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夏琮礼心里想事情想得多,眼里的情绪也压得重。
“滴滴滴...”很长一阵鸣笛声打破寂静。
夏琮礼往窗外看一眼,这才开口:“他们已经到了。我得走了。”
林安枂也往窗外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别墅外,明晃晃的车灯一直在闪。
夏琮礼拧着行李下楼,林安枂跟在身后没说话,出院子的时候苏承上前来接过行李箱。夏琮礼回头看林安枂,林安枂黑睫毛扑扇,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那边苏承已经把行李箱放进车厢里,报告道:“夏总,我们该出发了,八点半的飞机,现在已经快七点了,而我们出发去到机场还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林安枂脑袋里思绪转了转,想说那就挥手说声“一路平安”好了,结果被夏琮礼打断。他侧身指着一个方向对苏承说:“你往那边看。”
苏承和林安枂挺懵的。
作为助理,苏承只得听夏琮礼的吩咐,转身看向另一边。这时候夏琮礼高大的身体朝林安枂罩下来,手环在她腰上。把人紧紧圈进坏里。
林安枂惊慌失措。目光愣愣地盯着空气的某一点。夏琮礼的拥抱很用力,她缓不过气来,身体动弹两下。
夏琮礼却胳膊收拢,把她抱得更紧。
即将离别的这一刻,夏琮礼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舍不得怀里的女人。最放心不下的也是怀里的女人。
他把脸埋进林安枂的头发里,还是以前的味道,淡淡的薰衣草味。他想,这应该是他之后一个月最想念的味道。
林安枂身子绷得紧,这次没敢动。夏琮礼一探到底,直到埋进她的颈窝才善罢甘休。
他的呼吸扑在她的皮肤上,很灼人,他的头发蹭着她的脸,有点痒。
林安枂感觉浑身有电流穿过,掀起一阵燥热。悄悄红了脸颊。
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足足2分钟后夏琮礼才有动静,他头稍微抬了抬,沙沙哑哑的声音嘱咐道:“在家好好照顾自己,要乖乖等我回来。还有...”
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黏稠厚重:“我会想你的。”
兴许是早起的原因,夏琮礼的声音低哑得厉害,每一句话都带着浓厚的情绪。
那句“我会想你的”的话,在林安枂脑海盘旋好几天。今天站在二楼阳台上远眺的时候,她也不经意想起来。直到一通电话才让她从那天的离别场景中抽离出来。
林安枂接通电话:“妈,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电话里传来林母着急的声音:“安枂啊,你不是有段时间没回家了吗,我和你爸爸这两天刚好休息,所以打算来晋城看你给你一个惊喜。”
又传出林父略微不耐烦的声音,不是对林安枂讲的,是对林母说的。
“啰嗦了半天,你倒是讲重点啊。”
林母的声音又起:“好好,我讲重点,讲重点。”
从这一小段争吵中,林安枂隐隐感到不安,她问:“怎么了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林母和林父站在楼道里,林母盯着紧缩的房门回:“就是我们现在到你家门口了,发现屋里一直没人,结果刚才路过的房东奶奶说你已经从这里搬走了。”
林安枂心脏陡然一沉。
林父林母来晋城了。要是知道她怀孕的事情该怎么办?
她磕磕巴巴地问:“妈...房东...房东奶奶还说了其他事情没有?”
虽然房东奶奶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但是房东奶奶知道夏琮礼每天晚上去她家的事情,她怕房东奶奶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林母没多虑,老实回答:“没有,房东奶奶就说你搬走了。”
又责备道:“你这孩子到底搬哪里去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啊?”
林安枂握住护栏的手收拢几分,逼不得已撒谎:“妈,我这几个月忙着拍戏呢,都住在剧组里面。还没找到新的房子。”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夫妇俩的议论。
林母小声对林父说:“看吧,我就说你女儿没出什么事情吧,你非得担心这担心那的。你女儿说了,她出去拍戏去了,现在住剧组里没住这里。”
林父咳嗽两声,微沙的声音:“那你问问她,她现在在哪里拍戏?远不远?不远的话,我们去剧组看她。”
林母拿林父的话问林安枂。
撒谎的事情让林安枂心里闷闷的,她沉口气,又回:“妈,我这边挺远的,你们不用来看我。等我有时间了,我回来看你们。”
林母挺失望的:“那行吧,你这么忙,我们去了也是给你添乱。”
“你自己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啊。看报道里说,拍戏时的作息都是日夜颠倒的。我这当妈的,光是想想你每天晚上不睡觉都觉得心窝子痛。”
“妈,我知道照顾自己。你别担心我。”
......
