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干什么?”他睨她一眼,“看你给我甩脸子?”
於棠扶他到沙发坐下,一边应道:“我哪敢。”
张昀生只要喝了酒,嗓子就会更加低沉,他听得一笑,话也爽快:“你不敢谁敢?咱们关起门,你怎么跟我闹别扭都行。”
於棠进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他,他喝着水,瞧见了阳台上晾着的两套睡衣。
衣服没干,他没法穿,洗了澡就围了条浴巾在腰间,接着坐在沙发上,拿她的电脑回了封邮件,进屋就见她已经睡下。
他之前来回赶飞机,一回国紧接着忙了一日,忙至天黑还得应付酒局,铁打的身体也得喘口气,他上了床就睡,干睡不踏实,于是探手去抱她。
於棠觉得热,他却嫌弃床小,不抱着怕她摔下去,她也就没话可说。
她的床确实不大,因为是个单人床,两个人挤在一块,翻个身都得小心翼翼,所以她上次才会一翻就自动滚到他怀里。
她先前休息得太多,原本就睡不着,直到凌晨估计三四点钟,她好不容易勉强酝酿出睡意,正是昏昏欲睡时,就被他绕弄醒了。
张昀生看见她身上那些还没有消退的痕迹,这回留意轻重,只是动作仍是收不住,一味冲撞,越探越深。
於棠没个防备,一声连着一声从鼻腔从齿缝挤出来。
最后时刻,他抱她起来,让她在上面。
他说,让她上他一回,省得她老觉得回回都是他在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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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真是,一代风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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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jace、244、v仔、阿纯的雷~
第40章 其君也哉
於棠的假期结束,这天一早就得上班。
早上的时候,於棠差点起不来,手机闹铃响过好几个回合,最后拖延了半个小时才起来,她一看时间,吓得六神速速归位。
她着急,出来的时候没留神,脚指头撞上桌脚,疼得她一个大喘气,很轻微的叫了一声,房门没来得及关上,把张昀生给吵醒。
他在床上问:“你忙什么?”
她没余力回答,不等那阵痛过去,跳着进了洗手间。
匆匆进去,忙忙出来。
刷牙洗脸的时候她就在考虑要不要做早餐,毕竟快迟到了,但一想到床上那人,还是跑进厨房,煎了鸡蛋,切了番茄片,应付了个三明治。
张昀生走出房门,正巧她要进屋,他拦下,问:“你一早打仗呢?”
於棠拨开,“我要迟到了。”
他看腕表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哪迟了?”
於棠已经进屋换衣服,她在里面回答:“我坐地铁去公司,一般就需要这么多时间。”
有时候不止,上班高峰期,人山人海寸步不让,你都不一定挤得上第一班列车。
他返回屋里,她已经脱了睡衣正穿上胸衣,反向着手臂系纽扣。
於棠见他过来,急忙背过身,肌理细致的背上微微突起蝴蝶骨,两个扣子利利索索扣上,她弯腰拿衬衣穿上,再把长发拨出来。
张昀生倚墙看着,她身段娉袅袅,一瞬百般宜。
分不清是因为赏心悦目才喜欢,还是因为喜欢才赏心悦目。
他说:“别忙了,我送你。”
於棠低着头系纽扣,回道:“你别管我了,牙都没刷的人。”她换好衣服,去梳妆台拿耳针别上,见他还在,问:“你干什么?”
