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步子迈得多大啊,那身姿多雄赳赳气昂昂啊,再加上跪了一地的人——没错,是那暴君。
“快,扶我下来!”裙子太长了,不方便。
结果宫女们还没来得及伸手,从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别下来,给朕继续呆着。”
连清茫然:……是在说她吗?
她看一眼芳草,芳林,她们都把手缩了回去。
真的在说她。
连清顿时有种坐在老虎凳上的感觉。
大boss慢慢走近了。
她心跳如鼓,根本不敢看这个人,垂着头拜见:“我……”不对,“妾身见过皇上。”
看起来似乎很害怕,戚星枢盯着她:“继续荡啊。”
声音仿佛天生带着阴冷,如同腊月的风刺骨,连清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不,她不要死。
她前世就没活够,这世还这么早死,对得起自己吗?
连清遵从皇命,开始荡秋千。
还真荡了?
戚星枢两只手抱在胸口:“荡高一点。”
连清就又高了一点。
“再高一点。”
我去!
这暴君有病吧?连清咬牙,荡得更高。
可小姑娘力气小,再怎么用力又能有多高?戚星枢旁观片刻,突然上去,扣住她肩膀猛地往高处一推。
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一只小鸟,一飞冲天!
连清脸色苍白,有点想吐,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又一推。
啊啊啊……
连清从来不知道荡秋千特么这么吓人,她紧紧抓住了绳子,在心里把那暴君骂了几百遍。
变态,神经病!
智障!
要是现在给她一颗药,她分分钟把他给毒死!
戚星枢玩弄了一会儿,扬长而去。
连清从秋千上下来,老眼昏花,腿脚发软,一下扑倒在某个宫女怀里。
“没事了,别怕。”那宫女安慰她。
锦灯?
靠,再丢脸也不能在她面前丢脸!
连清挣扎着要起来,手一下没注意拍在了锦灯的胸口,然后她发现,很平!
作者有话要说: 戚星枢:朕也很平,不信来摸。
锦灯:……
连清:丑拒!
第6章
真的很平,似乎一点胸都没有,可是锦灯这么高,照理应该发育了……
就在连清琢磨这事儿的时候,锦灯一把扯开她的手:“主子,奴婢扶你去躺一会儿吧?主子吓坏了吧?”
语气没了刚才的温和,反而有点讥诮。
她是在提醒自己,就算不去弄戚星枢,那人也会来弄她。
连清刚才是真的想毒死那暴君,不过人在危难时候,想法是不一样的,但危难过了,主意就会改变。作为一只小蝼蚁,谁还不是苟且着呢?她拂开锦灯的手,傲娇的说:“芳草,你来。”
锦灯眯眼,没见过这么草包的!
芳草来扶她:“主子,皇上刚才许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要这么耍弄别人?果真是暴君,连清不想谈这种丢脸的事情。
她管他心情好不好呢,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前世这种时候她就会买买买,工作那么辛苦不就是为了买吗?可惜这里没得买,那就只能吃。连清靠在榻上叫道:“让膳房多做些点心,越甜越好。”
甜品可以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锦灯:……
这反应有点奇怪!
在太极宫的戚星枢也这么认为。
“她真的要了很多点心?”
砚田回答:“是,皇上,要了马蹄糕,莲花酥,红豆卷,还有银耳羹,桂糖糕……”
看他有绵绵不绝说下去的架势,戚星枢阻止:“行了。”
砚田住口。
戚星枢手撑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
迦蓝菩萨的生辰,许多香客前去拜佛,其中不乏有人临时抱佛脚,希冀着只花一日的虔诚就能得到菩萨垂怜,但也有从不懈怠的,好比敬王府的老夫人。
老夫人自从周婉仪去世之后,越发信佛,亲手操写经书不说,也愿意学菩萨普度众生,多行善事。
今日,她早早出发前往云崖山的莲林寺,谁想到行到小木桥时,竟被阻拦。
前方有几人争吵:“此桥在河上多少年了,岂会塌陷?你别耸人听闻!”
“就是,还不让开,时间不早,我们还要赶路。”
“你们别冲动,桥真的不稳,强行上去会弄出人命。”有小厮耐心劝阻,“我们掌柜也是为你们好。”
“什么掌柜?你们莫不是土匪吧,是不是想收买路钱?”