碎碎叨叨又聊了一会儿,电话挂断的时候林安枂心里难受得很。父母好心从兰溪到晋城来看她,结果因为她的谎话,他们不得不原路返回。
“呼。”她沉沉地叹气。手往肚子摸去,肚子已经微微凸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有孕在身。
她盯着院子里的一棵枫树看,秋风一吹,树叶飘落,光秃秃的枝丫显得萧瑟又落寞。
李阿姨正在擦阳台的玻璃,看林安枂垂头丧气,探头关心地问:“安枂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林安枂回头,其实心里也想找人倾诉,她眼睫低垂,低低地回:“李阿姨,我对我父母做了一件错事情。”声音低得像在喃喃自语。
李阿姨好奇地问:“做错什么事情了啊?”
林安枂强扯笑容,没回话。李阿姨看懂这抹笑背后的意思,由此没再问,转了话头:“这天底下的父母啊都是一样的,永远不会跟自己孩子记仇。安枂小姐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情,那就大大方方回去给他们道歉,我相信他们会原谅你的。”
林安枂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枫叶林,视线悠长又宁静。她笑问:“他们会原谅我吗?”
脑海里立马出现林父林母的脸,林母总是一张慈爱的笑脸,她总能接纳林安枂犯下的所有错误,从小到大都是。而林父的脸是眉头紧锁的。当林安枂做错事情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批评训骂林安枂的。
林父这一辈子不仅对自己严格要求,对林安枂更甚,他从小就教林安枂要自尊自爱,要谦卑有道,要行为规矩。
这样一个刻板的人,连林安枂拍戏穿暴露衣服都接受不了,他能接受她不婚先孕还有背着他们结婚的事情吗?
不会的。
林安枂心里已经有答案。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此刻林父站在林安枂公寓前,背着手,盯着紧锁的公寓一脸惆怅,长长叹口气。
林母看不下去了:“走吧走吧,你在这里等着也见不到你女儿。”
林父把手里的柿饼提起来:“那这东西怎么办?”
柿饼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林母自己手工做的。
林母拧过柿饼口袋:“还能怎么办?拿回去呗。”
林父又夺过来:“这柿饼可以存放挺长时间,要不先放到房东太太哪里吧。让安枂那丫头有空了来拿。她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东西了。”
林母摇头笑:“你啊,一辈子都是这样,什么都只做不表达。你要是能把你心里那些心思摊在你女儿面前,你俩也不至于每次都吵架了。”
林父拳头虚虚握紧,挡在嘴巴边咳嗽两声。说:“说这些做什么,快去快去,快去把东西拿给房东太太。”
林安枂接到房东奶奶的电话是半小时后,听完电话就往外面赶。李阿姨看见急忙问:“安枂小姐,你去哪里啊?”
林安枂没回答。
夏琮礼吩咐过,不要让林安枂一个人外出,所以李阿姨追上去,最后两人一同坐上车子。
车子是夏琮礼给林安枂专门预备的,开车的是夏琮礼一直雇佣的那个老司机。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大巴车车站停下,林安枂并没有去房东东奶奶哪里拿柿饼。
她拎起两大口袋下车,口袋里面是酒和旗袍。
酒是老爷子最喜欢的茅.台酒,林父没啥爱好,就喜欢闲来无事小酌两口酒。
而林母最喜欢的事情是收藏旗袍。上次在兰溪的时候林安枂给林母买了一件,当时林母打电话来高兴得不行。这次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林安枂心里想。
这些东西,是她刚才特意去商场买的。那个商场林安枂以前经常逛,很多次经过旗袍专卖店和名品酒的专卖店时,她都想给林父林母买一瓶酒和旗袍,但是奈何自己兜里没钱。
今天买了这些东西,一方面是因为愧疚,另一方面是因为感动。
下午在房东奶奶的电话里,林安枂听说林父林母把柿饼放着等她去拿的事情,当时她的眼眶就红了。心里各种感情交杂在一起,最后憋不住汹涌的情绪跑了出来。
想说,小老头小老太没见着她应该很难过,那就买点东西让他们高兴高兴吧。
从晋城到兰溪的大巴车只有三班,早上7点一班,中午1点一班,下午4点一班。接到房东太太的电话时已经下午2点了,所以林安枂知道林父林母还没离开晋城。
