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暮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走吧!”说完,率先朝外走去……
与此同时的匈奴王城公主府内,只见一个白影落到窗台上,于是,嫪海舞扬走过去拿下了系在信鸽脚上的小竹筒,只见里面的信笺上只有寥寥数字,“ 齐国毁约伐燕,燕齐之战一触即发! ”看着,嫪海舞扬眉头猛然一皱,拿着信笺的手颤抖不已。
“是何事?!”看嫪海舞扬这副样子,纪修宁心中一紧,一种不妙之感,蓦然而至。
“这……”嫪海舞扬犹豫片刻,转念想此事必然瞒不过,于是微微咬了咬唇,道:“齐国毁约开战!……”
“什么?!……”嫪海舞扬话音未落,纪修宁霎时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自觉连地表也颤栗起来。随后,猛然站起来,不知道是动作太突然还是心急,霎时一阵眩晕,晃了晃,又重新跌坐在凳子上……
“修宁……”嫪海舞扬刚要再劝,却被纪修宁打断,“你其实很清楚齐燕开战意味着什么?!只是不必再劝!我意已决!”说完,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而且,这里有乔安!所以,无论我去了哪里,这里终究是我的归宿!……”
纪修宁这句话打动了嫪海舞扬,她攥紧的手松了松,“您既然这样说,我再劝也是无益!我明白你的心!去吧!”说话间,虽然带着抹不去的一股哀怨般的幽怨,嫪海舞扬还是善解人意而道。
“嗯……”纪修宁应着,没再犹豫,抬步朝外走去,在他踏出房门瞬间,嫪海舞扬突然而道:“修宁,别忘了我们!”
闻言,纪修宁定了定,脊背略显僵硬,愣了片刻,却没再说话,随后疾步而出……
纪修宁马不停蹄赶往白鹿关,到达驿馆已是日落时分,白鹿关内却和往常无异,看着,不禁暗揣,“难道乔乔没有接到战报?还是,她私下接到密报已然抗旨前往京城?!”这种思想在他脑中骤起,让纪修宁不禁心中一冷,脊背渗出一层冷汗!
“驸马爷今日怎么有雅兴来我边塞?不是又相中我们什么东西,意欲亲自取之吧?!”听着熟悉的调侃,纪修宁蓦然一怔,循声望去,只见溪玥一身圆领大袖便服,青丝半绾,随意而不闲散,脱俗而不张扬。
“驸马爷不会梦游至此吧?怎么神情恍惚?!”见纪修宁出神的样子,溪玥眉头轻皱,继续调侃而道。而站在溪玥后面的云青晟和王平喜想必是猜出纪修宁此来何事,又怕他说破,于是,在溪玥后面不停地使眼色,纪修宁亦是聪明人,见此,顿时明白所以,于是,顺势而道,“王爷,你们大燕地大物博,不是我匈奴置锥之地比得了的,当然会常来常往,不说应虚心向学之处比比皆是,淘点新奇玩意回去也是不错之选……”
“既是如此,一起走走吧,前方便是我们白鹿关半月一次的集,山货手工应有尽有,虽然有的制作略显粗糙,却也都是工坊者用心之作,说不定有驸马爷看对眼的,这样,驸马爷在匈奴也算帮了本王大忙,一会如果有什么喜欢的,本王送几件给你,如何?!”说着,一抹笑意染上溪玥眉眼,竟然感觉不出她有半分伤心,看着,纪修宁又看了看云青晟等人略显焦急的神情,想必是齐国和殷宸宇之事被有意瞒下,溪玥此时应该还不自知,想着,纪修宁眉心一皱,想着一会怎么支开溪玥好和云青晟等人商量下一步应该如何是好……
“驸马爷怎么了?怎么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看纪修宁没有反应,溪玥不禁而道。
“哦,刚才漏神了,几日不见王爷,只觉王爷越发的意气风发,让我不禁遐想……”
“你……”是无忌惮的纪修宁溪玥并不陌生,但后面跟着数个副将,被当众调侃还是不免气急,却不好发作,想了片刻,才道:“没想到驸马爷是如此巧舌如簧之徒,本王与隆虑公主颇有渊源,就不怕本王告发于她?这嘴贱一时爽,回了府会不会被家法,这本王就不得而知了!哈哈……”溪玥说着,轻轻一笑,看着一脸无耐的纪修宁,略显调皮,随后朝集市走去……
“王爷,慢点,我这没见过什么世面,看什么都新奇!”纪修宁说着,反而朝云青晟旁边挪了挪,在云青晟耳边底语而道:“你们想瞒到什么时候,纸包不住火,现在这事匈奴都得信了,我想陛下不日就会有圣旨,如果真是圣旨到了,王爷又要强行回京,事情就更加不好办了!”