老夫人也急着去烧香,与护卫说:“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护卫去打听,随后过来禀告:“有人说小木桥不稳当,让进香的人绕路走,他们不肯,双方互不相让,这就吵起来了。那个掌柜已经派人把小木桥围住,不许旁人通过。”
“胡闹!”老夫人也不信,“这桥怎么可能会不稳,我们来来去去多少年了,今儿难不成会塌?你让他们放行,不听的话,把名号报上去。”
护卫应诺。
老夫人又命车夫把马车行到小木桥前。
谁料就在这时候,那桥突然动了起来,只听轰隆一声,竟从中间断成两截。
真的塌了?
老夫人在轿中听得分明,急忙探出头看。
前方情状吓人,她后怕不已。
阿弥陀佛!
那掌柜真的救了她一命,如果刚才没有阻拦的话,她的马车定然已经上桥……
小厮见行人都受到惊吓,又高声道:“我们掌柜愿意出资重修这座木桥,你们且先绕路走吧。”
活菩萨啊,这般善良!
老夫人很想与之见一面,急忙让护卫去问。
“我们姜掌柜已经去莲林寺了。”小厮回答。
小木桥断了,那只能从别处走。
老夫人感慨,跟季嬷嬷说:“今日碰上好人,那是我们的运气啊!”
“老夫人吃斋行善,是老天保佑。”
老夫人摆手:“再怎么归于老天,也不能抹去那个掌柜的好心。”
季嬷嬷笑起来,建议:“老夫人既然感念这位掌柜,寻到他,重谢一番就是。”
“我也有此意,不过他今日不止救了我,还救了别人,真是功德无量。”老夫人一想,“说他在莲林寺,莫非也是个信佛之人?”应该是了,不然岂能做出此等善举?
老夫人更急切的想要认识。
因为绕路,比往常足足迟上半个时辰,老夫人一到寺庙门口就让护卫去寻找那位掌柜。
知道姓姜,好找。
只是没想到竟是个女子,老夫人见到她的时候,颇为惊讶,这女子还生得如此出众,不过她神色颇是忧愁,似乎有什么心事。
“姜掌柜,”老夫人表达谢意,“今日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就要葬送在此了!”
“不用谢我,老太太,此乃菩萨之意。最近我时常进香,有日突然在桥上摔了一跤,竟发现底部木板有腐朽之相,我便请一位木匠过来相看,他说此桥要断,我这才命人阻你们去路。”姜悦娘抱歉,“耽搁你们时间了。”
“什么耽搁时间,我们谢你还来不及。”老夫人看她做善事还不占功,更是钦佩,“反正你是救了我,我一定要谢你。”
姜悦娘推辞:“不必,只是举手之劳。”
“你还修桥呢,”老夫人想帮忙,“修这座桥可要花费不少银子,你一个人承担会吃力吧?”
姜悦娘面上闪过一丝哀伤:“哪怕献出所有的钱财我都愿意,只要老天垂怜……”她没有说下去,话头一转,“老太太,我铺里事情多,就不与你多说了,上完香我还得回去。”
老夫人急忙问:“你开的什么铺子?你叫什么?”
“我叫姜悦娘,至于铺子,好几家呢。”
“是个大掌柜啊。”老夫人觉得姜悦娘身为女子,如此能干实属罕见。
“都是得益于我父母,我不过是帮下忙。”姜悦娘道别。
老夫人问不出什么,但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是做生意的,这就容易了。
不出两日,姜悦娘收到一封请帖,来自于敬王府。
她微微一笑。
老太太并不知姜悦娘所作所为,只当是因连诚明之故,斟酌言辞:“是否那边还请了连大人?莫非他们并不知你们已和离?”
姜悦娘自不会说:“可能是吧,我去一趟便知。”
因为连清入宫一事,女儿突然信佛了,时常去莲林寺上香,期望菩萨保佑连清,老太太知道她心里苦,拍拍她的手:“出去赴宴也好,别总牵挂清儿,连大人不是会想法子的吗?”
姜悦娘点点头,即刻前往敬王府。
戚星枢是三个月前攻入京都的,登基后很快就封谢峤为敬王,但并没有赐下府邸,听说老夫人与谢峤都不愿搬家,故而只是将谢府的门匾换一下。
府内花草繁密,姜悦娘随管事行到苑中。
她故作不知,询问:“为何老夫人会请我?”