候车室里人很多,闹哄哄的。林安枂没有进去,站在大门口的墙角处往里面看。十几排的座椅坐满了人。她环视了一圈,在最后一排靠过道的位置看到林父林母。
夫妇俩手里拿着包子和豆浆,看来还没有吃中午饭。林安枂心头又是一揪。
她把口袋递到李阿姨手里:“阿姨,你帮我送过去吧。他们要是问你你是谁?你就说你是我朋友的妈妈。来这里是帮我带这些东西给他们的。”
李阿姨想不明白林安枂为什么要这么隐瞒自己的父母,但是作为保姆,她自知自己不能过问太多事情。接过口袋回:“好的安枂小姐,我帮你拿过去。”
林父林母看到李阿姨的时候满头雾水,李阿姨把刚才林安枂教给她的一番话说给他们听,两人听后才收下礼物。
林父起身弯腰道谢:“那真是麻烦你了。还专程来车站把东西送到我们手里。”
李阿姨忙摆手:“小事情小事情。”
整个过程中,林父并没有察觉任何异样,但是林母目光开始四处搜寻,仿佛有心电感应一样,她总觉得自己女儿就在这周围。
林安枂感觉到林母在找她。捂紧口罩转身就走。
林母瞥到那个忽然转身的背影,立马追了出来。追到候车室门口,看到穿藕色针织长裙的女人坐进一辆奔驰轿车。
还看到女人微微凸起的肚子。
林父好奇地跟出来,问:“你这一惊一乍地跑出来做什么?”
林母收起视线,拉着林父就往候车室里走:“没什么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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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君子好色,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孔子《诗经》
第43章
林安枂坐上车子, 隔着玻璃窗往外面看, 看见林父林母推攘着往候车室走。
她心里是慌的。
李阿姨上车的时候, 林安枂问:“李阿姨, 我爸妈有问起你关于我的其他事情吗?比如我最近的状况之类的?”
李阿姨在林安枂旁边坐下, 刚才从候机室一路跑来,现在说话有点喘气:“没,没有。你爸收到礼物后只是客客气气地向我道谢。至于你妈妈, 她什么都没多说。但是她中途突然追了出来,安枂小姐你没有被她发现吧?”
林安钥视线投向窗外, 眼睛眯着:“应该没有吧?”
这时候前面的老师傅扭头问:“安枂小姐,我们现在是……?”
话没说完,留了后话让林安枂回答。
林安枂收回视线:“回家吧。”
老师傅:“好。”
话音落, 车子绝尘而起。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别墅大院停下。
“安枂小姐。安枂小姐。”李阿姨轻声喊。
林安枂在车上小憩一会儿,打着哈欠睁开眼睛,问:“到了?”
李阿姨露出和蔼的笑,回:“到了。”
生怕林安枂磕着碰着, 李阿姨扶着林安枂下的车。下车刚站稳脚跟,有个快递小哥骑着三轮车冒了出来。
快递小哥一身黄色的套装, 把三轮车停到别墅门前, 人又从三轮车上下来,手里拿着小本本问:“这里是林安枂小姐的家吗?”
林安枂没回话,反倒将口罩往上扯了扯,要是她挺着肚子被人认出来, 那之后的麻烦可想而知。
李阿姨见状,代替回了话:“是,这里是安枂小姐的家。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快递小哥点点头,接着绕到三轮车车尾,从车上拧下两个大箱子,每个箱子有学校书桌那么大。快递小哥把东西放到地上说:“这些东西都是给林安枂小姐的。”
林安枂往箱子里面看,里面有儿童书籍,有儿童衣服和鞋子,还有给孩子玩耍的布偶娃娃。
看得出来,送礼物的人精心准备了很久。她问出一个最关心的问题:“谁让你送来的?”
快递小哥只是笑笑,然后骑上三轮车走了。
他没有回答林安枂的问话,也没给林安枂签收条,等林安枂走近一看,她甚至发现箱子上面没有任何快递信息。
她带着疑惑抬头,快递小哥的三轮车呼呼地往前行驶,车上空空荡荡,没有载其他任何货物。
仿佛他是专门来送林安枂这些礼物的。
“到底谁?”林安枂心里由此留下一个疑问。
霍笒最近接了一部武侠剧,下戏后站在小桥上,桥下溪水潺潺,桥上的人一袭白衣,极目远眺,任风扑面。
陈明走过来,瞧两眼霍笒的神色,霍笒目光幽深又呆滞。
“自古多情空余恨。”陈明感慨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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