张昀生只是莫名笑笑,转身出了屋子,去洗漱。
於棠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见镜子里的脸色不大好,拿一支口红淡淡抹匀一层。
张昀生出来时,在门口见她弯着腰翘着屁股穿鞋,他有些好笑道:“跟你说了别急。”
她回过头,“你哪知道我们这些给人打工的人的心思。”
“不就那点工资。”
“……”
於棠干脆不和他理论,穿好鞋说:“我先走了,桌上有早餐,你慢慢吃。”
张昀生扔了句:“等着。”就回屋了。
於棠站在那一阵迟疑,再看看时间,忽然有些自暴自弃,不着急了。
她坐着等。
张昀生穿戴整齐很快出来,仍是衬衫西裤,他一边打着领带,直接走去门边。
“你不吃早餐了?”她从沙发上起身。
“不是赶时间么?”张昀生头也不回,开了门先走出去,示意她快点。
上班高峰期,某些路段经常发生拥堵,在路上的时候,於棠就一直祈祷别堵车,不过还是堵了一小会儿,好在不碍事。
于是不到一个小时,车子抵达集团的地下停车库。
於棠下车,见他跟着下来,她说:“我先上去,你稍后。”
他一边绕过车身走近前来,一边低语了句:“你个麻烦精。”说着拉住她就要亲。
她别开脸,说有口红。
他“嗯”一声,只碰一下,然后拍她屁股,让她快点走。
於棠走开之前,忍不住提醒道:“你记得让李秘书给你买份早餐。”
张昀生微一颔首,当作应答。
於棠在停车库的电梯门口撞见了其他同事,有男有女,她忽然庆幸,幸好刚才自己多考虑了一些,让他稍后再走。
她抵达工程部,距离上班时间还提前了5分钟,她趁还有时间,赶紧去销假。
张昀生倚着车身,趁着抽烟的功夫打了个电话,问人要一块冰种翡翠的手镯,直接谈下价格,说等过两天去取。
他收了线,返回车里,去了趟医院。
张昱尧差不多可以出院,他自从醒过来以后,就老有一种看破红尘,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然感,张愔愔生怕他忽然就要出家,总来盯他。
虽然不一定须得走得到哪座寺庙去剃度,但立地成佛这种境界就在一念,不可不防。
尤其他最近不吃肉,张愔愔怀疑他在为佛祖守身如玉。
“你吃点吧,你看你瘦的。”张愔愔一开口就催着他。
“不烦我了行么?”张昱尧一开口就赶她走,甚至挤兑她,“不是要高考了?你来我这儿能提高你智商还是怎么的?”
“……”
张昀生过来就见他俩斗气,看这情况两人都恢复得不错,他待了一会儿准备走,张昱尧叫住了他,顺便把张愔愔撵走。
张愔愔晓得他俩估计要谈正事,也就听话出去了。
张昱尧坐在床上,望了一会儿窗口,说:“我打算出国。”
张昀生倚着墙,不作答。
他继续道:“我想读完建筑学。”
张昀生这才问:“和你妈商量过了?”
他摇摇头,“我自己的决定。”
张昀生道:“我安排你出国?”
张昱尧看过去,眼神里似有什么内容,又似平淡无波澜,张昀生和他对视,目光倒是沉静得很,张昱尧轻点一下头。
张昀生离开之前,留了句:“如今万事好商量,走之前跟你妈说一声。”
张昱尧没吭声,抽出枕头底下的几本建筑杂志,其间夹着荒唐的□□。
他忽然觉得,这就是他的人生。
看似正经,却又免不了荒唐。
他对荒唐的认知,始于7岁那年,撞见父亲和女人勾勾搭搭,于是,他心目中父亲高山一般伟岸的形象,出现了崩塌之势。
他对此没有太具体的概念,但直觉不是好事,他深思过,怀疑过。
因为王奎因表现得一如往常,还是那么正派,像个君子,或者就是个君子。
直到9岁那年,他在洗手间发现父亲吸毒。
那时候他还不懂,只是后来在张从君和王奎因的一次争执中,他才了然,他曾经暗中窥探到了正人君子不为人知的一面。
忽如其来的愕然,血洗了他的所有认知。
上天施以颠覆性的方式,让他深入了解自己的父亲,或者这个世界。
伪善,伪君子。
他的谆谆教诲,原来暗藏杀机。
阳奉阴违成就了如梦似幻的大仁大义,使之充满滑稽感,难怪佛家偈子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世事如此,何必当真?
他这种持久别扭的情绪,曾经得到过平复。
他读大学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女孩,为人简单,处世充满“择善固执”的修养,她的这点性格也成为了他梦想追求的一部分。
只不过后来,故事总是落于俗套,再清新美好的桥段,仍是逃不开老生常谈。
……
高考过后不久,正是张昱尧出国的时间。那天他在机场碰见了张愔愔,这丫头也牵着个行李箱,走出了遛狗的闲散姿态。
他问:“你来干什么?”
她说:“离开伤心地,迎接新希望。”
“因为陈司诺?”
“不,你不懂。”
张昱尧问:“换人了?”
张愔愔一顿,千言万语汇成尚能逻辑自恰的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除却巫山,还有华山衡山武当山,富士山旧金山。”
“那你去哪座山?”