管事笑而不答。
风和日丽,老夫人已经设下宴席,见到姜悦娘,亲自上来迎接:“姜掌柜,又见到你了。”
“你……”姜悦娘极为惊讶,“老太太,你原来是敬王府的老夫人!”
老夫人平日里穿着朴素,带的护卫不过就两位,不相识的只会觉得她是富人家的老太太,绝不会联想到王府。而当年因周婉仪牵连之故,谢家嫌少与官宦来往,多年不曾请客入府。
至于姜悦娘,早年连诚明在外任官,她随之东奔西走,近年才回京都,也不曾来过谢家。
“都一样,有什么区别?”老夫人招呼她坐,“你啊让我一阵好找。”
“老夫人还在惦记断桥一事吗?你实在不必放在心上的。”
“救命恩人,能不放心里?”老夫人觉得无论如何都得重谢姜悦娘,只是拿钱财未免俗气,“修桥的事,让我也出一半的力气,还有,以后若有我可以帮忙的,你尽管提。”
“老夫人……”
“不要推辞,”老夫人打断她,“你不接受,我晚上会难以入眠。”
“是啊,姜掌柜。”季嬷嬷插话,“老夫人心慈平日就喜欢帮人,如今被你救了,这份恩情她一定要还,不然难以心安,你莫再拒绝了。”
“是。”姜悦娘本来就想要这个人情,顺水推舟。
说得会儿,老夫人似乎还在等谁,突然低声吩咐季嬷嬷,季嬷嬷正待要派人,就见远处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笑道:“老夫人,不用去找了。”
老夫人抬起头看到儿子,高声招呼:“你总算到了,快来见见我的救命恩人!”
此事当天母亲便告知他,说前往莲林寺的木桥断了,有一位姜掌柜适时阻止,救了她,还要自己出资修桥。
那木桥是有些年头,但也不至于突然断掉吧,不然京都城内那么多桥,每日无数人践踏,岂不是要断的七七八八?谢峤大踏步过来,他倒要看看这位大善人是谁?
姜悦娘急忙起身:“民女见过王爷。”
竟是个女人。
谢峤微微一怔。
姜悦娘抬起头,露出一张素净的脸,眉若青黛,眼如秋水,唇不染而红,难得的丽色。
如果是男子,他自会怀疑是有人想从老夫人身上着手捞些好处,现在是个女人……谢峤想到他同戚星枢攻入京都之后,他被封敬王,投怀送抱的女子数不胜数,他目光突然变得犀利。
有意思,手段层出不穷。
这又是哪一方想塞进来的绝色少妇?
作者有话要说: 姜悦娘:你想多了。
谢峤:呵呵,你最好不是勾搭本王,不然……
姜悦娘:告辞。
谢峤:……
第7章
谢峤内心已经明了,大马金刀坐下。
老夫人之前许下承诺,将此事告诉儿子:“那修桥的银子我打算出一半,算是桩功德,还有,以后姜掌柜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有要你帮忙的,你不得拒绝。”
帮忙?
谢峤端起茶喝,是要他收了她吗?他淡淡一笑:“行啊,”转头看向姜悦娘,“姜掌柜,你现在可有要本王帮忙的?”
他目光如刀锋,姜悦娘心头一凛,谨慎的回答:“是老夫人仁厚,一直惦念此事,我原说此乃天意,何须道谢。”
这谢峤在老皇帝的折磨之下隐忍多年不发,一直到戚星枢掌握兵权方才从京都消失,直至领军杀回京都,那是何等的毅力?她今次设计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尽量不留下把柄才会实施。
现在,自然不会着急,以防露出马脚。
“那是没有什么可帮的了?”谢峤看向母亲,“姜掌柜能出资修桥,可见财力丰厚,能有什么麻烦?”除非是涉及朝堂之事,不然什么不是钱能解决的。
老夫人心想也是,不过在莲林寺她曾见姜悦娘面露忧色,应该还是有事,只是不肯说。
等以后慢慢再问。
老夫人让奴婢倒酒:“姜掌柜能喝吧,这是果子酒。”
“可以喝一点。”她幼时常跟父亲哥哥出去,生意场见得不少,酒是能喝的,只是嫁给连诚明之后很少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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