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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拨开她额间碎发，白皙指腹在玲珑鼻尖轻点，他在她耳边伤心的呢喃道：“我其实……什么都弄好了。”
苏灵南眼角一弯，眸底透着几丝冷意。
他俯身，放下了他尊贵非凡的摄政王身份，似是轻声乞求道：“阿南，别嫁——”
苏灵南小巧玲珑的五指紧握，攥成一个有力的拳头。
她眼神透着十足的冷漠，冷冷道：“师父，你知道我脾性，做了决定的事情，断然不会轻易反悔。”
眨眼之间，似是有一滴热泪，落在了她白皙的脸颊。
温热的泪珠顺着微凸的颧骨，绕过光滑的肌肤，落在了芙蓉玉枕，将浅色红布洇染成了深红色。
光线暗淡，看不清落泪的人，究竟是怎样一副憔悴面容。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威风凛凛的摄政王落泪。
都说女子的眼泪，是这世间最娇软的东西。
可这男人落泪，也很是扰乱镇定的心绪。
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拳头攥得更紧，才将内心晃动的情绪重新抚平了。
他温暖的唇瓣包裹着热泪，再次落下，往白皙光滑的玉脖间吻去。
他像是丧失了理智，一遍又一遍的索取。
苏灵南像块僵硬的木头，神色冷漠，张开两排锋利玉齿，往他尚未痊愈的右臂咬去。
剧痛弥漫，他手腕间的力度这才松懈了。
“我即将嫁给世子，”她撑他精神恍惚间，猛地推开了他，态度强硬，冷冷凝视他：“师父这样做，不合礼数。”
苏灵南从芙蓉床上起来，披了一件微厚的外衫，对外吩咐道：“灵羽，叫人送王爷回殿——”
江玄离捂着渗出血的右臂，从芙蓉床榻上气急败坏的起身。
好言好语说不通，他气得眉头紧皱，怒声质问道：“苏灵南，你想嫁给其他人？”
“你想都别想！”
送江玄离回正殿的人来了。他阴沉着一张脸出了偏殿，唇角抽搐。
玄黑身影越走越远，苏灵南单手扶额，目光深邃冷漠。
这一辈子，她的事情，还由不得他做主！
......
苏灵南在秦大将军手下做了几天事。
事情倒安排的清闲。
美而其曰是为了照顾摄政王的小徒弟，给安排了轻松的活儿。
实际上，是为了让她远离那些繁忙却又很‘重要’的活儿。
她很快把事情忙完了，就回了偏殿，准备收拾东西，去魏宅看生病了的姬姐姐。
这时候，秦云素一身青衣飘飘，玉步款款入了偏殿。
苏灵南行了一个礼，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听说苏妹妹，快要成亲了。”她眼波微转，抬袖捂嘴，轻笑道：“本宫是来恭喜的。”
恭喜？苏灵南在心里轻蔑了一句。
她漫不经心的回应道：“谢过太后。”
“皇上驾到——”
太监尖锐的声音透入偏殿。
玉简抱了快三岁的小皇帝入偏殿，轻声道：“太后，皇上正找你呢——”
主仆两人神色交汇，似是在密谋什么事情。
苏灵南放下了打算带出宫的千年人参，用余光瞟了心照不宣的主仆俩。
她的目光落在了养得白白胖胖的小皇帝身上，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作者有话要说： 是时候开虐秦白莲了。秦白莲很快要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开心ヽ(○^?^)??
渣作者(﹁"﹁)：本来是想把剧情再走一点，让大家看到秦白莲吃瘪，
可是我最近实在太累了，好困啊，只好明天相见了(﹁"﹁)
第45章 “太后，露馅儿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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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一层薄薄的雪。
今早起身, 碧瓦红砖落下了轻薄的银衣。
灵羽瞧见秦太后入了偏殿, 连忙又唤了几个人来伺候。
许久不曾踏入偏殿的谢云霞，这次倒殷勤的很, 似是提前得到了指示一般, 早早就端了一杯煮好的西湖龙井茶, 入殿伺候。
灵羽也入殿，一阵忙活。
几片檀香放入了紫砂绿釉鋆香炉，烟缕阵阵，交织缭绕。
殿内香气袭人，缭绕余烟层层叠叠, 看不清秦云素那双浑浊的眉眼。
苏灵南算了算时辰。
此时, 江玄离正在正极殿上朝，无法顾及煜龙宫的动静。
她双手环抱，上下打量了秦云素几眼, 心里冷哼道：这是算好了时间, 有备而来。
昨夜落了雪, 今日异常寒冷。
气氛诡异, 灵羽埋头，往炭盘里丢了红萝炭。
秦云素余光落在熊熊燃烧的红萝炭。
此炭在宫中只有位处尊贵的人，才能用。她的宫中，烧得也是红萝炭。
秦云素心下不悦，轻咬下唇，努力笑道：“苏妹妹宫中, 这么早就烧红萝炭了啊？”
为了维持‘勤俭贤惠’的太后名声，她每每都快到了深冬，冻得不行了，才用红萝炭。
“启禀太后，”灵羽知道秦太后的意思，连忙走出来，替苏灵南辩解道：“王爷怕苏小姐冷，便命人早早备下了红萝炭......”