“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此事太大,不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所能左右的!我想纪兄您也清楚,如果王爷知道真像会如何!所以,既然改变不了的东西,能瞒一时是一时吧!……”两人底头说着,并没有注意溪玥已经瞟了两人数眼,溪玥这些日子心里本就隐隐不安,又见纪修宁和云青晟如此,定是有事瞒着自己,于是往前两步,突然而道:“驸马爷和我的云副将如此腻乎,不是借故给公主采办而冲着青晟贤弟来的吧?如此这般,如果本王透露给公主,想必驸马爷回去怕是百口莫辩了?说吧,准备怎么贿赂本王为是?”
被溪玥这么一提醒,两人具是一惊,还是纪修宁转圜得快,“王爷说笑了,只是日前得了一笑话却上不了台面,刚才见青晟贤弟眉眼紧锁,想必心中忧虑,所以说着给他解解闷,但是,这笑话实在荤得很,怕亏了王爷您的耳,就不跟您说了,既然说到贿赂,王爷想必也知道,我们匈奴穷得很,真没什么能贿赂王爷的,最值钱的恐怕就是人了,不知道王爷想要不想要!”纪修宁说着,静静看向溪玥,似是调笑又似是认真的眼神让溪玥顿感尴尬,于是匆匆别过眼,却尴尬得耳根泛红,略显羞涩……
第175章 冒险返京
溪玥正尴尬间,突然听见有人言道:“几位小爷有空赏脸看看小的卖的首饰吧,现在都便宜,您看这个白玉发簪,虽雕刻不多,却颇得神韵,这祥云简单脱俗,仙气十足,小爷您不来一件吗?……”掌柜热情的招呼,瞬间化解了溪玥的尴尬之感,于是拿起掌柜介绍的白玉祥云发簪仔细端详起来。
纪修宁看溪玥专注的模样,以为她是真心喜欢,于是问道:“掌柜,这个发簪怎么卖?”
“这个只需要一吊钱。小爷,你们看是不是很便宜?”掌柜含笑而道,说话间语速较快又略显急切。
“这么便宜,掌柜您这支簪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溪玥说着,拿起来端详了一翻,又拿着它放在阳光下看了看,只见玉石里面呈现着一些云雾状的东西,一团一团如棉絮一般,看着,溪玥又不禁而道,“这看着并不是假的,质地细致而颜色洁白,做工看着也不错,颇为用心,雕刻仔细呢……”
“不用看了,这都是真的,我老余做这玉器首饰也有数十年头了,在这一行也算有点名声,我不会卖假货砸我自己的招牌的!”看有人喜欢,掌柜更来了兴趣,眉眼带笑而道。
“这话都是你说的,我们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呢?”郑梓龙出身官宦,家父对玉器尤为钟爱,自己也曾研究一二,现在看王爷喜欢,便也上前拿了一块玉佩鉴定起来。
“这不是郑公子嘛,以前在云州,您没少光顾,您知道我的,我的东西都是不错的上品!”听着,郑梓龙眯着眼看了看眼前之人,片刻而道:“对呀!老余头,你怎么跑到这白鹿关来了?”
“哎!甭提了!我在云州生意是做得不错,这不和齐国开战了嘛,云州和齐国交界,大家听说临近的交城被齐贼屠城,云州和交城这么近,谁都人心惶惶,哪还有心思买我的首饰啊!我一个同行说白鹿关新近开关,和匈奴重修旧好,而匈奴人对玉器颇为珍爱,想来是个不错的机会。”说着兀自摇了摇头,“要不是初来,为了招揽生意,留得好口碑,我也不能这么贱卖!”
老余头的话一出,空气顿时如凝固一般,没有人敢说话,老余头说得清楚,溪玥就站在他的对面,必然听得真切!这些话如五雷轰顶一般,在溪玥头顶炸开,在别人听不见的地方响起的可怕声音,“开战……屠城……”这些话在她有脑袋里不停回响,接下来的答案不言而喻,她却不敢再往下想……
愣了片刻,溪玥攥紧了拿在手上的玉簪,指腹都按得发红,“齐国开战?!……屠城?!……本王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溪玥喃喃自语,身子晃了晃,似乎随时要倒下。
“王爷!”纪修宁轻呼,一把从旁边扶住溪玥的肩膀,看着眼前熟悉的眉眼,溪玥眼中的闪亮瞬间滑落,声音哽咽而颤抖,“你们都瞒着我!私藏战报,都想尝尝军法吗?”
“王爷,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也是刚接到战报不久,正寻思如何跟王爷您挑明此事,真不是有意隐瞒!”云青晟低眉垂目,此事被突然提起,有点不知所措。
“我……”溪玥想说什么,却慌乱无比,既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仿佛放空了一般,片刻之后,便突然转身朝驿馆方面走去……
溪玥才没走几步,便被从后面窜上来的纪修宁挡住,纪修宁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你不能去!未奉诏不得返京,去了就是欺君之罪!”
“你不懂!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溪玥的声线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声音虽然不大,却显得异常坚定!
