倒是这样希望着呢。如果他会回心转意的话,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可是,手冢那个人太认真,对待每件事情都那么认真那么固执的人……我留不下他。是已经对手冢死心了才能那样说的……”
眼看着真田小梓那张骄傲的脸变得扭曲,忍足侑士终于像是回过神一样。撇开脸,真的不想看见这张让人厌恶的脸呢。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讨厌。
“告诉我,那天晚上的事情。”妥协了呢,他不再自欺欺人了。想要知道那天晚上在自己未知的情况下发生的事情。
不是一个不能承担的人,只是,外界,家族,所有的世俗逼得他那样冷然。
对于,浅上唯嗳和那个孩子的冷然。
现在突然间觉得心痛了,为了那个从来没觉察没影响的孩子和那个与他有着深交却完全陌生的女人。
难耐的自责没有办法让他冷静,冷眼旁观了。
即使,那个女人身边有个重于她比生命,家族利义还要重要的人。
那些东西,那些名为爱情……的东西,飘渺无须的东西,他真的好想知道,有何魅力强大到让手冢……不惜一切代价。
他深爱着未来,而未来却没有办法放弃这些东西同样的爱他。或许是爱得不够,所以,她能轻易放弃。也或许从来也没爱过。
那自己呢?
自己深爱的人待在只在乎别的女人的人身边,他除了……眼看着,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正式的指责都没有,就那么容忍。这样的他,又算什么?
看来,自己终究是没有办法体会手冢那样的深入骨髓了。
也好,这样,就不会太辛苦。爱上未来明明已经够疼的了。
忍足冷静到理所当然要答案的样子,让真田小梓皱紧了眉头。不喜欢这样以审犯人的方式被人询问。明明,犯错误最深的那个人是他的。
“忍足侑士,想要知道的话请你收回刚刚那样的表情。不是我求着你来找我的。”至今为止还没有觉悟的人,没有资格这样高姿态。
咬牙,捏在手心的烟头被捏成无数形状。
想要动怒,只是刚要说什么扯开的嘴角痛到他说不了一句话。
“那你呢?你凭什么……”凭什么指责他?凭什么用那样嫌恶的眼光看他?他完全不知情不是么?甚至,也只是一个被害人。
“呵,凭什么?凭什么……呵呵,不觉得可笑么?你居然问我凭什么……就因为你爱上了不应该爱的人——真央未来。那个女人,你不会健忘的。而真央未来玩弄过的仓本……呵呵,或许还不够,反正,仓本那个家伙是个变态。你最大的错误便是招惹了浅上家那个自命天才却傻得像个白痴的浅上唯伊。最大的错误便是你的爱情游戏,自认为玩得比谁都好的游戏……却是伤害所有人的利器。忍足侑士,请问,你有什么资格问我凭什么?”
犀利的眼直直望着忍足,仿佛像是要将那些她违心而犯下错的全部归咎于眼前这个人似地。真田小梓激烈的样子让人诧异。她又想起了仓本明义那个变态了呢。那么恐怖的恶魔……
“未来……她……关她什么事情?”可不可以……什么事情,什么错误都要与她有关系?
心抽搐。她和仓本明义……种种不堪的过往……曾经,他似知情也似完全无知……
呵,止不住的冷笑。担心的,还是那个恶心的女人呢。
真央未来——一个她甚至认为比浅上唯伊还要恶心的女人。
眯起眼睛,真田小梓讽刺的仰起脸看忍足的眼。想要看看,他是不是有眼疾?看人怎么那么的不准,爱上的人是……如何不堪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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