她瞧着秦云素越发难堪的面容，忽然间曳声而止。
秦云素眼波掀起一阵涟漪，她深吸了几口气，将波澜情绪收回眼底。
桃花眼眸重回清澈，笑眼盈盈的看着苏灵南，轻声道：“红萝炭耐烧，改日本宫再命人给煜龙宫多送点来。”
苏灵南抬眸，凝视了口是心非的秦云素几眼。
她暂时放下了收拾好的物件，将要给姬沉霜带去的名贵药材放在了一侧，似笑非笑道：“太后来煜龙宫，怕不是只为了一声‘恭喜’吧？”
“当然不是。”秦太后游刃有余的笑道，“玉简，将送给苏妹妹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把精致小巧的西域短刀，她桃花眼眸弯弯，面带笑意道：“苏妹妹在本宫父亲手下做事......”
“父亲脾气不好，本宫这是来给苏妹妹送点薄礼。”她使了个眼神，西域短刀就递到了她身旁，面带微笑道：“西域进贡的短刀，本宫想着苏妹妹习武，肯定喜欢。”
“苏妹妹，收下吧。”
往尊贵了说，苏灵南顶多一个镇国公府的小姐，沾了摄政王几分师徒薄面。
往地位来讲，苏灵南不过秦大将军手下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武官，哪里有上将军瞧小小副将眼色的？
苏灵南埋头，瞟了几眼那把金光熠熠的西域短刀。
剑尖反折一道明亮银光，可知锋利无比。
苏灵南双手环抱，唇角微扬。她将短刀原封不动的送还了回去，小心翼翼的周旋道：“微臣有把贴身佩剑，这等珍贵的贡品，微臣无福消受。”
她封为了武官，已经是朝臣，便以‘臣’自称。
秦云素两片樱桃唇微扬，始终保持着虚假的笑容，玉手纤纤又将西域短刀重新推到苏灵南面前，温声细语道：“苏妹妹，就别跟本宫客气了——”
“太后言重了，”苏灵南始终未接那把锋利的西域短刀，抬袖轻笑道：“臣哪里是个客气的人......”
她故意将腰间那把奢华极致的南雀承影剑，不经意间露了露。
秦云素瞧着鞘身那只炯炯有神的孔雀，帝王绿翡翠珠的雀瞳大气磅礴。
这样几番目测，秦云素手中那只原本金光熠熠的西域短刀，顿时失去了几分珍贵色彩，显得有些寒酸。
秦云素抬头细细打量苏灵南的神色，瞧着她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讪讪然收回西域短刀，故作镇定道：“既然苏妹妹要跟本宫客气，玉简你将西域短刀放回去吧......”
说完，她背对苏灵南时，玉简使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玉简点头，将西域短刀放在一个精致小巧的木匣子，捧着匣子，转身出去了。
秦云素抱着小皇帝，端坐在贵妃榻，手里握着一个拨浪鼓，轻轻晃动着鼓柄，两侧吊缀的小弹丸敲打着鼓面，声音清脆悦耳。
“堔儿，好玩吗？”她半躬身子，笑眼盈盈的望着小皇帝。
小皇帝兴高采烈的点了点头，奶声奶气道：“母后，儿臣喜欢的！”
圆滚滚的眼睛扑闪，他小小的双手握紧拨浪鼓的柄头，不停的晃动。
到底是个小孩子，未受世俗所染，眼底散发的清澈目光，灵气动人。
他有几丝像江玄离，但更像已故的先帝，唯有两片樱桃薄唇与秦云素相似。
唇瓣小巧可爱，用在帝王身上，倒显得小家子气。
苏灵南半依于九扇屏旁，双手环抱，盯着可爱的小皇帝，眼神微微松懈。
这时玉简端了一碗药汁入内，浅笑道：“太后，皇上该喝药了。”
“不喝不喝！”小皇帝怀捧拨浪鼓，一个劲儿的摇晃小脑袋，抗拒道：“苦！”
他推搡着，那碗药汁就翻倒在秦云素那身青衣。
飘逸青纱被棕黑汤药晕染，湿透了袖口。
药汁从青花袖口一滴一滴滑落。
苏灵南玉手扶住下巴，细细观摩着秦云素和玉简的动静。
“太后，奴婢伺候你回去换件衣裳，”玉简用绢帛擦拭着她腰间的药渍，“都湿透了，这样可不行，天气转凉，要感染风寒的......”