“你呢?”
张昱尧没理她,扭头走。
张愔愔立马跟上。
张昀生只是把张愔愔放在了机场门口,没亲自送她进去,他等了一会儿,张愔愔电话过来说要过安检了,他这才准备开车走人。
车窗没升上来,余光处有个略些眼熟的身影,他侧头望过去。
那女人从前面不远经过,披着长发,素净的面容仍显得清丽。
很久之前,张昀生见过一面,她跟在张昱尧身边,他记得,应该是姓沈。
当晚,张昀生仍是去了於棠那里,一时说起婚嫁之事。
没谈完,於棠拿着吹风筒吹头发,等她忙完这些有的没的,他拿着本地理杂志,翘着二郎腿,说:“你安排个时间,带我去见见你父母。”
於棠慢慢收着线,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听见她回应,他“嗯?”了一声追问。
她回过神来,说:“知道了。”
於棠一早和父母通过气了,大概地介绍了一下张昀生的情况,不敢细说,因为事发突然,怕父母觉得两家门户差距太大,一时想多。
这事办的实在不着调,前一阵还被家里人来回催,忽然就来了个谈婚论嫁的对象……
而且还是个大款……
晚上睡觉时她还不踏实,大半夜翻来覆去,把张昀生搅和得睡意全无。
她发现他醒了,就说:“要不然,别这么快好不好?”
他默了一阵,皱起眉问:“你又怎么了?”
於棠浅浅地咬着下唇的内唇线,仔细思索了片刻,说:“你到时候表现得斯文一点,我爸喜欢这样的。”
张昀生松开她,探手到柜子上摸烟时,一想到她先前的肺炎,只得把手收回来,淡淡地反问:“要怎么斯文,我不太会。”
於棠本来就纠结了一晚上,见了他这个反应,心里更加没底,她根本不踏实,掀开被子要起。
他把她抱回来,“行行行,像去年见你教授那样,够斯文么?”
於棠想想还说:“你别太有距离感,因为我爸他不太……没有教授那么随和。”她知道他做不惯这些,即便是在外面应酬,他看似平易亲和,其实多少也是端着的。
他一时之间沉默。
於棠气急了说:“你又不让我嫁给别人。”
张昀生一回神,听得想笑,也笑出了声。
於棠不想理会他了,翻了个身。
张昀生拥紧她,“要么先怀孕得了,这样省事。”
她应:“对,你省事了,我一堆麻烦。”过了一会儿,她想起来什么,又道:“先前你自己说过,什么都听我的。”
他说:“听,当然听。”
於棠有些无奈,“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昀生强行将她翻过来,收紧在怀里,这回认真了些,“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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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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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感谢一下投雷的姑娘们,你们的恩情,我铭感五内。
明晚补上名字。
第41章 其君也哉
自从张愔愔出国以后,张昀生回家的次数,单只手屈指可数。
於棠挺好奇,在她这一丈见方的小屋子里,难为他待得住。
不过他的活动地点更是有限,要么在客厅沙发回邮件,要么去阳台抽烟,视线越过小区围墙,望着楼下街道一派熙攘的景象。
於棠把衣服拿去阳台晾起来。
他回头说:“你屋子床头柜上有个盒子,你去拿过来。”
於棠只好放下衣服,转回了屋,果然在床头柜上看见一个巴掌大的绒盒子,她拿出来给他。
张昀生顺势把她拉近身前,打开盒子,取了一只手镯出来,手镯通体清透,缕缕飘翠,日光下泛着或碧或蓝的通透感,细腻柔润。
翠光几许,一片净琉璃。
冰泠泠的造物和她柔莹莹的手腕,相映成趣。
他拎着她的手看了两眼,神情几许愉悦,看够了才去忙自己的事。
於棠晓得这东西贵重,所以做事的时候一直留着意,但依然免不了磕磕碰碰,一开始还心疼,但这镯子质地密致,很是坚实。
当啷一响,可谓玉质金声。
晚上,张昀生从於棠的梳妆台最底下的一层抽屉里,取了一份密封的卷宗,捎上打火机,去了阳台。
阳台有个空置陶制花盆,底下铺了一层干土,他把卷宗里面的文件取出来,打火机打燃,一张一张地点上火,扔进花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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