“屠城是不可返转之事,不是王爷您能左右的!陛下对殷殿下没有恶念,但此事太过重大,陛下不会因为您的求情而松口,如果您执拧,恐怕陛下会连您一起诛杀,请王爷三思!”纪修宁说着,紧紧地扳着溪玥的肩膀,让她半分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溪玥烦乱而急燥,她理不清情绪,只一心想要快一点返回云京,快一点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她对秦暮羽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如此坐以待毙,但此事太过突然,此处的所有人都不敢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唯一能解决的,便是返京,“我知道你们理解不了,但是,宸宇殿下是我的全部,我曾暗言,上天入地,我与他生死与共!所以,如他有不测,我宁愿陪着他死!”说着,猛然推开纪修宁,却因突而用力,自己也险些摔倒,朝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听到溪玥所言,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如何劝慰,众人心中如乌云压顶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有些话末将没有资格说,但是,希望王爷能够考虑在您的身后,还有数十万的昊月军,我们不能没有您!您带着我们征伐天下,我们有主心骨,一旦您因此而殁,我等又该何去何从?”王平喜和溪玥相处这些年,心中早已倾佩不已,为将之人又久经沙场,自然有着对危险的敏感,昊月王爷虽为大燕长年征战,并未参与朝内党争,却因手握重兵,特例独行而招人眼馋,如此难得的机会,保不成会有人倒打一把,如此微妙的时候,如遭人陷害,为了保他,最保险就是劝他在此处静候,不可轻举妄动!
面对众人的劝慰,溪玥瞬间难以面对,大爱总是如此将自己无形的遏制,乃至爱不能爱,想着,她顿感浑身脱力,跌坐在地上,眼泪也无声滑落……
看着溪玥如此痛苦,纪修宁也顿感如锥心一般,于是蹲下来抬手用袖角轻轻拭着他眼角的泪,“王爷如此痛苦,我心甚痛,如果您执意要去……便去吧,也许,事情还没有糟糕到你我预想那的般!”说着,纪修宁将溪玥扶起来,轻轻拍了拍她身上的浮尘,“王爷,此事急不得,您先安排好军营所有事务,如此状况,难保朝廷不会让您换防他处,如果真要调防,您又不在,便是擅离职守,罪责不亚于欺君,所以,必须先做好部署,王爷,您说对吧!”说着,看着溪玥,见她微微颔首,于是又道:“一切安排妥帖,我们换身百姓衣衫,乔装改扮,以免横生枝节!”知道溪玥此时郁结于胸,定然无心政事,于是布置而道,溪玥听着,也无异议,领着众人朝军营走去……
回到云京已俞五日,因为是私自返京,溪玥一行不敢有所异动,而是径直去往云京的齐王太子府,溪玥此时心里心里希臆着这里能跟往时一般,可走到近前,门上交叠的白色封条如一把利剑一般,击碎了她心里所有的希望!
“暮羽哥哥!……”溪玥心里轻唤着,便要上前,却被纪修宁紧紧抱住,“不可,你心里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此事急不来!我们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慢慢打听!”
“我……”溪玥还要再说,却被纪修宁打断,“听我的,如果殿下真的不幸,而你如此,已经帮不了他半分!如果你有何意外,谁给他报仇?我想,你不希望他如此死不瞑目吧?再者,如果殿下没事,你更不能有事!”
“嗯……”溪玥虽心情无比沮丧,还是能听得进劝慰,于是,和纪修宁一起,找了一间相对偏僻的客栈住下。
入夜时分,两人换了夜行衣,从客栈的窗户翻出跃上屋顶,几个起落,便到了一处大宅的中庭,此时月朗星稀,地面的所有行动也都一清二楚。看着从外面回来的纪文忠微显佝偻,月光之下,白丝泛着银光更加明显,看着,纪修宁的眼角微微湿润,无论以前如何的置气,毕竟血浓于水,当得知纪文忠为自己一夜憔悴,纪修宁的心里早已没有怨恨,更多的都是深入骨髓的思念!
“你下去吗?”溪玥看了看纪修宁,只见他微颦着眉,眼里满是纠结!
“以我对父亲大人的了解,他应该会告诉你所有,我?!已死去已久,就不要让他徒添伤悲了,更何况,陛下金口玉言,如果知道我还活着,于王爷你又是一条欺君之罪!”说着,拍了拍溪玥的肩,“去吧,解决不了我再现身!”
溪玥听着,微微颔首,转身跃下……
看到溪玥突然出现在房中,纪文忠亦是一愣,随后低声而道:“王爷好大胆子,不奉诏敢私自返京,此罪可诛,王爷不自知吗?”
“纪大人既然能当面提醒本王,定然不会将我告发,对吧?更何况纪大人是聪明人,如今之状况,告发我对您,对朝廷都没有半分好处!对吧!”溪玥说着,看纪文忠没有说话,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于是又接着道:“我回来,不会做僭越之事,我只想知道殷宸宇殿下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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