苏灵南怔在原地，瞧着秦云素和玉简一唱一和。
秦云素点了点头，转眸对玉简柔声道：“幸好凤坤宫离煜龙宫不算远，本宫回去换件衣裳。”
“还有好多话来不及跟苏妹妹说呢。”她目光落在了一旁，凝视着几眼乖巧玩耍着拨浪鼓的小皇帝，伪善笑道：“堔儿就麻烦苏妹妹帮忙看一看，本宫去去就回。”
苏灵南眼中琥珀瞳眸一转，忽觉不对劲，及时止住道：“何必这么麻烦，臣宫里还有些未穿的衣裳，太后先暂且将就一下。”
“其次，臣出宫有事，恐怕照顾不周皇上。”
“本宫只穿得惯自己的衣裳，”秦云素推开了朱红扇门，玉简扶稳了她，轻声道：“本宫很快就回来了。”
她们走得极快，苏灵南根本来不及将小皇帝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
苏灵南眉心紧皱，走到玩拨浪鼓的小皇帝身边，半蹲身子。
孩童稚嫩可爱，两颊酡红，连苏灵南这个旁人看了都喜欢，不知秦云素是如何狠下心，将自己亲儿子推出去，成为祸害别人的筹码。
皇帝虽小，却是半点儿也出不得纰漏。
苏灵南寸步不离的守在小皇帝身边，生怕他出了事。
半刻钟后，窗牖突然闪现一丝诡异的黑影。
紧接着，外面传来一声尖锐恐惧的嘶吼：“有刺客！”
苏灵南埋头看了看小皇帝，命灵羽看紧了他，转身走出了双扇门。
吼叫着有刺客的人，是谢云霞。
苏灵南顿时明白这是一个圈套，连忙往偏殿赶回去。
不过几分钟时间，偏殿的小皇帝不见了，只有被踹翻在地的灵羽。
灵羽嘴角流出血液，她全身发抖，哭喊着：“苏小姐，皇上他......”
“他被刺客带走了......”
苏灵南俯身，不紧不慢擦干她嘴角的血液，镇定自如道：“灵羽别怕，小皇帝不会有事的。”
她将灵羽扶起来，端坐在交椅之上，慢吞吞的饮着茶水。
秦云素掐着点儿来了。
瞧着小皇帝不在了，顿时又哭又怒，玉手猛烈颤抖，指控着苏灵南：“苏灵南，你将本宫的儿子，藏到哪儿了？”
苏灵南不紧不慢的放下了手中茶樽，轻挑眼眸，似笑非笑道：“太后，臣还正要问你呢。”
玉简此时迎了上来，咄咄逼人助攻道：“苏副将好深沉的心机！太后今日明明好心来送东西，你竟然打起了皇上的主意！”
秦云素在一旁，表情委屈至极，只是抬袖嘤嘤哭着。
苏灵南眉心紧皱，眼中溢出几丝厌恶。
她单手撑头，目光阴冷直视着玉简和秦云素两人，冷哼问道：“那玉姑姑说一下，我的动机？我为什么要将皇上藏起来的动机？”
玉简似是没料到她会这样问，眼中微露慌乱，不过很快被她收回了眼底，怒声道：“你嫉妒太后！”
“嫉妒？”苏灵南只当是个笑话，捂嘴笑了笑，冷冷道：“臣是嫉妒太后一个人独守凤坤宫，还是嫉妒太后日渐衰池的皮囊？”
秦云素身子一怔，双手不由自主抚上脸颊。
虽然皮肤还是光滑细嫩的，但到底生育过，同苏灵南吹弹可破的雪肌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放肆！”秦云素瞳眸一弯，眼底露出蚀骨的冷漠，她怒声吼道。
“皇上是在你偏殿里不见，苏灵南你别想逃！”秦云素双眼弯曲，语气阴鸷可怕。
“来人——”秦云素阴沉着脸，冷冷下令道：“将苏灵南给本宫抓起来，押入慎刑司！”
苏灵南慢悠悠的起身，云淡风轻的与之周旋道：“太后，慎刑司属于内务府，乃后宫管辖。”
“可臣是秦大将军手下的副将，乃朝廷官臣。”她轻声道：“太后是后宫之主，但臣不属后宫之人，太后要押臣，也不是入慎刑司......”
这诺大的绥朝，只有内务府的慎刑司完全受她掌控。
她无论怎么样，她都必须将入灵南控制在她能完全掌控的范围。
秦云素嘴角颤动，咬紧下唇，语气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威逼：“苏灵南，本宫的儿子是在你殿里不见的，本宫还罚不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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